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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五)
  1941年7月1日,新华夏建国十个月之际,华夏共产党召开了第7次全国代表大会,依然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从清晨开始,便有性急的代表陆陆续续从驻地往这里赶,他们大都是第一次进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幢多次上过报纸的知名建筑,它除了是延安的地标性建筑,俨然成为国家权力机关的象征。
  政协、党代会再加上未来的人民代表大会,可不都是决定国家大事的会议吗?
  “各位代表,请把参会证拿在手里,不要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首都成立了警备区,会场的保卫工作除了警察,还调来了大批警备区战士,他们从6月份开始就在这里值勤,人民大会堂从那时候起就不再允许随便参观,除了防止破坏,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建立起新的检查制度,所有的代表来京之后都会到组织部进行登记和审查,再凭参会证进场,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对这些参会证进行比对,以防有人冒名顶替,于是代表们发现,除了与人像进行对比,他们还要通过指纹检查,虽然手续繁琐了一点,不过人人都很自觉,党中央所有的领导都要来参加,能不严格一点吗?
  “台湾代表,欢迎你们,请从2号检查口进入。”
  季沄完成检查跟着人流进入2号门,马上被大会堂内里的辉宏大气所倾倒,一楼进去是接待大厅,各个楼道通往各个议事厅,为了准备即将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大会堂内部一共设置了40多个大大小小的议事厅,每个省都有自己的议事厅,还有专门接见外宾的国宾厅和国宴厅,当然最重要的大厅就是可以容纳万人的大礼堂,也是本次会议的主会场。
  这个大礼堂空间非常大,一共分上下三层,当中是宽大的台阶,此时已经有一些代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们一行3人走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主席台的正面,大礼堂的两边墙壁没有多余的装饰,主席台顶部此时已经拉起了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如下的字句。
  华夏共产党第7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
  台子两的墙壁上分别装饰着三面红旗,当中是巨大的党徽标志,稍下一点一字排开五个领袖的头像。
  马、恩、列、斯、毛。
  “真漂亮。”
  季沄看到屋顶的灯饰并不是老式的铁艺吊灯,而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白色吸顶灯,一排排地呈螺旋形,最后组成了一个五星的图案,此时灯光已经开启,把大礼堂照得十分亮堂。
  根据分配好的号码,他们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座椅很简单,包皮的软质靠背椅,坐上去很舒服。
  “这要是坐满了,得多少人呐。”
  “万人大礼堂,当然得上万人了,全国的代表那么多,一个省来百来人就坐得差不多了。”
  “瞧,还有外国人呢。”
  由于本次党代会只来了884名代表,再加上应邀列席的苏联、安南、朝鲜等兄弟党的代表,国内民主党派人士,总共也就1000人出头,连一楼的中间位置都坐不满。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可以坐得更靠前,看清楚主席台上的领导样子。
  时间走到早上九点,所有的代表全都入场完毕,列席会议的代表也先后入座,以总书记洛甫为首的中央领导人分别从两边的侧门进入会场,在代表们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一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会议主持人任弼时上前宣布:“华夏共产党第7次全国代表大会现在开幕,全体起立,唱国际歌。”
  会场上一千多名代表和主席台成员一齐起身,跟着奏响的音乐大声高歌,这是从党的三大之后形成的一种惯例,宽敞明亮的大会堂上回响着代表的歌声,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是从血与火的战场上走下来的,感受尤其深刻。
  慷慨激昂的歌声拉开了党的七大序幕,紧接着便是主席的《开幕辞》。
  仍是一身军绿色中山装,只是没有再戴便帽,主席走上前台,站在麦克风面前,看了一眼台下千百双眼睛。
  “同志们,这是6大之后的13年来,我党终于又在自己的房子里关起门来开会了。”
  这个别出心裁的开场白,马上赢得了热烈的掌声,这样的气氛才是主席最喜欢的,他大声读道。
  “今天,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了。
  我们这个大会有什么重要意义呢?我们应该讲,我们这次大会是关系全华夏四亿五千万人民命运的一次大会。华夏之命运有两种:一种是有人已经写了书的,我们这个大会是代表另一种华夏之命运,我们也要写一本书出来。我们这个大会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全华夏人民解放出来。这个大会是一个打败日本侵略者、建设新华夏的大会,是一个团结全华夏人民、团结全世界人民、争取最后胜利的大会。
  现在的时机很好。在欧洲,帝国主义和法西斯勾结在了一起,妄图对共产主义苏联发起进攻,他们得到了西方国家的大力支持,自以为很强大,在东方,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也接近着胜利的时节,我们的大会就是处在一个反帝、反法西斯战争即将到来和接近最后胜利的前夜。
  在华夏人民面前摆着两条路,光明的路和黑暗的路。有两种华夏之命运,光明的华夏之命运和黑暗的华夏之命运。现在日本帝国主义还没有被打败。即使把日本帝国主义打败了,也还是有这样两样个前途。或者是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华夏,就是说,光明的华夏,华夏人民得到解放的新华夏;或者是另一个华夏,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分裂的、贫弱的华夏,就是说,一个老华夏。一个新华夏还是一个老华夏,两个前途,仍然存在于华夏人民的面前,存在于华夏共产党的面前,存在于我们这次代表大会的面前。
  既然日本现在还没有被打败,既然打败日本之后,还是存在着两个前途,那末,我们的工作应当怎样做呢?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呢?我们的任务不是别的,就是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团结全国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在我们党领导之下,为着打败日本侵略者,建设一个光明的新华夏,建设一个独立的、自由的、民主的、统一的、富强的新华夏而奋斗。我们应当用全力去争取光明的前途和光明的命运,反对另外一种黑暗的前途和黑暗的命运。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一个!这就是我们大会的任务,这就是我们全党的任务,这就是全华夏人民的任务。
  我们的希望能不能实现?我们认为是能够实现的。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这样几个条件:
  第一,有一个经验丰富和集合了4百4十3万党员的强大的华夏共产党;
  第二,有一个强大的新华夏,这个新华夏包括四万万五千万人口,400万军队,8百50万民兵;
  第三,有全国广大人民的援助;
  第四,有全世界各国人民特别是苏联的援助。
  一个强大的华夏共产党,一个强大的国家,全国人民的援助,国际人民的援助,在这些条件下,我们的希望能不能实现呢?我们认为是能够实现的。这些条件,在华夏是从来没有过的。多少年来虽然有了一些条件,但是没有现在这样完备。华夏共产党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强大过,新华夏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多的人口和这样大的军队,华夏共产党在日本和世界区域的人民中的威信也以现在为最高,苏联和各国人民的革命力量现在也是最大的。在这些条件下,打败侵略者,建设新华夏,应当说是完全可能的。
  我们需要一个正确的政策。这个政策的基本点,就是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的力量,在我们党领导之下,打败侵略者,建设新华夏。
  华夏共产党从一九二一年产生以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其间经过了北伐战争、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这样4个英勇奋斗的历史时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到了现在,我们的党已经成了华夏人民抗日救国的重心,已经成了华夏人民解放的重心,已经成了打败侵略者、建设新华夏的重心。华夏的重心不在任何别的方面,而在我们这一方面。
  我们应该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地为华夏人民服务,在现时,为着团结全国人民战胜日本侵略者,在将来,为着团结全国人民建设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只要我们能够这样做,只要我们有正确的政策,只要我们一致努力,我们的任务是必能完成的。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西方列强、法西斯反动派!
  华夏人民万岁!
  华夏共产党万岁!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万岁!
  ”
  全体代表包括列席者起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六)
  如果说,主席的讲话为大会定下调子,那么接下来上台的发言者就有些出乎代表们的意料了,因为他是个日本人。
  刚说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怎么上来一个日本人呢?①“同志们,我是日共总书记野坂参三,首先我要代表广大日本人民,为日本法西斯反动政府给华夏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道歉。”
  这么一说,大伙念头通达了,同样给予了这位国际友人以掌声的鼓励。
  主席台上,第一排坐着主席、洛甫、老总、总理、胡服、任弼时加上苏共代表团团长莫洛托夫、共产国际执委季米特洛夫。
  第二排则是彭德怀、陈云、王稼祥、于铮、吴明远加上安共总书记胡伯伯、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太阳等人。
  6届中央政治局委员王明、康生、博古、项英四人却没有位列其中,而是与普通党员一样坐在下面,这也意味着他们将与长老团的位置无缘,当然了这个结果在会前就与他们通过气,没有人意外。
  “ 大会主席团和各位代表!
  我代表日本共产党向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大会致热烈的同志的敬礼。
  半世纪以来,侵略朝鲜、华夏和其他东方各个国家、杀害其人民的日本帝国主义,在日本国内使我们人民遭受饥饿、呻吟于军部铁蹄之下的日本帝国主义,现在他的灭亡的日子已经迫近了。华夏、日本和其他东方各个国家,从日本法西斯军部手中解放出来,建立新的民主世界的时机也快要到来了。正在这个时候,召开了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大会,我觉得这是有非常重大历史意义的。
  华夏共产党不仅是华夏民族解放的先锋,而且对于东方各民族的解放也起着重大的作用。为什么呢?
  第一、华夏共产党是世界第二的大共产党、东方第一的党,拥有4百四十余万党员,四百万军队,领导着4万万5千万人民,而且在华夏政治上起着实际的领导作用,这样强大的党的力量,保证了华夏的解放、而且将给东方各民族的解放以重大的帮助。
  第二、这个伟大的华夏共产党的力量是由于过去二十年的艰苦斗争才培养起来的。这个期间,华夏共产党积累了世界上别的地方的共产党所未曾经历过的、那样复杂、困难的失败和成功的经验。东方各国的人民,从华夏共产党的丰富经验中,可以学到无限的教训,同时华夏共产党光辉的成功,给东方各民族以胜利的信心。
  第三、华夏共产党在二十年的斗争中创造了华夏的马克思主义,成功地将马克思主义华夏化了,体现着这个华夏化了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就是毛主席。主席同志的理论和方针,不仅指导着华夏解放,而且成为东方各民族解放的宝贵的指南针。
  由于上面所说的理由,我想强调华夏共产党以及这次大会对于东方各民族解放的重要意义,现在华夏共产党已经给了日本、朝鲜、台湾、南洋各地的解放运动不少的帮助。我们一方面向华夏共产党表示满腔谢意,同时希望将来更加强这种帮助。
  这个大会不仅华夏人民,而且东方的人民,不,全世界的人民都注意着,大会上的一个声明、一个决议案,都将引起全世界人民大的反应,我相信这个大会一定会符合全世界人民的希望。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大会胜利万岁!”
  野坂参三的报告没有多长,同样赢得了代表们的掌声,对日战争即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是连敌人都不得不承认的结果,这是华夏人民盼望已久的胜利,这场战争是在党的领导下堂堂正正打出来的,还有什么比它更提气呢。
  代表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亲耳听到这个好消息,又怎能不激动呢?
  等到解放军总司令走上前台,这种激动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一直以来,华夏的国防力量都被侵略者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强国强军是所有代表的梦想,更是全国人民的希望。
  “同志们,1927年,国党反动派勾结帝国主义和反动财阀发动反革命政变,逼得我党建立起第一支自己的武装,14年过去了,我们的军队一步步成长为“人民的军队”,政治建军、思想建军,使得我们的解放军成为冏异于其他军队的新式武装,正是这样的特点,让我们的解放军从弱小走向强大,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打败了国党反动派,解放全华夏,解放了南洋广大西方殖民地,正准备继续去解放更多受苦的人民。
  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拥有400万正规部队,850万民兵武装,并随时可以补充、改编为新的正规军,我们还拥有更多的后备力量,3亿7千万人分到土地的农民,5000多万翻身当家作主人的工厂、矿山工人,都将是解放军最坚实的后盾,我们有力量完成党赋予我们的任务,那就是打败所有的敌人,把革命进行到底。
  我们的军事装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土地革命时期,我们只有少量的从敌人缴获的枪支,抗日战争前期,我们的战士一人平均不到5发子弹,手榴弹一炸两瓣,杀伤力大减,现在呢?”
  老总一挥手:“从台湾到新喀里多尼亚,从海南岛到马六甲,到处都有我们的海军,我们的空军,我们的海防已经扩大到了两万里之外,我们的敌人在广袤的太平洋上,只剩下廖廖无几的几个孤岛,我们的陆军从小米加步枪到如今,已经拥有了大炮、坦克、装甲车等先进装备,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敌人只人能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来试图阻止我们的前进,强大的人民解放军,不仅是在思想上,就连装备上都走到了世界的前列,在此,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任何敌人想要在我们的海岸线架上一门大炮就能让华夏屈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因为他们就连接近我们的海岸线都是个奢望。”
  主席带头鼓起掌来,代表们用力把手都拍红了,依然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激动之情,强大的国防让每一个代表都感受到了由衷的骄傲,这是千百年来所有华夏人梦寐以求的。
  老总的报告,也被好事者称之为向西方列强发出的最强挑战。
  “人民解放军万岁!”
  “华夏共产党万岁!”
  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人民大会堂,大会进入了第一次高潮。
  ①真事,七大上他化名冈野进,做了同名的报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七)
  老总的口音带着浓浓的地方特色,让安娜.黄很是挠头,她很想对霍普金斯说,华夏各地的方言之间的差距,可能比汉语和英语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好在连猜带蒙,总算是把翻译稿给弄出来了,只不过,在霍普金斯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篇明目张胆的《宣战书》
  “为什么一支由文盲组成起来的军队,会有如此的战斗力?”
  “那是因为,华夏共产党的军队,始终把提高军队的识字率放在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上,不管是行军的间隙还是战壕里,他们都在学习,我在华北,曾经亲眼看过,一队八路军在转移的时候,每个人的背后都贴着生字表,为的是让后面的人可以边行军边认字。”
  罗斯福的对面坐着《每日先驱报》远东记者站的记者埃德加.斯诺,他和他的妻子同为记者的海伦.斯诺多次造访延安,先后写出多本反映华夏共产党战斗历程的通讯集,在西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他的话让罗斯福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军队和教育,在西方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结果,军队要求的是盲从,绝对的听指挥,士兵只需要学会这些就够了,教他们识字,图什么?
  自从托马斯到达华盛顿,他就对远隔重洋的华夏,特别是华夏共产党产生了兴趣,知道他们曾经异常弱小,被追了小半个华夏,最后跑到了穷山沟里落脚,如果不是日本人神经病一样地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最终结果如何真不好说,但很显然,人家不但挺过来了,而且以令人惊诧的速度赶跑了侵略者,又打倒了蒋政权,在两年之内完成国家的统一,如今迅速成为亚洲最强大的国家,正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摧毁英国人的殖民统治,离其统治中心印度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美国来说,菲律宾丢了不算什么,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也从坏事变成了好事,美国得以推托掉了太平洋方向上的义务,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精力放到大生产上面,可以说牺牲一小群,拯救了大部分人,他完全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如今,隔着一个太平洋,美国人过不去,华夏人也过不来,但是双方都在暗中较劲,对华夏人的了解,在失去了国府这条线之后,只能从记者身上想办法,目前留在华夏的美国记者还有不少,共产党对他们的报道也没有横加干涉,反而这些报道在美国受到了严格的审查,不是不让发就是进行了大量的删改,没办法,全文照发怕不是为了共产党做宣传,那还反个屁的共啊。
  霍普金斯把那份宣言念出来,罗斯福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从动员力上来看,他们有能力武装一千万军队吗?”
  斯诺对此给予了证实:“陕北边区只有一百来万人口,共产党可以武装出20万人,供养同样数量的脱产人员,美国可以吗?”
  罗斯福默然,虽然他也知道,共产党的军队当时只不过是一枝枪一个子弹袋一套粗布军服就能算一个士兵,但不管怎么说,人要吃要喝要训练,这是做不得假的,假如说,共产党的士兵只需要很少的食物就能生存,那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优势,而非笑话,因为那就意味着,共产党真得如他们宣扬的那样,可以轻易地动员起一千万甚至几千万大军,而且面临的后勤压力要比美国少得多,那就太可怕了!
  人数不重要吗?
  恰恰相反,在世界大战这样的总体战之下,动员力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指标,没有之一。
  俄国被称为“欧洲压路机”,不正是因为灰色牲口数量足够多吗。
  文盲又怎么样,一个大学生士兵和一个文盲士兵在战场上对决,不都是一枪撂倒的事儿?
  一个4.5亿人口的华夏加上1.7亿人口的苏联,再加上3000万的朝鲜、2000万的安南、1600万的菲律宾,或许还要加上7000万人的日本,如果再把东南亚和印度纳入其中,光是人口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西方世界全加一块儿,最大的劣势一下子显露出来,想到这里罗斯福直冒冷汗,温柔女秘书泡的手磨美式咖啡顿时就不香了。
  “哈里,这个朱,他的话是恫吓还是已经在这么做了?”
  霍普金斯看了斯诺一眼,这位可是有名的心向“共党”的左派记者,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在集中营里接受社会的毒打吗?
  “斯诺先生是我请来的,不用担心。”
  霍普金斯大概明白了,不再多想,直接说道:“共产党有400万正规军是肯定的,预备役也就是他们称之为“民兵”的准军事武装有多少,还是第一次向全世界宣告,850万这个数字,我认为并不夸张,考虑到他们的国土和人口数量,可能还有所隐瞒,陆军部认为,1200-1500万是比较正常的,他们没有颁布《兵役法》,应该是全民普遍服役制,这个国家有3.7亿农民,而农民是其军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认为,考虑到刚刚过去的侵华战争等因素,华夏的潜在动员力应该在1.5亿左右,年龄从17岁到50岁。”
  罗斯福倒吸了一口凉气,1.5亿,那就意味着超过了全美人口的总和!
  “当然,其落后的工业将极大地限制他们的动员力,过高的文盲率又将制约其技术兵种的发展,听说他们在大规模招收飞行员,像这样的兵种,可不是大字不识的农民能够驾驭的驭,还有海军和其他兵种,都需要有文化的兵员,所以共产党在行军的时候也不得不提高识字率,但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正规院校出来的学生呢?”
  不管霍普金斯是安慰还是托辞,罗斯福也只能是接受,华夏人在延安庆祝他们的20周年党庆,美国独立到现在快200年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都很短暂,在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中都是小字辈,也是旧秩序的破坏者,都渴望创造自己控制的新秩序,还真是一对儿冤家。
  当然,更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宣战给予美国带来的是工业的复苏,大量失业者因此而得到了工作,出口激增,社会加速运转起来,罗斯福政府依靠这些成绩在广大选民的支持率一路走高,除了还有一些不和谐小浪花之外,基本上都达到了他们的目地。
  可是,被他从心底里忽视的对手,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动员力,远远超过战争史和人类历史的极限,可怕的未来在逐步变成现实,他们绝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罗斯福猛然发现,太平洋,隔绝了美国的敌人,也同样隔绝了华夏的敌人,而目前他们的敌人已经无法阻挡华夏人的脚步了,美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蚕食掉英国人在亚洲的殖民地,并将他们化为已用,共产主义最可怕的地方终于展现在敌人的面前,那就是。
  非凡的组织力和动员力,这一点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加一块儿也没法比,这个制度简直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来的。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要加快各种武器的研制和生产,特别是我们的新玩具。”
  罗斯福断然说道:“哈里,草拟一份总统令,我要一个最有效率的计划表,小型化和产量化的进度都要加快,我们的敌人......”
  他下意识地看了斯诺一眼,后者就这么平静地对之对视,罗斯福有种不安的感觉,不过还是语速飞快地说道。
  “我们的敌人已经联合起来,我们也要万众一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斯诺想笑,因为这几句话,分明就是他在《西行漫记》里记载的共产党领袖的言辞,真是讽刺。
  不过没等他笑出来,美艳动人的秘书露西·莫赛尔拿着一份电文走进来,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
  华夏人发动了新的攻势,目标是英属缅甸殖民地。
  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华夏人从来不打逛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八)
  党代会并不是只开一天,第一天除了主席的开幕致辞和日共总书记野坂参三的演讲,老总关于战争、国防和军队建设方面的报告,便再无明确的主题,接下来是分组讨论,以省为单位进行,在各自的小议事厅举行,国家领导人分别选择一些省份,听取他们的讨论,吴明远选择了绥远厅,主席去了新疆,于铮进了山东厅,也是海南的对口帮扶省份。
  山东代表团团长是省委第一书记李富春,第二书记兼山东军区司令员罗荣恒等成员赫然在座,每个人看到他进来都起身相迎,于铮摆摆手请众人落座,自己在当中的位子上坐下。
  “山东的同志们好,中央委托我来看望大家,请大家畅所欲言,千万不要拘束。”
  他用眼神与田中夏等人微微打了个招呼,后者马上开口,结果一开口就是习惯的称呼。
  “于书记。”
  好在无人在意,因为于铮的正式职务就是南洋局第一书记。
  “我来说说,青岛是我党解放的第一个沿海大中城市,我们利用接管青岛的机会,培养出一批适应新时代的城市管理人员,城市管理有它的特殊性,市民与农民的诉求也截然不同,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对于生活有更高的要求,如何通过生产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是一个城市管理者首先要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是农民的土改分田,有了土地才有产出,才能维持一家的生活水平,市民也是一样,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一个家庭稳定的基础,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充份发挥他们的作用,是考验一个城市管理者行政水平的重要依据,市委书记管人事,说得就是这个,青岛目前的发展势头不错,港口建设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为了容纳现代化的船舶停靠,我们先后修建、改建了1到7号码头,其中专用的油料输送码头和矿产资源输入码头各一个,集装箱专用码头4个,杂货客运码头一个,目前来说,对苏贸易是青岛港进入物资的主要来源,我们与苏联远东的港口对接,承担了75%的物资输入,44%的物资输出,胶济铁路扩建工程完工之后,我们与内地的联系更加紧密,已经成为多个地区的海外出口专用通道,朝鲜、琉球、日本的物资进出口也会在很大程度上通过青岛港来完成,利用这个良好的条件,青岛建设起一系列工业企业,其中列入“一五计划”重点项目的就有,青岛机车车辆厂、青岛机床厂、青岛造船厂等多个,新华夏成立初期,本市只有纱、布、饮料酒、肥皂、机制纸等少数的日用生活消费品,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现代化的企业,如今,我们青岛已经成为了山东乃至全国重要的工业生产基地,与东北一起为新华夏的工业化进程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他的报告得到了于铮的肯定,并不是因为田中夏出自海南,而是青岛的经验,是之后诸多大城市,济南、沈阳、上海等地的延续,我党就是从中汲取了管理经验,从军管开始,一步步培养起自己的城市管理干部,既有现代管理思想,又有切合时代的举措,并非脱离实际异想天开,青岛如今已经因此而为全国典范,“一五计划”三大项目落户于此,就是因为城市建设搞得好,基础设施完备,港口科技先进,是我国目前主要的进出口港,把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上海、天津等港口远远甩在身后,这就是先发优势,由于它我党掌握的第一个海港城市,早期与苏联等地的贸易只能通过青岛来完成,又进一步加深了这种优势,等到全国解放,青岛俨然成为北方第一大港,也是除海南以外的最先进港区。
  比如集装箱专用码头,目前上海正在宝山进行建设,而其他地区只有营口有类似的项目,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提上议事日程,这就是优势,青岛只要牢牢抓住这个先发优势,肯定会获得更大的发展,这是显而易见的。
  除此之外,海军也将其做为主要的基地,青岛造船厂就此应允而生,从一个修理厂变成造船厂,是世界上绝大多数造船企业的发展之路,青岛还有一个优势,离日本近,因此日本目前的造船工业肯定会对其产生积极的影响。
  当然了,有限的资金只能进行有针对性的投入,国家产业发展布局和“一五规划”即将在“七大”向全国公布,其中还有什么变数就很难说了。
  此外,山东的土改是全国解放区当中最早进行的一个,当时连日军都没有被赶出华夏,他们积累的经验同样在全国推广,避免了很多过火的后果,全国土改还没有彻底结束,这些经验对于兄弟党也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的,因为华夏的农村政策与苏联又有所不同,并没有一开始就急于搞集体农庄,反而在不断地进行大规模的农田水利基本设施建设。
  李富春向他汇报:“山东农村土改完成之后,农民的种田积极性非常高,海南的农技人员帮助我们进行科学种田的实践,不光是大肆兴修水利,改善灌溉设施,推广高产物种,再加上农药和化肥的投入,我们省自己拟建的中小型化肥厂已经达到了19家,年产氮肥20万吨,极大地改善了省内农田用肥的现状,农民们从抵制到踊跃购买,现在已经发展到自发地宣传科学种田的好处,因为我们让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希望,农药在防虫害上面进一步保证这种希望的可能性,农民是最现实的,给他们土地,他们给你命,让他们增们产丰收,他们跟着你干,山东省目前希望在“一五规划”方面还能更进一步,建设一座更大规模的化肥厂,让全省所有的农田都能成为高产田,我们有余粮可以支援兄弟地区,也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举措,在农业方面,山东做出了一些成绩,希望可以与兄弟省份进行交流,促进全国粮食产量的提高,毕竟我们的国家还很穷,大部分地区都吃不上饱饭。”
  这就是先发优势的影响,山东解放得早,与海南交流合作得早,接受产业转移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农业方面的产业布局是国家的重中之重,从根本上来说,哪怕算上海南,新华夏依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落后的农业国,生产出来的粮食连自己国家国民的肚子都填不饱,其根本原因是地理环境造成的,华夏的土地面积不小,良田的面积却非常少,人均更是全球吊尾,如果没有高产良种、化肥、农药和水利工程这四大举措,不管农民如何辛苦,这个结果都不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海南恰恰是华夏的良种库研究基地之一,又在化工工业上有非常不错的基础,因此,对新华夏最大的贡献,并不是半支南海舰队和那些科技项目,而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增产、增收,要知道,因为种种原因,直到21世纪初,华夏才真正实现了粮食自给,但依然每年要花费大笔的外汇购买粮食,这个问题要远比初步工业化和搞几个高科技工程困难得多,它需要国家持续不断地投入,修水坝、修水利、修水渠、修水库,建化肥厂、农药厂、搞高产良种的培育,推广,向农民普及科学种田的知识,正是前三十年这样大手笔不断地投入,才能在改开之后慢慢地迎来一个开化结果,完成这一进程的,也不是少数科学家,而是全国所有的基层党组织,广大农民和社员,他们是不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
  现在,新华夏就在经历这一进程,国家对农业的投入,其实真正表现在被基层党支部组织起来的农民大生产运动,因为事关自己的利益,他们才会义无返顾地拿起锄头、铁锹、扛起扁担走向工地,用自己的双手修建起一座座水利设施,把种田靠天的因素尽量地减少到最小。
  目前,华夏的农村生产依然以家庭为主,并没有马上推行合作社制度,这是因为中央考虑到历史的经验教训,一直在谨慎作出决策,以免产生重复错误,当然这并不是说,合作社就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家庭生产毕竟能力有限,在农机这个问题上就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而农机又是农业生产中非常重要的增产工具,现在国产农机产量还没有起来,这个问题并不算突出,合作社也就显得并不那么紧迫,但是大规模机械化农业生产的问题,国家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它的探索。
  生产建设兵团的成立就是这样的一个探索。
  生产建设兵团最早要追溯到军队屯垦,共产党的军队本来就担负着多种职能,种田、养殖都不在话下,而绝大多数出身农民的战士,在入伍之前就掌握了相当的种田技术,因此,军队在地方驻扎的时候,如果时期比较长,一般都会进行相应的开荒种地等农业活动。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司令员王震就这个问题向主席做了汇报。
  “到了新疆才知道,那地儿是真大,跑上一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进驻哈密,开始围剿国党的残余部队、当地土匪和分裂份子,当地的群众也有个接受的过程,我们严格执行民族政策,坚决不挠民,帮助他们修路、铺桥、寻找丢失的牲畜,我们的医生为他们看病、接生,慢慢地建立起信任,他们看到我们是来稳定新疆秩序,打击破坏份子的,开始给我们报信,卖给我们粮食、水果和牛羊,又看到我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并没有歧视和打骂的现象,于是来往越来越频繁,双方达到了一种比较和谐的军民关系,也有力地还击了敌人的造谣,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先后清剿了哈密、伊犁、塔城等地的盘踞势力,又和苏联边防军一起,粉碎了多起民族分裂活动,形势终于稳定下来。”
  新疆省第一书记康生接口道:“王司令员说得轻描淡写,实则险像环生,新疆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民族宗教矛盾突出,盛世才又在当地倒行逆施,搞得民怨沸腾,连带着我们党的信誉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解放军入疆之后,牧民们纷纷躲避,或者给敌人报信,后勤补给成为了一个大问题,部队根本就买不到任何东西,他们不得不在驻地自己种菜养殖,就这样还有人来偷,好在部队很克制,没有造成流血事件,打了几个大胜仗,彻底消队了敌人的威胁之外,形势才开始慢慢好转。”
  按照华苏双方签订的友好互助同盟条约,边境一带不驻兵,新疆与苏联接壤的国境线相当长,形势也比较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完全没有武力威慑,对于当地的形势会带来不利的影响,因此,双方经过协商,决定在战争期间,新疆省内可以允许华夏的武装力量存在,但是数量和规模都有一定的限制。
  在这个补充条款的框架下,中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苏岛那种寓兵于民,全民皆兵搞生产的生产建设兵团形式,所有的部队就地转为生产部队,只配发轻武器,控制规模,以达成苏联方面的要求。
  就这样,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了,他的骨干就是王震的第2军,全军五万多人以连、营、团、师、军为单位,分别进驻靠近华苏边境的伊犁、塔城、阿勒泰、哈密和博尔塔拉等长达2000多公里的边境沿线,先后建立了纵深10公里到30公里的边境团场带。
  “截止到今天,兵团一共开垦出三百万亩土地,全部采用机械化耕作,其中粮食产量占70%,水果和棉花各占15%,养殖牛羊3万多头,可以提供肉类、奶类等产出上千吨。”
  主席很高兴,肯定了他们的成绩:“在边境上屯垦是我们古来就有制度,戍边关种粮食,都是利国利民之举啊,你们一下子就解决了五万多人的吃饭问题,还有余力增加产量,为全国其他地区提供多余的粮食,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战士们的情绪如何啊,一下子放下枪了,拿起锄头了,有没有牢骚怨言呀,你王胡子可不能光报喜不报忧喔。”
  王震搓搓手“呵呵”一笑:“主席什么都想到了,不瞒你讲,战士们刚开始不理解,不光有牢骚讲怪话的,还有脱军装要求复员回家乡的,甚至还有想要跑掉当逃兵的,政委比我辛苦,又是劝又是教育地,也不同意执行军法,前前后后搞了几个月,总算是把军心安定下来了,后来我们的机械运到了,开荒种田,又是粮食又是水果的,还有牛羊吃,生活改善了,人也就安逸了。”
  主席一指政委王首道:“让我们的王政委讲一讲,你是怎么想的?”
  “战士们有抵触情绪,我理解,他们都是好兵,技术过硬不怕牺牲,国家正在打仗,他们不想种田想上前线这没有错,我们不能光是用军纪要求他们,只有把思想转过弯来了,他们才能安于生产,否则,枪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有没有什么困难?”
  “还真有,兵团干部战士五万多人,女性只占百分之1左右,都是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如果要扎根边疆,首先要解决的是战士的家庭问题,这方面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希望军委给予支持。”
  “这个问题很现实啊,安家才能安心,我看你们可以把问题反映到总后,请他们考虑一下,能不能在全国招收一些女兵,除此之外”
  主席好奇:“怎么做工作呢?”
  “我告诉他们,我们叫生产建设兵团,虽然名义上脱离了解放军的序列,但是看看我们的驻地,在华苏边境线上,这就不是普通的屯垦,而是守边,国家的边境线这么长,两国又不允许驻军的存在,安全怎么保证?那就要靠我们这些不是解放军的解放军了,战士们反问,苏联是友好国家,不可能来侵略,我们防备谁呢?我告诉他们,苏联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防备的,当然就是双方共同的敌人,苏联不来还会有其的帝国主义,如果新疆没有一支可靠的部队,我们的大后方就彻底暴露在敌人的眼前,这里离延安多近哪,我们要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
  不大的议事厅响起了整齐一致的鼓掌声,主席也欣然拍起手来。
  “王首道同志看到了事情的本质,你们在新疆可不光是为了种田哪,保卫祖国的边疆才是第一要务,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战争也许很近了。”
  王震大喜:“真的?”
  主席还没有说什么,他的秘书胡鼎新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主席看他面带喜色,心里一动。
  “先不要说话,让我来猜一猜啊,是不是缅甸那边有了消息?”
  “主席神算,第15军报西南军政委员会并报军委,他们已经于2个钟头前拿下仰光。”
  王震等人一愣,他们知道第15军是从云南出发的,而仰光是一座靠近暹罗湾的海港城市,这岂不是说明,第15军已经打穿了整个缅甸?
  主席笑而不语,第15军是空降军这种事情,我会轻易说出来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突袭仰光
  仰光港,被炮火灼烧的痕迹已经淡去,只有一些古老的殖民地建筑还在冒烟,港口内的泊地,几艘打着殖民地标记的炮艇或伤或沉,其中还有几条妄图冲出水道的商船,一些残骸漂浮在水面上,码头上人影攒动,大楼上的米字旗被人扯下来,将一面鲜艳的红旗升上去,在海风中烈烈作响。
  “拿下了?”
