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文系的同事上周一开始就广发请柬，让大家周二晚，七月十四号，去他家参加“巴士底狱日”的花园晚会。白天多云，又有雷阵雨的天气预报，所以我担心晚会可能被迫取消。幸好一天都没下雨，傍晚时分晚会如期举行。

我到的时候，同事邻居们也三三两两地来了，各自手里都拿着酒或者食物。这样的晚会常常采用聚餐方式，主人不必做饭做得太辛苦，又可以分享大家的烹饪成果。宾主皆欢，何乐不为呢。法文系的同事有一个大大的后院，草坪上大树参天，绿荫婆娑，有一株上还悬挂着一个大秋千，显然是他们孩子心爱的玩具。后院已经摆好了几条长桌，上面放了些水果，面包，玉米片之类，客人们也自觉地把带来的食物放到上面。女主人告诉我，饮料在车库旁的小屋里。我走进去一看，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屋，靠墙放了一长桌的酒瓶和汽水瓶，什么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香槟酒，甚至伏特加等高度酒，应有尽有。桌边还有两个塑料的冷藏箱（cooler），里头摆着可乐什么的易拉罐。水泥地上涂抹的五彩缤纷的星星月亮，女主人说是因为去年万圣节孩子们开晚会才画上的，倒给小屋增色不少。

端着一杯水出门，看到客人来得越发多了，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桌子，放着他们爱吃的东西。两个月没见，同事们不少从世界各地归来，或者马上要出发去异国他乡。俄文系的同事刚在苏格兰度假三周归来，艺术系的同事对她的土耳其之行赞不绝口，另外有人下周要去印度，加拿大，或者美国的其它地方：去缅因州看海，去科罗拉多州看山，总之下面几周镇上人会更少。记得上次某校董说老师们夏天“休假三月”，有同事很不高兴，因为他们“夏天还要开会，做研究，带学生”，并非“休假”。可是做老师的暑假长，自由安排的时间多，却是有目共睹的。

我是胃口一向奇佳的人，所以自觉自愿地向堆满了各色盘子的餐桌进发。花园晚会的食物多半是“开胃菜”式，用手指就可以吃的，可是大家各显神通，内容也很丰富。有带来自己烤制的鸡肉面包的，有拌了茄子鱼子酱蘸面包的，有做了类似春卷的点心的（三角形，鸡肉馅，但也用油炸过），还有形形色色的水果盘，巧克力草莓，甜点等等。其中一道类似蓝莓馅饼的甜点很有特色。不光是馅料新鲜可口，甜得恰到好处，而且外面包裹的并不是通常的馅饼皮，也不是“脆饼”（crisp）那样的硬壳，倒象是一般咖啡蛋糕的口感。我正向一位数学系同事推荐，他笑着说：是他太太做的。再一问，原来他的夫人是德裔，怪不得烘焙功夫了得，制作的点心比美国人的更胜一筹。

大家多半都站着，边吃边谈，很随意也很快活。孩子们早就瞄上了那个大秋千，自顾自地玩着，跑着，叫着，笑着。主人家的黑白两色的猫跳上了阳台栏杆，眨着圆滚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群。欢乐的时光总过得那么快。不久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主人点起了长长蜡台上的红烛，轻烟袅袅。我向女主人道别时，她说：“我们还没唱《马赛曲》呢。”我这才想起原来今天的晚会还有这个主题，不纯粹是大家找个机会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