  南海舰长护25大队大队长文少恭站在“台州”号的舰桥上举目眺望,舰长俞敬拿着个高倍望远镜在一旁观察,听到他发问,“嗯”了一声。
  “是咱们的人,旗子都换了,应该没啥问题,等联络讯号吧。”
  护25大队的053舰群已经停止了炮击,无人机将岸上的画面发送回来,市区的街道上到处都站着解放军战士,他们身穿绿灰相间的热带雨林迷彩,手持可折叠枪托的81-1,警惕地打量四周,一些当地人大着胆子上街,似乎并不相信这座城市已经变了天,无知无畏的小孩在街面上跑来跑去,大部分房门紧闭,连窗户都不敢打开,只不过从街道两旁的摆放的尸体来看,战斗并不激烈,而且结束得很快。
  “大队长,岸上来电,要求与我军通话。”
  “接过来。”
  文少恭接过对讲机,里面传出一个湖北口音的男声。
  “我是第29师师长尹先炳,请问你是哪方面的?”
  “海军南海舰队护卫舰大队,尹师长,你们来了多少人?”
  “一个加强营一千来个,我亲自带队,本来只想夺取机场,没想到英国人不经打,现在全城都拿下来了,人只有这么点,不够掌握这么大的地方,我找人联系缅共和当地华侨,不过效果不佳,他们看到我们只有这么少人,害怕英国人打回来会报复,目前只有一些被英国鬼子关押的华人侨领愿意帮我们,人数还是远远不够,海军能不能帮着撑撑场子?”
  文少恭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庞大的身躯,053编队的主要任务还是为其护航,炮击只是副业,对方明显是要求他们入港,这就要考虑一下了,仰光港的水道只能供2万吨级以下的船只通过,以“霍去病”号的吃水深度很危险,要是搁浅了很麻烦。
  “主力什么时候到?”
  “还有3个小时。”
  南海舰队司令员霍振东和政委王雨田去延安参加“七大”,他目前代理战斗群指挥官,负责指挥包括“霍去病”号在内的所有舰只,这种问题肯定不能去电中央军委请示,那样的话还要前线指挥官干什么?
  “尹师长,我只能答应你,为你们提供空中掩护,阻断英国人可能的援兵,其他的事情,只能靠你们和“海工委”的同志解决。”
  “那......也行吧,有什么需要,我们继续联系。”
  尹先炳放下通讯器,他们是第15军的先头部队,以20架运2运输机为载具,在一个大队歼一的掩护下突袭仰光,从昆明到这里直线距离超过1500公里,运2飞机飞不了来回,因此,这次战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好在敌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从天而降,守卫仰光机场一个营的英军还在睡梦中就被击溃了,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又把这种恐慌带进了仰光城。
  他从一堆散落的文件等物品中捡起一支手枪,柯尔特M1917左轮枪,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藏品,就这么急匆匆的扔下了。
  正面的墙壁上甚至还挂着大幅高比例的军事地图,虽然上面都是英文字母,不过一看就知道是缅甸及周边地区的地形图,至于桌子上的电话机、烟斗、咖啡杯、米字旗,无不显示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个运转良好的指挥机构。
  这里竟然是远东联合指挥部大楼所在地!
  尹先炳根本没有想到,他放走了多大一条鱼,他们的兵力只有千把人,计划中是夺取机场,为后续部队的到来打下基础,没想到他们一通猛烈的攻击,让英国人以为来了大部队,要知道,一千多人的伞兵在天上飘下来,气势是相当唬人的。
  是的,他们是直接跳伞下来的,也是解放军第一次实施战场空降,在1941年,这种战术并不多见,只有德国于1939年小规模地使用过,不过是百人的突击队规模,营级规模的空降作战,对于交战双方都十分陌生,守卫机场的英国营长被人叫醒后,看着布满天空的伞花竟然久久没有任何反应,整个战斗没什么激烈程度可言,英国人完全是被吓跑的,他们又把城里的联指给吓得一溜烟跑了,仰光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嘴边,尹先炳是什么人,到了嘴边的肉能不吃吗?
  笑话。
  进城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座有着20多万人口的大城市,他们这千把人扔进去,连街道都填不满,这个时候,傻大胆尹师长突然后怕起来,谁知道里头有多少人是敌人?
  好在他们还有友军,海军南海舰队奉命支援他们的作战,这也是为什么,第15军把目标选在仰光而不是曼德勒的原因。
  得知空袭成功,远在1500多公里外的昆明的军长杨勇、政委朱良才、政治部主任甘渭汉,参谋长潘焱等指挥员非常兴奋,这是第15军成军以来的首仗,军委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们,那是何等的信任。
  “尹先炳这个憨憨,谁让他让上飞机的?”
  冷静下来,杨勇大发雷霆,第29师是先头师,计划用一个营的兵力实施空降,出其不意地夺取机场,与海军取得联系,然后大部队空运仰光,杨勇计划,第29师就能巩固仰光的防御,另外的两个主力师还有其他作用,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座城市,还有更多。
  这一仗,不光是取得胜利,而且要打得漂亮。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每一个战报,都会发到延安的中央军委,发给全国所有的党的代表看,不光输不起,赢得也赢得光彩夺目。
  为此,杨勇仔细推敲了整个计划,中央军委之所以派出第15军这支成立不久的空降军部队,是因为滇缅公路在国党残余部队逃亡境外的时候,被他们炸毁了。
  滇缅公路曾经是抗战时期华夏的主要援助物资进入通道,特别是在安南法国殖民者屈从于日本人的要求,关闭了滇越铁路和通商口岸之后,重要性更加凸显,为此,南洋华侨组织了3000多人的机工服务团,日夜行驶在这条蜿蜒盘旋的山路上,将大量的援华物资运回国内,为了防止我军利用这条公路追击,国党在路上埋了大量的炸药,基本上摧毁了这条公路的运输能力,甚至人为地造成了山体崩坍,大量山石堵塞了道路,把这条路彻底给堵死。
  因此,如果想从滇缅边境发起进攻,陆上已经很难完成,即使步兵可以徒步涉过,车辆和重武器又怎么办?
  完全以轻步兵入缅作战,并不是军委的初衷,那样的话,一个军5万多人可能就不够了,因为后勤肯定跟不上,于是,杨勇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还是得到了军委的批准,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谁也没想到,集结在云南的第15军,一个空跳直接到了仰光这个靠着暹罗湾的海滨城市。
  事实也证明了英国人根本没有想到我军会发动空降作战,在不明敌情之下,远东联指慌慌张张地逃出了城,不过他们肯定也会反应过来,知道空降的兵力必然不会多,集结兵力反扑仰光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尹先炳必须要坚守3个钟头,等待他的第29师师主力到达。
  “尹师长,你们的主力还有多久到?”
  缅共中央总书记德钦登佩密、中央委员德钦丹东、德钦梭、德钦巴罕等人都是刚刚从英国殖民者的监狱中放出来的,他们由于从事反帝运动,多次受到监视和关押,如果不是我党突然发动进攻,出其不意地拿下仰光,可能已经被处决了。
  负责与他们联络的是“海工委”主任布鲁,副主任黄华当选“七大”代表去了延安,布鲁主动推辞了自己的代表资格,留下来继续海外斗争,闻言也不隐瞒,告诉他们我军必须在这里坚持三个小时。
  登佩密说道:“据我们所知,英军在缅甸有3个师又6个营5万人左右的兵力,还能随时得到印度方面的支援,最近的援军到这里用不了1个钟头,我们很快就会面临进攻。”
  缅共这批领导人大都是知识份子,德钦丹东、德钦梭二人主张建立游击队开展武装斗争,用武力赶跑殖民者,为此,他们的前任总书记昂山想要去联络华夏共产党,结果在香港被日本人发现(搞不懂为什么不直接通过滇缅公路去华夏),不知道日本人怎么说的,他竟然从一个共产党人变成了民族主义份子,想要与日本人联合推翻英国人,结果日本人迅速失败,他脱离了共产党组织,又失去了日本人的帮助,已经成为了叛党份子,“海工委”负责地方组织工作,尹先炳也乐得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
  时间紧急,布鲁马上与他们商议,利用英国人留下的军火组织缅共自己的武装,先把这三个小时撑过去再说,缅共马上在全城发动群众,将那些反对英国殖民者的不满人士组织起来,不光如此,布鲁还联络了当地华侨,一些爱国侨领当即决定支持我党,因为他们很清楚,英国人打回来,他们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受到惨烈的报复,英国人早就想对付他们了。
  “我听闻,共产党支持海外华侨独立建国?”
  布鲁明确答复他:“是的,我党坚决执行共产国际会议上的决议,支持广大殖民地民族的自决行动,华侨也是民族自决中的一员,你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适当的地点建立自己的国家,并自主地决定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不想加入新华夏,我党也不会勉强,这个承诺让爱国侨领放下心来,华共一向信守承诺,非常注重外交形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既然有这样的决议,也决不会自毁承诺,毕竟不是人人都向往共产主义,对此我党从不勉强。
  这里与大马还不太一样,华人共产党员人数稀少,难以领导政权建设,1941年,缅甸人口在1700万左右,其中华侨人口总数为29.7万,占比1.7%,加上财富的权重,大概能够分得10%左右的国土,按照其国土面积67.7万平方公里来算,最终组成的华人国家也就是个7万平方公里不到的小国,具体怎么划分就要看双方怎么谈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华侨必须做出相应的贡献,没有流血牺牲,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得益,因此,布鲁把这些原则与他们一说,侨领们马上心领神会,共产党如此讲道理,又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这个机会就要看自己能不能把握得到了。
  华侨能够下南洋,在殖民者和当地土著的夹缝中求生存,并不缺乏勇气,侨领的号召力与新加坡方面毫无二致,大都是本乡本土的穷苦人,敢打敢拼也不会惜命,他们受到殖民者的压迫更甚,有人出头领导,自然是一呼百应,就这样,缅共和侨领在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上万人的民间武装,成为尹先炳的后盾,对于这样的武装,他并没有多少奢望,只要保证仰光城里不发生内乱就可以了。
  远东联合指挥部一口气跑到了200多公里外的内比都城,如果不是得到我军并没有追击,他们还准备一直跑到曼德勒,甚至是印度。
  “伞兵的规模不会太大,就算加上海军,人数也不会超过一个团,我们应该马上发起反击,否则华夏人一定会用空运把他们的主力部队送到缅甸,巩固这里的占领。”
  参谋长亨利·波纳尔(Henry Royds Pownall)陆军中将喘息未定,马上给出建议,远东联合指挥部司令奥金莱克上将也不是蠢人,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其实如果不是被共产党的突袭打乱了阵脚,他们原本不用这么狼狈的。
  他犹豫的是,共产党的部队战斗力有多强,要知道,新加坡战役,他们并没有出动解放军主力部队,却在两周之内全歼了英军主力,哪怕只有团级的战斗队,奥金莱克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我们能调集的最近的部队在哪里?”
  “岱枝,50公里,第2英缅师。”
  第2师实际上是联指的保卫部队,离仰光只有不到50公里,汽车开得快也就个把小时的事,但是他想得是,一个师的兵力能打得过共军的一个团吗?
  不用波纳尔说,他也知道,英军主力摆在滇缅边境线一带,防备敌人的陆上进攻,还有大量的兵力在印度集结,谁让新加坡战役失败得这么彻底呢,让英军一下子兵力吃紧,共产党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第2师先发起进攻,至少夺取机场,让他们无法空运,给其他的部队留出时间,不能再等了,敌人只会越来越强。”
  波纳尔还是说服了他,不光如此,奥金莱克马上联系远在印度加尔各答空军基地的远东空军司令阿瑟·威廉·特德(Arthur William Tedder)空军中将,请他派出空军支援。
  由于仰光机场被占领,整个缅甸境内只剩下了曼德勒机场这一个前线机场可用,飞机转场需要时间,更需要协调,时间现在是双方共同的敌人。
  仰光外海,“霍去病”号逼近到了海岸线20公里处,为的是就近支援陆地,同时,缩短雷达侦察的盲区。
  “信息中心发来消息,有慢速小型飞行器靠近仰光,数量12架。”
  舰长许城负责指挥这条航母,本来他们的目标是敌人的地面部队,没想到,很少会出现的航空兵,首先现身。
  “战斗机中队作好出击准备。”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平静的甲板上马上沸腾开来,一架架歼一舰载型被升降机送上飞行甲板,整齐地排列成行。
  几分钟后,第一架战斗机离舰,在雷达的指引下飞向战区的方向,在它的身后,一架接一架歼一跃升飞上蓝天,他们在空中集结成菱形编队,特意在仰光市区上空转了一圈,看到雄鹰下闪闪的红星标志,无论是解放军战士还是华侨都发出了阵阵欢呼,这是咱们自己的战机,对于战胜英国殖民者,他们又生出了几分信心。
  五分钟后,英机抵达仰光外围,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华夏人的招待。
  英国皇家空军第257中队中队长罗伯特.塔克空军中尉(Robert Tuck)驾驶自己的中队长机飞行在2500米的空中,按照航向,他们最多还有两分钟到达仰光市区,准备对这里的华夏人发起空袭,他的目标是仰光机场,就算不能占领,也要不惜一切地炸掉它,以免为华夏人所用。
  “准备,下降,高度1000......”
  他在通讯器里下达命令,今天天气晴朗,视野开阔,直到敌人头顶都没有发现飞机,找到机场,攻击,返航,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自己的机群中出现了险情。
  左前方的一架飓风MK.Ia型战斗机被从天而降的炮火打得冒出黑烟,飞行员在频道里发出慌乱的叫声。
  “上帝,我被击中了,喔天哪,我无法控制飞机,它要失控了。”
  然后,就拖长长的黑烟一头栽下去,他认得那是一个苏格兰小伙子,在本土与德国人作战多次,还有两架的击坠纪录,结果来到远东,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呢,就成了不知道哪个家伙机身上的一颗星。
  “拉开,分散,他们在天上!”
  塔克大声喊道,同时斜拉操纵杆,座机在他的操作下由平飞改为直向下插,这样做的目地是为了减少被弹面积,从而摆脱敌人的攻击,他的机身翻转过来,也看到了头顶上的情况。
  只见从云层里钻出一架架战鹰,翅膀上的红星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遭受了敌人的伏击,人家就在高过他们1-2000米的高空等待,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自由行动,分散返航!”
  塔克不愧是参加了对德空战的王牌飞行员,只一瞬间就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攻击已经完全不可能实现,能逃回去多少架,只有上帝才知道。
  一个中队的英国战斗机在做出任何动作之前便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掉了三分之一,等到他们接到新的命令,每一架飞机的屁股后头都跟着不只一架华夏人的飞机,所有战机都在高速地运动,拼命地加速逃离和拼命地加速追击,不到一分钟,又有相当数量的英国飞机被击中,一架接一架地坠落地面。
  这场空战来得快结束得更快,英国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除了被击落的大部分,只有极少部分的幸运儿灰溜溜地跑掉了,在地面目睹一切的民众更是欢呼雀跃,他们亲眼看到了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在空战中被我军击败,现在天空是咱们的了。
  一直在雷达上关注这场战斗的指挥员果断地下达了中止追击的命令,零量逃跑的几架已经不足以对我军构成威胁,他们接下来还要对付敌人的地面部队。
  谁也没想到空军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最先到达的英缅第2师看到空中的机群还以为是自家的飞机,结果被更加猛烈的炮火打掉了一切幻想。
  从“霍去病”号航母上起飞的机群毫不留情地对英军车队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在他们还没有看到仰光市区之前就将其摧毁在地面,意识到失去制空权的英国人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在大白天公然通过公路和铁路运兵,这也靠成了对我军极为有利的一点,那就是援军的速度将前所未有地缓慢,而这正是我军想要达到的目地。
  “英军主力正从滇缅边境撤离,向延曼德勒向仰光地区集中。”
  坐镇昆明的杨勇终于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好消息,马上发出新的命令。
  “空降第44师准备,目标曼德勒,在英国人的屁股上捅上一刀,看他狗日的怎么办!”
  这一次,杨勇准备豁出去,搞一次更大规模的空降作战,目标是整个驻缅英军。
  解放军在东南亚的又一次作战行动,一下子点燃了正在参加“七大”的各地党代表的热情,胜利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所有人抛开一切的党派和其他一切因素,为之欢欣鼓舞。
  “根据杨勇的报告,滇缅公路被毁坏的路段占据了整个工程的30%,都发生在险峻的山路上,沿途所有的桥梁全部被炸掉,光是修复这些桥,就要花费不少于半年的功夫,这倒也没什么,应急情况下,搭舟桥先用一用也不是不能用,但是那些被堵塞的山路就没有办法了,一路清过去,没有一到两年下不来,当年龙云修这条路用去了四年,集全省之力,动员了30多万民工,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情是不是交给他来负责?”
  龙云目前在政协任职,没有在中央人民政府负责具体的工作,这是因为他的地位比较高,普通的部级都未必合适,当然,如果是建设家乡,主席估计他是很愿意的。
  “可以,先征求他的意见,财政上面也要做一些安排,让陈云他们去伤脑筋好了。”
  由于战情的缘故,主席离开人民大会堂来到中央军委指挥大楼,这是新成立的空降军第一次正式作战,效果如何,军委的领导都很关心,现在答案揭晓,一次营级规模的空降直接拿下一座城市,虽然其中有运气的因素,也说明这种作战方式是可行并且十分高效的。
  第132旅旅长陈运来也是“七大”正式代表,不过他是中央直属机关,与海南没有关系,第15军的装备和训练计划就是由他们负责完成的,当然了,教官也是他们派出的,第132旅并不是空降旅,不过接受过空降的训练,也是全军唯一懂得这个战术的部队,在他们手把手的训练下,第15军迅速成形,在一年之内就从纯步兵转化成为了华夏的第一支特种勤务部队,全军5万多人包括野战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要通过跳伞训练,通不过的怎么办?
  调离部队。
  在如此严格的训练和考核下,全军指战员没有一个人退缩,从克服高空障碍开始,苦练基本功,就连杨勇这个军长都要过关,党员干部以身作则,总算是练出了一支堪用的部队,是的,在陈运来看来,他们也就这么回事了,还远远达不到后世空降兵的要求,只能说学会了跳伞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是这个世界上同类兵种里的佼佼者了,空降兵是有训练死亡指标的,意味着哪怕是平时,生命都有极大的危险,而这些从土地革命、抗战和解放战争中走过来的老兵,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摔死那是自己本事不侪,怪不得别人。
  正因为这样,第一次实战,第29师报请军部批准,只动用一个营的兵力,当然是从全师尖子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以保证成功率。
  “受伤70多个,失踪18人,估计凶多吉少,不过这个成绩,在第一次作战行动中算是不错了,他们应该得到表扬。”
  陈运来摇摇头:“第一次作战,就敢在1500公里外的敌区实施,胆儿太大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打了英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
  “一半一半吧,我看了他们的计划,设计得十分周密,又有南海舰队的军舰接应,并不完全是胆儿大。”
  徐向前为杨勇说了几句好话,主席摆摆手:“杨勇不勇,那才是怪事,那是个真得不要命的家伙,既然计划成功,没有道理批评人家嘛,会挫伤他们的积极性,最多私下里敲打一下,不要老是搞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计划,电告杨勇,绝不能放弃对失踪战士的寻找,活要见人,牺牲了也要找到遗体,老百姓把儿子送到部队,我们一定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我这就去草拟电文。”
  主席又补充了一句:“嘉奖第29师,全军通报。”
  这就是非常高的荣誉了,胜利是主要的,成绩是值得肯定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主席分得很清,没过多久,杨勇的第二份战情通报发到军委,南海舰队舰载航空兵在仰光上空击落击伤敌机9架,只有三架逃脱,基本掌握了战场制空权,敌增援部队在离仰光不到5公里的地方遭到我军空中打击,已经被打回去,敌人正在集结大军妄图收复仰光,正好达到我军调动其军的目地。
  “好家伙,曼德勒战役一次性下去一个师,杨勇这是尝到了甜头,要包英国人的饺子啊。”
  徐向前报告:“总参二局的情报显示,英国人在印度训练部队,美援物资也大都集中在那边,缅甸兵力不多,他们估计也明白守不住,印度才是防御重点,杨勇这个计划,是打算以一个师打一打英军的软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得就此放弃,如果放弃,顺势吃下缅甸这块肥肉,如果不放弃,那就再把英印军引出来,搞他个大饺子好了。”
  主席何等眼光,一看就明白:“不只,他的目光已经看到印度去了,手里还攥着一个45师和军直部队,他的心大得很哪。”
  陈运来诧异道:“一个军就准备打进印度,是不是托大了一点?”
  “吓一吓英国人也是好的嘛。”
  主席毫不在乎地一摆手:“这小子估计是看到新加坡战役,三个苏岛师就拿下了20多万英军,印度军有多少人?50、100万?他一个军五万之众,心理上是没有负担的。”
  “是不是要提醒一下,英国人肯定也会想办法,打他们的包围。”
  “嗯,是要提醒一下,不能因为装备好了,战斗力上去了就瞧不起敌人,轻敌思想要不得,在异国他乡打仗,要考虑的不光是战场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战场之外的问题。”
  陈运来愕然,这不是还是看不起人家英军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九)
  胜利的好消息让代表们在会议之余又有了一个庆祝的理由,当天晚上人民广场载歌载舞,一起庆祝解放军在海外的又一个战果。
  第二天,会议继续进行,接下来做报告的是政治委员、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胡服,他所做的是《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这一主题,报告全面回顾了6大之后我党在路线、方针上的得失,这段时期,正是我党从大革命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建立自己的武装,开展土地革命的历程,在座的绝大多数代表都记忆犹新,最盛时,我党开辟了数十块大大小小的革命根据地,建立起数十万工农武装,粉碎敌人多次围剿,然而最终由于某种原因,这些根据地先后失去,主力部队或被打散,或者被迫实行战略转移,虽然之前的6届6中全会对些做了一些总结,不过由于当时正处于抗战时期,需要团结大多数,并没有进行深刻的检讨,今天就是对于过去十多年以来所走过的道路进行一个全面的系统的总结,把一些曾经比较模糊的东西讲清楚,不再藏着掖着,任人猜测。
  “......事实证明,我们的革命队伍,混入了一批心怀异志的投机份子、甚至是叛徒,他们利用卑鄙的手段打击、排除异已、残酷迫害忠诚的革命同志,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地,这个人就是张国焘,他给革命造成的破坏有目共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罪大恶极的叛徒已经落入法网,即将接受人民的审判,当然,并不是说与他一起工作过的同志就是其同伙,我们一切都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绝不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如果有受其蒙蔽,犯下错误的同志,愿意挺身而出,揭露他的罪恶,这样的挫折并没有打倒我们的党,相反,在吸取了历史经验和教训之后,我们的党一次次地从挫折中站起来,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今天,夺取了全国政权,成为新华夏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引路人,让一切阴暗的反动的破坏份子在我们的面前颤抖吧,华夏共产党必将继续强大到让他们绝望,因为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武器,那就是主席思想,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与华夏实践相结合的崭新理念,正是它带领我们从弱小走向强大,我们党之所以获得伟大的成就,在于我们的党从最初建立时起,就是一个完全新式的无产阶级政党,是全心全意为华夏人民服务而在最坚固的华夏化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党。它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与华夏革命实践之统一的思想--主席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规定了彻底代表华夏民族和人民利益的革命纲领与革命政策,不但和华夏民族与人民的敌人及一切违反华夏民族与人民利益的反动政治派别作了不调和的斗争,并且粉碎了党内各种各色的机会主义。我们党正是在这种伟大的主席思想指导之下,集合了华夏工人阶级与劳动人民中最忠实、最勇敢、最觉悟与最守纪律的代表,从而使它成为华夏工人阶级的先进的有组织的部队,使它在和民族与人民的敌人斗争时十分坚决、十分勇敢,并且知道如何去打击敌人与如何避免敌人的打击。”
  这是第一次,在全国性的代表大会上,旗帜鲜明地把主席思想做为一种新的革命纲领提出来,并对其加经定义,那就是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与华夏革命实践相统一所形成的华夏特有的革命理念,这与之前日共中央总书记野坂参三指出的华夏革命成功的关键不谋而合,不光如此,胡服还在报告中指出,要以这种新思想为华夏共产党的指导纲领,并将它写入党章,全国所有的党员学习、实践这种思想。
  主席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光不自觉地瞟了一下坐在侧后方的于铮,果然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接下来胡服谈到了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指出:我国过渡时期的基本特点是什么呢?
  第一,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工业落后的国家。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必须发展社会主义的工业,首先是重工业,使我们的国家由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而这是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的。
  第二,在我们的国家里,工人阶级的同盟者不但有农民和城市小资产阶级,而且有民族资产阶级。因此,为了改造旧经济,不但对于农业和手工业需要采取和平改造的方法,而且对于资本主义工商业,也需要采取和平改造的方法,而这就需要逐步进行,需要时间。
  党中央委员会根据我国的具体情况,规定了我们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这就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逐步实现社会主义的工业化,逐步完成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那么根据这个特点,我党在今后的任务也就呼之欲出了,那就是在领导对西方帝国主义的反帝、反侵略战争的同时,完成国内的一系列社会主义改造。
  他指出在农业方面:“我国的农业合作化运动是在彻底完成了土地改革的基础基上进行的。我们党没有采取单纯依靠行政命令、“恩赐”农民土地的办法,去进行土地改革。在华夏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我们花了一年的时间,用彻底发动农民群众的群众路线的方法,充分地启发农民特别是贫农的阶级觉悟,经过农民自己的斗争,完成了这一任务。我们花了这样多的时间是否需要呢?我们认为这是完全需要的。由于我们采取了这样的方法,广大的农民就站立起来,组织起来,紧紧地跟了共产党和人民政府走,牢固地掌握了乡村的政权和武装。因此,土地改革不但在经济上消灭了地主阶级和大大地削弱了富农,也在政治上彻底地打倒了地主阶级和孤立了富农。广大的觉悟的农民认为,无论是地主或者富农的剥削行为都是可耻的。这就为后来的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大大地缩短了农业合作化所需要的时间。
  在旧华夏的农村人口中,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贫农和雇农群众,他们是农村中的半无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他们容易接受工人阶级的领导,不只是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有很大的积极性,就是在社会主义革命中也有很大的积极性。在土地改革以后,广大农民群众的经济地位是改善了,很多贫农雇农上升为中农。但是由于我国农村地少人多,全国农民平均每人只有三亩耕地(约等于五分之一公顷),南方许多地方每人只有一亩田或者只有几分田,所以在农村中仍然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贫农和下中农。在继续个体经营的条件下,他们要想过富裕的生活是毫无把握的。这就使占农村人口大多数的贫农和不富裕的农民积极地响应我们党的号召,愿意走合作化的道路。
  在土地改革以后,我们随即在农民中广泛地建立了带有社会主义萌芽的农业生产互助组织。这是农民的一种集体劳动组织。由于互助比“单干”优越,在一九四零年参加互助组织的农户已经占全国农户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在一九四一年又增加到将近百分之三十八。在互助组织的基础上,党中央在一九四零年底开始有计划地发展半社会主义的农业生产合作社,这是以土地入股、统一经营、但仍然保持土地和主要生产资料私有的一种初级合作社。这种合作社在一九四零年底还只有三百多个;由于它又比互助组织优越得多,到一九四一年上半年已经发展到六万七千多个,参加的农户约二十七万户。从一九四一年下半年以后,象大家所知道的,由于党中央和毛主席纠正了党内抑制农民的合作化积极性的右倾保守思想,农业生产合作社开始了特别迅速的发展。随后,初级合作社又开始大批地改组成能够更有效地组织生产的社会主义的高级合作社,在这种合作社里,土地和其他主要生产资料都由私有变成了集体所有。
  事实证明,我们党采取这种逐步前进的办法是适当的。因为这使得农民在合作化运动中不断地得到好处,逐渐地习惯于集体生产的方式,可以比较自然地、比较顺利地脱离土地和其他主要生产资料的私人所有制,接受集体所有制,从而避免了或者大大减少了由于突然变化而可能引起的种种损失。”
  农村互助合作社已经在一些土改比较彻底的地区试行,主要解决的就是单一家庭中劳动力缺乏、生产物资稀少,从而产生的粮食产量难以提高,土地利用化低下的问题,既然是试行,当然不带有强迫性质,全凭农民自愿,在分配方式上,也不会再采用失败的工分制,依然采取的是按劳取酬,多劳多得的方针,其最大的好处就是易于推广科学种田,可以集中人力物力建设小水利,当它的示范作用出来之后,愿意入社的农民自然会越来越多,但这种政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在不断地实践中检验它的成果,是否推广,怎么推广都有讲究,并不是说一项政策局部反映好就会马上向全国普及的,任何涉及到农民的国家政策都必须要慎之又慎,因为这是我党的基本盘,他们能死心塌地地追随,也会因为某个出了偏差的政策而失望,所以像合作社这样的举措,国家只能在一些地区先搞试点,找出缺点和不足,再进行细致地考察,在“七大”上做公开报告,说明试点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可以向全国范围的农村通通气了,接下来,还会组织一些专业的考察团,去当地进行实地考察,这都是后话了。
  对于农村的社会主义改造,是“一五”期间的重点工程,为的是提高粮食产量,减少进口依赖,解决日益增大的粮食缺口问题,从这个方面来说,东南亚解放运动,最大的收获是打开了我国对粮食进口的渠道,否则有钱都买不到,西方殖民者是一定会卡脖子的。
  有人总是纠结霸权什么的,从来不想想,华夏什么时候得到过公平?
  我们需要不讲理吗?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公平的国际环境而已,就算是如此强势,与周边国家和地区做贸易,我党也是秉承着公平交易的原则,不强买不强卖,在这个年代,几乎就是做善事,因为与西方殖民者难看的吃相相比,华夏人不要好太多。
  当然,粮食问题的彻底解决还要靠自身长时间的不懈努力,党的方针只要不冒进,不走弯路,取得成果是迟早的事,与此相比,社会主义工商业的改造过程就要大刀阔斧多了。
  首先,新华夏是个生产水平落后的农业国,农村问题要复杂得多也困难得多,彻底的土改是唯一的办法,任何的改良都无济于事,而相对来说,工商业的底子本来就差,又因为国府的乱搞和日本人的侵略折腾得差不多了,到我党掌握政权之时,工商业的占比已经低到了一个很微小的比例,国家投资的重点企业,其体量也不是仅仅涉足少量轻工产品的民族资本所能比拟的,实际上在计划经济下,哪怕国家允许私营企业的存在,一没原料二没市场,他们的生存也是非常艰难的,这就注定了,公私合营引入国家资本是唯一的出路。
  可以说,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其实是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因为比起1949年,这个时代的民族资本家经过国府与日本侵略者的双重摧残,几乎不成气候,而国家的重工业进程,却要远比1949年要迅速得多,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历史上“一五”计划完成时的水平,在电子科技方面就更加不用说了,因此,真正的难点还是农村的社会主义改造要如何进行的问题,再把老路走上一遍?
  那怎么可能,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实行彻底的土地责任承包制,又没有前三十年集体化所打下的坚实基础,中央有鉴于此,才会格外谨慎。
  好在我们的优势不仅如此,更有利的一方面就是打开了国家贸易的窗口,随着东南亚民族解放运动的进行,华夏的商品随之打进每一个即将获得独立的国家,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海贸的正常化,让华夏的商品出口有了一个顺畅的渠道,又反过来进一步促进了国内工商业的发展,可想而知,国家粮食计划两步走的策略已经形成,农业将不再是国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牺牲农业反哺重工业的畸形发展难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只要把生产关系理顺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这才是海南穿越的最大现实意义。
  从胡服的报告,代表们读出的是从容,是的,尽管国家还没有完全解决广大人民群众的吃饭问题,但是很明显,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需要格外关注的重点,国家也得以不断地对农业互助合作社这一新形势下的农村生产方式进行多方面的考核,不断地对其中产生的问题进行纠正,从而不需要冒险马上在全国推行,代表中有很大一部会来自于农村基层,对此当然更加留意,党的路线历来就是国策,说不定很快就会颁布实施。
  事实上,行政行为的谨慎是一个国家政权成熟的标志,新生的华夏建国不到一年,共产党人更是第一次掌握如此大的国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与苏联建国初期的激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是国家审判,还是政权从军管到行政权力的过渡,就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我们的党无论是在经济建设,军事建设还是政权建设方面,都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像,更是跌破了某些不看好人士的眼镜。
  “近百年来骑在华夏人民头上的外国帝国主义势力已经被赶走了。华夏已经成为伟大的独立自主的国家。
  外国帝国主义的工具――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已经在华夏大陆上消灭了。
  封建地主阶级,除开个别地区以外,也已经消灭了。富农阶级也正在消灭中。原来剥削农民的地主和富农,正在被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新人。
  民族资产阶级分子正处在由剥削者变为劳动者的转变过程中。
  广大的农民和其他个体劳动者,已经变为社会主义的集体劳动者。
  工人阶级已经成为国家的领导阶级。它的队伍扩大了,它的觉悟程度和文化技术水平大大提高了。
  知识界也已经改变了原来的面貌,组成了一支为社会主义服务的队伍。
  国内各民族已经组成为一个团结友好的民族大家庭。
  以共产党为领导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更加扩大和巩固了。
  我们的国家参加了以苏联为首的争取持久和平和人类进步的社会主义阵营,同伟大的苏联和各人民民主国家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好合作关系。我国人民在胜利的抗美援菲战争中制止了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凶焰。我国在国际关系中坚持和平共处的五项原则。我国的国际地位提高了。
  所有这些变化,不但唤起了华夏四万万五千万人民的空前未有的革命积极性,而且在世界生活中,在一切被压迫的民族和一切被剥削的人民中,不能不发生伟大的吸引力。
  我们党现时的任务,就是要依靠已经获得解放和已经组织起来的几亿劳动人民,团结国内外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充分利用一切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尽可能迅速地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为了完成这个巨大的任务,我们应当正确地总结我们在过去时期的斗争经验,继续完成我国的社会主义改造,进一步加强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进一步健全我国的政治生活,正确地处理国际事务,进一步巩固我们党。我们的大会对于这一切问题的讨论和决定,将促进我们党和我国人民在已有的胜利的基础上,取得新的更大的胜利!”
  胡服的报告很长,但是并不是冗长,以数据为主的东西是容易让人听懂的,前后的比对又是那样的鲜明,得出的结论鼓舞人心,他的话音刚落,台上的领导马上鼓掌,主席稍慢了半拍,不过还是给予了掌声鼓励,台下也不慢,许多代表站起身,用大力的鼓掌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之所以要做这个政治报告,是为了接下来的《修改党章》做准备,因为党的任务变了,时代也变了,有些东西就要跟着改变,要知道,现在的党章还是13年前在六大一次会议上确定的,其中第一章(名称)的内容是这么写的。
  (1 )定名:华夏共产党为共产国际之一部分,命名为“华夏共产党”,为共产国际支部。
  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后共产国际代表的身份,在党内就变成了钦差大臣一类的角色,发生一系列的骚操作便不难理解,给我党的革命工作带来了多大的危害?真是一言难尽。
  这样的党章怎么可能不做修改,只不过在很多同志要求把主席思想写入党章时,主席表达了非常坚决的反对意见,并用十分耐心的态度一一说服大家,把主席思想这一提法改为,马列主义与华夏革命实践相结合的适合本国的革命思想,最终获得了表决通过。①①历史上,七大写入,八大又被剔除,主席本来就很反对这种做法,并不是出于穿越者的影响。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十)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关于党章的修改的讨论,每一条都被代表们拿出来仔细讨论,增加删减都不足为奇,最后改得面目全非也实属正常,只不过这个过程让曾经的19大代表于铮、吴明远等人异常惊讶,一个普通的党员代表可以对党章这样的纲领性文件指手划脚,领导们还非常重视他们的意见,这不是党内民主又是什么?
  这样的气氛也感染了他们,在分组讨论中,大家畅所欲言,有争论甚至是吵架,理论水平高的,实践未必多,大家你来我往,激烈而不失友好,反而领导很少直接发表意见,有些人直接拿小本在那里记,把有建设性的意见收集起来,再加以讨论。
  涉及到修改党章这样的重头戏,小组讨论一连持续了五天,最终形成的意见,和修改之后的文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用于铮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与时俱进,新的党章明确了党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领导作用,在工人阶级中的先锋队作用,在农村里的带头人作用,在部队中的主导地位,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领袖作用,当前形势下,都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即使如此,于铮注意到,在对新党章修改方案的正式表决中,依然有代表投了弃权或是反对票,并不是全票通过。
  当然,不赞成,并不代表他们有什么问题,或许只是对于某些章节的表述有疑义,按组织程序,他们的反对或是弃权是要提交理由的,这本身就是党章赋予他们的权利。
  新的党章就这样通过了,不管有什么不同意见,都将下发全党执行,紧接着走上台前的是总理,他要作的是新华夏成立之后的政府工作总结。
  “同志们,去年十月一日,我们党向全世界宣告了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国家的诞生,而在此之前,新的政府已经在各地陆续成立了,我们的政府不同于旧社会,是党领导下的、民主人士参与、工人、农民等社会各阶层积极联合的新政府,它具有最广泛的代表性,而我党起到的是领导作用,只要愿意为这个国家出力,不管信仰如何,我们都不会置之门外,在我们国务院各部委中,有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担任的部长、副部长、主任委员,他们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我们建设这个国家,这就是新政府的不同之处,也是我们共产党兑现统一战线承诺的最大诚意,事实证明,这些都赢得了党内外人士的拥护,在过去的十个月里,我们的政府一步步建立起来,开始管理城市、农村的广大地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新政府是什么样子的呢?
  它首先应该是服务于人民的,我们的政府办事人员,不应该与旧社会的官僚一样,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普通群众,不愿意为他们办事,这是不行的,也是我们着力要强调的,共产党人的政府,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政府,要把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全心全意地为他们办事,我们不允许政府官员住进原来旧社会官僚的大房子,因为这样就会脱离群众,让群众产生畏惧的心理,他们还会相信你吗?
  就有这样的一批人,在进了城之后,贪图享受,高高在上,脱离群众,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这是值得我们吸取教训的呀,那些在敌人的子弹、刺刀下英勇不屈的同志,为什么会蜕变成为腐败份子、犯罪份子呢?这就是我们政府工作中,要常抓不懈的思想工作,主席讲得好,解放华夏,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大的困难、更高的目标在等着我们,怎么能因为思想上的放松,而成为人民的罪人呢?教训是惨痛的,因为我们正在审理那反革命、战犯,全国人民的眼睛都在盯着共产党,党员犯错罪加一等,从严治党,才能体现我们是真得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才能让人民群众放心,同志们哪,在你们坐上管理者的位子上之后,一定要想一想,自己的一生究竟是为了这一刻的享乐呢,还是为了建设一个强大的新国家,想一想你们的所做所为,对不对得起,牺牲在革命道路上的好同志?”
  总理用相当的篇幅,讲了建国以来所惩处的贪污腐败案件,听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有这么多人被腐蚀落马,涉及到的省份达到了20多个,人员过千,最高的职位竟然是地委一把手,代表们顿时不淡定了,这些干部当中,既有刚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也有老地下党员、老革命战士,他们没有倒在冲锋的道路上,却倒在了敌人的糖衣炮弹下,怎么不令人痛心疾首呢。
  这也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外国共产党代表和国内的民主人士,我党自曝其短,主席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边上的莫洛托夫,发现他听得相当认真。
  国务院的工作无疑是复杂的、细致的,这是一个几乎从零开始搭起来的架子,正如总理所言,早在开国大典之前,政府机构的组建就已经开始了,国务院的所有机构都放在长安新区,连办公大楼和宿舍楼都还没有建起来,所有的部委都在帐篷里办公,大部分时候,他们各司其职,奔波在全国各地的工业大军里,比如:包头。
  做为“一五”计划的重点项目,目包头以钢铁为源头,以有色金属冶炼为依托,以大型设备生产和制造为龙头,最终将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从矿业到制造业一体的龙头企业群,需要全国各地区各部门的统筹配合,铁道路、运输部、一机部、冶金部等等无不是抽调精兵强将扎根在当地,有的甚至就是部里的一把手带头,现场办公,初创时期,各个部的人手其实就那么点,只能先紧着一些重点工程了。
  对此,总理时常笑称,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于铮和吴明远不经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搭档多年,又都是成熟的政治人物,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没想到,共和国发展初期提速的重担,其实还是有很大一部分都压在了总理的身上,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十一)
  总理所做的政府工作的报告,大部分都在讲政权建设的问题,很少涉及到工农业发展,这是有原因的,农业部分的一大半都由胡服讲述,粮食产量这个最重要的数据因为秋收未至还没有统计出来,工业部分的内容交给了即将登上前台的国家计委主任吴明远。
  他要做的是新华夏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报告,这份报告从解放战争开始之前就在酝醉当中,期间一直在根据形势的发展进行调整,即将完稿的时候偏遇上了美国人提前下场,战争打成了一锅粥,许多工业项目要暂停,并转或是迁移,这一下子又要做出新的设计,一耽误就是大半年,干脆放到了“七大”上正式向全国推出。
  这也是各省代表翘首以盼的一个重头戏,就连莫洛托夫同志也无比期待新华夏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会是什么样的。
  “啪啪啪”
  吴明远不是第一次面对类似的大场面了,在省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台下坐着的人数远远超过千人,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主持者任弼时同志刚刚宣布。
  “下面请国家计委主任吴明远同志做“新华夏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
  他离座走上前台,站在麦克风前,突然就响起了大面积的鼓掌声。
  这是连主席致开幕辞时都没有过的场面。
  好在身为政治人物,基本的临场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他微微一愣之后,马上向全场的代表低头致意,掌声慢慢消散,他也得以从容开口。
  “同志们,1940年以前的华夏,是在三座大山压迫下,完完全全由军阀、地主、大资产阶级、买办等阶级所统治的贫弱之国,我们当时可以生产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能纺纱能织土布,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
  吴明远在心里说了一句:除了海南,但即使是海南只有石化一项有点底子,别的依然是从零开始一片空白。
  “而我们的敌人呢,哪怕是帝国主义中最弱的日本,也有着相当的工业化基础,他们的钢铁产量、制造能力都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也是日本侵略者敢于发动战争的主因,我们呢?只有“血肉长城”,试问,如果我们能自己量产飞机大炮坦克,会减少多少战士的伤亡?敌人又刻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还敢不敢随随便便对我们动武?答案其实是现成的,我们的人民解放军此刻就在他们的国土上,解放被日本法西斯军国主义政府欺骗的广大人民,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变化呢?是我们在过去几年内,自立更生、艰苦奋斗,依靠自己的力量建立起来的工业,比如说,我们从鬼子手里收复的东北兵工厂,现在已经成为华夏最大的军工生产企业,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向前线提供武器、弹药,有力地支援前线的战斗,我们生产的第一架飞机、第一辆坦克、第一辆汽车如今全都已经驰骋在天空中、大地上,接下来,我们还有更多的工业产品,用于武装我们的解放军,建设我们的家园,强大我们的国防,实现老总在《军队建设报告》中所说的,不再让敌人耀武扬威,肆意欺负,这就是工业化的作用,华夏要成为像苏联那样的强大力量,就必须要实现自己的工业化建设,事实证明,我们能制造出世界上第一流的工业产品,接下来,我们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生产能力,制造出更多更好的产品,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第一个五年即1941年1945年,国家将在哪些方面进行投入,涉及到哪些地区,需要投入多少资金,这是计委工作组经过长期的考察,在专家组的指导下,经过中央批准拿出来的方案,现在交由大会讨论,请同志们多提意见。”
  “一、东北地区,东北现在正在进行省区调整,很快就会回到东三省的老区划上面,我们的计划也是按照这样的区划来做的,首先是鞍山钢铁基地,它是在老鞍钢的基础之上,经过一系列扩建、新建发展起来的,目前我国最大的钢铁企业,截止今年年中,它的产量达到了200万吨,已经超过我们接管之前,老鞍钢的最高年产量,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制定出二期扩建工程,计划用时一年半,使其达到700万吨的总产量,同时进行第三期的建设,设计产量将达到1300万吨,计划于1946年初建成,我要特别指出的是,从第三期工程开始,我们的所有设备将实现全面国产化,不再依赖于苏联进口,而其先进性也将在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届时,鞍钢将成为共和国最大的钢铁产业基地,为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工业原料。
  在此基础上,已经初步形成了以鞍钢为龙头、本溪特钢、抚顺煤矿、抚顺发电厂、小丰满水电站、沈阳兵工厂、第一汽车厂等大型骨干企业为支柱的重工业产业园区,“一五期间”我们准备在东北投资建设的新型企业包括:沈阳机床厂、沈阳重型机械厂、厂沈阳发动机厂、沈阳特种车辆厂、沈阳电缆厂、辽阳光学仪器厂、营口有色金属公司、阜新煤矿、长春矿山机械厂、长春化肥厂、长春炭素厂、哈尔滨电机厂、哈尔滨汽轮机厂、哈尔滨轴承厂、哈尔滨锅炉厂、建安机械厂、哈尔滨电表仪器厂、量具刃具厂等71个,总投资额折合新币29.7亿元,年投资额在6亿元左右,“一五计划”之后,东北将成为新华夏举足轻重的工业基地,充份发挥其靠近华苏朝三国边境,有利于三国经贸往来的特点,有力地支撑起我们的大工业化建设之路。”
  “啪啪”
  东三省的代表们纷纷鼓掌,这是他们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国家本来就不富裕,这里多了那里就少了,各个省地区都在争取项目落户,东北无疑成为最大的赢家,因为他们的基础最好,地理环境最为优越,别的地区就算再不服,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快,大家都报以掌声,然后等待下文。
  “第二、华北地区,经过慎重考虑,我们研究决定,在广大的华北地区,把工业建设的龙头放在天津,这里是前清洋务运动的起点,有着比较扎实的基础,工人数量、知识青年的分布理想,这都是它的优势所在,因此,以平津唐为主打造环渤海湾工业带,与东北工业基地相衔接,做为其工业产业的延伸,就是“一五”期间我们所规划的产业蓝图,具体表现为,河北省省会天津市将规划6个大型工业企业,首先是溏沽港,未来我们将把它打造成为北方最大的进出口商港,一切都以现代化港务设施为标准,天津也将是新华夏未来两横三纵大动脉中的北方终点,其次,由于北平市被设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城市”,因此原则上不会再其周边地区布置工业项目,原有的项目,比如石景山钢铁厂、机车厂都会外迁,以其原有的资产和工人与天津铁厂组成新的河北钢铁公司,国家将会投入3000万元资金,对其进行技术改造和升级,争取在“一五”期间达到150万吨的年产量,除此之外还有天津动力机车厂、天津机械厂(原北洋机器局)、塘沽化工厂(原永利碱厂)、热电厂(原天津火电厂)、天津造船厂(原轮船招商局)、天津第一纺织厂、天津面粉厂等12个项目,唐山热电厂、唐山矿务局、唐山矿山机械厂、承德钢铁厂、保定化纤厂、保定胶片厂、华北造纸厂、石家庄绵纺厂、山西柴油机厂、大同煤矿、太原机械厂、太原热电厂等16个项目,落户华北的一共28个项目,总投资9.5亿新币。
  第三、山东省,这里是我党第一个解放的人口大省,在土改和城市建设方面走在全国的前列,“一五期间”落户山东省的大型项目将达到14个,首先是青岛港二期扩建工程,经过两年的建设,青岛港已经成为我国综合吞吐量最大的深水不冻港,也是北方最主要的物资进出口通道,由于形势的发展,目前青岛港的吞吐量已经不能满足社会需求,第二期工程上马就是十分迫切的,其中包括专用的原油输入码头、矿石码头、钢铁等原材料专用码头、第二集装箱专用码头、扩大的客运码头等等,再加上配套的港机和其他设备,总投资额在7000万元左右,预计建设时间为两年,其次是青岛造船厂,第一期工程已经接近完工,新建大型船台3座,5万吨级船坞一座,二期扩建工程将新增8万吨级大型船坞一座,堆料工厂、加工工厂、异构件生产车间等多个,总投资1.2亿元,预计三年内竣工,届时,青岛造船厂的建设能力将达到亚洲先进水平,第3个大型工业企业是济南农机总厂,以生产我国最急需的中小型农业机械为主,设计产量为20万辆5马力手扶拖拉机、10万辆30马力三轮农用运输车、5万辆新型联合收割机。除此之外,山东还将建设全国最大的水泥厂,地点放在淄博,建成后年产量将达到熟料产能220万吨,水泥300万吨的年产量,为我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添砖加瓦,其他工业方面,山东有色金属冶炼公司、胶济铁路改造及电气化工程、济南绵纺厂、招远金矿、烟台渔业深加工厂、青岛电气设备厂、莱阳化肥总厂等项目的总投资达到了6.5亿新币,在单一省份的投资总额里名列前茅。
  第四、上海特别市,做为华夏最大城市,“一五期间”落户上海的项目数量为6个,包括宝山港、上海热电厂、浦东造船厂、虹桥机场、上海电子厂和上海电机厂,总投资额3.2亿新币。
  第五、华中地区,以武汉钢铁厂为龙头的22个大型项目总投资额达到了13亿新币。
  第六、华南地区......
  第七、西南地区......
  第八、西北地区,将是国家投资的重点地区,总数达到了215个,总投资额87亿新币,陕西、绥远、内外蒙古、甘肃、新疆等省市都在其中,三条大动脉,一是延安经榆林到包头的延包铁路,二是归绥经乌兰巴托到伊尔库茨克的华苏国际铁路,三是延安经西安、兰州到迪化的西北铁路,这三条铁路将进一步打通我国与苏联的国际陆上联系,为双方的经贸往来提供更方便快捷的通道,也将为我们着力打造的西北工业带,带来交通上的便利,在这些项目中,最重要的就是包头钢铁、有色金属、稀有金属冶炼和以这些金属原材料为基础的机械加工业,大家知道,由于战争的威胁,我们原本设计的沿海钢铁发展思路,不得不暂时中止,集中精力建设包头这个深处内陆的钢铁企业,为此它的设计指标将达到2000万吨,一期就将达到1000万吨的钢铁年产量,从而有力地支援我们的工业建设,包钢的建设,将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全国大会战,我们所动员的人力就达到了50万,建设人员来自全国所有的省市,他们以无比的热情,在地质气候条件比较恶劣的西北高原上,建起一座座现代化的工厂,截止到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76%的土方量,修通了包头到榆林的铁路,改建完成包头到张家口的铁路,使之成为全国统一的制式,与苏联方面无缝对接,让我们为“包钢建设者”鼓掌,他们是以当之无愧的共和国主人翁精神在完成这一切!”
  会场上掌声雷动,特别是来自于西北各省的代表,谁也没想到,共和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大头,竟然落到了全国最落后的西北地区,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突然体会到中央把首都定在这里的决心。①①历史上“156”工程中,除东北之外最多的项目落户省也是陕西,仅次于辽宁省。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华夏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完)
  吴明远给所有人描述出一幅宏大的工业化建设蓝图,与历史上由苏联手把手援建的“156”工程相比,无论是规模还是涉及的分类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数量翻了一番还多,规模也也不可同日而语,其中的钢铁项目是重中之重,因为它是工业化的基础,没有钢铁产量的提高,其他的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按照“一五”规划,到1945年,我国的钢铁产量将达到2500万吨,总算有点家底了。”
  会后的分组讨论,主席来到辽宁省代表团,与代表们会谈,参加过鞍钢项目改造的冶金工业部副部长李永春轻飘飘一句话,顿时引得众人侧目,感情2500万吨的钢铁产量,在人家眼里,只是有点家底。
  主席笑道:“我们的李副部长眼光高呀,已经准备赶英超美了,这是大志气,要从战略的高度藐视我们的敌人。”
  李永春汗颜,这要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国家开始搞“大炼钢铁”那可就太糟糕了,好在主席只是开了个玩笑,代表们没有那么不切实际,钢铁产能的提高,并不是多建几个炼铁厂完了的事,工人、技术人员、生产设备都需要时间来培养或是建造,而在初步满足国内需求之后,冶金部已经不准备再引进落后的苏联炼钢设备,走引进、改造、投产的老路,而是要以国产设备为主,目前能够生产全套设备的只有海南一钢,可是产量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可以说生产设备的制造,限制了华夏工业化的脚步,一切只能等到“一五”计划完成之后,我们的工业才会从初级产品加工,逐步过渡到更高级别的生产制造。
  不管怎么样,从一穷二白啥也造不了,到年产2500万吨钢铁,步入国际先进国家的行列,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哪怕与美苏等国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已经足够鼓舞人心了,因为这一切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正在由广大建设者们一步一步变成现实。
  东北的工业建设起步早、基础好,目前除了自身发展,还担负起了为全国输送人才的任务,比如鞍钢与包钢的对口支援,从包头选址、确定项目开始,大量的有志于钢铁事业的年青人就从全国各地进入鞍钢的职业技能培训学校,经过短时间的培训,马上进入工厂实习,在东北团老师傅的手把手教导下茁壮成长,这是华夏70多年摸索出来的带徒经验,一直到90年代末都是工厂的主流,鞍钢的技校也是全国规模最大的职业技能培训学校,每年招收的人数比本厂的工人还要多,共和国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大规模培养产业工人的模式,除了海南,还有苏联这个老大哥的帮忙,如果不是这样,吴明远哪里敢一下子开出这么大的盘子。
  “我看,我们的钢铁产业在“一五”之前还要依靠苏联的进口,莫洛托夫同志告诉我,他们的粗钢产量已经达到了历史新高,达到1800万吨左右,明年会继续有所提高,因此多出来的这部分产能,都可以提供给我们,当然不是会是无偿的,陈云同志估计,今年两国贸易额将达到120亿人民币以上,光是几个超大型的项目就不得了了,今年我们的工农业总产值有望突破300个亿,农业依然要占到很大一部分,从明年开始,随着“一五”计划的顺利实施,这个比例会逐渐降低,直到占比不超过百分之十为止。”
  总理也参加了他们的会谈,东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一五计划”的大头在西北,可那是规划还没有成为现实,目前全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就是东北,单以工人的数量而言,也远远超过了其他地区,包括海南。
  辽宁省工业厅厅长陈郁全程参与了鞍钢的建设,闻言说道:“鞍钢的自我挖潜和技术改革,在“两参一改三结合”思想的指导下,所有人群策群力,纷纷献计献策,提供了上万项合理建议,让一些老设备焕发青春,新设备产量不断提高,比设计产能增加了15%,能耗降低23%,一年可以节约炼焦煤20万吨,工厂现在所提倡的主人翁精神,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车间,新投产的热轧厂、无缝钢管厂、板材厂都在计划的时间以内竣工投产,节约的时间折合成成本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就连日本技术人员都对我们的生产赞叹不已,这是讲求奉献的日钢所达不到的,不得不说,来自海南的老工人起到非常大的带头作用,他们以身作则,奋战在生产的第一线,常常教育年青工人,能成为国家的工人有多么不容易,常常说得那些年青人面红耳赤,甚至哭出来。”
  莫洛托夫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解决怠工问题的?”
  苏联工厂规模庞大,工人数量众多,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生产效率的问题,而这其中又与工人的怠工不无关系,要知道,“契卡”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最初的功能就是“反怠工”,主席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问陈郁。
  “鞍钢有这个问题吗?”
  “有的,我们当时直接问东北老师傅,他们是这样回答的,‘千万不要实行铁饭碗和大锅饭’,什么是铁饭碗呢,就是国营工厂的工人是终身制的,不管犯了什么错,领导无权开除他们,他们退休以后,岗位还可以由子女顶替,这就是“铁饭碗”,大锅饭就是不管干好干坏一个样,不管什么岗位报酬都差不多,没有一个上升的通道,没有一个进步的空间,工人们便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懈生怠,不要看现在工人们的干劲高,偷懒耍滑的一样不在少数,对于这样的怠工行为,我们采取的是严格的奖惩措施,所有的班组定时定量,超过给予奖励,不足给予惩罚,如果两次少于定量,班组所有的工人全部留厂察看,也就是撤下岗位,只发2成的工资,重新进行岗位培训,合格之后再上岗,如果他们再出现一次定量不足的情况,开除,我们的口号是:“偷懒耍滑,破坏国家”,社会主义工厂,容不下破坏份子,既然他们不珍惜自己的身份,我们也只能把他们清除出去,否则这种行为就会传染给所有的人,整个企业就完了。”
  主席转头去问莫洛托夫:“莫洛托夫同志,听懂了吗?”
  苏联人点点头,这个办法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苏联人的惩罚更加严厉,西伯利亚挖土豆都算是轻的,可是并不能提高工厂的生产效率和质量,那就说明华夏同志在奖励制度之外,应该还有一套更加科学的管理手段和质量检测办法,他没有再多问,这本来也不是重点。
  主席对于陈郁提出来的“两参一改三结合”的思想更感兴趣,详细询问了其中的含义,听完之后大加赞赏,称赞他们找到了一条社会主义企业发展的正确道路,希望他们总结一下,以便在适合的时候,向全国进行推广。
  “一五计划”的整体规划经过了深思熟虑,下来之后代表们的讨论重点也只是放在各个省的分布上面,希望能在中央那里多争取一点,对此,中央领导也只能是笑而不语,任他们争来争去,除非涉及到的项目有不可忽视的重大缺陷。
  比如曾经的重点工程:三门峡水利枢钮。
  治理黄河、淮河两大水系是领导人非常关注的一个重点,其中最有效的办法除了加固堤坝,就是在上游加强水土保持,黄河源头地区的植树造林工程早就开始了,但要想要一劳永逸,建设水库调节峰值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三门峡水库就是做为这么一个办法被提出来的,不过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它的选址首先就出了问题,造成的结果是潼关附近上下游的大量泥沙淤积,最终连库体本身也被泥沙堵住,整个生态环境严重恶化,最终不得不把他给打通,让一切回到原点,结果使得为了这个工程而被迫迁移的几十万老百姓经历了一次毫无必要的动荡,而被淹掉的33万亩良田再也找不回来了,国家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十分惨痛,穿越者们自然不可能让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
  黄河上游的水利建设有没有好的方案呢?
  当然有,那就是新世纪初完成的小浪底水利工程,他的原址离三门峡只有160公里远,但即使是成功案例,国家也没有仓促上马,原因很简单,黄河流域的最主要省份河南已经几乎给搬空了,即使有什么水患,对一片空地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损失,我们可以把大量资金用于更急需的方面,当然了,河南没人,工程自然找不到人来建设,只有往后排一排,等到西北地区的新移民到位再说了。
  总得来说,“一五”计划是鼓舞人心的,让广大党员看到了希望,也在心里对于祖国未来五年的发展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最终,这份计划没有经过什么大改,得以表决通过,将从现在开始进入实施阶段。
  在一系列的报告之后,“七大”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那就是选举新一届的党的领导集体,也就是俗称的“长老团”成员,与西方不一样,我们实行的是等额选举,由中央给出候选人,代表们对其进行表决,只有票数远远小于标准线的才会不作数,而这些候选人,都在投票之前,在各个代表团亮过相,代表们手里也有他们的详细资料,毕竟不是每一个代表都知道所有的领导人背景,这种做法,就很有些穿越者的味道了。
  主席对此笑称:“要是哪个把我选下去,正好回湖南教书去。”
  当然了,主席丝毫不用担心自己回乡当教员,可是半途才进入政治局的于铮就不好说了,在他的背景资料介绍上,只能写上南洋局在东南亚所做的那些事情,代表们会非常疑惑,这位政治局委员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不过,好在有个曾经的反面例子,以一介白身侪身于中央委员会最后登顶的王明在,于铮的功劳至少是相当耀眼的,毕竟我党在东南亚发起的解放运动,实实在在地给了华夏人民一个惊喜,做为革命的领导者,于铮只需要刷这一个成就,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事实证明,代表们的觉悟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对于自己的投票权也是相当尊重的,于铮最终得到了88%的赞成票,顺利当选第7届中央委员会委员,吴明远这个国家计委主任的得票率还要略高一些,这都要得益于他长期在中央工作的结果,同时入选中央委员的还有赵宏伟,王雨田、霍振东、余东升三人当选中央候补委员。①接下来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于铮再一次当选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吴明远当选政治局候补委员,都是不出意料的结果。
  至此,新的领导集体结果如下:
  政治局委员:主席、老总、胡服、总理、于铮、张浩、任弼时、陈云、董必武、林伯渠、洛甫、彭德怀、李富春政治局候补委员:刘伯承、吴明远、陈毅、贺龙、罗荣恒。
  主席以全票当选中央委员会主席、政治局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中央书记处总书记。
  这也是第一次,华夏共产党在政治上树立起明确的领导核心。
  至此,连续22天的“七大”圆满落下帷幕,新一届领导集体正式登上共和国的政治舞台,他们将领导全国400万党员、4.5亿华夏人民走向新的时代。
  闭幕式上,全体代表放声高歌,以一曲新歌尽情地抒发心中的豪迈之情。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①“七大”上有一个著名的例子,前任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王稼祥(曾经的最高三人团成员)在中委选举中只得到了204票,不足半数而落选,结果连新的政治局都没有进,为了让他入选候补中央委员,主席不得不亲自站台拉票,这样才以第二位当选,然后补了陈潭秋的缺(当时他已经牺牲了,但是消息被封锁,“七大”上依然被选为中委),书中形势不一样,两人都是中委,不过王稼祥因为出任驻苏大使,没有入选政治局委员,这也是正常情况。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歪楼了
  “七大”落幕,新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于铮对于自己入选中央书记处有些不安,因为在常委出现之前,这就是妥妥的大长老席位,他的出现,替下的是任弼时同志,主席对此的解释相当有说服力。
  “弼时同志的身体,决定了他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工作,而我们的工作,又是那样地紧迫,为了他的健康,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任弼时同志自己却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认为南洋局的工作非常出色,理应有一位同志担负起更重要的工作,也就是到中央来。
  主席点上一支烟,轻松说道:“我提议呀,弼时同志担任中央秘书长,富春同志任副秘书长,事情让富春同志多做一些,弼时你就抓一抓总的方向,如何呀?”
  “我听中央的。”
  任弼时毫不介怀,中央秘书长的工作其实相当重要,各位政治局委员都有自己分管的一摊事,中央委员会的日常工作就是由秘书长来主持的,主席这样说,其实就减少他的工作量,各位委员自然也是赞同的。
  政治局委员的分工就这么明确下来,主席掌总、老总主持军委工作、胡服主持日常工作、总理主持国务院工作,陈云负责组织工作、张浩和董必武主持南洋局工作、洛甫出任共产国际轮值主席、林伯渠主持宣传工作、彭德怀继续负责对日作战,调于铮到中央,是因为南洋局放两个政治局委员已经是破格了,不可能放三个,虽然它的确非常重要。
  “我听中央的。”
  于铮说的话和任弼时一模一样,让大家都笑了,主席吐了个烟圈,对他说道。
  ““一五”计划要实施了,经济工作肯定是非常繁重地,中央非常需要你把它担起来,你和吴明远同志一起工作多年,彼此非常熟悉,正好可以负责这一摊子,别的事情也要向中央多提意见,有什么困难不妨说一说,我们一起来解决好了。”
  对于自己分管经济工作的结果,于铮已经料到了,闻言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想下去搞调研,为期不少于三个月。”
  “我就知道呀,这个同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准备第一站去哪里呀?”
  “东北三省。”
  主席点点头:“东北是我们的工业基地,应该去一趟,那就让于铮同志代表中央前往东北进行调研工作好了,先暂定三个月,我是很期待你的调查报告的。”
  于铮注意到,主席并没有把调研局限于经济工作一项,那就要做综合考察了,三个月都未必够,不过对于他来说,新华夏是陌生的,充满了想像的,他是真得很想亲眼看一看。
  当然了,做为大长老中的一员,不可能长期脱岗,三个月已经是极限,再长就会影响到整体工作,中央领导没有一个位子是空闲的,更别说最为繁重的经济工作,但是没有实地考察,怎么制订相应的政策?这也是必要的过程。
  他未来三个月的任务就此确定,在此期间,吴明远将担更多的责任,而不仅仅是计委工作,“一五”计划制订之后,计委的主要工作是即将到来的全国粮食征收工作,与去年相比,今年的整体形势更好,土改接近尾声,农民的种田积极性高涨,像山东、东北等地已经在试行农村互助合作社,也需要做进一步的测试,找出问题和不足,进一步加以改进,使其不致于偏离目标。
  总理说道:“我希望于铮同志在下去调研之前,参与到与苏联同志的谈判中来。”
  老总奇道:“苏联这回又想要什么?”
  总理笑而不语,主席摆摆手:“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彻底解决这个核武器的问题,我们需不需要时时刻刻地为这个东西担心,人类是否还有必要,在核平衡下维持一个和平的局面,而一旦打起来了,就是自身毁灭的结果呢?”
  胡服思索着说道:“主席的意思是不是要防止这种武器扩散到别的国家?”
  “我是在想要不要彻底地禁止核武器实验,只允许和平地利用和开发核能,比如讲发电哪,发动机呀这一类的。”
  “可是美国人已经搞出了。”
  “所以不能再允许其他国家搞出来了,恩来呀,和莫洛托夫同志谈判的时候,可以提一下这个建议,我们会一直寻找并摧毁美国人的核武器生产能力,如果其他国家试图搞这个东西,我们也会进行同样的打击,未来的世界不能再走老路了,这个责任华夏应该担起来,新华社要准备好写一篇通讯稿,我们的态度要明确,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你们认为呢?”
  总理有些担心:“苏联同志未必会理解我们的想法,很可能会认为是我们鄙帚自珍,不愿意同他们分享。”
  “所以要向他们讲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关系,对于这种一次就能毁灭一个城市,消灭几十万人的武器,我们要慎之又慎。”
  胡服说道:“假如苏联自己搞,我们怎么办?”
  “美国人有了防备,他们未必能从美国搞到核武器研究的关键东西,进度不会那么快,我想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国际性的禁止核武器的机构,来核查各个国家会不会搞武器研究,如果出问题,大家一致行动,消除这个隐患,你们觉得可行吗?”
  “主席的意思,是与苏联一起主导这个机构,从而全面压制资本主义国家的核研发能力,把这个权力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
  “试试吧。”
  于铮愣住了,主席此时说得轻描淡写,一幅有商有量的口吻,但是怎么都有一股子,掩不住的什么呢?
  “老总你觉得呢?”
  主席干脆一个一个征求意见,老总马上表态:“我看行。”
  彭德怀更干脆,直接甩出两个字:“要得。”
  任弼时、胡服、陈云、张浩、董老、林伯渠、洛甫、李富春也一一表示同意,主席转过头过问他。
  “于铮同志,你的意见呢?”
  “我正在想,这个《防止核武器扩散协议》该怎么措辞的问题。”
  主席哈哈一笑:“这就是我们第7届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第一个决议了,恩来,你来向苏联同志通报吧。”
  总理点头答应下来,于铮这才注意到,会议是有纪录员的,自己参加的第一次大长老会议,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举行了,与心目中的想像完全不符啊,他一直以为只是个见面会呢。
  更重要的是,聊着聊着怎么就歪楼了,还一歪歪到天边。
  不过我喜欢。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联合宣言
  莫洛托夫第二次来到这座新兴的城市,前后只隔了十个月,十个月下来,这里又有了许多明显的变化,街道到处都树起了漂亮的路灯,马路上的汽车多了不少,这说明华夏人的公路交通在持续改善,汽车产量也有了很大提高,从机场到宾馆的这条路,前来迎接自己的,不再是大巴车,而是漂亮的小汽车。
  华夏人自产的。
  “他们自己生产的“红旗”牌公务员用车,这是最高级别的一档,带防弹功能,他们说地雷都炸不翻,车窗是双层防弹还镶了一层活动钢板,远距离可抵御12.7毫米子弹,近距离可以挡下冲锋枪的直击,只是产量有限,延安只有两辆,是“七大”的献礼车。”
  与他同车的是驻华大使潘友新,莫洛托夫舒舒服服地躺在后座上,倒不是说这车比他在国内的座驾安逸多少,而是其中的科技含量让人着迷,延安的7月还是有一点热的,一进车子首先就是一股清凉的风,宽大的后座让身高马大的俄国人也能自如地撑开腿,至于潘友新提到的安全问题,那不过是基本功能,他相信华夏人做事的严谨,说能防就一定能防。
  从1939年下半年开始,两国贸易持续攀升,不知不觉,华夏已经成为苏联第一大贸易伙伴,不提军事上的合作,民间贸易同样屡创新高,新华夏的轻工产品、热带水果,都成为苏联市场上的热销货,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特别是来自于东南亚的特产,已经是干部餐桌上的寻常客,要是突然没了,估计人民的情绪会有一个起伏,而华夏出品的轻工产品更是受到了苏联人民的热烈欢迎,香烟、塑料制品、纺织品这些商品排在莫斯科群众最喜爱商品的前三位,每天都是一船一船地卸到远东的港口,再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到欧洲部分,这条铁路如今已经成为了双边贸易最重要的交通线,在中亚线和蒙古线没有打通之前,还将持续地承担起这部分运输量。
  如果不是两国达成了边境线不驻兵的协议,远东集团主力东调,这条单薄的铁路线还真得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贸易额。
  东西对立之后,苏联的对外贸易欧洲部分大幅度萎缩,与德国人的那点毫无信任的经贸往来早就名存实亡,其他国家也纷纷站到了英美一边,就算不敌对也肯定要保持中立,如果不是出于华夏同志的提醒,别的不说,“苏联级”的动力来源肯定会被切断,两年下来,瑞士公司按照苏联方面的要求,一再缩短生产周期,截止今天,约翰-布朗公司已经交付了12套动力系统,占全同总数的60%,随着机器过来的,还有瑞士公司的技术人员,配套的安装和维修人员,而原本苏联方面是打算引进整机制造技术和生产线的,仔细看看,苏联的周边国家竟然全都是敌人,连中立的都没有几个,这个结果让莫洛托夫不由得想起苏联建国之初的情形,毫无疑问这一次的形势更加严峻,好在他们也有了一个给力的盟友。
  华夏人在日本、西南太平洋和东南亚的表现让他们越来越放心,假如华夏人威胁到印度,那么无疑将大大牵制英国人的注意力,苏联的国土太大了,欧洲部分又过于突出,中亚更是软肋,苏联实行总动员的目地,主要就是加强国境线一带的防卫工作,这么漫长的边境线光是填满就需要多少人?
  因此,两国达成的边境不驻兵的协议,其实正合苏联方面的意,否则不说远东,蒙古边境得放多少兵才合适?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莫洛托夫有些恍惚,他记得去年还有很多地方都是建筑工地,现在一幢幢高楼已经拔地而起,华夏人同他说过,延安的环境决定了可用地面积不会太大,住房也不可能像苏联一样单人独幢,多层小高楼是必然的选择,然而直到建成,他才发现人家的小楼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与苏联建筑的粗旷不一样,眼前的楼房每一片都各有特色,绝不是千篇一律的样式,整体风格又极为统一,一路走过去就跟风景画一样,这说明华夏人在规划城市建设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并不是随随便便地东建一幢西建一幢,到市中心,各种风格的高楼就更加漂亮了。
  “左边长安大道与新华大道的交叉口上,那是延安第一高楼,130米高的“第一百货大楼”,地上41层,地下还有8层的仓库、停车场,他们的电梯质量很高,运行非常平稳,更有特色的是大楼里的商品,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如果有时间,很值得逛一逛。”
  一百的外型有点像一个巨大的蘑菇,顶部是传统的华夏屋式结构,像是蘑菇帽子,下面的主楼楼体自然像根部了,在潘友新的提醒下,他看到主楼并不是四方形的,而是带着很大的弧度,外墙玻璃已经安装完毕,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漂亮,华夏人的建筑工艺水平,竟然到了如此之高?
  除此之外,别的大楼也是可圈可点,完全不是苏式的灰朴朴造型方正古板的样子,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当然了,相比世界第一高楼,1931年就完工的纽约帝国大厦,“一百”也算不了什么,41层的高度在苏联比比皆是,他所看重的其实是华夏人对于美学的追求,如此高速建设之下,依然注重了整体艺术感,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这个国家每一天都在进步,每一个月都有很大的变化,要是再多给他们几年,莫洛托夫都不敢去想。
  诚然,华夏人的“一五计划”一共不过300多个项目,其整体体量与苏联根本没法比,但是苏联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呢?跟人家相比又有多大的差距?
  要知道,这一切的成绩是在他们一直在打仗的情况下完成的!
  直到现在,华夏人依然在进行着近百万人规模的战争,他们可没有与任何敌人签订《布列斯特条约》,就这样顶着敌人一边打一边建设,生生把国境线推到了日本列岛、东南亚、莫尔兹比港,甚至是2万公里以外的太平洋腹地,国家一点一点地得到了安全,在此期间苏联给予了多少帮助?
  除了东北短暂的一战,基本上就是人家自家己打出来的,相反,人家还为苏联承担起远东的安全责任,让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欧洲,莫洛托夫突然有些底气不足,目前的形势很明显,华夏根本不需要苏联的帮助,苏联可以失去华夏的帮助吗?
  从他所下榻的“延安宾馆”到人民大会堂路程并不远,再加上不堵车,很快就到了,莫洛托夫远远看到华夏的国务院总理正带着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迎接,双方是老朋友了,也不需要客气,总理把他们一行带到金色大厅,专门用于接待外国领导人的会议室。
  “欢迎莫洛托夫主席先生,再次莅临延安。”
  “没办法,这里越来越迷人,我都想卸任人民委员会主席之后,来这里当驻华大使了。”
  莫洛托夫小小地恭维了一把,总理笑着接下来:“如果有那一天,一定要到我家作客,我用最好的华夏美酒招待你。”
  双方的会谈在十分和谐的气氛下开始,对于新华夏的建设成果,莫洛托夫丝毫不吝赞美之语,总理也报之以华夏式的谦逊,指出苏联的成就,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莫洛托夫看到,总理的边上坐着一位陌生的领导人,正是新当选的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于铮。
  对于华夏共产党的领导人,苏联方面自然不会陌生,不过这位“五大书记”中的一员,明显是政权核心的人物,年龄又在所有的政治委员中排在前列,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在潘友新知道一些内情,悄悄向他一解释,莫洛托夫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来自于神秘海南。
  总理当然不会过多地解释,知道对方身份不低就可以了,两名书记出面,至少代表了华夏方面对于苏联同志的尊重,莫洛托夫心知肚明,也不会在意,客套话说完了,马上进入正题。
  出乎意料的是,他从秘书手中拿过一个档案袋,递给总理。
  “这是?”
  “米哈伊尔· 亚历山大洛维奇· 福尔图斯的案卷,他的交待材料表明,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是阴谋家,对1934年苏区革命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总理一怔,他本来以为这是苏联人的购买清单,这么厚要怎么取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为对方所说的这一串俄文名字,在华夏有个更为人知的简单称呼。
  米夫
  这货长期以共产国际代表自居,对我党的政治结构进行肆意地干涉,最为人诟病的就是把王明这个毫无资历又无人望的家伙塞进了中央,一步一步推上最高位。
  而他本人更逗,早在1938年就被肃反掉了。
  米夫的罪名是“阴谋反对钢铁同志”“组织反革命小团体”“英国间谍”,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反革命份子,又与华夏革命息息相关,总理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不过他面色不变,只是礼貌性地打开材料,匆匆扫了一眼,又礼节性地递给了于铮。
  于铮看得很慢,俄国人看起来做很多准备,里面的所有材料都有汉文翻译稿,对不对得估且不论,这份细心完全不是老毛子的作风啊。
  他当然知道,总理需要时间来应对,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慢慢地于铮竟然看进去了,因为这是少有的原始材料,里面有完整的内务部问讯纪录,证人证言,他甚至看到了一张署名“克劳白夫”的长篇证言,揭露其一贯秉持反动立场,在华夏留学生中搞小团体,从事反革命活动的罪证,苏联在这个名字旁边写了两个汉字。
  王明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于铮时不时翻页的“沙沙”声偶尔响起,总理面带微笑,有时候会细心地指示工作人员给俄方代表加水,直到二十多分钟后,于铮看完所有的材料,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可思议,骇人听闻。”
  他的话被准确地翻译给莫洛托夫听,后者马上接道:“是啊,谁能想到,这个叛徒会给华夏的革命带来如此惨重的伤害呢,这一点共产国际是要负上很大责任的。”
  这话倒是不错,华夏共产党当时不过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完全没有自己的人事权,就连领导人也是说换就换,总理缓缓开口。
  “事情涉及到一位中央委员,我们党必须要保持谨慎的态度,非常感谢苏联同志提供的材料,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水落石出。”
  莫洛托夫满意地点点头:“我们也不希望,贵党中存在敌特份子,那样将会给我们的事业带来很大的危害。”
  “确实如此,我们一定会严肃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
  于铮把材料一一放回袋中,又仔细地封口,这样的第一手资料,肯定会严加保密,也绝不会像上海国家审判一样搞公审大会,中央会怎么处理,他这个马上就会离京调研的书记肯定是赶不上了。
  苏联方面在这个时候给出这样的材料,肯定不是为了帮助我党揪出叛徒,因为王明虽然在“七大”上被选为中委,不过得票率并不高,只是勉强过了及格线而已,可想而知,党内对他的态度也是负面的,只是主席并不主张严惩,对他也好,对博古也好,都是一样的态度。
  但是于铮知道,比起博古这个比较单纯的知识份子,王明绝对是个毒蛇,此人之后的表现也充份说明了一点,有时候对于敌人的宽纵,并不会使他们感恩,反而会使其更加变本加厉。
  从内心讲,他是主张彻底清算的,这样的人留在党内,不会起到什么好的作用。
  “苏联希望华夏兄弟更加有战斗力,因为我们的敌人非常强大,就是不知道,华夏同志是不是也是这样希望的?”
  正戏来了,总理不动声色地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加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所有的敌人。”
  莫洛托夫慢吞吞地说道:“据我们所知,美国人已经研究出了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毁灭性武器,对此,华夏同志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吗?”
  苏联在美国国内有自己的谍报网,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总理拿出刚刚出炉的那份第7届中央政治局一号决议,连同俄文翻译一起递给他,莫洛托夫看完马上皱起眉头。
  “华夏同志想要全面禁核?”
  “是的,我们希望苏联同志加入,与我们一起完成这个使命,粉碎西方帝国主义、法西斯份子妄图毁灭世界的阴谋。”
  莫洛托夫愕然,他万万没想到,华夏同志会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随之便是一喜,因为总理亲口说出来,希望苏联同志加入。
  这还有啥可说的,结果比他们理想的情况还要好。
  会后,华苏两国发表的《共同宣言》在世界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因为绝大多数听众,包括华夏人民和苏联人民,都是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的单词。
  核武器
  宣言指出,鉴于西方某国正在进行的旨在毁灭全人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研究,华苏两国郑重声明,绝不允许这种武器用于人类的战争当中,为此,两国将采取一切措施维护世界的和平,保障人类社会的安全,两国在此警告某国,不要玩火自焚,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在国际社会的代表组成的观察团监督下,自行销毁所有的研究成果,那么将对随后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
  这份措辞空前严厉的宣言,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通篇都没有指出某国究竟是哪一国,但是经过一番分析,基本上被神通广大的西方记者们猜出来,再经过一番合理的推测,事情原委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在这些记者的笔下,华苏两国的宣言被他冠以一个新的名词传遍四方。
  “核讹诈”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维护世界和平
  7月的第3个周末,全世界的新闻热点,都充斥着诸如“末日”这样的字眼。
  “苏联和华夏联合声称,西方某国正在研制能毁灭世界的武器。”
  “核武器开启末日之门。”
  “愚蠢的人类,自相残杀到哪一步?”
  “核阴影笼罩下的世界,人类无处可逃。”
  “假如末日来临,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当事者美国自然不会忽视这样的新闻,白宫上下一片紧张,各种人士出入频繁,罗斯福应接不瑕,虽然美国从来没有公开宣布过,但是又可能瞒得过,国内那些手眼通天的大家族、大财团、大资本。
  JP摩根、小格克菲勒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都参与了国内的工业重建计划,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当然希望有个好收成,最好是整个欧洲,如果能圈上亚非那就更好了。
  但是一场相爱相杀的毁灭之战,哪怕美国最后赢了,谁能活下来?
  这赌注未免也太大了。
  “绅士们,赤色帝国的宣传之语,请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美国才是最强大的国家,我们的生产能力有目共睹,我们盟友遍及世界,他们相隔重洋,没有任何能力把炸弹扔到北美大陆,我们的舰队正在重建,每个月都有新舰下水,合众国强大的工业能力会让他们后悔没有早一点投降,而你们,美国的精英们,将得到超额的回报,我以总统的身份保证。”
  “那么,他们说得是真的,美国真拥有这个核武器?”
  罗斯福心知,不来点干货,这些人是不会相信的,好在早有准备,马上让人准备了视频资料,有图有真相,在高清摄像机拍下来的画面面前,这些人看得心惊胆战,那朵升上半空的蘑茹云,是武器威力的最好注解,美国是个崇尚力量的国家,绝对的力量比什么样的说辞都更用,看到他们脸色的变幻,罗斯福就知道,自己赢了。
  “都走了?”
  霍普金斯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关上,罗斯福略带疲惫地摇摇头:“你都看到了。”
  “他们吓坏了吧。”
  “或许是的,我现在有些担心,共产党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布这样的宣言,特别是华夏这个国家,我了解越多,越是感觉他们做事情非常地......执着。”
  罗斯福想了想,对他说道:“托马斯先生告诉我,华夏的核武库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基准线之上,并且每次阅兵的时候都会有新的型号出现,给国民以信心,他们很少会先说再做,只要公布出来的东西,极有可能是早就研制成功的东西,这一点让美国非常恼火,因为始终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拥有什么,就像这一次,我们的核试验,成为他们最好的借口,美国可以怎么做?停止生产研发吗?那怎么可能,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充份的借口对付我们了,哈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托马斯甚至认为,他们是有意让美国第一个完成核试验,从而找到这样一个借口的。”
  霍普金斯太了解这位密友了,罗斯福对于现状一点都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违背他的本心,然而他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一切只能以美国的利益为重,那么问题来了,美国现在有能力无视华苏两国的威胁吗?
  霍普金斯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富兰克林,你太累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没必要想太多,我们已经集合了最优秀的科学家,他们正在争分夺秒,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这个位子,就是为压力而设的。”
  罗斯福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听,面现无奈之声,霍普金斯隐隐听出,是胡佛那厮的声音。
  “不行,不能对爱因斯坦博士采取强制措施,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可以跟踪,但是不要太过份,他留在美国就是最大的作用,我们需要他的影响力,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他出来说话,你不明白没关系,照我的话去做。”
  罗斯福正色道:“其他人?让我想想,等有了决定再告诉你。”
  霍普金斯一听就明白是什么事情,在目前的形势下,美国国内的政治气氛相当紧张,许多知名的教授、科学家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左倾的倾向,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的现象,爱因斯坦犹其如此,除了没加入共产党,什么都做了,但是他的名气摆在那里,美国需要这面旗帜,罗斯福更不希望因为他一个人,搞得学界人人自危,只能忍下来,为此,胡佛不是第一次这样请求了,他从来都没有松过口,多次警告对方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以免事态失失控。
  否则以胡佛的性格,必然会采取更多的动作,他实在是不想国内发生什么糟心的事情,稳定压倒一切。
  挂掉胡佛的电话,国务卿赫尔又来求见,霍普金斯很奇怪。
  “德国人决定了?”
  “恩,总算把里宾特洛甫这个难缠的家伙打发回去了,他们给我们的承诺是不迟于九月底。”
  九月底,霍普金斯有些不把握,罗斯福也没有多少概念,一个电话把国家安全顾问卡尔.托马斯喊过来,后者听到德国人的打算,马上调出地图。
  “这是“巴巴罗萨”计划的实施过程,德国人不可能再复制这样一个计划,他们有说过主攻方向吗?”
  赫尔摇摇头:“我问了,里宾特洛甫嘴很严,从他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说会有惊喜。”
  惊喜,托马斯琢磨了一下,当前德苏之间直接接壤的只有一块飞地,东普鲁士,不过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两个小弟再加上一个土耳其,将苏联的欧洲部分牢牢包围,北方的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中,芬兰威胁着苏联的列宁格勒方向,只是这个小国已经与苏联达成了互不侵犯协议,与西方国家的谈判中也严守中立,并不打算投向任何一方,也是德国人一直拖延不肯表态的主要原因,在他们看来,这个方向离苏联核心区域最近最方面,理应理成为攻击的重点。
  为此,英美两国不是没有使过劲,只不过,芬兰强人卡尔·古斯塔夫·曼纳海姆元帅十分坚持,以芬兰国力弱小为由,不愿意加入任何一方,入侵芬兰?
  美国专门就这个设想做了战棋推演,最好的情况也需要两个月,至少出动30万人,以闪电战迅速占领赫尔辛基,最好是能斩首芬兰军方领导层,风险就是,逼芬兰倒向苏联,双方在芬兰的高寒森林地带拉锯。
  这或许是苏联愿意看到的,但肯定不是德国人愿意干的。
  德国人的松口,一定有他的理由,9月不是个好日子,因为马上将迎来一场酷寒,没有人可以在冬天打败俄国人,这是后世一个很著名的论调,卡尔.托马斯心里一动。
  “德国人的援助物资里,包括了防寒服和耐低温润滑油吗?”
  这事罗斯福倒是没有注意,赫尔有点印象:“从去年开始,他们就大批量点名需要这些了,还对我们援助的坦克发动机在低温环境下的表现特别关注,你的意见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把战争拖到冬天?”
  “不好说,关键看德国人在这种环境下有多少收益,如果他们是蓄谋已久,应该做了针对性的改变,至少发动机不至于打不起火。”
  托马斯不怎么确定地说出最后一个字:“吧?”
  “严寒环境,我们有什么针对性的研究吗?”
  罗斯福问道,托马斯不解:“我们打算从太平洋方向对苏联的远东地区发起攻击?”
  “不可能,没有太平洋舰队,这个方向上不可能有任何胜机。”
  霍普金斯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思:“帮助德国人?”
  “嗯,全力帮助德国人,既然他们想利用天气,那就利用到极致好了,我们所有的关于这方面的新研究,都可以与德国方面共享,生产也可以向他们倾斜,西方自由世界需要一个好消息。”
  “我去安排。”
  霍普金斯说干就干,马上退出办公室。
  赫尔问道:“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否认了,我们声明要着重指出,试图毁灭世界的,正是来自于共产主义的幽灵,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混淆视听,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邪恶的勾当,自由世界的捍卫者,是时候站起来打倒这个阴谋了,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美国必胜,自由世界必胜。”
  罗斯福摆摆手:“就这样发吧。”
  赫尔离开后,托马斯看着他,不无忧虑地说道:“你的身体?”
  “没关系,至少还有三年,三年可以做很多事了。”
  罗斯福问他:“我们的核试验基地,是否足够安全?”
  “当然,没有卫星导航,他们的洲际导弹误差率很难说,40年代的地形匹配,他们上哪弄去,我们已经把最强的预警系统和战斗机中队布置在基地周围,足以应付这个时代的任何打击,包括华夏人。”
  托马斯十分肯定地说道:“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
  “不过什么?”
  “华盛顿是一个很明显的目标,70年前和70年后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我希望总统、副总统和其他内阁成员,三军领导能转移到新建的地下三防指挥部,以免他们发动斩首式攻击,事实上,我研究过他们在各个战役里的行动,华夏人已经把打击敌方首脑做为优先目标来实施,不可不防。”
  罗斯福知道这个指挥所的存在,建在隐蔽的大山深处,动用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目前还是一个机密。
  “你认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是的,我认为已经有必要实施“末日堡垒计划”了。”
  罗斯福深深看了他一眼:“华夏人如此可怕?”
  “相信我,他们一向不发声明,一旦发了,肯定会做,共产党从不打诳语。”
  托马斯毫不退让地说道,坚定地就像一个共产主义份子。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战争打响
  乌克兰加盟共和国首都基辅以西165公里的日托米尔市,两地之间靠近捷捷列夫河畔的小城拉多梅什利,从1939年年下半年开始,就成为了第9机械化军的驻地和训练场。
  这个军和全军20个新组建的机械化军一样,成军不到三年,大部分指战员都是从其他部队调来的,基层军官甚至刚从军事院校毕业,而它的领导层更是有意思,军长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军级指挥员身上甚至还背着“间谍”“反革命”这样的罪名,直接从监狱的刑场上拉来的。
  1939年下半年,无数与他一样的军官被释放,紧急加入苏军,参与组建庞大的新式红军。
  之所以说“新”,一是绝大部分部队都是1939年全国总动员之后入伍的新兵,二是新的战法,在部队组建的同时,也开始了新的试验。
  至少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来说,第9机械化军是一支全新的部队,他刚到驻地时,只有一个十多人的参谋班子,一个个初出茅庐,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带着他们从翻修营房开始,一边等待自己的部队到来,随后的岁月里,一支又一支只完成了三个月基本训练的新兵连来到这里,营地里慢慢热闹起来。
  又过了不久,分配给他们的装备终于到达营地,做为排在前十的装甲部队,第9机械化军获得了优先的补充权,装备到位情况比序列靠后的同类型部队要好很多,就连最新型的T41型中坦(59的苏联特许生产型)也装备到位150多辆,在全军中名列前茅。
  根据1939年颁布的新型野战条令,一个机械化军纸面编制人数为36080人、1031辆坦克、358门火炮(反坦克炮、高射炮)、268辆装甲车、5165台汽车和352台拖拉机(火炮拖车和后勤车辆),下辖:两个坦克师、一个摩化师、一个机械化侦察团、一个通信营、一个机械化工程营、一个航空兵大队和一些保障单位(野战医院、病马厂和修理厂)。①但这都只是纸面数据,尽管苏联提前总动员,并扩大了生产能力,与庞大的需求相比,依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以第9机械化军为例,他们的各型坦克到位765辆,比起历史上大大提高,可到位率依然只有65%,新型主力中坦更是只有可怜巴巴的150辆,从开工到生产,苏联整个1940年度拼了命也只生产出2000辆T41,平均这么一分多的200辆,少的只有十几辆,哪里还够用?
  不得以,只能把之前的老旧坦克用上,一边训练装甲兵一边等待新装备,军里的150辆T41,变成了训练用车,轮流培训新型车组,否则等到新车到位,总不能再来重新培训驾驶员吧,黄花菜都凉了。
  这种训练方式,并不是罗科索夫斯基提出来的,而是上级三令五申发文要求的,事实证明这种训练方式是行之有效的,他在这期间不断地发现,新型中坦有着难以企及的先进性,仅仅是所有车辆都配备军用电台一项,就完爆了旧式装备。
  这意味着,当带有明显标志的连长指挥坦克被敌人摧毁时(指挥坦克的车塔有一圈环形天线),每一坦克都能马上接管指挥,并且不会中断通讯能力,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不光如此,他们发现,新型坦克的通讯能力不光能实现车内通讯,而且可以方便地与车外的伴随步兵取得联系,实行更紧密的步坦协同作战。
  在他来到这里之后,部队训练量最大的就是步坦协同,机械化军里的摩步师编制,就是为了这个目地而存在的。
  步坦、步坦炮、空地一体化,这些新鲜而又先进的概念,让罗科索夫斯基仿佛重新回到了伏龙芝军事学院,只是现实表明,他们已经没有时间重新读一遍军事课程了。
  上级派来了参加过远东战役的中亚集群指挥官列昂尼德·格列高里耶维奇·彼得罗夫斯基二级集团军级指挥员,巧合的是,他与罗科索夫斯基一样,都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身上依然背着还没有撤销的判决命令。
  “不行,你们的推进速度太慢,过于强调步兵的掩护作用,没有发挥出坦克的突击作用,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知道我们的华夏同志是怎么做的吗?”
  彼得罗夫斯基向他描述了山海关战役的场面,在并不太适合坦克作战的地域,华夏坦克兵依然打出了漂亮的战例,但这并不是关键。
  “后边的支援炮群要发挥出极高的准确率,我注意到,他们的落点极佳,那是真正的教科书式的弹幕徐进,步兵要注意的只是近距离反坦克武器的伤害,及时拔掉这样的威胁,至于敌人的坦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什么?”
  “他们从来不崇尚坦克与坦克的正面对决,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击毁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罗科索夫斯基马上反应过来:“天空?”
  “对,如果你看过他们的近距离空中打击,就会发现,所谓的大规模地面坦克战,根本不存在,坦克最大的意义,是突击,不断地突击,用速度、火力和装甲撕开口子,把敌人装进口袋,完成战役级别的合围,这是飞机唯一做不到的地方。”
  用攻击机对付地面目标,并不是什么稀奇玩艺,德国人的斯图卡在1939年的法国战役中就充份做到了这一点,尽管德国人的坦克质量不咋地,不过他们要对付的,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惊慌失措的步兵和缺乏反坦克武器的防线,这一点倒是与华夏人不谋而合,两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实现了同样的作战目地。
  苏联也在推行这种作战思想,歼一并不是合格的舔地机,强一又太贵,因此在华夏相关人员的帮助下,苏联方面自行生产的强击机击伊2改进型提前入役,并做了大幅度的加强,实际上,苏联人想要涡桨5,也是为了打造一款便宜的对地攻击机,机械化军中的航空兵大队的编制,就是以这款经典的近距离对地支援机型为主。
  彼德罗夫斯基实在不想打击他的信心,都是对地支援,两者并不完全是一个概念,华夏人的要求是把敌人的装甲兵团,完全彻底地消灭在他们的集结地、行军路线或是出击阵地上。
  而伊尔集群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当然了,彼德罗夫斯基也不会好高骛远,盲目追求更先进的战法,只有合适自己的,才是对苏联最有用的。
  目前,参加过远东战役的各个部队都已经运抵国内,特别是首都莫斯科附近,他们是目前国内唯一具有实战经验的部队,部队中的老兵数量多,军官的素质也要高一些,因此,利用他们的经验对国内新组建部队进行指导性训练,就是彼德罗夫斯基目前的主要工作,排名前十的机械化军是他的主要范围,他们大都部署在从明斯克到列宁格勒的前沿,前面就是苏波边境的筑垒地域。
  这条边境线从苏联建国伊始就开始修建了,前前后后陆陆续续修了20年,在1939年华苏关系转入蜜月期,苏联宣布全国总动员之后,又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新建改建的混凝土堡垒一个接着一个,地下设施更加完备,交通壕四通八达,从边境线到第聂伯河沿岸,形成了一个一千五百公里宽、深达100多公里的巨大的防御体系,其中的一些城市,已经完全堡垒化了,而华夏与日本的战争,特别是本土的城市攻坚战,又给了苏联方面不少灵感,在这种形势下,一方面不断地加强新组建部队的训练,加紧生产各种新武器,扩大基础材料的产量,与华夏深度合作,解决轻工业和食品产量的不足,一方面,大力建设国防边境上的各个筑垒地域,将攻击正面变成了一个犬牙交错、复杂而深刻的防御体系,在防线后面,更是布置了强大的,以机械化军为主力的反击部队,只等着敌人一头撞上来。
  当然,彼德罗夫斯基所看到的并不都是好消息,苏联军备方面的官僚体制,是他最为不安的一个因素,体制上的僵化,导致整个后勤的效率极其低下,哪怕钢铁同志为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指示,内务人民委员会部逮捕了一大批不作为的军官,整个体制的问题依然没能得到解决,反而由于缺少熟练军官而更加混乱,罗科索夫斯基就在向他抱怨。
  “节假日不上班,我们军连训练的油料都领不到,平时不允许超额领取,训练用油和弹药都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万一,我说万一,敌人现在就发动进攻,我连给坦克油箱灌满油,开到战场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事情难道不能解决吗?”
  彼德罗夫斯基知道他只是抱怨,并不是向自己告状,因为这没用,体制之所以僵化,是所有的官员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大肃反带来的一个消级作用,就是没有人敢于做出格的事,以免被告发为“反革命阴谋”,罗科索夫斯基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是抱怨。
  训练用油和弹药的定额还是遵照的旧的野战条令,新条令没有做调整,原因是制订者也不知道怎么调整更合适,只能先这么办,等到部队的训练量上来了,反馈增加,才能定下一个比较合适的量,平时这都没什么,可是现在眼看战争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打响了,当然显得非常紧张。
  “别的军都减少了训练量,以节约油料和弹药,你是不是改变一下训练计划?”
  上面讲不通,就只能自己改变,罗科索夫斯基只能屈从,但是减少训练量,意味着他的士兵素质进一步与敌人拉大,对新装备的掌握和熟练程度也要掉链子,这是一个指挥员最为在意的事情,但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好吧,不开出去,停着练总行了吧,不开炮,练瞄准总行了吧,罗科索夫斯基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项目。
  修理。
  “听后勤的人说,我们军的这批T41是国产的发动机和车体。”
  他的参谋长马斯卡洛夫上校神神秘秘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不解:“不都是国产的吗?还有例外?”
  “当然了,第一军的T41就是进口的发动机,车体也是在华夏人的指导下生产的,安装得严丝合缝,我们的发动机得用铁榔头敲进去,否则不知道哪里就会卡住了,修理部门的人说,敲进去倒是没什么,要是出什么故障需要更换部件,想要把发动机拿出来,那就是天大的麻烦,我们军的运气真不太好,刚好碰上T41国产化,这第一批产品全落到了我们头上,上哪说理去?”
  参谋长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默然,如果不是有一批合资产品作对比,他们对于本国产的军品,其实一早就习以为常了,了不起下线之后自己改造一下,这是每个部队修理部门的基本技能,不会改造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产品基本都这样的德性,别的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要用榔头才能敲进去,那公差得有多大呀?
  一般差点多点,拿个锉刀锉锉也就将就使了,这分明是完全不合格,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战争开始了,数量比质量重要,这是苏联军工的基本法则。
  就这样,苏军上下渡过了极其紧张的6月份,直到7月过半,德国人的考察团依然在莫斯科晃晃悠悠地逛大街,饶有兴致地看着商店里越来越多打着方块字的商品,品尝来自东南亚的热带水果,直到7月下旬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战争突然就这么打响了。
  ①出自《伟大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坦克兵的编制和作战使用》,军事出版社,1979年,第44页。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执行判决
  上海黄埔港,宋子文乘坐的新加坡客轮“谦泰”号停靠在一号客运码头,他拎起自己的行李,招呼了一声。
  “二公子,到上海了,从现在开始,你叫陆文澜,是我的私人秘书,记住了吗?”
  被他称为“二公子”的年青人满不在乎地答应一声:“舅舅,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共产党没有人认识我。”
  “张群不认得你吗?刘峙没见过你吗?他们如今可都是共产党的座上宾,不要大意了,记得你姓陆,浙江宁海人。”
  “晓得啦,阿拉姓陆,浙江宁海人。”
  年青人低声嘟囔道:“我又没上战犯名单。”
  宋子文瞪了他一眼,年青人笑嘻嘻地接过他的行李:“宋部长,你的行李,自然是我这个做秘书的代劳啦。”
  “我就不该答应带你来上海。”
  宋子文摇摇头,却也没有坚持自己提行李,他的随员一行只有4个人,包括两名保镖,一名真正的秘书人员,他们的舱位是隔开的,他们的通道也是单独的,由始自终都不曾与其他游客接触,这是共产党方面的要求,原因非常简单,如果客人们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有可能出现过激状况。
  这个所谓的“过激”现象是什么,宋子文有一些猜到,不过没有去证实,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们并不是使者,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下船的时候,宋子文看了一眼他无比熟悉的上海,并没有多少明显的改变,黄埔江上停泊的外国军舰倒是不见了,来来往往挂的全都是新华夏的五星旗,码头的变化不大,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待,只是少了码头上司空见惯的青皮流氓,一些戴着红袖章的人来回巡视,远外的外滩,那些高大的洋楼依然矗立如常,不过他知道,其中绝大部分都被共产党收归公有,上海的租界已经不复存在,这里是完完全全的华夏领地。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走下舷梯的时候,看到码头上停着几辆小轿车,共产党做得滴水不漏,他也略微有些放心,暗暗提醒一句。
  “来接我们的是宋汉章,他不认得你,你一会儿不要多话。”
  “嗯。”
  身后的年青人没有多说一个字,宋子文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收敛起那付玩世不恭的模样,神色严谨得好像一个真正的“秘书”。
  “宋部长,欢迎你们。”
  身为财长,宋子文与这位银行业的前辈相识日久,关系嘛,不远不近,不过也谈不上疏离,两人的理念不一样,宋汉章是传统的江浙商人,秉持信义为先,而宋子文一心希望引进西方财政制度,讲究数据说话,如今一个流亡国外,一个成为共产党的经济专家,参与人民银行的组建和各大公营银行的社会主义改造。
  再见已经是面目全非,宋子文什么也不敢想,主动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小声说道。
  “汉章先生,一切拜托了。”
  宋汉章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也不拖拉,甚至没有去问他的随员有哪些,这些事情都可以放到之后来解决,一行人迅速上车离开。
  车窗没有特意拉上帘子,宋子文也得以一窥街景,本来他以为共产党治下的上海,一定是红色的海洋,到处都是鲜红的标语、招展的红旗,结果并不是,的确有一些沿街的窗口挂着五星红旗,不过大多数还是原来的样子,阳台上挂满了衣物,那些霓虹灯招牌依然挂得满大街都是,路上的行人看上去没什么两样,只是在他们的脸上,宋子文看到了一种充满了自信的笑容,这种表情,他在西方国家的民众脸上看到过,却从来没有在华夏人的脸上出现过,现在,他看到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那些人当中,有穿着西装的洋行职员、有穿着工装的工人、穿着制服的学生,他们自信而骄傲,为的肯定不是国府,而是共产主义华夏。
  宋汉章侧过头,悄悄对他说道:“国民党在华夏被取缔了。”
  这个消息宋子文早就知道了,但是对方的提醒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别说国民党,他自己身上还背着战犯的标签呢,蒋宋孔陈,没有一个人逃得过。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们安排好了,六国饭店,你熟悉的包房。”
  “谢谢,不用了,我想先见见人。”
  宋汉章点点头,对司机说道:“去龙华。”
  龙华“上海第一看守所”,扬帆正在处理最后一批犯人,原本住得满满当当的监舍,随着一批又一批犯人被判刑,或就地执行,或送往服刑地,显得空荡荡地。
  “共产党真得要杀委员长?”
  商震被押出监舍,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自从庭审之后,蒋某人就被关进了死刑犯专用的重刑室,出来望风的场所也与其他犯人不一样,这是很自然的,全世界都一样。
  商震达不到死刑的标准,被判了15年,即将转往西北服刑,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大批人,其中包括了他的老上司,在太原战役中被俘的阎锡山。
  阎锡山虽然顽固,共产党却充份考虑到他在辛亥革命举义、抗战初期与日寇决战等事迹,并没有判处死刑,这一判决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惊讶,原本很是顽抗的态度也有了一些松动,虽然西北挖沙子也不是什么好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真不怕死,在太原就直接成仁了不是?
  人最怕就是对比,如今和剩下来的那些被执行枪决的死刑犯比,他的语气也比较轻松。
  “介个蒋中正呐,共产党给了他机会,他不要嘛,把少帅放了,讲讲软话,共产党也不是非要杀他不可的,他要装硬骨头,有啥法子呢?铁证如山,法庭不那么判,老百姓答应不?多少人在听捏。”
  阎锡山拍拍他的肩膀:“启予啊,算喽,树倒狐狲散,个人顾个人,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被抓的被抓,被枪毙的枪毙,他的婆娘、儿子、亲戚一早就跑到了外国,你说说,这样的领袖该不该死?”
  商震也是无语,他一个外个系人能做到侍从室主任,不知道羡煞多少人,那时候阎长官可不是这么个调调,且小心眼着呢。
  两人的话挟然而止,他们看到一辆小汽车开进大门,从车上下来的人两人都认识,阎锡山揉揉眼睛。
  “他咋个来这里了,被捉到了?”
  “不像,没有上镣铐,也没有武装人员押送,倒像是来探监的。”
  对方似乎没有朝他们这里看,阎锡山感概了一句:“共产党,仁义哪。”
  然后推了商震一把:“走吧,我们也要上路喽。”
  宋汉章没有跟进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路上,他向宋子文讲述了此行要注意的地方,保镖什么的肯定不能进去了,他们几个也要进行必要的搜身,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监狱狱长办公室,扬帆正式向他们宣读了中央的指示。
  “鉴于案情重大,犯人举世瞩目,我们只能允许两人入内,进入之前必须换上由我方提供的全套衣裤,以防夹带,探望期间必须由我方人员在场,双方不得进行实质性的接触,探望时间为一个钟头。”
  宋子文不解:“如此严格的措施,难道是怕我等加害委员长,这绝无可能。”
  扬帆面无表情地说道:“实际上,已经有人试图这么做了,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宋子文愕然,听到对方的讲述,才明白,在上海平静的表面下,看似一切顺利的庭审过程中,竟然是杀机四伏,他不得不辩解。
  “这些行为,绝非我等授意,他们完全是自行其事,这是背叛。”
  扬帆看到他身后的秘书面露不愤之色,心想鬼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无所谓了,制度还是要严格执行,宋子文等人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最后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宋子文带着化名“陆文澜”的年青人跟着扬帆走进监室区,把其他人留在外面。
  沐浴、更衣,他们换上了全套的新衣进入探望室,这个房间不大,中间被玻璃窗分隔开来,扬帆告诉他们在这里等,自己回到了一旁的监控室。
  不多时,玻璃窗对面的另一半房间被人打开,先是走进来一个狱警,然后被铐住双手的犯人,一进来就四处张望,显然知道有人探望,宋子文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马上拉了年青人一把,两人快步走到玻璃窗前,以手拍打玻璃,大声喊道。
  “委员长,我们来了。”
  “子文!”
  蒋某人看到宋子文倒是毫不吃惊,又看到他身边的年青人,吃惊得脸色都变了,走过去连连斥责道。
  “你来便来,带他做什么?”
  年青人已经哽咽出声:“爹地。”
  “哭什么,如今你也是革命军人了,留学德国、美国学到的那些本事,以后一定要发挥作用,为你的爹地报仇。”
  扔下一句,蒋某人对宋子文说道:“你们那里怎么样?”
  “一切还好,美国人加大了援助,重新给予武器装备,经济方面没有问题。”
  “那就好,一定要跟紧美国,他日反攻大陆,共产党如何做的,你们照样再做一遍,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矣。”
  宋子文唯唯应下,年青人只是哭,蒋某人骂了一句也就没了下文,开始絮絮叨叨地交待后事。
  隔壁的监控室,画面和声音清晰地传来,秦锋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扬帆,把一个耳机递给他,刚好听到蒋某人的话。
  “反攻大陆,蒋某人真是贼心不死,还跟这做梦呢。”
  秦锋笑道:“人家总要有个信念,不然怎么活下去。”
  两人听了几句便没有再听下去,左右有录音,还有狱警看着,双方又无法接触,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扬帆递给他一根烟。
  “小秦,上海的事情差不多了,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干公安?”
  秦锋接过来,掏出火柴点上,顺手递给他:“听中央的,不过我想还是回到军中,我更喜欢部队。”
  抓特务这事还真是赶鸭子上架,临时抓的差,他所在的部队现在成了军委直属部队,专门负责训练新部队,新装备和新战术,全旅只剩下他所带的一个小组没有归队。
  只不过,秦锋在想,要是2019年,有人告诉自己,留在上海吧,进公安系统,那说啥也得答应啊。
  扬帆很理解:“部队当然好了,谁不想留在部队呢,没办法呀,地方工作也得有人干。”
  “扬局,收拾完这里的事,你也要回去报道了吧。”
  “嗯,我早就想走了,挂个局长的名,当个牢头的差事,整天担心来担心去的,还是你们好。”
  秦锋笑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扬帆一怔:“你有什么消息,透露一下呗。”
  “很简单,我听说,已经有一批日本战犯押在海岛上,日本本土解放之后,接下来一定是审判战犯,说不定你还得接茬当这个牢头,有经验嘛。”
  扬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一想到能亲手关押那些罪大恶极的畜生,他高兴得一拍对方。
  “那感情好,借你吉言了。”
  秦锋所说的收拾完这里的事,其实就是对于目前监舍中剩下来的死刑犯执行的事情,这里的人一空,扬帆也没必要挂着上海市公安局长的头衔坐镇,可以把“一看”移交给下一任,让它履行正常的职能。
  至于秦锋所说的日本战犯审判,目前传出的风声是,中央还没有决定把审判的地点放到上海还是东京,所以抓获的一批日本战犯目前都关押在海外的长山岛上,那里也我党最早的一个战俘营地,一切条件都很成熟。
  一个小时的探望时间过得很快,在他们死乞白咧的拖延下还多了几分钟,不过再是多几分钟也没有什么卵用,宋子文出来之后,向扬帆提了一个要求,为蒋某人请一个外国神父做弥撒。
  请示之后得到的指示:“答应他。”
  对此,秦锋冷声道:“我还以为他真不怕死呢。”
  第二天,上海“一看”不远的淞沪警备司令部旧址,早就得到消息的上海市民和外地来人早早地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了占到一个好位置,许多人甚至天不亮就等在了这里。
  龙华桃花曾是上海一景,每到三、四月间都会吸引很多游客来踏青赏花,现在是7月末,繁花胜景的场面是看不到的,他们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游春踏青,而是观刑。
  “不要挤不要挤,注意脚下,小心踩踏,不要撞到了老年人好吧,让人家老先生上前一点好啦。”
  上海警备区、公安局出动了2000多人在附近维持秩序,以避免发生踩踏事件,能够进来的人也需要经过一番检验,至少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陈独秀在妻子潘兰珍的搀扶下从人群里挤出来,如果不是解放军战士看到他们,帮忙扶了一把,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哎呦,这么多人。”
  “老先生也是的,何必要亲自来呢,在家听广播也是一样的。”
  陈独秀站直身体,倔强地说道:“我一定要来的,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人伏法。”
  战士并不认得他,不过一听就知道,这是有血海深仇,由于他们年纪比较大,战士帮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刑场上的情景。
  做为收敛的家属,宋子文和“陆文澜”也分到了一个好位置,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面,看着人们脸上激动、兴奋、愤怒、高兴各种各样的表情,宋子文突然不寒而栗。
  时间走到10点,一辆囚车从“一看”驶到刑场,一行人被解放军战士押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有的人当即就腿软了。
  “反革命罪、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死刑,罪犯赵理君,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赵理君刚被解下车的时候还很硬气,昂首挺胸地左看右看,没想到执行人员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破了防。
  “家属可以准备收敛了,请去那边登记交费。”
  然后,赵理君就看到他的老母亲巍巍嬴羸地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儿啊,你不该走错路哇。”
  “娘,我错了。”
  赵理君跪倒在地,嚎哭不已,母子俩抱头痛哭了几分钟,分别被战士们拖开,两名战士把他提溜到刑场中央,将插在他身后的牌子取下来,摁成跪地的样子。
  “预备,射击!”
  两人举起枪,瞄准,射击,赵理君哼也没哼一声仆倒在地上,人群中响起一片掌声,不管认不认识,有没有仇,经过公审,这些死硬份子的罪恶全都昭告于天下,被所有人深深记恨,正因为如此,旧的国民党不得不解散,因为这块牌子在民众的心里已经彻底烂掉了。
  开枪、检验、拖走尸体,第一个死刑犯就这样被执行了,接下来是第二个。
  “特务罪、反革命罪、故意杀人罪、流氓罪、反社会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叛国罪,数罪并罚,依法判处死刑,罪犯徐恩曾,验明正身,执行枪决,家属可以登记收敛。”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特务头子、在法庭上硬气得不行的徐恩曾已经瘫成了一团泥,根本站不起来,两名执行的战士不得不挟着他来到刑场的中心位置,把他摆放成背对倒跪的样子,然后卸下枪。
  “砰砰”
  两声枪响,一直在不停发抖的徐恩曾终于安静下来,然后是第3个。
  “反人类罪、故意杀人罪,罪犯俞济时,依法判处死刑,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俞济时倒是比之前几个硬气些,先是告别蒋某人,然后冲着人群喊了两句口号,只不过当战士们在身后拉动枪栓时,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出颤抖,没等枪响就倒在了地上。
  “拉起来,对准点。”
  听着身后冷冰冰的声音,俞济时不由得想起死在他手里的那些共产党人,他们为什么连一丝眉头都没有皱?
  这个小插曲引起了围观人群的哄笑,也让他之前的表现成为笑柄,一分钟后,枪声响起,他与之前的那两个一样,成为无法动弹的一具尸体,被拖到一旁边供家属认领。
  第4个
  第5个
  第6个
  ......
  宋子文看到,一直强作镇定的蒋某人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他死死拉住身后的年青人,以防他冲出去,那样只会白白送上一条性命。
  “反人类罪、反革命罪、故意杀人罪、卖国汉奸罪、非法拘禁罪、欺诈罪、虐待致人死亡罪等数百罪并罚,罪犯蒋中正,依法判处死刑,验明正身,执行枪决!”
  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个,执行人员依然是毫无起伏的语气,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变化,不过,让这个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之后,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兰珍,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嗯”潘兰珍答应一声,解下手臂上的挎篮,揭开上面的罩布,露出里面的东西,元宝、纸钱、香烛、火柴。
  陈独秀和她一块儿把东西往外放,前排的观众大多数都和他们夫妻一样做好了准备,一时间,整个刑场充满了香烛味道,到处都是飞扬的白色纸钱。
  宋子文胆战心惊,很明显,周围的人群,十有八九都是为了这一刻而来,那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仇恨啊,他清楚地知道,就在这块土地上,曾经洒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他们当年连尸体都不准收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蒋某人被战士拖向刑场的中央,他嚅动嘴唇,似乎想要喊上一句,可是抖抖索索地怎么也喊不出来,死亡的恐怖是那样地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战士们可不管那么多,拖到位置后把他摁倒在地,蒋某人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根本挺不直,嘴里不断机械地重复着一句句乱七八糟的句子。
  “上帝啊,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带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急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大抵有忠义血性,则四者相从以俱至......”
  “预备,放!”
  枪声响起,他的身体仆倒在地,宋子文闭上眼睛,他身后的年青男子已经低泣出声。
  “元凶巨恶,一朝伏诛,大快人心,万民之福!”
  陈独秀抄起一把纸钱撒向空中,大声疾呼道:
  “痛哉我儿,延年,痛哉我儿,乔年,苍天终有眼,尔等之理想,今日终成现实,试看今日之华夏,已是赤旗之世界,安息吧,共产党万岁!”
  “共产党万岁!”
  刑场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这是来自于最普通群众的力量,宋子文等人脸色苍白,上海曾经是他们的基本盘,如今人心已经昭然若揭,党国回不来了,所谓的“反攻大陆”,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
  他相信,就算以美国之能,在这样的国土上打仗,下场也绝不可能比日本人更好。
  这样的民族不再是一团散沙,而是成为了一个不可战胜的强大集体,带领他们的正是华夏共产党。
  “噼噼啪啪”
  不知道谁当众燃起鞭炮,把气氛顿时推向了高潮,7月25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因为一个普通的法律执行而成为了上海人民的节日,进而成为全国人民共同的节日。
  曾经杀害了我党无数优秀的好同志,数百万革命群众,几乎把我党逼入绝境的最大反动派头子,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在这一刻,他被永远地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不再是后世所谓的“抗日领袖”“民族英雄”“果粉骄傲”。
  只是个死刑犯而已。
  整整等了一个多钟头,这场全民狂欢才慢慢落下帷幕,众人先后散去,刑场周围变得空荡荡的,这个时候,宋子文才敢带着“陆文澜”去完成他们此行的目地。
  “子弹两毛钱,火化一块八,骨灰盒子是自带还是购买,从8毛到10块的都有,自己挑一个。”
  宋子文出离愤怒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你们,岂有此理,杀人还要收费,千古未闻,你们是想羞辱领袖吗?”
  办事员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们:“费用不是一早就说清楚了吗,你们不同意,早说啊,早说用刀子砍了,不收钱,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下次吧。”
  宋子文一口老血飙出来,“陆文澜”反而比他冷静,直接问道。
  “我们如果不想火化,可以直接把人拉走吗?”
  “可以,打包袋5块,冰块要不要,五毛钱一公斤,棺木自备还是购买,从80块到1500块都有,我们还提供整容服务,一次50块。”
  太人性化了,宋子文的怒火一下子不翼而飞,马上订了最昂贵的套餐,咱不差钱。
  办完这些事已经是三天之后,他订好船票托运完行李,谢绝了共产党方面的招待,甚至拒绝了原定好去看望二姐的计划,这里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离开八国饭店的时候,街上人流量大增,游行的队伍一支接着一支,他本来以为是庆祝执行判决,没想到听到了不一样的口号。
  “打倒帝国主义!”
  “武装保卫苏联!”
  “哼”宋子文拉上窗帘:“原来还是卖国投苏那一套,共产党也不过如此。”
  负责接待他们的宋汉章奇怪道:“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们这三天忙得不可开交,要知道,现在可是7月底,天气最炎热的时候,从上海到印度要坐两周的船,如何保证领袖的遗体不发生天然性不可逆化学反应,是一个极为伤脑筋的事情,至少冰块得准备充足了,那可都是钱啊。
  宋汉章告诉他们:“欧战又爆发了,这一回轮到苏联。”
  宋子文和“陆文澜”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天不灭我大清,喔不,大果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这不是演习
  20-30年代,苏联处于资本主义世界的包围之中,时刻受到帝国主义武装侵略的威胁,这种威胁主要来自西方,为保卫国家的安全,在头两个五年计划期间,苏联投人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特别加强了国家的防御,沿西部边界建设了13 个筑垒地域,这些筑垒地域北起波罗的海,南到黑海,构筑了一条漫长的防御地带,该防御地带在苏军总参谋部里得到一个非正式的名称“斯大林防线”。
  从20年代末到1939年夏,苏联为建设“ 斯大林防线” 投入了巨额资金 , 合计超过1200亿卢布,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原本的历史从这里开始改变,德苏共同瓜分波兰,国境线向前推进了数百公里,“斯大林防线”过于靠后,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于是,苏联开始在德苏边境修筑新的“莫洛托夫防线”,为了加快工期,大部分材料都是直接从原来的“斯大林防线”上拆下来的,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莫洛托夫防线”还没来得及建成,“斯大林防线”却被苏联自己给拆掉了,这也造成了苏德战争期间,苏联前期的大溃败。
  如今的世界线,苏联没有入侵波兰,这条防线依然是其最重要的边防地带,全国总动员令发布之后,苏联一方面把原来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地区的重工业向乌拉里山区转移,一方面继续投入巨资,进一步加强这条防线的密度和深度,将原本只有30-50公里的纵深,一跃加深到了上百公里,混凝土永备火力点的数量翻了整整三倍,按1940年的物价,一个标准的机枪堡垒造价2万卢布,一个标准的37毫米反坦克炮工事造价3.7万卢布,光是这笔投资,就达到了50亿卢布,意味着苏联从1939年底到1941年年中,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一共修筑了12万个混凝土永备火力点,这条防线总长度在150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每公里新增永备火力点80个,每隔12.5米就增加了一个,加上原本建好的工事,这条防线已经变成了一片1500公里长、100公里宽,每隔8-10米一个永备工事的巨大的防御网。
  在这些火力点之间,交通壕、地下坑道密密麻麻地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延伸开去,其中包括列宁格勒、明斯克、基辅、敖德萨等大小城市110多座,所有的城市都被建成了巨大的堡垒,4500万苏联公民被动员起来,在这片庞大的区域内疯狂地挖掘,终于建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在这条防线上,苏联投入了12个方面军、74个集团军、320个师,近600万人的庞大兵力!
  在他们的身后,是苏联最重要的工业区和粮产地,还有占全苏一半储量的铁矿、四分之三储量的锰矿、欧洲最大的煤田......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超过400万的后备部队,以及1.2亿人口!
  “达瓦里希,你觉得我们的防线是不是坚不可摧?”
  从1939年下半年起,苏联方面就对军制进行了改革,以适应战争的需求,简单来说,靠近边境的军区全部改为方面军,基辅特别军区也相应改编为西南方面军,司令员是在远东战役中脱颖而出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他因功升为一级集团军级指挥员(大将),离苏联元帅只有一步之遥。
  西南方面军整个防区中兵员数量最多的一个方面军,总数达到了75万,负责的防线也最为漫长。
  他的参谋长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普尔卡耶夫军级指挥员(中将)陪同华夏第一任驻苏大使馆武官卢冬生参观编号:10的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克筑垒地域,这个筑垒地域的正面宽度为120公里,下辖5个独立机枪营(第31、39、141、148、149营)和2个反坦克营(第77、83营),3个步兵营(独立第287、313、526营),还有两个后勤单位,负责为守备部队补充弹药和食物。
  看着眼前沟壑纵横、布满了大大小小上千个永备工事的防线,卢冬生叹为观止,苏联老大哥真有钱哪,修这么多土疙瘩的资金,可以买多少武器,组建多少新部队啊?
  不过礼貌上,他还是部分附和了对方的话:“令人惊讶。”
  一个既不敷衍,又不算肯定的中性词,没想到朱可夫转过头来,直截了当地说道。
  “华夏同志认为,这样的防御工事,毫无用处吗?”
  他的语气倒是让卢冬生微微一愣,要不要直言相告呢,想了想,他还是组织起语言。
  “两国的国情不一样,采取什么的防御措施,我想苏联同志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们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这么干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弹性防御,以少量的正面防御,辅以强大的机动兵力,我不知道苏联同志怎么想,在这么长的正面,我看到的是完全防御的体系,原因大概是部队新兵比较多,阵地战比机动战更不容易出错吧,相信这已经是你们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是的,它很坚固,正面突破,非常困难,如果制空权在五五之间的话。”
  朱可夫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要素:“制空权?”
  “是的,我军的理论,已经把制空权放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上,地面上的一切防御,恕我直言,都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一旦失去了制空权,想要一个一个地拔掉这些堡垒,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况且,我们根本不会这么打,因为它是个死东西,在我们的战术体系中,所有静态的东西,都被列为了次级目标,不需要优先考虑。”
  普尔卡耶夫有些不服气:“如果是贵军,你们会们怎么展开进攻。”
  卢冬生并不想与苏联同志搞意气之争,战棋推演什么的,估计人家也不会服,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阵地上突然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一名通讯兵拖着长长的电话线跑过来,向他们报告。
  “19号雷达站报告,发现异常情况。”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着架设在高处的巨大的箱型雷达,体型庞大、功率也很大,耗电量当然也很大,这是在华夏的帮助结合苏联自身的雷达探测技术生产出来的一种早期阵列型固定式防空雷达,用于各个筑垒阵地的空中预警,10号筑垒地域也不例外,从雷达阵地到国境线的直线距离大概是80公里左右,理论探测距离300公里左右,如果还想更远,因为受到地球曲率的影响,那就需要更高的高度,而这一带却是一马平川的东欧大平原,没有办法利用天然高海拔的山体。
  “我要准确的消息,是不是敌人空袭?”
  朱可夫接过电话,劈头就问,电话那头传出声音:“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也在辨认,雷达显示,有非常多的目标正向我军袭来,多到难以分辨出数量,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要不要出动航空兵?”
  朱可夫面临一个抉择,雷达兵是一个非常非常新鲜的兵种,他们只有很短的时间熟悉自己的装备,实战经验为零,突然遇到这么严重的情况,惊慌失措也是正常,要知道,如果是误报,可能就是上军事法庭的下场,1941年的政治气氛依然相当凝重,他们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卢冬生看到了苏军将领们的迟疑,而这种迟疑在真正的战争中是致命的。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建议,华夏方面希望贵军举行一场空体一体化实战演习,你的意见怎样?”
  朱可夫眼中一亮,他不是想不到这个办法,而是不能由自己提出来,那就太明显了,要知道,指挥部的组成,除了军事主官,还有军事委员会成员,也就是政委,他们是直达天听的。
  “我觉得华夏同志的要求可以考虑,你们认为呢?”
  “可以。”
  “同意。”
  “赞成。”
  得到班子的一致同意,朱可夫马上发布命令:“西南方面军第13号命令,空8集团军所属之第268、269歼击航空兵师立刻按演习计划向预定空域集结,带实弹。”
  作战处长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巴格拉米扬师级指挥员(少将)记下他的命令,马上用电话传达下去,同时下达的还有全军各部队取消休假,马上进入阵地,准备实弹演习的命令。
  朱可夫对参谋长普尔卡耶夫叮嘱道:“尽快拿出一份演习预案,上报总参谋部和最高统帅部,我负责。”
  不得不说,虽然比较机械和刻板,不过对命令的执行,苏军还是毫不打折扣的,命令下达之后不到十分钟,从最近的野战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已经到达他们的上空,看到熟悉的歼一,不管哪国的将领都非常骄傲,因为这是华夏最好的战斗机,上面的驾驶者则是苏联最好的飞行员。
  “报告,我机组已到达预定空域,请指示。”
  由于机组分布的不同,最近的野战机场只有10公里远,飞过来只需要一分半钟,最远的超过一百公里,已经是第聂伯河的东岸去了,按照华夏方面的建议,前线的野战机场只部署少数的战机做为战斗值班之用,主力部署在50公里到120公里的后方,以便抢出升空的时间,不至于被敌人的空袭一波给烩了,当初这么干,已经考虑到了今天的情况,也就是苏军雷达兵无法辨认来袭的准确性,从而影响到指挥员的判断,哪怕只是迟疑,都是足以致命的。
  第一个到达筑垒地域上空的是空8集团军第269歼击航空兵师第788团2中队所属的一个双机编队,也是这个野战机场的值班飞机中的一员,他们本来就在临战状态,动作自然最快。
  编队长机飞行员是22岁的中队长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拉夫里年科中尉,僚机则是年仅21岁的阿列克谢·瓦西里耶维奇.阿列柳欣少尉,两人都是正规科班出身,一个毕业于丘古耶夫军事航空学校,一个是茹科夫航空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又双双考取了新型歼一歼击机的飞行员试飞资格,成为精英团中的一员。
  截止目前为止,苏联一共只有27个歼一航空兵团,每个团24架,一共648架,这是正式入役的,还有1000多架在训练中,没有达到作战要求,空8集团军全军纸面编制差不多1200架歼击机、轰炸机和侦察机,一共只有4个歼一团,分别隶属于第268师和第269师,因此,朱可夫才会第一时间让他们出动。
  然后剩下的主力战机是什么呢?
  伊16
  还有杂七杂八的苏、拉、米格、雅克等早期型,数量都很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比起这些飞机,有着防弹座椅、自封油箱和弹射逃生装置的歼一,已经属于黑科技产品了,与我军自用型相比,这批对苏出口型歼一最大的变化就是取消了显控屏,代之以传统的机械表盘,航空铝材代替复合材料,这玩艺华夏产量不高,苏联多得是。
  拉夫里年科第一眼就爱上了自己的新座驾,它操纵简便、速度奇快、火力凶猛(相比伊16)、可靠性高,通讯灵敏,简直是哪哪都完美。
  “重复,我机组已到达预定空域,请指示。”
  没想到,一直十分畅通的通信频道里,传来异常的沙沙声,被他倚以为豪的歼一系统竟然也出现了故障?
  “2号,你来跟上头说,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用队伍频道呼叫自己的僚机,没想到,一样毫无反应,拉夫里年科侧过头,僚机分明就在目视范围之内,可是从发泡型座舱看到,阿列柳欣一脸的无措。
  双机同时事故?
  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虽然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太妙,不过警觉性告诉他,最次也是个飞行事故,他得把飞机开回去,才能避免最坏的结果。
  就这样,两人通过手势交流,准备在预定空域上空来个大回转,没想到紧接着就让他们看到了前方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动静。
  今天不算很晴朗,云层有些厚,他们在3000米左右的高度以经济速度巡航,为的是等待队友的集结,可是等来的却是敌人。
  隆隆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嗡嗡”地一大片,一架又一架飞机跳出云层,从1500米到6000米分布得整齐有序,两人心里顿时一个激灵,从这个方向上来的,绝不可能是战友,这么大规模,也绝不可能是友好通过。
  战争来了。
  拉夫里年科毫不犹豫地向僚机打出跟上的手势,两机没有转向,而是毅然决然地冲向敌人的庞大阵型,既然通讯中断了,他们只能以枪炮声提醒下面的战友,这不是演习。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战略轰炸
  1941年7月29日上午10点,离月底还有两天,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欧洲再次燃起了战火。
  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群,朱可夫心里很清楚,命令下得太晚了,空8集团军的所有歼击机全部提前出动,也挽回不了局势。
  “要最高统帅部,战争已经开始,西南方面军将战斗到底。”
  当他们发现无线通讯受阻的时候,马上用军用电话线传达命令,得益于他的果断和事先的安排,靠近前线的野战机场没有部署太多的战机,在空袭中损失最大的反而是机场本身。
  当然,这也造成了另外一个恶果,苏军想要发动空中反击,结果所有的飞机都是分别从后方的好几十个机场起飞,与敌人的接触的时候,只能是形单只影,很快淹没在敌人大机群的海洋当中,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机制。
  就这样,在朱可夫把消息发回莫斯科之后不到40分钟,苏军便失去了机场制空权,唯一能对敌机产生的威胁的,只剩下地面的防空火力,相对于他们所防守的区域,不到一千门各式高炮基本是杯水车薪,何况就连高炮阵地本身也是敌人打击的重点。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最高统帅部成立于对日宣战期间,最高统帅钢铁同志和其他成员全部站在会议室里,总参谋长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沙波什尼科夫苏联元帅指着一幅巨大的地图说道。
  “上午十点,敌军发起了全面空袭,我们接到的消息,列宁格勒、波罗的海三边区、白俄罗斯、乌克兰、敖德萨、克里米亚半岛、以及黑海沿岸全部被炸,损失尚未统计出来,不过空军力量可能无法指望,前线机场无一幸免,除此之外,桥梁、交通枢钮、物资仓库、集散地、发电厂、军工企业是敌人轰炸的重点,反而各个筑垒地域没有大的损失,只有一些高炮阵地开火之后,遭受到集中轰炸。”
  沙波什尼科夫顿了一下:“我们在边境上建造的29个雷达站有25个被炸毁,剩下4个严重损坏,可能要经过修理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苏联元帅问道:“雷达没有起到作用吗?”
  “据几个方面军司令员反映,他们在空袭之前的确接到了雷达警告,不过当时并不能完全确定,等到确定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钢铁同志敲敲桌子:“现在是下午2点,四个小时过去了,敌人推进到了哪里?”
  沙波什尼科夫出人意料地说道:“没有,敌人没有出动地面部队,空袭还在继续,他们炸毁了第聂伯河、普里皮亚季河、因古列茨河上的所有桥梁,用的全是大吨位的炸弹,1000到2000磅,还有很多的交通枢钮,铁路调度中心,车站和调车场,似乎想要切断我们的陆上交通。”
  统帅部成员、副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苏联元帅诧异道:“这不可能,他们出动了多少架飞机?”
  “粗略估算,在50000-80000架左右。”
  “架次?”
  “架。”
  沙波什尼科夫说道:“来袭的方向包括,波兰、东普鲁士、波罗的海、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黑海、高加索,敌人的空袭猛烈而具有持续性,据目击者声称,他们看到了英国皇家空军、法国空军、波兰空军、德国空军、南斯拉夫空军、意大利空军、罗马尼亚空军、土耳其空军等多国的标志,他们装备了长航程的护航战斗机,数量极为庞大的双引擎到四引擎轰炸机,我的空军非常英勇,只是数量太少,往往只能以少打多,但是他们全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给苏维埃祖国丢脸。”
  众人皆是默然,战争开始前,华夏就一再提醒,敌人的进攻必然会是空袭开场,再辅以庞大的地面部队迅速推进,对庞大的苏军集群进行分割和包围,眼下空袭到来了,却没有想像中的地面部队进攻,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情况,我们与前线的无线通讯中断了,据华夏同志分析,敌人使用了大功率的电磁干扰,逼我们打一场原始战争,利用他们的数量优势,一举摧毁我们的交通线和补给线。”
  这是一场看不懂的战争,敌人不断地轰炸机场、铁路、公路、桥梁、工厂、后勤仓库,却没有动目标明显的防御工事、城市,钢铁同志看了一眼列席会议的总参谋部情报局负责人格列科夫军级指挥员,后者会意地开口。
  “情报显示,我们对面的敌境没有大量兵力集结的迹象,他们的边防哨所一如既往,周围20公里的驻军不超过团级规模,铁路线和公路运输正常,没有被军队征用,日用品价格波动不大,肉食、蔬菜的采购没有明显的增长,羊皮、牛皮、棉花等防寒材料的价格平稳,可以随意购买,防冻液、擦枪油等特殊物资也没有实行管控,一切都很正常,我们的情报员特别注意德国的几个军营,一些重点名单上的将领动向,都说明了这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全面入侵的准备工作,本周甚至还放了例假,除非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他们被紧急召回军营,打包登上火车,但很遗憾,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铁木辛哥问道:“敌人的航空兵呢?”
  “一样,各地情报员均有报告,多国机场出现大量军机集结的现象,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格列科夫无辜地一摊手:“我们战前的分析就是敌人会以空袭为先,我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过这个消息,一切正如我们所料啊。”
  “但不是这么多吧?”
  “我的情报员是隔得很远一架一架数的,并不知道转场的时候会来多少架,飞走多少架,所有的数字都在这里,加起来在一万5千架左右,与我们在前线布置的数量差不多,谁能想到,他们用了障眼法,何况,现在前线的统计数据就是准确的吗?”
  众人无语,由于数量太多,前线也只是大概估计,所以会有5-8万这万么大的间距,数字肯定不会准确,对方这么说也没有错,拿这个指责他,其实没有道理。
  钢铁同志相信他的判断,因为有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德国与苏联只有一块飞地相连,就算与波兰达成了某种协议,军队过境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在相关的国家,苏联有大量的情报人员在活动,他们除非全部瞎了眼,否则可能漏过如此明显的情报?
  同样列席会议的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华西列夫斯基师级指挥员举起手,沙波什尼科夫看了一眼钢铁同志,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
  “报告钢铁同志,我有一个猜测。”
  “猜测怎么能随便说,下去吧。”
  沙波什尼科夫呵斥了一句,没想到钢铁同志摆摆手:“说说你的猜测。”
  “我认为,他们的空袭还会继续,而地面部队,也会趁这个时间完成集结,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不可能,你知道从法国到德国再到波兰要多久吗?”
  “火车五天。”
  华西列夫斯基答道:“他们的空袭时间,或许就是五天,甚至一周。”
  众人愕然,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战术,空军连续进行一周的空中打击?这得扔下来多少吨炸弹,又需要多少架飞机轮换?
  钢铁同志想到之前他们估算的那个数字,心里一动:“继续说。”
  “我猜测,敌人的地面部队之所以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其实是因为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在大洋的彼岸完成。”
  沙波什尼科夫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你是说,美国人在帮他们完成后勤的准备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会看到敌境一切如常,而战争又开始了,至于我猜测的结果对不对,只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连续轰炸到明天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简单的办法,但又显得十分被动,关键是,前线失去了制空权,这仗要怎么打?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钢铁同志现在无比感谢华夏人的提醒,要不是把主要的重工业都提前转移到了乌拉尔山区,现在恐怕最大的损失就是这些工厂,要是失去工业能力,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华夏的王大使求见。”
  “快请进来。”
  王稼祥快步走进会议室,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道:“我党认为,敌人实行的是战略轰炸,在基本取得制空权之后,会对重要目标进行集中轰炸,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轰炸克里姆林宫!
  众人一下子站起来,只有钢铁同志安坐如素:“敌人有能力从几千里外飞到苏联的腹地,把炸弹扔到我的头上?”
  “是的,我们非常肯定,即使判断错误,也不过是空跑一趟,钢铁同志请相信我党的诚意。”
  沙波什尼科夫面现忧色:“从华沙到莫斯科的直线距离只有1200公里,我想华夏同志的判断是有道理的,最高统帅同志,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伏罗希洛夫、布琼尼、铁木辛哥等统帅部成员也众口一辞地劝说,钢铁同志疑惑地问道。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炸这里?”
  “当然是为了一层层地突破防空网,他们的计划是在大轰炸中,削弱甚至是清除掉你们的防空力量,这需要时间,至于能不能起到斩首的作用,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只要这里被炸,就是最大的象征意义。”
  王稼祥十分焦急,好在钢铁同志没有固执已见,还是与统帅部的所有成员一起撤离克里姆林宫,去早就修建好的三防指挥所里继续工作。
  20分钟后,莫斯科上空响起凄厉的警卫声,敌人的空袭如期而至,周边的防空军、航空兵部队拼命反击,双方在这里杀红了眼,不断地有飞机从空中坠落,自1812年拿破仑时期以来,克里姆林宫,这个无论是帝俄还是苏俄,权力的象征,终于挨了几颗炸弹,不过好在大部分炸弹都偏离了方向,最终多数建筑还是得以保存下来。
  这次空袭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大,不过却给所有人提了个醒,敌人在第一天就能把炸弹扔到莫斯科,可见这场战争注定要十分艰难。
  没等钢铁同志和其他的统帅部成员松一口气,一个灾难性的消息传来。
  苏联最重要的产油区,巴库油田连同欧洲最大的炼油厂被上千架轰炸机集中轰炸,基本上摧毁殆尽。
  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溢出式攻击
  “5万到8万架飞机!”
  延安,军委作战指挥中心大楼,军委的领导们得到苏方的通报时,无不是心存疑惑,如今的华夏也算得上空军强国了,但是以万为单位,还是有一点点惊赅的,因为那意味着十多万名飞行员、更多的地勤人员和海量的油料、弹药、配件等等。
  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估计,但不管怎么说,几万架肯定是有的,因为敌人的空袭来自于十多个方向,涉及所有的欧洲邻国,亚洲方向上的土耳其威胁着黑海、高加索方向,然而更加要命的则是里海方向。
  “伊朗应该倒向了敌人,不然无法解释,他们是如何飞到巴库油田的。”
  郭鹏对此毫不奇怪:“伊朗现任国王扎萨克是个德棍,疯狂崇拜德国军服,就像国内的那些德粉一样,他们不在乎纳粹干了什么,坚持所谓国防军并非法西斯这种扯淡的理论,用自欺欺人来麻痹自己,当然,比起果粉,他们至少智商要高一点。”
  作战部长李涛诧异道:“为什么华夏人会喜欢德国纳粹?”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吧,至少比精日强。”
  郭鹏从德黑兰划了一条线到里海的油田:“太近了,英国人曾经想过这么干,只是德国人入侵让他们停止了计划,苏联失去巴库油田和炼油厂,将意味着他们失去了80%以上的原油产量和91%的成品油来源,最糟糕的是,苏联96%的润滑油都产自巴库炼油厂,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库存,能够支撑多久?”
  军委委员、总参谋长徐向前介绍道:“好在苏联在一年之前就减少了石油输出,同时加大了生产量,1939年下半年到1940年底,他们一共挖掘出3000万吨原油,炼出2000多万吨成品油,今年的7个月里,估计产量最少也在1800万吨左右,加上原有的库存,目前保有量应该在5000万吨左右,还能支持一年以上,不过,我们要为此做好准备了。”①新当选的军委委员还有刘伯承、贺龙、罗荣恒、赵宏伟、林育蓉五人,军委副主席增选了彭德怀,他取代了之前的王稼祥,不过主持日常工作的还是老总,他的主要任务是完成对日作战。
  “七大”闭幕之后,各省的代表团分批离开,他们这批人当中,刘伯承、贺龙、罗荣恒上调中央,罗荣恒出任总政治部主任,贺龙任总训练部部长,刘伯承接任了延安军政大学校长(抗大),将从海南引进先进的教学手段,把这所学校办成正规化的军事院校,培养军政双优的人才。
  他们也将定时来到军委大楼值班,总不能真让老总一个人挑起来吧,由于国内外形势的需要,军委成为中央各机关当中一个非常繁忙的部门,增补的这些委员第一次参加军委会议,讨论的居然就是苏联卫国战争的形势。
  三人还没有进入状态,军委作战指挥中心装备了除海南之外最先进的现代化指挥系统,他们还处于熟悉的过程中,这里的指挥系统正逐步迈入信息化,大量的数据每天都会经过汇总,实时显示在大屏幕上,这是一个指挥员最想要的东西,直观、准确、易于判断。
  听了一会儿,又看了苏联发来的战情通报,三人对于当前局势有了新的认识,罗荣恒首先开口。
  “我们要支援苏联成品油,从现在开始就要着手准备,不能等到他们开口。”
  “怎么准备?”
  “在靠近中苏边境的地方建立成品油库,一旦他们需要马上可以送过去。”
  “远东、外蒙、新疆三地都可以开始准备,以国防后备物资的名义,让当地驻军和地方政府优先处理。”
  讨论的结果是三管齐下,因为如果只靠一个方向,以苏联的运力未必能够马上送往前线,随着战事的进行,运输线肯定会越来越紧张,而油罐车目标大,易受攻击的缺点,肯定会无限放大。
  刘伯承就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按照战情通报,敌人对交通线特别是铁路线的轰炸非常坚决,很明显是为了截断苏军的给养,油料、粮食、兵员等等,光给他们送油可能还不够,油罐挂车、油罐拖车也许都要提供,搞不好,路被炸断了,马车拖油罐子也是要得的,他们做好了这个准备么得?”
  道路对于华夏共产党来说,没有比有好,因为我军更喜欢在山沟沟里拖着敌人跑,把他们拖垮了再围歼,物资运输也是化整为零,能不走公路尽量不走公路,为此可以想出无数的土办法,没有任何人比我党更有对付空中优势敌人的经验了。
  苏联与我党已经建立起稳定的战情通报机制,双方在这样一个机制下共享情报资源,交流战术心得,解决出现的问题,随着相互之间合作的加深,这个机制的运转效率也越来越快,发生在欧洲的战事,可以以极快的速度传回到延安,基本上前线发给莫斯科,莫斯科收到之后就会原样抄送一份给延安,这样的默契程度,因为钢铁同志也希望听到华夏同志的意见。
  苏方连自己的损失也直言不讳,因为这个结果相当诡异,他们需要更准确的判断。
  “我还是不相信敌人有五万架以上的飞机。”
  郭鹏说道:“这不仅是一个数量问题,还涉及到更复杂的调度问题,要同时指挥五万架飞机,23世纪的量子通讯可能才能实现,但那是星际战队与外星人作战的事情了。”
  如今的华共领导可不是土包子了,他们早就经历过新型战术的洗礼,我军的空地一体化战术在全军推广了一年半,对于航空兵的应用要超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包括打过欧战的德国,因为目前只有华夏空军实现了初级水平的精确轰炸,要从1500米的空中炸中地面的一座桥,无制导炸弹加上诺顿瞄准镜的命中率只有17%,也就是扔五发全不中都是很有很可能的,唯一好一点的只能是俯冲轰炸,当然,那得是夺取了战场制空权之后。
  很明显,苏联第一波面临的可能是数不清的战斗机,为的就是拼掉部署在“斯大林”防线后面的12个空军集团军所属的所有战斗机,歼一再能打,哪怕一比五的交换比,弹药无限吗?又没有代差,最终也会被战斗机海所淹没,失去制空权之后会怎么样?
  一架老式的双翼机也能慢吞吞地把炸弹扔到目标的头上。
  根本不需要什么战略轰炸机,因为华沙到莫斯科也只有1200公里远,双发中轰就足够了。
  实际上,第一波轰炸的绝大多数目标,距离都在500公里以内,他们避开了坚固的防御阵地,实际上也就相当于避开了大多数的地面防空火力,从实战经验上讲,除了德国人和英国人,其他国家的空军都是菜鸟,苏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一波能活着回去的,积累下来的就不只是经验了。
  徐向前问他:“抛开调度不谈,理论上,他们有可能集结这么多飞机吗?”
  “只多不少,美国发力的第一年也就是1942年全年一共生产飞机47000多架,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提前发力,假设,他们在1940年到1941年7月这一年半的时间达到了历史上1942年的产量,这就将近50000架了,再加上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四个工业国的产量,新生产8万架一点问题都没有。”
  “飞行员呢?”
  “那就更多了,1941年美国的航空训练计划在册人数是24.2万人,这些都是经过了标准训练课程,拿到飞行资格证书的后备飞行员,整个2战期间,他们一共训练出55万初级飞行员,要知道,在战争中,他们光是B29的机组成员就损失掉了5000多人,飞越一个驼峰航线,几千名飞行员葬身雪山,这就是一个航空大国的底气。”
  李涛补充道:“德国整合欧洲的计划里,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大肆招收飞行员,据共产国际欧洲情报局的分析,过去两年,德国人在法国、比利时、捷克、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西班牙、南斯拉夫、土耳其等国招收的飞行员超过了十万名,原本应该是为了彻底压制英国,现在看来,他们的战争准备从去年起就已经开始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懂,李涛所说的战争准备,是针对苏联的秘密行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早早地发动地面攻击,而是要与苏联打一场,空中消耗战。
  既然数量上没问题,那么就剩下一个技术问题了,也就是郭鹏所说的调度。
  现代社会的空中调度是十分复杂的工程,需要地面雷达、卫星、电子计算机自动化操作系统,每一个机场的塔台都是科技含量最高的地方,他们每天要处理上千架次的起降、空中航线的分配和后勤事务,这是一个精密到极点的系统工程,欧洲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徐向前继续提问:“欧洲各国能容纳这么多飞机同时起降吗?”
  “一条跑道理论上可以供很多飞机起飞,但降落就要麻烦一些,就算50架吧,5万架飞机也需要1000条跑道,日本那个屁大的国家在二战时期修了100多个机场,我们要明白一点,二战时期的飞机,需要混凝土钢筋跑道吗?昆明的巫家坝机场,可以起降B29的,跑道不过是三合土为主体,农民用耕牛拉着石碾子碾出来的,大老美在太平洋战争中跨岛作战,用挖掘机、压路机修建一条临时跑道,只需要17个小时,甚至再拉胯一点,一块平坦的草地就能起降,东欧那一片可是大平原,飞机、机场、油料、弹药、人员都不是问题,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们能做出这么大规模的调度,就像我根本不相信,诺曼底登陆的规模一样,那么多人、船,怎么可能调度得过来,调度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工作,我们穿越过来两年了,打个小日本还手忙脚乱,支持一个50万人级别的战役都如此,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认为,一定是苏军被打懵了,相互之间推卸责任,故意夸大敌机的数量好掩饰自己的失败,考虑到苏联国内的政治环境,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吧?”
  郭鹏大有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听不听的架势,第一次参会的贺龙看得十分有趣,他不喜欢抽纸烟,时常叨着一个烟斗,闻言问道。
  “如果调度没搞好,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那可太多了,回来的飞机不能依次降落,要是没油了只能坠毁,可怕吧,还有机群在空中的编组,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需技术含量的,5万架飞机的编组,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量子计算机都算不出来。”
  “为什么要把5万架飞机编到一起呢?”
  “不知道,反正做不到就是了。”
  郭鹏向他们耐心地普及了二战飞机的作战特点,编队的目地除了唬人,其实更重要的是不至于乱飞,在没有导航仪的情况下,往往要以地面参照物做为指示,稍不小心就会偏离航线,找目标也是个技术活,德国人有大机群编组经验吗?
  当然有,对英国的轰炸就是其一,但是规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郭鹏是不会相信的。
  英美两国?还没有刷出轰炸德国、轰炸日本的成就呢。
  其他人都看懂了,只有李涛执着地问道:“干嘛要弄这么复杂,各打各的,给个目标不就完了?”
  郭鹏一愣,苏军上千个目标,分下来一个目标也就几百架,调度不过来吗?不行,调度是牛逼的,科学的,神圣的,不容置疑的,他反问。
  “航线呢?”
  “1500公里的宽度,如果算上黑海和里海,2000公里都打不住,还不够你臭屁的?”
  “就算你飞出去了,扔完炸弹回来了,降落一定会出问题。”
  “出问题就出问题呗,我问你,这次作战的目地是什么?”
  “夺取战场制空权。”
  “达到没有?”
  郭鹏无语:“似乎、好像,达到了。”
  李涛一拍手:“那不就结了,又不是什么无损作战,要是我来指挥,只要人回来,哪怕飞机最后坠毁了都无所谓,跳伞跳到自己的控制区,别忘了,大老美最重视的就是战区营救,反正大老美有钱,摔一架补两架,他们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一年能产十万架,够不够你摔的?”
  这也行?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饱和式攻击。
  不对,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说是溢出式攻击,在完全不计损失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一遍一遍地来回犁从莫斯科以西的苏联欧洲领土部分,然后,郭鹏想起了伊拉克。
  同样是大老美率领的多国联军,同样的连续多日的大轰炸。
  “最后一个问题,这么大的调动,怎么可能瞒得过苏联在欧洲的情报网?他们死绝了吗。”
  郭鹏的问题十分刁钻,李涛的回答非常简单。
  “我是情报人员,把一份敌人集结了五万架战机的情报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不相信,我会要求核实。”
  “经过核实,情报是真的,从各个方面发现的敌情都显示,敌人正阴谋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空袭行动,涉及到欧洲的十多个国家,包括所有的邻国,几百个城市,2000多公里的边境线,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反击了,撕毁《苏德互不侵犯协定》,发动先发制人式地打击。”
  李涛双手一摊:“那不就结了,我的目地就是消耗你的战机,你自己来了,比主动出击去寻找还要容易,你是间谍吧,故意的吧。”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还真得玩了一出战棋推演,对于这样的情况,主动出击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因为敌人的地面部队还没有集结,入侵波兰、入侵东普鲁士、入侵罗马尼亚、入侵土耳其,把他们通通打垮。
  《钢铁雄心4》
  可惜,现实不是游戏。
  我方的情报来源基本上都要靠苏军通报,战争一开始,驻苏大使馆就成了双方沟通的桥梁,驻苏武官卢冬生更是深入到了第一线,只是由于电磁屏蔽,无法第一时间把消息发回来,基于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军委进行了深入讨论,敌人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利用数量上的优势硬碰硬地与苏军打消耗战,苏军在前沿部署的12个空军集团军中,战斗机的比例为5分之3,也就是8000多架,只不过分散在1500多公里的战线上,任何一个方向都处于绝对劣势,以至于为数更少的歼一先进战机也未能挽回颓势,少数战术上的胜利,对于大局无补,而苏军的后备空军,如果就这样贸然地拉上去,下场不会更好。
  郭鹏已经冷静下来,结果如此,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应对,有了美国人的介入,相信英德等国肯定掌握了早期的雷达技术,并得到了进一步的技术升级,因此他们丝毫不会担心苏联方面先发制人式的打击。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分散迎敌,在哪个方向上都占劣势,最后被消耗光,一定要集结起来,寻机歼敌,就像我们苏区反围剿一样,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苏方订购的歼一还有多少架正在交付?”
  “6000架,半年内交付。”
  老总征询主席的意见:“是不是先供应苏方,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嗯,我没意见。”
  主席今天很少说话,一直在倾听众人的发言,此时也是简简单单地回答,又闭上了嘴。
  “生产上来不及的话,可以从现役的部队里调拔,先把货给人家送过去,还有一个飞行员的问题,这一仗,不晓得苏军损失了多少熟练飞行员,要是太多就不划算了。”
  郭鹏也很担心这个问题,苏军不承认被俘,失败后要么战死,要么自尽,飞行员一旦跳伞,落到已方的阵地上还好说一点,要是落到敌人的阵地上,基本上就是战损了,这是一个无解之题,我党也不可能要求人家马上改变。
  “如果苏方提出,请我们的空军支援怎么办?”
  “尽量以给飞机为主吧,我们的飞行员,不能这样子消耗掉了,和苏方讲清楚,目前我们的飞行员数量不多,大规模培训的学员还没有毕业,请苏方原谅。”
  这倒是实话,我军到目前为止,海南、上海、青岛的三个航校招收的学员总数在2万人左右,淘汰率如果在30%的话,最后能得到的合格飞行员也只有14000人不到,没办法,从一穷二白开始培养起来的共和国航空力量,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底子是没法与老牌大国相比的。
  苏联自己也不缺飞行员,只是参加过西班牙内战和远东战役的这批熟练飞行员,如果在敌人的第一波空袭中被消耗掉,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军委给出的对策就是想办法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敌人的飞行员数量再多,损失之后也一样需要花时间来培养,在自己的空域作战,只要人不死,飞机总是更加容易生产的,在这种大规模的抢夺制空权的战斗中,其他因素往往更加重要。
  “雷达预警系统必须重建起来,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机动性,我建议,向苏方出口39底盘改造的自行雷达车,为了对付敌人的电磁干扰,我们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这也是我军未来肯定要面对的一个课题,我们知道,电磁干扰的效果取决于干扰机的数目、空间分布和对消器的环数。对付用M型返波管产生的宽带快速扫频干扰,采用宽带接收和限幅后匹配滤波的技术,是有效的抑制措施。对于以倍频程工作的行波管产生欺骗雷达的回答干扰,雷达不能靠变频来回避,但采用随机变化的参数(如脉宽、重复周期、波束扫描速率等)、复杂而宽带的发射波形(如线性调频、二相码、四相码等)的方法却能避免这种干扰,在一个发射周期内独立完成参数测量和控制方法以及利用目标回波与干扰信号在延时、距离变化率等方面的差异进行数据处理等,也可以获得较好的抗干扰效果。压制式干扰,往往会使雷达接收系统饱和过载。因此,接收机内应具有防止饱和和过载的各种自动增益控制电路和恒虚警率措施。传输和处理信号的各环节,如发射机、天线、接收放大器、信号处理和数据处理等都可实施抗干扰技术,好的雷达基本设计(宽频带、低天线旁瓣、大的接收系统动态范围等),隐蔽的发射波形,各参数如时间、空间、频率、天线极化等的分辨力和选择性的提高,是保证和提高雷达抗干扰能力的基础。”
  郭鹏向各位首长简单介绍了一下雷达抗干扰的技术,有些听不懂的专有名词,他也会做出详细的解释,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又是一种新的战争形态,电子战。
  当然了,目前发生在欧洲战场的电子对抗还比较原始,我军有充份的应对措施,战争是科技最好的催化剂,人与人之间的对抗往往最容易产生技术上的进步,有些变化,是我军也比较感兴趣的。
  只不过,我们的种种举措,首先得苏联方面同意才行,战争开始2个小时,苏军基本失去了战场制空权,4个小时之后,敌人的轰炸机主宰了欧洲的天空,开始对特定目标展开集中式的饱和攻击,一遍又一遍地直到目标被摧毁。
  第二天,一切又重新来过,几乎就是昨天的翻版,那些在夜里好不容易修复的桥面,再一次成为敌人空袭的目标,而地面部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只不过一列列军列从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德国等国向苏联方向集结,从大西洋另一头开过来的自由轮成群结队地停靠在欧洲的各大口岸,把一船上万吨的物资倾倒在码头上,来自美国的航空队成建制地登陆欧洲,弥补之前的战损,也是为了兑现罗斯福对于欧洲各国的诺言。
  苏联情报人员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些消息传回来,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这是一场截然不同的战争,敌人并不在意一时的得失,而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波打垮苏联。
  第三天,空袭依然继续,还在延安没有回国的莫洛托夫紧急求见主席,正式向华夏提出了援助的请求。
  “我们需要2万架歼一,夺回苏维埃的天空。”
  ①数据来源:《苏联社会主义经济史》 苏联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写,三联书店1984年版PS:这一章的确写得不满意,不怪读者。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卖肾援苏
  苏联远东最大的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一队歼一从日本海的方向飞过来,很快到达纳霍德卡空军基地的上空,每架的机身上都印着“黄色描边、红色八一飞翼”的标志,代表他们属于华夏航空兵。
  “大队长,咱们真得要把飞机交给老......苏联同志?”
  编号“017”的飞机座舱里,谢奇光在队内频道上发言,赢得了其他队友的一致意见。
  “哎呀,这么好的飞机,真是舍不得。”
  “是啊,比我婆娘还亲,就这么交出去了?”
  “帽子绿油油地。”
  “生无可恋。”
  驻釜山基地的歼击航空兵大队大队长吕黎平又好气又好笑,他们是第一批接到换装命令的航空兵大队,距离比较近,计划中直接在这里交机,然后坐火车经东北回国。
  “都忘了出发前政委说的话了?这是支援我们苏联同志,他们正面临帝国主义的侵略,需要这批飞机,相信在苏联同志的手上,一定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我们回国去接新机不好吗,上回是谁说的,兄弟部队装备的都是新型号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现在给你们换新机,你们还东扯西拉,我告诉你们啊,一会儿落了地,谁都不许讲怪话,苏联同志是买下来的,不是白给的,别搞得好像施舍人家一样。”
  公用频道传来地面的呼叫声,他马上与塔台取得联系,在地面的指挥下一架接一架地降落在跑道上,吕黎平第一个降落,把飞机稳稳地停在跑道尽头,关掉引擎,推开座舱玻璃,苏军的地勤人员马上架起舷梯,他从梯子上下来,一位苏军军官已经等在了下面。
  “我是负责本次交接的苏军代表,帕维尔·瓦西里耶维奇·雷恰戈夫师级指挥员。”
  “吕黎平,第33歼击航空兵大队大队长。”
  雷恰戈夫会一点汉话,吕黎平在新疆航空队当学员时,带教老师就是苏联人,俄语水平不错,两个人连比带划的交流起来居然没什么障碍。
  “接到上级的通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华夏同志的效率,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我的队员知道苏联正在进行伟大的卫国战争,人人都哭着喊着要为正义的事业做贡献,革命热情拦都拦不住,这只是第一批,相信很快,还会有更多的战机飞过来,日本海阻挡不了我们,欧亚大陆也没有多宽,记住我的同志哥,华夏共产党,永远是苏联同志最坚实的后盾,我们一定取得最终的胜利。”
  “我无比坚信。”
  雷恰戈夫与他来了一个俄国式的拥抱,吕黎平看到,一队苏联飞行员很快上前接管了这批战机,双方进行了友好而不失热情的交流,主要是华夏方面向苏方指出这批飞机的问题,需要什么样的保养,因为毕竟是旧机,虽然我方一直提供了良好的维护,整机的状态保持得相当不错,但现在交给别人,那就不好说了。
  吕黎平隐约知道一点,苏方是把这样的战机当成消耗品在用的,欧洲的战事非常紧急,所以才会采取这种非常规的方式向苏方交付。
  海南的歼一生产线到1939年底就扩充到了月产4000架的水平,这是指的组装能力,但并不是说,每个月就会有4000架下线,因为原材料的供应没有那么多,再一个就是合格的飞行员没有这么多,实际上,整个40年度到41年上半年,海南生产出来的歼一还不到一万架,除了我军自用,“新日解”的航空队装备了600多架,朝鲜和安南两国订购了3000多架,菲律宾、苏岛、大马等地区也有一定的购买意向,杂七杂八地差不多在300架左右,苏联方面是最早的外国用户,前后下了8000架的订单,因为战争还没有开始,再加上苏方一直在培训飞行员,交付的只有2400多架,其余的近6000架正在加班加点地生产和组装,如果把全部生产能力都给他们,交付日期不会超过两个月,基本上能赶上苏方最新一批歼一飞行员毕业。
  纳霍德卡空军基地附近就有远东最大的航空学校,不过与欧洲方面的规模相比要小很多,这是因为苏联远东的整个人口数量太少,并不是招不到学员。
  当然了,在战争打响的形势下,培训期肯定要缩短,吕黎平看到那些年青的飞行员,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新疆航空队的日子,苏式培训模式是个什么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座机不知道会落到哪个飞行小时勉强过百的新手手里,马上就要面对占据数量优势的敌人,可能连歼一的优势都没有发挥出来就得在极端劣势的情况下作战,他忽然有些心疼。
  既是为了自己的老伙计,也是为了这些年青的生命。
  “达瓦里希,我希望,你们在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利用地面雷达的指引,至少在局部形成优势,充分发挥出它的特点,速度快、回转性能好、爬升率优秀,不要纠缠,一击即走,敌人追不上,再返回身咬死他们,雷达会给你帮助。”
  吕黎平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雷恰戈夫一点不耐烦地表情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好意。
  “同志,你的意见,我都记下了,再次表示感谢。”
  交接完毕,双方握手告别,都是军人,行事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当吕黎平带着他的队员乘车赶到火车站时,一队歼一从头顶上空飞过,上面的涂装都没有更换过,可见苏军有多急切。
  就这样,第一批现役的歼一战机被我军整体移交给苏联,只不过我军同样处于战争当中,不可能把所有的现役战机全都送出去,大头还得靠生产,机体大量采用复合材料,高强度的工程塑料,不过框架还是要用上合金,否则强度是不够的。
  好在低速的“电风扇”不需要考虑耐高温的问题,否则光是发动机都要研制很久,“涡喷7”的技术难度就翻了好几番,直到最近才研制成功,而要实现量产,又需要更长的时间。
  华苏两国的国发动机生产协议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达成的,只是没有想到,战争来得太突然,两国合资的生产基地还在建设中,海南本来是想以此为契机,转移“涡桨5”的生产线,腾出来生产“涡喷7”,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这一进程受到了影响,苏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可以大批量快速生产的便宜货,为此,一切能简化的都简化掉了。
  接到中央的指示,海重老总马永强马上组织人手调整生产计划,组装线也重新进行了分配,把更多的资源向歼一倾斜,逐步将产能拉满。
  “两个月完成6000架的生产计划没有问题,半个月后产能就能达到设计指标,它比汽车可简单多了。”
  前来传达南洋局指示的是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海山,于铮上调中央,南洋局的班子也做了调整,由张浩接任第一书记,赵宏伟任第二书记,他出任第三书记,主管全省的经济,特别是重工业和科技研发,这两样都是海南最重要的工作,反而像轻工业这样的门类一直在向内地转移。
  与他同来的还有省工业厅副厅长杨尚昆,年仅34岁的杨尚昆调来海南之前是中央办公厅主任,级别可是副国,以这个年级出任副国级简直逆天,考虑到主席也只有48岁,便不显得那么突出了。
  当然,本时空中央选调到海南的干部,都有一定的考量,年轻有学习精神是基本素质,相当于挂职锻炼。
  “七大”之后,干部交流愈加频繁,一批海南干部调往内陆各省市,担任的都是行政主官一级的职位,而调到海南的干部也具有相当的特点,那就是学习为主,这种学习和交流,已经成为了两个不同社会环境之间的有效机制,定时、定期、定目标。
  他不是第一次来海重的工业园区,对于这里的生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此刻听到马永强的话,有些好奇。
  “都说这里之前是生产汽车的,飞机和汽车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吧,我听厂里的人讲,发动机的类型都不一样,可以同时生产两种不一样的产品吗?”
  “飞机发动机的生产线是我们自己攒的,就是拼拼凑凑,利用省工业厅收集到的各式机床和其他加工设备,重新打造了一条生产线,用于“涡桨5”的生产,原来的汽车发动机柔性生产线还在继续生产,用于车辆厂的上游配件,不能说是一条生产线生产两种产品,再说这个组装线,我们保留了一些步骤,增加了一些步骤,改变了一些步骤,飞机和汽车的确是两种不同的产品,组装的时候一个以焊接为主,一个以铆接为主,工业机器人的设计上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为此,我们的科研人员经过很长时间的攻关,一步一步地提高生产效率,在没有增加人力的情况下,把产能拉到了目前的极限,继续增加的话,就要增加新的组装线了,目前我们正在设计的就是一条新线,准备用于新型喷气式歼击机的生产,这个过程同样需要一段时间,量产时间放在明年下半年,争取能加快一些速度。”
  马永强向他介绍:“现代化生产要求我们的生产设备更加专业,通过改变模具来改变产品的类型,除了某些特殊的专门机床,大部分设备都是可以调整的,这是数控机床的优势所在,他在保持高精度的同时,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质量上的统一,这也是工业化大生产的主要特征,始终如一的产品品质,生产标准的程序化,修改设计更加方便,我们只用了3个月就从一间濒临倒闭的汽车生产企业,变成了一座飞机生产企业,目前在园区,我们正在生产的飞机类型一共4种,歼一单座歼击机、强一双座攻击机、运一单引擎轻型运输机、运2双引擎中轻型运输机,如果不是地方不够,我们根本用不着与苏联合资生产轰一,那玩艺占地面积太大了,需要的设备也多出很多,本来计划放到上海的,地方都选好了,一开战,得,所有计划全都要重做,沿海的大项目全部暂停,只能便宜老毛子,对不起,苏联同志了。”
  杨尚昆记下他的话,在海南的几个月,他和其他干部一样都在做调研,争取早日了解这里的一切,与国内相比,这里简直是梦幻般的世界,他们每次进行总结,都会分享自己的心得,说得最多的就是“神奇”之类的字眼,被一通密集轰炸下来,不相信也得接受,慢慢地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虽然只是副职,不过该做的工作一样都不会少,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成长的速度飞快,脑子里被灌输了一大堆现代概念,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融入这个社会。
  不得不说,共产党人大都是天然的工业党,对于大规模的生产画面极易产生认同,也愿意求真求实,杨尚昆干一行爱一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其严谨认真的态度,也成为海南同事们学习的榜样。
  至少在这位比自己少十多岁的领导面前,马永强不敢有丝毫地轻视。
  随着欧洲战火的重开,华夏的国内形势也跟着紧张起来,苏联一旦顶不住,所有的压力就会落到我们头上,海重只有两个星期的调整时间,在这两周里,必须重新完成上下游资源的整合,该提高产量的提高产量,该改进技术的改进技术,最终拉满全部产能。
  苏联追加了整整两万架歼一, 一下子把海重未来七个月的产能全部占满,工人的积极性空前,厂子里又拉上了新的条幅,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令人精神振奋,干劲十足。
  “加班加点,保质保量,为苏联兄弟的卫国战争出一份力。”
  “今日流汗,他日不用流血。”
  “为了无产阶级的胜利,再坚持一个小时。”
  ......
  厂里的大喇叭也在播放着新华社的通稿,配合慷慨激昂的苏联歌曲,让人宛如侪身战火纷飞的欧洲,就连走路都会快上几分。
  李海山、杨尚昆等领导看到,在这种大会战式的大生产背景下,海重的组装总厂以每个小时5.55架,并不多十分钟就有一架歼一下线出厂的速度飞快地运转起来。
  新机从生产线上下来之后,马上被拖车拖到位于厂区后方的专用试飞跑道,由海航的试飞员进行出厂测试,只有通过地面试车和15分钟的空中测试,才能获得出厂资格,交付给苏方。
  而装运飞机的船只已经停在了海口港,这是一种万吨级的集装箱货轮,每个标箱可以装载一架歼一连同它的配件,一条装400个标箱,装满就会开走,形成产、供、销、运一条龙的出口链,日夜不停地把产品运往远东。
  同在工业园区的车辆厂,也接到了苏联方面的订单,他们要提供的是一千台车载雷达系统,每个系统包括一辆装在39履带式底盘上的雷达车、一辆操作人员方舱车、一辆发电车,由于使用统一的底盘,也就是需要3000台39底盘,用于系统的雷达、指挥方舱和发电机则是由其他的配套工厂提供,再由总厂的组装车间一一安装完毕。
  与歼一一样,我方还要负责培训工作,这套系统的价格远远超过了歼一战斗机,就连我军自己也没有配置到每个军,只有一线的部队装备到师一级,用于区域防空之用,复杂的系统加上培训的时间,交付期一共5个月,每个月交付200套,以弥补苏军前线的雷达损失。
  “这么好的东西,给苏联人可惜了。”
  负责系统研制任务的廖运中教授感叹了一句,马上被车辆厂老总许跃平拉了一把。
  “我说老廖,你可真敢说,现在是什么形势,华苏友好,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又没恶意,该教给他们的,全都教了,希望能有用处吧。”
  许跃平理解他的想法,这套车载雷达系统科技含量高,制造成本不小,其中用到了海南最核心的电子工业,虽然只是工控级别的集成电路,放到这个时代肯定是不折不扣的黑科技,况且,为了对抗敌人正在使用的电磁干扰,系统还做了十分复杂的抗干拢处理,为了防止系统落到敌人手中,廖运中强烈建议为每套系统装上自毁装置,以保证在被敌人获取之前,彻底摧毁所有的高科技零部件,仅仅是这套自毁装置,就让整车的成本上升了一截。
  好在苏联方面也很明白其后果的严重性,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为了对付敌人的大机群,海南给出的建议是除了争夺制空权,地面防空也要加强,以这套车载雷达系统为核心的自行高炮便应运而生。
  “对于这种数量的敌机,导弹神马的成本太高,带火控雷达的自行高炮更加合适,虽然这种自行高炮的制造成本也不低,不过使用成本很低,我们准备推出的三个系列,涵盖了低、中、高三种高度的敌机范围,目前得到的情报,敌机以中低空慢速为主,对付这样的目标,连630都用不上,直接上双联装37毫米自行高炮,搜索、火控、射击一体化全自动完成,一辆车的效果超过一个普通的高炮团,当然他的价格也比一个高炮团更贵,一分钱一分货嘛。”①许跃平更喜欢这种有技术含量的产品,复杂意味着什么?
  培训、配件、维修那都是钱呐,一个这样的自行高炮连,作战效能超过了普通的高炮师,就算价格高一点,也绝对是值得的,目前我军没有类似的战场需求,但未来就说不定了,对付大规模的低空低速目标,有点像是蜂群无人机,最终也会是一个研究的课题,既然现在苏军碰上了,以欧洲战场为契机,完善这类设计,对华夏军工科技也是一种促进,按照这种思路,许跃平甚至愿意让苏军先用后买,这是后世卖军火的一个思路,廖运中笑他,吃相难看,不过对于军火这种高利润又与政治息息相关的特殊商品,很多时候价格其实不是问题。
  况且如今华夏完全是买方市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价格也并没有因此而飞涨,以歼一订单为例,2万架的数量,华夏方面依然根据之前的价格给了折扣,被某些公知嘲讽为。
  卖肾援苏
  中低空的用37毫米高炮足以对付,其设计射高为3000米,最大射高为4000米,再高就要加大口径了,57毫米单管炮可以覆盖到5000米左右的中高空,这两种口径刚好就是海南的高炮团所装备的主力武器口径,也是穿越之前,我军地方部队普遍所使用的口径。
  用现成的方案,不需要再做论证,是战时最普遍的设计手段,双联37炮加上57单管炮,已经可以对付大多数的敌人现役飞行器,但这显然是不够的。
  能飞上8000到一万米高空的战略轰炸机,这两种炮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哪怕用上近炸引信,对于有着坚固机身的大家伙损伤有限,这就需要更有效的武器了。
  地空导弹就是为此而生,对付那些虽然飞得高但是飞不快的4发大型轰炸机,根本用不着太过复杂的制导系统,速度也不需要太快,这意味着对于火箭发动机的要求大幅度降低,这是很关键的,因为它将意味着整体造价大幅度降低。
  不出意外,这个设计的任务落到了正在航天院工作的科罗廖夫头上,为自己的祖国出力,他的积极性更高,又有钱学森这样的天材帮助,工作效率自然是突飞猛进,很快就拿出了第一版方案。
  “考虑到机动性的问题,参考华夏现役的红旗系列,我们初步确定以重型车辆为载具,采取双联装发射架的设计,一个防空导弹连包括6辆发射车、一辆雷达车、一辆指挥车、一辆发电车、4辆弹药车,导弹全长4.5米,采用双级十字翼结构,翼展1.2米,战斗全重800千克,战斗部重2.8千克,装烈性炸药75公斤,推进器为一级助推+二级固体冲压发动机,经过数学模型的测算,最大作战距离4.5公里,有效射高15000米,最大速度达到了1.3马赫,制导模式采用无线电、被动红外双重模式,在一定的训练之后,我们希望,他的战斗反应时间缩短到一分钟以内,转移阵地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具有良好的抗打击和抗干扰效果。”
  方案不等于实弹,不过效率已经相当可观了,我军的早期防空系统引进自苏联,经过吸收、自研,已经形成了自已独有的特色,他们至少在外形上可以有很多的参考方案,无论是红旗还是海红旗,对其进行简化,都比闭门造车得好,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一点,比起德国人的V系列,他们的前置条件就要好上很多,可是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跳远。
  同样的问题在于,哪怕再是简化版,导弹也是非常昂贵的战争武器,也只有在这种十分危急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不计成本地加以使用,反正两国之间有贸易协定,一应的交易都可以以物易物来完成,无非又是多少钢铁或是其他材料的问题。
  战争,无非就是出招接招,敌人抢夺制空权,我军就和他们争夺便是,战争才刚刚开始,即使暂时处于下风,苏联也绝不可能被一波打垮,华夏的鼎力支持,就是他们战斗下去的倚仗。
  ①自行高炮的价格巨贵,比主战坦克还要贵。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啊,朋友再见
  “达瓦里希,自从我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胜利,以及在我国建立苏维埃制度以来,已经过去24年了,现在我们即将跨入苏维埃制度存在的下一年,第二十五年,在这一年,我们的国家建设、工农业发展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也被西方殖民者、法西斯和帝国主义的世界共同敌对,爱好和平的苏联人民再一次被毫无任何理由地入侵了,背信弃义的法西斯德国带着他们的仆从在英美这些帝国主义的支持下,悍然撕毁两国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对我国的领土、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无论用尽任何的辞语也难以描述敌人的可耻,我们唯有拿起枪,保卫自己的祖国,一千二百万苏联红军正在前线与敌人浴血奋战,更多的苏联人民在后方工厂、农庄、矿山、海洋里辛勤工作,世界上所有心怀正义的人民都是我们的盟友,苏联有决心也有能力打败任何敌人,我们的事业终将赢得胜利,哪怕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
  战争迫使我们用战时的方式来改造我们的全部工作,战争把我国变成一个统一的、无所不包的后方,为前线服务,为我们的红军和红海军服务,和平建设时期结束了,反对侵略者的解放战争时期开始了,敌人在进攻我国的时候,认为他们一定会在三个月内“消灭”苏联,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挺进到乌拉尔,应该说,敌人从不隐瞒他们的真实意图,并自以为强大的兵力来完成这个计划,他们百般宣扬,好像胜利唾手可得,但事实将击碎他们的梦想,那就是,红军将在任何地方作战,直至这个疯狂的计划彻底地破产!
  同志们,敌人是这样描述我们的,他们说:俄国人应当知道,他们面对一个坚决的敌人,他们不能期待敌人给予任何宽恕,杀死每一个俄国人,杀死每一个苏联人。这就是一群丧失人性和堕落到禽兽地步的人,发出的纲领和指示,这样一群毫无人性的敌人,一旦让他们踏上苏联的国土,会给人民带来多大的灾难?我想,这是无庸置疑的,他们妄图消灭伟大的俄罗斯民族,消灭普希金、托尔斯泰、契诃夫、苏沃洛夫和库图佐夫的民族,他们会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95后的俄罗斯小伙子谢尔盖、90后的俄罗斯女子娜佳站在广播下,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原汁原味的,带着浓郁格鲁吉亚乡音的俄普,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说下去。
  “好吧,既然敌人想要来一场招致灭亡的战争,那么他们就将得到一场这样的战争,伟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万岁,伟大的联共(布尔什维克)万岁!
  伟大的红军万岁!”
  演讲在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乌拉”声中结束了,两人却还在回味那些熟悉的句子,这是他们在中学课本上的一篇必背课文,当时的俄罗斯已经从“休克疗法”的骗局中清醒过来,一个强力人物成为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他用毫不留情的手段对那些大肆侵吞国有资产登上财富榜的新一代富豪进行打击,又用一系列经济改革振奋低弥的国家经济,并持续不断地打击新自由主义、新纳粹份子、黑帮势力和国内外的分裂主义份子,赢得居高不下的支持率,与此同时,一些被彻底否定的苏联事迹重新进入学校的课本,卫国战争得到了公正的评价,这篇演讲,是钢铁大叔在十月革命24周年之际在全党代表大会上的演说,他们或许记不得全文,但此刻听到原文重现,又怎么可能毫无印象?
  有些东西,已经刻入了骨髓,并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
  那个曾经被妖魔化、令西方世界颤抖的红色帝国,如今正迎来一场伟大的战争,正是从这场战争中,他们赢得了半个世界,声望达到顶峰。
  “我的曾祖父,今天报名参加了红军,他现在应该是古比雪夫机械技术学校的学生,差一年才毕业,他在红军中一直做到了营长。”
  娜佳看了小伙子一眼:“一个英勇的战士,后来呢?”
  “战死了,第9次“斯大林突击”的最后关头,倒在多瑙河畔德国人的阵地前,他的尸体和其他战死者一起埋在当地的烈士陵园,1988年东欧剧变,愤怒的人民炸掉了苏军烈士纪念碑,把所有人的坟墓掘开,尸骨扔得满地都是,被野狗拖来拖去,他们称我的曾祖父是侵略者,压迫他们几十年的爪牙、帮凶。”
  谢尔盖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一切,可笑的是,他自己的父亲,以同样轻蔑的语气辱骂自己的祖父,与那些匈牙利人如出一辙,就连他自己,在十岁以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对于前苏联的疯狂污名化,把那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东西拼凑、剪接出来,做为钉死苏联罪行的铁证,如果不是网络化的普及,某强人的上台,给予了普通人一个相对自由的平台,让他们接触到更多的原始材料,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他们不过也是其中的一员。
  尽管如此,他们这一代俄罗斯人,对于苏联也是感情淡漠的,更没有人希望回到那个年代,否则也不会在得知穿越的真相之后,争相申请加入华夏国籍。
  可惜的是,不管怎么躲,“苏联”这个名词还是无孔不入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华夏与苏联结成了背靠背的同盟,许多苏联人来到海南,学习技术、参与研究,谢尔盖与他们接触得更多,因为通晓两国语言,被聘为汉语教师,接触到了很多苏联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经历了36-38年残酷的大清洗时代,大部分人现在依然背着严重的罪名,他们来到华夏,并没有因此而痛恨自恨己的祖国,他们兢兢业业地工作,为的是苏联的强大,他们称苏维埃为祖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谢尔盖理解不了,难道不是应该投奔自由,反戈一击把邪恶帝国埋葬吗?
  “娜佳,你呢,你的先辈,在做什么?”
  娜佳一愣,无谓地摆摆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华夏人不是说了吗,历史已经改变了,我们就是平行的两条线,互不干扰,也永不相交,我们现在不是苏联人,也不是俄国人,想那么多有用吗?”
  谢尔盖没有再多问,人家不愿意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她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又不是苏联人,有什么可操心的,华夏人的强大就摆在眼前,华夏的穿越者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全球第一,抱上这条大腿,妥妥的人生赢家,就算有机会跑回俄罗斯,把苏联解体的老路再走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
  俗话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俄罗斯族华夏人的人数在海南并不多,有些是游客、有些和娜佳一样,在各大钻井平台工作,他们有技术,华夏也给了他们一样的待遇,既然是做事情,当然免不了守人家的规矩,卫国战争开始之后,华夏社会也明显紧张起来,海南的各个工厂都挂起了支持伟大苏联的标语,广播里开始播放苏联歌曲,来自莫斯科的讲话等等,让他们这些华籍俄人感慨不已。
  “同志们,石油钻井平台的修理工作暂停,我们接到了新的话儿,加工一批装甲车车体,需要100名焊接小能手,自愿报名,有津贴补助喔。”
  工场负责人拿着个大喇叭向众人广播,一般这样的武器级商品是不会外包的,更不会落到他们的手里,显然有些不平凡,有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批39车体是为了支援苏联而造,时间紧任务急,要求还高,军品的焊接标准都不一样,需要技术更好的技术人员来完成,这里的俄罗斯人基本上都有两把刷子,就连娜佳也是相关专业的工程师,熟练掌握多种焊接技术。
  “娜佳,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去吗?”
  谢尔盖问道,没想到娜佳并没有回答,而是一声不吭地走到登记的地方,在花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在她的带头下,俄罗斯人纷纷效仿,一百人的名额很快就满了,谢尔盖跟在她身后,十分不解。
  “你缺钱吗?”
  娜佳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我们现在是华夏人,要全力支援苏联的阶级兄弟,你不听广播的吗?一点觉悟都没有。”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工具收拾利落,一把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巴车。
  谢尔盖笑着摇摇头,他们并不是贪图那点津贴补助,而是不希望,俄罗斯祖国落到纳粹的手中,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上海黄埔江码头,铁托和他的同志也在打包离开,他们在上海呆了很长时间,学到了不少东西,华夏人不光教会了他们如何发展组织、建立武装、开展宣传、山区游击、统一战线,还教会了他们使用各种武器、通讯器材和密码学、情报学,利用硝酸氨化肥制作路边炸弹,利用汽油、塑料、金属粉末制作“莫洛托夫鸡尾酒”,利用简单的机械复装子弹,建立自己的山洞兵工厂。
  铁托本来就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在华夏共产党的帮助下,他的思路大开,恨不得马上回国实践一番,秦锋与他混得比较熟,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
  “铁托同志,我毫不怀疑,南斯拉夫人民一定会在斗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真正的麻烦在于建国之后,苏联人会压制俄罗斯民族,来造成虚假的民族平等,其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所有的民族都不满意,国家因此危机四伏,你应该看到,我们华夏人从现在开始,宣传上不再突出单一民族,而是主张一个统一的不分彼此的华夏民族,南斯拉夫不应该只是一个地理民词,国家名字,也应该成为一个新的民族含义,或许用几十年的功夫,淡化塞族、克族这类的称呼,突出斯拉夫民族的概念,是一个办法,如果我的意见有所唐突,请不要在意,也不要放在心上,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铁托向他张开双臂:“亲爱的秦同志,只有真正的革命者才会毫无保留,我感谢你的建议,并会好好考虑。”
  秦锋与他相拥,在耳边说道:“保重,我的朋友,胜利后见。”
  “那就说好了,胜利之后来萨拉热窝,我请你品尝正宗的斯拉夫美食。”
  “一定。”
  秦锋与南斯拉夫战斗连的战士一一拥抱告别,他们共同经历了反特斗争,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现在这些战士们要回国履行自己的国际义务了,他们以百人之数对抗强大的敌人,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或许这里头的大多数人都会牺牲,但他们依然义无返顾,没有一个人留恋华夏的安逸,反而将这里看成了社会主义南斯拉夫的未来。
  秦锋这一代人有认知能力的时候,南斯拉夫这个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对于我们而言,唯一的记忆可能就是北约空袭南联盟,我国的大使馆被美国军机“误炸”,三名烈士牺牲在异国他乡,那是第一次,美国人对华夏表达出赤果果的恶意,也是第一次,网民开始反省,一心崇美是不是恰当。
  看着远去的轮船,秦锋忍不住哼起一首熟悉的电影插曲,是他的父辈看过的,他连内容都记不得了,却清楚地记得其中的旋律。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一定把我来埋葬。”
  再见了,朋友,秦锋挥挥手,在心里把他们送走。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未雨绸缪
  与南斯拉夫战斗连一样,一批又一批革命者离开华夏,踏上征程,他们将在各自的国家里开展敌后武装斗争,用在华夏学到的理论武装自己的思想,指导自己的革命,当然,这些理论并不是机械式、教条式的,反而要求他们一定要结合自己的国情,制订出符合国情的斗争策略,我党也绝不会远程遥控,对他们指手划脚。
  “季米特洛夫同志,你的影响力太大,目标也太过明显,不宜直接回国,不如留下吧。”
  卸任总书记,专心于共产国际轮值主席一职的洛甫亲自将他们送走,虽然进行了短期的业务培训,不过他们所进行的敌后斗争具有相当大的危险性,对于季米特洛夫这样的知名人士来说,就算化了装,只要消息透露出去,必然会成为敌人搜捕的重点,危险性将成倍增加,敌后斗争有多困难,没有任何组织比我党更加清楚。
  “我不能让别人在敌人的包围下斗争,而自己却在后方坐享其成,如果,保加利亚革命注定要流血牺牲,我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一个。”
  季米特洛夫谢绝了他的好意:“华夏党的斗争历史告诉我们,只有前赴后继不屈不挠地与敌人做斗争,我们的党才会人民群众中扎下根来,做为党的领袖,更是要以身作则,否则这个党是没有战斗力的,我们不再去依靠谁,一切都要用我们的双手去创造,我愿意参与这个伟大的进程,并为之付出一切。”
  “您是国际共运的一面旗帜,一旦出事,会对我们的事业产生消极的影响。”
  洛甫还是很担心,季米特洛夫安慰他:“我们的党组织如果是健康的,那么就应该在失去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自身的强大的战斗力,如果说我还有一些影响力,那么我更愿望让自己的牺牲,成为党组织前进的动力,想想吧,在“季米特洛夫”精神的指引下,勇敢前进,是不是更加有积极的影响?”
  “可是.......”
  他还想再劝,季米特洛夫决心已下,苏联驻共产国际代表米高扬想了个折中的主意。
  “据我们所知,保加利亚被纳粹控制得十分严密,两国在陆地上没有接壤,很难找到机会渗透进去,不如去苏联吧,在黑海沿岸开展工作,寻找机会潜回国内,这样比较稳妥。”
  季米特洛夫还是没有接受:“我和土耳其共产党的代表一起走,通过土耳其进入保加利亚,这条渠道是非常安全的,土耳其虽然碍于压力加入了敌人的阵营,不过他们其实并没有打仗的意愿,一切都是英美特别是英国在后面挑起的事端,他们至今没有允许英美军队入驻,就是一个证据,即使最后他们顶不住,让外国军队进入土耳其,反而更加有利于我们号召革命。”
  这条线其实是走苏联到高加索山脉一带,再进入土耳其的领土,相对而言的确比较安全,土耳其有一定的自主性,不过是迫于压力才加入了英美一方,不过压力来自于苏联方面,打通黑海出入口一直是苏联的乃至帝俄的梦想,红海军的黑海舰队也是实力最强的一支,只不过在英法意大利海军的联合压制下,土耳其又向他们开放了领海,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撕开一道口子。
  土耳其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也是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桥头堡,季米特洛夫其实是想亲眼看一看,那里的共运事业发展得如何,有没有可取之处,这个方向对苏联国防的压力太大了,黑海舰队在空袭中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幸存下来的海军已经不足以保卫领海的安全,为了防止敌人对海岸线的侵扰,他们只能采取大范围布雷的方法,只不过需要的数量很大,而老式水雷的可靠性不高,又容易被扫除,他们也华夏发出了求援的要求,华夏人对日本列岛的水雷封锁成果斐然,已经成为各国海军近海防御的教科书,苏联的近海防御,目前也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他们需要更加先进的水雷。
  因此,他们一路上也会伴随着华夏人支援苏联的物资,季米特洛夫等人看到,华夏在自身并不富裕的情况下,正在掀起一场全方位多角度对苏联的物资援助,以支撑他们的卫国战争,除了先进武器,雷达、通讯系统,还有最基本的粮食和衣物。
  既然人家去意已决,洛甫也不好再强求,只是送上了我党给予他们的最直接的支持,一人一个大皮箱。
  “这是?”
  “援助经费,有英镑、马克、法郎、意大利里拉等欧洲比较通用的货币,也有你们本国的南斯拉夫第纳尔、保加利亚列弗、土耳其里拉等,这批产品我们做了新的处理,看上去比较旧,用起来更方便。”
  季米特洛夫等人大喜,本来他们知道新华夏刚建国,并不富裕,没有指望能得到多少经费上的支援,能给张单程船票就不错了,毕竟在这里吃喝小半年,费用还是不少的。
  万万没想到,人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以“箱”为单位,这是什么?
  这就是革命的动力来源啊,难怪在共产党传授的游击战术中,武器基本上都以自筹为主,他们本来以为是抢,没想到却是“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有了这么充足的经费,他们对于未来的革命前景,又有了新的认识,钱这东西,就算不能通神,也会带来极大的便利。
  上海市政府,一名解放军将领正在侃侃而谈。
  “我们要做好苏联失去乌去白粮仓的准备,这可能是我们最难筹集的物资,没有之一,因为新华夏还有不小的粮食缺口,今年还有两个月到秋收,各地报上来的灾害比起去年有所增加,不过我们的粮田面积也比1940年度增加了18%,所以总产量应该会有一定的提高,公粮收入预计将达到750亿斤左右,再加上国家收购的余粮,粮食总产量达到1200亿斤是有希望的,到今年年底,我们的人口预计会接近5亿,全国人口普查从明年开始,按这个人口基数来计算,平均到每个人的粮食定量只有240斤,一天不到7两,这就是我们的粮食生产现状,因此,明年我们从东南亚进口的粮食会达到500万吨左右,这是包括了苏岛的数值,这样的话,我们才有余力支援日本、苏联两国,而且两国的国情还不一样,日本人吃大米,苏联人吃小麦,还要辅以高蛋白、高脂高热的食物,才能撑过1941年即将到来的酷寒天气。”
  解放军三总部中,总后勤部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整个党中央的后勤大管家,因为我党在建国之前一直都是军政不分家,农业部刚刚组建,对全国农业最熟悉的,反而是解放军的后勤部门,因为征来的大部分公粮都是供应给部队之用。
  第一任总后勤部部长落到了黄克诚身上,他在三总长中属于东飞西走,常年不在中央办公的一类,东北、山东、上海这三个地方也是经常性地往来,“七大”刚过,他就飞到了上海,这里有全国最大的野战食品加工中心,负责对日作战部队的军粮供应,同时也负责生产苏联方面的订单。
  与上万架飞机的武器订单相比,军粮订单的数量要大出几个数量级,苏联第一期就下了2.8亿份,原因并不是他们当真缺粮,而是未雨绸缪,早早地在为战争做准备。
  这么大的量放到海南搞半自动生产,还不如新建一个劳动密集型企业来得实惠,正好培养一批女工出来,为此,解放军总后勤部也非常关心建在上海的这个野战食口加工中心的建设,部队与上海市政府一合计,在浦东划了很大一片地,用了三个月搞基建,搞卫生程度要求比较高的生产车间,从熟食加工到打包装袋一条龙,完全按照后世的国家生产标准,对招收的女工进行岗位培训,生产流水线除了没有机器,一切都按海南的要求来。
  在宽敞明亮的厂房内,一排排女工坐在操作台前,手脚麻利地做着单调而重复的工作,她们的工资都是计件的,完成定量可以拿到基本工资,超额有奖金,超得越多奖金越高,从而拉开一定层次的收入差距,给工作表现突出的人最实际的奖励。
  同样的食品加工中心还有几处,都是放到交通便利、人口比较密集的城市,吸收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招收的女工,又能解决城市劳动力不平衡的问题,女子的解放,首先应该是经济上的独立,她们能干上与男子一样的活计,拿到一样的薪酬,才是真正平等的开始。
  “你们是怎么解决肉类、动物蛋白的原材料供应问题的?”
  “全军准备开展大规模肉类家畜养殖,目前在几个大的生产建设兵团已经开始实行了,用科学的规模化的养殖,工业化的形式生产而不是饲养肉畜,才能最终解决全国人民的吃肉问题。”
  规模化养殖是必由之路,这是无庸置疑的,而要如何推广,却有一个先后的问题,农民在粮食增收之后,会自家自发地饲养一些肉畜,比如最普遍的年猪,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个体养殖形式,是无法适应未来的城市化发展需求的,但是当前这就是新华夏社会的主流。
  因此,目前主要的肉类来源还是进口,国家的养殖大省不外乎内、外蒙古再加上青海宁夏新疆等地,那里集中了华夏最好的天然牧场,也是未来一个需要重点开发的科目。
  再一个就是海洋捕捞,海南的远洋捕捞船队,是穿越之后唯一从头到尾都在认真搞事业的单位,他们不光在传统的南海渔场进行机械捕捞作业,随着形势的发展,也会到荷印殖民地海域、菲律宾海、日本海、西南太平洋等大渔场转转,这年头海洋生物的出产极为丰富,每次出海的收获也远比后世要多得多,像蓝鳍金枪鱼、澳龙之类后世的贵价货,在这个时空存量极大,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
  当然,过渡捕捞虽然还没有那么必须,为了可持续发展,海南渔业也会注意不在一个地方可劲儿地捞,反正现在的作业海域足够多,根本就捞不过来。
  肉类、贝类这样的海产肉制品成为军粮的主力,以华夏大吃货国的底蕴,把它们做得可口不是什么难事,最终的成品果然得到了苏方的一致认可,就这样,大批量的军粮以自热食品的形式一船一船地运往苏联,在远东的码头上堆积如山。
  与此同时,一海之隔的日本列岛,大批军粮送上岸,支撑起大军的作战。
  欧洲战事一开,对日作战也陡然提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东京警备司令
  日本东京湾,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努力,被水雷封闭的水道已经打通,各种船只如过江之鲫重新辅满了这条亚洲曾经最繁忙的水道,将无数物资和人员送上岸。
  这里停泊着日本最大的商船队,总吨位超过200万,占全国商船总吨位的三分之一强。①“呜”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成田大辅指挥“东亚丸”(Toa Maru)油船在引水船的指引下缓缓停靠码头,他的船上装载了8万多桶成品油,全部来自于荷印殖民地的巨港炼油厂,不过现在已经是苏岛苏维埃人民政府下辖的巨港炼化联合体了,其规模也好,产量也好都提高了许多,是当地第一个巨型化工企业,一期工程经过两年的建设已经达到了双千万级的目标,即原油产量过千万,成品油及其化工产品产量过千万的规模,在全球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型石化企业。
  在民族自决之前,苏岛苏维埃政府就是一个独立政体,有自己的行政机构和军事力量,“新日解”与他之间的贸易,也是两个独立政体之间的跨国贸易,我党不会干涉。
  东京解放之后,“新日解”在我军的支持下开始接管日本这个最大的都市圈、工业圈、海港圈,尽管经历了战火,依然有大量的工厂、企业保存下来,包括东京造兵厂、火炮工厂在内的一些军工企业也不例外,我军的攻击速度出乎守军的预料,又利用各种手段切断了有线和无线通讯联系,再加上地下党的努力,绝大部分厂房和设备都没有来得及被破坏就落入了我军之手。
  因此,尽管东京战役打得十分惨烈,敌我伤亡都比较大,不过战利品也十分丰富,比起单纯炸掉,结果无疑要好得多。
  “成田君,你们辛苦了。”
  成田大辅跳上码头,与港口的日共官员交接,来者是个陌生面孔,见到他后自我介绍。
  “在下是东京军管会商务课课长袴田里见,他是商务课干事川口孝一。”
  20岁的川口孝一显得有几分青涩,更像个在读的大学生,成田大辅正正经经地与他们见礼,丝毫不敢怠慢。
  “袴田课长,川口干事,请多关照。”
  袴田里见从他手里接过货单:“8万桶汽油,这可太好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油料和煤炭,苏岛的油价比华夏的低,比苏联的更低,光是这一趟就能省下不少呢。”
  成田大辅解释道:“海路也更远些,算起来也没省太多。”
  “能省就不错了,我们还要进口朝鲜的煤,他们的煤价比起安南和满洲都要便宜些,只是不太愿意卖给我们。”
  “如果是这样,我有一个地方可以推荐,婆罗洲的煤炭质量比较好,他们对购买者没有限制,产量方面也还可以,如果政府有意,可以派人过去谈,他们与我们一样,刚刚成立新政权,急于打开贸易通道,价格应该还能更加优惠。”
  袴田里见大喜:“太好了,感谢成田君的提醒,这样吧,你的船什么时候过去?”
  “三天之后,船员们也要休息,和家人团聚。”
  “那就三天,川口君,你跟船走一趟,官方证明状我来开,如果价格的确不错,你马上拍电报回来,我们要尽快确定,冬天可不太远了。”
  “哈依。”
  川口孝一马上答应下来,能以政府官员的身份下南洋,见识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他还是很高兴的。
  早在殖民地时代,这条贸易线就是日本很重要的商道,来自安南、暹罗、缅甸的大米,苏岛的轻质原油,马来亚的橡胶、还有当地的锡、铝等特产,都是资源缺乏的日本急需的物资,如今也是一样。
  苏岛在荷兰殖民地手中时,他们与对方的交易受到政府间关系的影响,价格居高不下,就连数量也有限制,荷兰人可没有华夏人这么好说话,现在换了主人,贸易量上升不说,价格拿到了想都不敢想的低价,比华夏给的价格还要低,当然,这与巨港油田的低成价采集有关,再加上先进的炼化工艺,利润一点都不低。
  8万桶汽油,除了自用,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供应华夏部队的,用于换取我党的粮食援助,逐渐恢复日本的工业,不仅可以大大降低我国的负担,还能为战后赔偿提供一个良好的基础,否则他们拿什么来赔。
  成田大辅的“东亚丸”只是这次东南亚贸易舰队中的一条船,整个船队的规模达到了50万吨之多,为新解放地区带回来急需的大米、布匹和煤炭等物资,其中还有用于农业生产的优良稻种。
  袴田里见与船队交接完毕,拿到物资清单,指挥码头工人下货运往仓库,安排好这一切,驱车前往市区的军管会大楼,向上级汇报。
  东京市军管会位于霞关,这里也是旧日本政府的机关所在地,毗邻八重桥的皇居,在东京战役中,这一带战况十分激烈,许多建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新日解”接管之后,依照惯例组建了军管会,与我军驻守部队共同管理这座大都市,恢复社会秩序,清算敌特份子、建立基层组织,维持城市的运转,他们选定了一幢保存比较完整的建筑做为办公场所,这就是建于1895年的司法省大楼,这幢有着尖顶、罗马柱和穹形方窗的西洋式红砖混凝土大楼是由德由国设计师设计的,具有鲜明的明治时代特色,那个时代的日本,极为崇尚西方,从衣着到饮食,从胡子到建筑,莫不如此。
  “主任同志,我还是认为,留用大量的旧警察,对这个国家的社会主义改造是极为不利的,警察既是维持治安的一线人员,又是基层的武装力量,比政府官员的作用还要大,他们如果只是换身皮就继续执勤,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政权换汤不换药。”
  二楼的主任办公室,东京军管会主任尾崎秀实迎来了新的轮换部队,华夏人民解放军第26军。
  这个军是山东军区的老底子,军长张仁初从第9团到第9旅,一直都是主力部队,全军整编之后,他的旅扩编为师,又以这个师为骨干组成了第26军,下辖第76、77、78三个师,以及直属部队。
  此刻站在办公室里与尾崎秀实对接的是政委刘西元,了解到“新日解”的一些做法后,给他们提出自己的建议。
  尾崎秀实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的人数太少了,不足以管理这么大的都市,何况还不只一个东京,周围的横滨、千叶等城市都需要大量的干部,到目前为止,日共全国的党员人数还不到5000人,这还是在北海道、九州等解放区大力发展党员的结果,我连军管会的干部都补不齐,需要一个人干很多事,更何况是维持治安的警察,完全交给你们,你们不打仗了吗?”
  他说得是实情,东京战役结束之后,参战部队没有急于向外发展,一是伤亡、给养补充等问题,二就是帮助日共接管这一大片地区,要知道,东京的地下党只有17人,能干什么?
  目前“新日解”的总部还在福冈,要不要马上定都东京,是他们内部的问题,轮不到刘西元来置喙,第26军是接的第12军的防,张自忠带部队回国后,把东京市区交给他们,同时也交卸了自己的职位。
  第一任东京警备司令
  现在落到了张仁初的头上,他并不想当个治安军的头儿,希望刘西元与日方商议,让日方担起责任来,可是很显然,日方目前还做不到,发展党组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贸然扩大只会招致大量投机份子混进来,让组织变质,要改变这种局面,就要和华夏一样,一方面通过选拔积极份子找到要求进步的青年人,影响他们的思想,推广马列主义思想,一方面用速成教育来培养干部,使之成为合用的城市管理者。
  要说思想的传播在哪里比较快?
  那一定是学校了,东京周边的大中学校比较多,战争打响之后,日本政府对于学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保护,至少在初期没有向他们招募,但是对于教育方面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左倾的书籍是绝对禁止的,有这种思想的学生马上会被强征入伍送往前线,到了后来兵源枯竭,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大量在校学生应征入伍,年龄一降再降,打下东京之后,大部分学校为之一空,这个国家已经进入了自我毁灭当中。
  现在解放了,要填上这些学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刘西元过来的时候看到,在满目疮痍的东京街头,一些学生已经成群结队地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他们的学校可能被夷为平地,教室变成废墟,他们或许只能在露天下上课,但依然开始了被战争耽搁的学业。
  这个民族的韧性与华夏有一拼,难怪能成为劲敌。
  “尾崎秀实同志,解放军已经完成他在东京的任务,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其实可以组织市民纠察队,把旧警察的武器给他们,现阶段,就算发生什么刑事案,也肯定和敌人有关,东京警视厅活下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卵用,还不如让熟悉城市的市民来干呢,这么大的城市,能活到战后的,多半与军国主义份子誓不两立,他们应该是你们要争取的对象,阶级仇恨往往是革命的源动力,有了目标才会接受马列主义,教育民众是共产党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宣传阵地可千万不要丢了。”
  刘西元这样从残酷的大革命时代走过来的老红军战士,对于发动群众、教育群众有着丰富的经验,华夏共产党能把目不识丁的农民教育成坚强的革命战士,更何况是教育程度更高的日本市民,他们在城市攻坚战中没有与顽固份子一起战死,本身就表示了其思想上的松动,其中肯定不乏痛恨旧政府的人,这部分人就是可以争取的对象,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如果没有经验,是很难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上面的。
  现在的日共,有点像我党早期,幼稚而教条,正适合接受我党的教育。
  当然了,人家能听多少,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刘西元担心的事情了,袴田里见适时地进来,给了尾崎秀实一个缓冲的时间,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汽油到岸了?很好,马上把给解放军的部分划拨出来,送到警备区后勤部去。”
  刘西元过来当然不是为了教育人家,主要也是协调物资供应,粮食是负供给,还需要国内的支援,其他的物资也大部分都由国内的运输船队解决,像是汽油这类刚需物资,既然日方有能力解决一部分,他当然会笑纳,此外还有水、电、燃料等市政设施和资源的分配问题等等,双方打交道的地方还会有很多。
  “新日解”正在逐步恢复工业生产能力,这是很正常的结果,总不能所有的日本解放区的群众什么活也不干,等着吃华夏的救济粮吧,咱们也困难呢?
  现在,他们用工业品与南洋的各国进行国际间贸易,只要是正常的竞争,我国都不会干预,反而乐见其成,谁能拿下订单,各凭本事好了。
  在东南亚解放运动发动以来,华夏的国际影响力稳步提高,目前在各大控制区之间,已经开始了正常的国际间贸易,东亚的朝鲜、“新日解”,东南亚的安南、菲律宾、马来亚、苏岛等地区都在开展各自的贸易活动,或是出卖产品,或是出卖资源,相互之间互通有无,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华夏为中心的具有相当规模的国际贸易区间,这个区间还会随着我军的胜利进一步扩大,澳洲、印度都是我们的目标。
  对此,第26军军长兼东京警备司令员张仁初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眼睛已经盯在了下一个目标。
  “第十军和“新日解”的第一军已经联手拿下冈山,打开了京都第一道门户,正向神户进发,我们也不能落后太多,本来距离就比别人远,要是动作太慢,什么汤都喝不到了。”
  参谋长钟本才说道:“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静冈,它濒临海岸线,可望得到海军的支援,不过行动要快一点了。”
  “后面到的是哪个军?”
  张仁初问道,钟本才翻了一下电报:“第41军,先头部队已经到港了。”
  “向他们移交防务,我军做好出发的准备,上报集团指挥部,我军拟于明日凌晨向静冈地区进攻,望组织上批准。”
  南集团指挥部很快复电,批准他们的计划,东京地区守备任务交由后到的第41军负责,他这个东京警备司令只当了几天就成为历史。
  第41军军长吴克华人还在海上,已经成为了第3任东京警备司令。
  ①1939年日本商船总吨位为598万吨,世界排名第3,仅次于英国(2071万吨)和美国(1178万吨)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水陆并进
  静冈县,位于大阪与东京之间,濒临骏河湾,是东日本比较重要的商业区,也是进入大阪地区的必经之路,静冈外海25公里的水面,南海舰队扫雷舰第3大队的三条081型扫雷舰停止了作业,大队长胡平站在旗舰“常熟”号(舷号:843)的航桥上,向北方眺望。
  “大队长,来了。”
  雷达室首先发现动静,紧接着,海面上出现一串串上升的黑烟,根本不需要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而从排烟的数量来看,恐怕是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
  当然了,如今还能在日本近海海面航行的,只有我军或是“新日解”接管的那支联合舰队,经过他们的一番努力,濑户内海的几个出入口都已经打通,被困了整整2年零7个月的联合舰队,终于有机会出来放风了。
  “联系,看看是哪方面的。”
  虽然不太可能有意外,胡平还是中规中矩地下达了命令,他们的军舰也一直没有熄火,万一出现意外,也好逃命不是。
  双方联系有一套固定的做法,回电五分钟后收到,一共不到三十个字。
  “联合舰队第一航空舰队奉命参与近畿攻略,司令长官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参上。”
  通讯官是个二战史爱好者,一看上面的名字,诧异道:“日本海军不用看年资成绩吊床号了吗,小泽怎么要排在南云后面哪。”
  胡平接过来,慢悠悠地说道:“他们以为改正了错误,其实,南云这个人并非毫无亮点,只是背了所有的锅而已,谁上都救不了日本,这和人的能力无关,在完善的参谋制度下,越是现代战争,将领的个人能力越是无足轻重,成了是天才构思,败了是激进冒险,最终对拼的其实不过是综合国力而已。”
  扫雷第3大队也是奉命参与此次战役,他们的任务就是确保水道的安全,不光是清除自己布的雷,还要扫掉敌人布的雷,作为传统的海权国家,日本人对水雷的应用也是很有一套的,他们并非坐以待毙。
  40分钟后,第一条战舰出现在目视范围中,是一条新锐的“阳炎”级驱逐舰“野分”号,也是一航舰的先导水雷战队的首驱舰,双方在目视距离内进一步联系,确定好相互配合的信号旗,正式联合行动。
  又过了半个小时,参加这次作战的联合舰队舰只一艘一艘出现在华夏军人的面前。
  其中心位置是三条正规空母,呈“品”字形以15节的经济速度航行,他们分别是完成改装之后的“加贺”号、完成试航后新入役的“飞龙”号和原来唯一可用的“苍龙”号,三舰所配属的航空队都保存完整,现在总算是可以上阵了。
  为其护航的四条“金刚”级高速战列舰左右排开,形成一个四角长方形,从左到右依次是“金刚”号、“比睿”号、“榛名”号、“雾岛”号。
  外围一左一右分别由第三和第四巡洋舰战队的四条重巡组成第一重防空网,八舰分别为“筑摩”号、“利根”号、“鸟海”号和“爱宕”号,“羽黑”号、“最上”号、“三隈”号和“熊野”号。
  第二重防空网由16艘轻巡组成,最外围则是48艘一等、二等驱逐舰,后面还跟着扫雷、敷设、拖船、油船等辅助船只,从天上看下去,就是一个拉长的椭圆形,一个巨大的钢铁花环。
  小泽治三郎把自己的旗舰安在“苍龙”号上,与他的中将旗挂在一起的,是“新日解”的海军旗,蓝白色的条纹上面,一轮红日跃出水面,日心镶嵌五角星,这是参考了华夏和苏联的海军旗样式,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面旗帜,随即把多余的心思抛诸脑后。
  按照计划,处于外围的几条重巡开始放飞水上侦察机,呈扇形路线朝着海岸线的方向飞去,速度更快的驱逐舰开始加速,对附近海域进行反潜警戒,同时进一步拉开这个钢铁花环的半径,以便处于中心位置的航母可以有足够的空间达到放飞的速度。
  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联合舰队的所有主力舰都参加了对冈山的炮击,早就成为旧国民口中的“逆贼”,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彻底摧毁旧政权,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惜,正规空母少了一条“赤诚”号,好像打麻将三缺一,只能斗地主,真是遗憾啊。
  “苍龙”号舰桥上的作战室里,第一航空舰队参谋长酒巻宗孝大佐带着几个航空参谋拿着墨笔和尺子在海图上作业,根据他们的距离,计算出第一波攻击所需的兵力以及从每一艘航母上起飞的数量,如何编队、接近后攻击的顺序等等。
  任务还没有确认,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战前预判,可参谋人员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对于酒巻宗孝来说,情报过于零碎和不确定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选择。
  首席航空参谋大石保中佐抱怨道:“从14年年底开始(昭和1和4年,指1939年),海军的飞机再也没有机会进行实战演练,他们每天在柱岛基地无所事事,以免浪费宝贵的航空汽油,现在“加贺”号和“飞龙”号上的航空兵都与新手无异,第一次作战就要排出这么大的阵势,未免太过浪费,我们从来没有过一次出动三条正规空母进行大机群编队作战,万一产生混乱,非必要的战损一定无法避免,难道这是共产党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大石君,这不是共产党方面的要求,而是海军上层的计划,没有一定的实力,人家根本不带你玩,日本海军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人家凭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养着这些船和人员,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了战争,你和我还能做什么?去小学校教书吗。”
  酒巻宗孝头也不抬地说道:“小林那个家伙,因为投靠得早,又表现积极,已经加入了日共,人家现在是一航舰的政治委员,你们知道什么是政治委员吗?”
  “不就是监军?”
  “看破不说破,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人家现在管得可多了,不准再体罚打骂战士,光是这一条,就足够颠覆海军的传统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是共产党的部队,不光业务能力要强,思想上也得向组织靠拢,争取早日向小林君一样,把自己改造成一名合格的日共党员,否则,你就算想打仗,人家也是不要的。”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酒巻宗孝将水笔扔在海图上,伸手拿起电话。
  “什么?我马上下去。”
  走出作战室,他看到站在舰桥外侧的小泽治三郎和他们刚刚提到的舰队政委小林仁海军中将,传说中的第一个将级叛徒。
  “直接轰上去不香吗?”
  “静冈有15万市民,10万以上的作战人员,杀了他们是最简单的做法,我们更希望他们在战前能够幡然醒悟,站到人民的一边来。”
  小泽治三郎不信:“小林政委好大的口气,敌人的顽强,在东京、广岛诸役中表露无遗,他们绝不可能不战而降。”
  “那是以前,他们以为可以阻止我军的脚步,正是经过了东京、广岛还有冈山之役,他们应该清醒了,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事实证明,没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与旧政权殉死的,不如试一试吧。”
  小泽治三郎见他坚持,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新日本海军实行了政委制度, 已经不是一长独大,小林仁与他商量,多少表现出尊重之意,既然如此,也不用过于争执。
  “既然政委认为有必要,我没有异议。”
  两人达成一致,酒巻宗孝也接到了新的命令。
  “马上出动攻击机,向陆上投掷劝降文件,给他们一点时间,期限是。”
  小泽治三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3个小时。”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内讧
  静冈位于日本俗称的“东海道”,古称骏河国,一向以发达的商业著称,县内的企业以小型手工业坊为主,有不少上百年历史的知名作坊,拥有中日本最大商港清水港,只不过港口和别的地方一样被水雷彻底封死,连出海打渔都是个奢望。
  这里是步兵第34联队的召集地,这个联队是名古屋师团(第3师团)的组成部队,该部在锦州城下全军覆没,也是南京大屠杀的元凶部队之一。
  1939年全日本分片包干成立了守备司令部,静冈更是成为中日本防守厅的所在地,与其他地区一样,防守厅长官是陆军大将多田骏,他是从满洲回来的,差一点就要去华北接杉山元的班,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在也避免了被人堵在辽西走廊,最终活着回到国内。
  他是77事变时的陆军参谋次长,资历毫无问题,而且没有败绩,因此得以出任中日本防守厅长官一职,这本来是个美差,前有东京后有大阪,夹在当中的静冈可谓稳如泰山,在他看来,这两处如果都被打破了,那离失败也不远,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没曾想,华夏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直接黑虎掏心,绕过大半个本州岛直接打东京,防守严密的东京湾连36个小时都没有坚持到,这个结果让日本守军茫然失措,一股颓丧和失败的情绪在军中蔓延,如果连东京都守不住,他们还有什么希望呢?
  诚然,英美等西方各国对华苏宣战,让他们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可是不久就发现,美国人送掉了自己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干干脆脆地让出了太平洋,英国在东南亚节节败退,先后丢了新加坡、马来亚,现在又轮到了缅甸,日本的处境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陷入了绝境。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一些地区主动联系华夏人和“新日解”方面,希望获得一个战场起义的资格,避免被战后清算,铁板一块的陆军,最终也被证明,并非人人都是铁板,从单个的士兵,到成建制的逃亡,从一开始严格军纪,抓到就枪毙,并实行连坐法,到后来,人家干脆整个队伍一块儿跑,让你连坐都找不到人。
  比邻东京的神奈川县投降了,相隔不远的长野县也跟着倒向了敌人,他们都得到了良好的待遇,除了华夏人战犯名单上的顽固份子,基本上都被赦免了,这些地方的军队大都是新招的兵,没有上过华夏战场,手上也没有什么血债,倒起来自然没什么负担。
  神奈川过去可就是静冈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多田骏不是没有努力过,然并卵,结果反而越来越遭,敌人没有接近静冈,流言斐语就在军中四处传播,全都是不利的消息。
  形势陡然间紧张起来,一些部队的指挥官已经在明里暗里试探他的态度,多田骏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本意,究竟是想打呢,还是不想打。
  参谋长笠原幸雄中将告诉他:“冈山失守了,华夏人和叛军联手直逼神户,如果,司令长官想要回师援救,现在也可以下决心了。”
  回师?
  多田骏猛然醒悟过来,这不就是弃城而逃的潜义词吗?
  打不过是肯定的,死战到底?现在的部队是否还有这样的心气,谁也不知道,静岗的守军只有十多万,大头在名古屋,但这里很重要,是迟滞敌军的关口所在。
  按照军部的计划,“一亿玉碎”当然包括了所有的大城市,如果他带兵弃守静冈,把这里拱手让给敌人,军部又会怎么看?
  多田骏不得已,只能给军部去电,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上面,希望得到一纸正式的调令,在他看来,与其白白损失这十多万人,不如撤回去加强别处的力量,这叫做“战略收缩”。
  只不过,军部的复电有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下,要求他们坚守静冈,与本城共存亡。
  退路就这样断了,多田骏只能打起精神,加强防务,准备敌人的到来,他所采用的办法,无非也是老几样,到处挖坑打洞,试图把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堡垒。
  8月2日,欧洲战事打响的一周之后,敌人出现在海面上,他们已经得到了冈山之战,联合舰队向陆地发动炮击的消息,多田骏一点都不敢怠慢,马上带着防卫厅的人退出目标明显的大楼,躲到早就修好的防空洞里,准备迎接猛烈的海军舰炮的洗礼。
  没想到,炮声没有响起,飞机的引擎声首先到来,众人更加紧张,航空炸弹的威力更大,城里为数不多的高射炮不甘示弱地发出声音,只是这些飞机似乎飞得很高,他们扔下来的也并不是炸弹,而是雪花一般的般纸片。
  不多时,市区上空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纸片,多田骏推开众人走出防空洞,从脚底捡起一张,上面赫然写着。
  《敦促尔等终战书》虽然没有用上投降的字眼,然而谁都知道,这是敌人来劝降了,上面洋洋洒洒几千字,从明治维新说起,将日本百年以来的开拓回顾了一遍,让人感觉当前的军部不光丢掉了往日的荣光,而且背叛了明治大帝以来所有有志之士的努力,日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社会秩序濒临崩溃、民众生活困顿、国家沦丧朝不保夕,这都是那帮顽固的法西斯份子的错,是他们把日本带入了深渊,为了这样一个政府殉葬,值得吗?
  多田骏不禁一阵苦笑,这封劝降书来得太恼火了,写得又极为巧妙,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军部那些顽固派的头上,给了他们一个仇恨的目标,多少化解他们的逆反之心,把投降这么个尴尬的字眼,变成了对顽固份子的唾弃,从心理上给这里的人找到了一个台阶,不要说下面的部队,他看到这封劝降书也有些心动。
  “司令官阁下,他们给了三个小时答复,这是很宽容的条件啊,我们要不要早作准备?”
  笠原幸雄的话让他心里一动,三个小时他可以与各个师团的指挥官摊牌,看看下面的部队是个什么意思,却不曾想到,笠原幸雄本身也是试探他的态度。
  “司令官阁下莫非已有此意?”
  多田骏看了他一眼:“三个小时很充裕吗?这样的废话以后就不要再讲了。”
  “属下失言了。”
  笠原幸雄赶紧去打电话,召集各部队长官来开会,多田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赫然坐着一个女人,一头短发,面容憔悴,见他进来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慌。
  “多田君,战事如何了?”
  多田骏解开两颗衣领扣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拍拍边上,那女人很顺从地站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多田骏露出一个狞笑,一把扳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到床上,房间里响起低低的声音......
  没过多久,多田骏从女子身上抬起头,抚摸着她的脸颊,意犹未尽的说道:“芳子你的身体真是令人回味哪。”
  “多田君要是喜欢,我可以永远......”
  没等女子说完,多田骏已经离开她的身体,突然把她翻过来,女子以为他要换个体位,十分顺从地任他行事,没想到双手被反绑到了一起,正疑惑间,双脚又被捆住,女子顿感不妙,挣扎着说道。
  “多田君你要干什么?”
  多田骏用力打了个死结,站起身拍拍双手,慢慢地把裤子拉起来,不再去看女子的脸。
  “对不起,芳子,你是他们点名要的战犯,为了这里的所有人,我只能忍痛把你交出去,或许他们不要你的命,为了帝国,做出最后的贡献吧。”
  “多田君,你不能这样,他们会杀死我的,求求你了!”
  女子惶恐不已,却因为手脚被捆住而无法动弹,只能挣扎着转过身体,却看到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把她的尖叫声关在屋里。
  “堵住她的嘴,我不要再听到任何声音。”
  多田骏冷冷地吩咐一声,两名卫兵心领神会,一前一后进了屋,没过多久,屋子里就恢复了平静,多田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衣服的扣子一一扣上,又整理了一下裤子,昂首走向外面的会议室。
  “司令官阁下,人到齐了。”
  笠原幸雄将他迎进去,低声说道,多田骏点点头,坐到当中的位子,目光扫过自己麾下的8个师团长,沉声说道。
  “诸君,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是效忠天皇死战到底,还是念及生民避免战火,或是别的什么办法,你们有什么意见,大可明言,成则统一行动,不成,也不可再有异心,总之,今天所议之事,仅限于此屋,出了这个屋子,我是不认的。”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面面相觑,多田骏的话再明显不过,如果要打就专心打,如果不想打就另寻出路,不能这么首鼠两端,搞得军心不定。
  第87师团师团长中村明人问了一句大家都想问出来的话:“司令官意欲何为?”
  “当然是尽一个军人的职责。”
  这话就很讲究了,能做到师团长这个位子上的人,又岂会不知。
  中村明人又问道:“如果我等欲与敌人死战到底呢?”
  多田骏不置可否地问其他人:“你们呢?都是这个想法吗?”
  众人表现不一,有的慷慨陈辞,表示宁死不降,有的出言谨慎,指出敌人势大,部队受到影响,思想上有所松动,未必会如他们所言,死战到底,别的地方发生的集体倒戈事件,也许会在静冈发生,他们无法保证。
  多田骏暗中看着他们的表演,除了几个跳得欢的,还有一些人沉默寡言,什么话也没有说,似乎在观望风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个人相互指责,却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多时,参谋长笠原幸雄走进来,告诉了他们又一个不好的消息。
  华夏人的陆军部队出现在静冈市郊以外80公里的城下町,正沿着富士山一线疾进!
  全机械化兵团。
  多田骏看了一下手表,对部下们说了一句。
  “你们还有一个半钟头可以浪费,然后就不要讨论了,战斗到死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叛乱
  静冈市以东的公路上铁流滚滚,一台台重型战车就在日本民众的眼皮子底下疾速前行,战车车身上醒目的红五星八一标志,表示它们属于敌人。
  “不要停,保持速度,直到撞上第一颗地雷,注意间距,留出转弯和急刹的空当。”
  第26军76师227团团长龚玉烈坐在一辆39团级指挥车里,拿着对讲机大声下令,声音在空间不大的方舱里“嗡嗡”作响。
  第227团是个装甲步兵团,下辖一个59坦克连、4个装备39装甲车的机械化步兵连、一个以39火力平台为基础的自行火炮连、一个防空连、一个通讯连加团部,总人数虽然比普通的步兵团要少一些,不过火力、车辆都比之前要高出许多,像这样的全机械化部队,全军也没有多少支,他们这个团托换装的福,虽然没能赶上第一批参战部队,不过却有了更好的装备。
  有了这样的底气,军长张仁初才会毫不犹豫地挥兵西进,直扑静冈这个必经之地,甚至没有等后续部队到来,当然,联合舰队的海上支援也是他敢于以一个军碰撞十多万守军的坚城,而上级也同意这个计划的原因。
  他们凭借机械化的速度,在平整的公路上一路狂奔,甚至根本没有去管那些沿途的小地方,这股气势让敌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路上连地雷都没有来得及埋上,就这么冲到了静冈市郊。
  依张仁初的性子,一家伙直接打过去拆了静冈城拉倒,东京经验、广岛经验、冈山经验,都被我军加以总结后,一次次地改进攻城办法,他的装备全部根据城市攻坚战的特点进行了加强,只要后勤有保障,根本不怕敌人的数量。
  当然,他们的后勤不可能由东京方面供应,张仁初也没想过维持这条补给线,而是靠海运,联合舰队控制着近海海面,只要拿下清水港,运输船队就能靠港,所以他抢的就是一个时间。
  “到哪里了?”
  龚玉烈攀着潜望镜往外看,可是日本人的村庄、道路左看右看都差俅不多,很难和地图上一一对应,小日本虽然也用汉字,不过很多都是异体字,要靠猜才行。
  “别着急,沿着公路走,不会出错的。”
  团政委董玉海拍拍他的肩膀,两人是老战友,从一个班开始一直到团都没有分开过,龚玉烈也很重视他的意见。
  参谋长孙忠怀一直在看通讯参谋手里的遥控器,上面是无人机拍摄下的画面,他们团是先头团,没有派出尖兵,两架无人机一左一右监视公路两边,前出大约三公里远,有了两双眼睛,他们才能这么浪,否则张仁初也不会真得不顾一切,解放军整编之后的第一次挫折,好听吗?
  “咱们进了静冈县境,是不是与海军联系一下?”
  孙忠怀扭头问道,龚玉烈“嗯”了一声,眼睛依然贴在目镜上,尽管用上新装备有一段时间了,他还是不太习惯,总觉得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不把握。
  他们的速度不光让守军没有想到,也让与之配合的联合舰队第一舰空舰队吃了一惊。
  “司令官阁下,陆上发来通讯请求,我们的步兵到了。”
  小泽治三郎正站在舰桥外的观察平台上,看着完成了纸片攻击的一队97舰攻返回母舰,每一架飞机成功降落都会引起水兵们的欢呼,参谋长酒巻宗孝报告新的情况时,他马上转过身,与他一起钻进指挥舱。
  “这么快?”
  “是的,他们是全机械化推进,中途没有遇敌阻击。”
  原来如此,小泽治三郎站在站在通讯器前,听着政委小林仁用汉话与陆上通话,得知我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静冈外围,再往前走就是敌人的第一线阵地,不由得与酒巻宗孝交换了一个眼神。
  华夏解放军可没有什么陆海之争,双方之间的配合是经过一战一战练起来的,现在轮到联合舰队了,他们也只能按照人家的打法来,小林仁向友军通报了他们正在对静冈守军进行劝降,不管成与不成,三个小时之后发起攻击,或是接管城市。
  “目前还剩下一个小时,我舰队已经做好出击准备,正在等待对方答复,根据协议,在此之前不对他们做攻击部署,不过可以展开部队,向他们施加压力。”
  在这三个小时里,一航舰也没有闲着,所有舰只沿海岸线展开,水侦对陆上进行高空侦察,确定目标、标定诸元,完成炮击前的准备功夫,三条正规空母也是严阵以待,全部转向迎风面,加大航速、排定机位,第一波攻击机群全部提上了甲板,完成加油载弹的前期工作。
  还剩半个小时,所有的飞行员涌上甲板,纷纷跑向自己的座机,进行最后的检查。
  还剩十分钟,地勤们纷纷纷撤离,甲板的起降区被清理一空,把前面的跑道空出来。
  ......
  照例,包括舰队司令官小泽治三郎在内的军官全都站在舰桥外,扶着栏杆向下张望,整个舰岛的外沿包上了厚厚的防弹层,一派大战来临的紧张感。
  第一面战斗旗升上桅杆,所有飞机转动螺旋桨,开始起飞前的预热,甲板指挥官站在右侧,等等信号灯的变化。
  就在这时,海岸方向突然响起激烈的枪炮声,小泽治三郎等人不约而同地转向那个方向,露出疑惑的表情。
  “陆上发来消息,市区发生交火,敌人似乎起了内讧。”
  小林仁马上跑进通讯室,守在电台前面,他们投下的劝降书里留下了联络呼号,如果对方有意,或许会用这个呼号联络他们,果然,他还没有发话,电台的指示灯开始闪烁起来。
  “对方要求联络。”
  “回应他们。”
  “对方发来消息,静冈守备部队有意接受贵军要求,和平交出防区,希望贵军再给予一些时间,让我等收拾一下队伍,以便完成双方的约定。”
  “问,他们需要多久?”
  “来电,5个小时。”
  小林仁目视随后跟进来的小泽治三郎,后者摇摇头。
  “回电,2个小时。”
  “来电,4个小时。”
  “回电,2个小时。”
  “来电,照准。”
  小林仁马上把消息报告给陆上的第26军,得到了一应如常的回应,对于陆军来说,多两个小时的准备没什么坏处,起码可以把更多的部队调上来,完成战役部署。
  在他们商议之后,出击命令被取消,甲板上恢复了平静,飞行员继续等待,陆上的枪炮声愈发激烈,隆隆的炮声清晰可闻,他们居然在市区动用了重武器对轰,这场内讧的规模不小,难怪对方要求更多的时间。
  殊不知,此时整个静冈市区已经是一片混乱,各个部队之间已经处于一个相互戒备,谁也不敢相信的地步,他们投下的劝降书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打从一开始,没人相信仅凭这个就能让守军集体放下武器出降,虽然形势处于极为被动的形势,但是直到目前为止,像那种十多万人的大部队一齐倒戈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128师团来电,他们同时受到两部叛军的攻击,请求防卫厅战术指导。”
  “92师团来电,他们的前路被堵截,无法通过,只能就地防守。”
  防卫厅长官部里的电话铃声不断,几乎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多田骏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眉头紧蹙,眼睛盯着面前硕大的布防图,他想到了事情肯定不会顺利,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部队做出反应,有些甚至是阳奉阴违。
  很快,枪声就到了长官部所在的地区,参谋长笠原幸雄神色严峻地走进来,告诉他一个更坏的消息。
  “叛军逼进此地,他们人数不少。”
  多田骏面无表情地在地图上划了一个红色的叉叉,算上之前的情况,已经确定的叛乱部队就达到了4个师团之多,更关键的是,他能直接指挥的队伍越来越少,而且随时有可能被截断通信。
  指挥部里的参谋们在不停地更新信息,渐渐地,长官部周围被红色的叛军团团围住,形势越来越不利。
  “司令官阁下,请早做决断!”
  笠原幸雄顾不得矜持,急声说道,多田骏叹了一口气:“我的本意,是想这里的人多活下来一些,他们自己不愿意,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他站起身,大声下令。
  “联络海军,给他们方位,收缩防区,全部进防空洞。”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收割
  2个小时时限还没有过半,岸上又传来新的消息,不出所料,叛军势大,希望海军给予支援,发动强有力的打击,还给出了具体的方位。
  小泽治三郎毫不犹豫地下令:“出击!”
  第二面战斗面升上桅杆,随着船速的不断提升,迎风行驶“苍龙”号已经飙到了31节的高速,甲板风速更是达到了12米/秒的水平。
  这时候,飞行指挥所打出:“开始发动”的旗语。
  一架架飞机发动机转动起来,正好船身转到位,开始顶风航行,桅杆上的战斗旗飘向了相反的方向。
  “起飞。”
  飞行指挥所指示起飞的蓝色信号灯不断地划着圆圈,甲板上排在最前面的护航战斗机开始起飞了。
  排在第一架的是直掩机分队长菅波政治大尉的A5M4九六式四型舰上战斗机,机尾涂着三道黄杠和“BII122”的编号,看到指示灯的提示,他的飞机慢慢向前滑行,军舰仍旧在海浪中摇摆,飞行甲板也跟着晃动不已,每摇晃一次,送行的水兵和地勤就会紧张地望着飞行,但是在下一次摇晃到来之前,飞机已经蓦得起飞了,下一架飞机也是如此,甲板上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欢呼声,人们挥动帽子,挥舞着手臂,有的摇动着小旗,为飞行员们送行。
  8月3日早上10点30分,第一波攻击波战斗机、轰炸机一共147架,相继从3艘航空母舰上起飞,以指挥官的指示灯为基准,大约15分钟左右,在上空集合完毕并编好了队形,围着机动部队的头顶转了一圈,然后从旗舰“苍龙”号上空朝着静冈的方向飞去。
  “苍龙”号的飞行长江草繁隆海军少佐的总指挥机后面是他直接指挥的俯冲轰炸机队,一共32架爱知九九D3A舰上爆击机,在右面五百米空中,飞行高度比俯冲轰炸机高二百米的,是友永市丈海军大尉指挥的38架中岛九七B5N舰载攻击机(水平轰炸机),左侧菅波政治大尉指挥的42架三菱九六A5M4舰上战斗机组成的制空战斗机队,右侧进藤三郎海军大尉指挥的35架三菱九六A5M4舰上战斗机组成的第二制空战斗机队,在编队群上空五百米担任警戒和掩护。
  制空队增加了一倍,却没有带上鱼雷机,是因为对地攻击没有需要鱼雷才能解决的军舰,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陆基飞机,炸弹就足够了。
  机群飞行在4800左右的高空,厚厚的云层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蔚蓝色的天空下,一轮红日将云朵染成了金黄,机身上的白色金属蒙皮反射出来的光芒十分刺眼。
  “真是壮观哪。”
  小泽治三郎、小林仁、酒巻宗孝、“苍龙”号舰长上野敬三大佐等军官在舰桥上目睹这一切,全都不由自主地发出同样的感叹,这是联合舰队第一次完成大型空中编队实战攻击,在世界范围也是首屈一指的行为。
  只不过,一想到如此庞大的机群要攻击的目标是日本人,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早就完成了战斗队形展开的护航舰只,全都将炮口转向陆上的方向,“金刚”号战列舰舰长铃木义尾大佐在大型机群飞过头顶的同时,下达了第一发试射令。
  “金刚”号的4个双联装356毫米/45倍口径炮塔突然冒出一阵火光,8门主炮齐齐发出怒吼,推动重达半吨的高爆弹以每秒780米的初速飞出膛口,朝着10多公里的海岸线飞去,后发而先至,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狠狠地砸在静冈市中心的敌人阵地上。
  由于多田骏放弃了防御阵地,把剩下的兵力全数撤入防空洞,因此此刻,地面上全部都是叛军的部队,密密麻麻的人影呐喊着冲上来,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整片地区,使得落下来的每一发炮弹,都砸进了密集的人群中。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一瞬间撕碎了所有的物体,爆炸中心点的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坑,冲击波横扫周围的一切,生生将人群砸出一大片空白,浓烟夹着火光扶摇直上,成为天地间最醒目的标志。
  “发现目标指示,准备攻击。”
  江草繁隆侧身看了一眼地面,哪怕在几千米的高空都能轻易分辨得出,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地面参照物,再与手上的地形图做一个对比,马上就能确定轰炸的大致范围。
  由于目标是地面人体,他们所挂载的炸弹全部来自于华夏生产的250-3型反人员子母弹,为了适应日机,出厂前还对挂架做了专门的处理。
  拉起、俯冲、投弹、拉起,江草繁隆率领的99舰爆队首先脱离大编队,如同秃鹫一般下扑,将机腹下的炸弹准确地扔到敌到人的步兵大队当中。
  在2000米左右的高空,友永市丈海军大尉指挥的97舰攻队开始了水平轰炸,每架97舰攻都挂载了2枚250-3,比起只能挂一枚的99舰爆,他的载弹量要高得多,不过精度不佳,只能实行地毯式的轰炸,用范围来弥补,好在子母弹一撒一大片,分布的范围极广,它们在特定高度纷纷炸开,又变幻成更多的子弹,霎时间漫天繁花,无数的炸弹如雨点般覆盖了整片地区。
  “不好。”
  正在后方指挥战斗的第87师团师团长中村明人在舰炮落下的一刻就觉出了不对,本来防卫厅指挥部大楼的守备部队抵抗十分顽强,又有坚固工事做为依托,他们一时间是很难攻进去的,为此他不惜动用炮兵,以直瞄方式摧毁那些被民居伪装起来的工事群,进展可能会缓慢一些,不过终归是能打过去的,叛军目前兵力占优,又将此地分隔开,他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喊话,让多田骏收回成命,重新回到抵抗的道路上来。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玩出这么阴损的招数,完全不顾两个小时前双方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是以身为饵、不惜同归于尽的打法。
  舰炮的炮弹落下,毫无意外地在他的队伍中炸开,死伤有多惨重先不说,原本士气如虹的攻势为之一滞,他心里更清楚,这只不过是开始。
  一些反应得快的老兵已经连滚带爬地在寻找避难之所了,他和一些军官也赶紧躲入坚固的大楼,然而更多的新兵却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打懵了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新的打击从天而降。
  一颗炸弹在空中解体,散成无数颗大小一般的圆球,圆球继续下滑,落地成盒,再次发生爆炸,把装在里面的更多钢珠、钢箭之类的细小物体高速撒出去,旋转着四下乱飞,变成无比致命的武器,在密集的人群中肆意地收割起生命来。
  “啊”
  惨叫声连绵不断,甚至压过了炸弹的爆炸,整片区域一下子变成了人间地狱,听着耳边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去的“呼呼”风声,中村明人这样的老鬼子都为之胆寒,更加坚定了死躲不出的决心。
  轰炸还没有结束,巨大的啸声又一次响起,敌海军的炮击开始了。
  铺天盖地的炮火使得大地不住地震动,他感觉整个大楼都在颤抖,随时可能倒坍,这种地狱般的场景让每个人度日如年,中村明人甚至有个错觉,多田骏说不定是有意这么干,好把叛军主力一网打尽。
  老鬼子太阴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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