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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贵地

已有 3081 次阅读  2009-06-03 20:18
斜阳里暮色四合的时候, 我已穿越大洋, 身在异国了。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 似乎七情都绝, 只剩了极度疲惫之后的迟钝和麻木。  模模糊糊地取了行李, 去找学校派来的接机人时, 却发现人家早已收摊, 做了杳杳的黄鹤。

以后回想, 仿佛自己那时也不怎么太焦虑, 只有些彷彷徨徨, 摸不着头脑。  这种心境以后将一再重现, 所以我同别人班荆道故, 说起以往种种时, 总不免含含糊糊, 语焉不详。并非藏私,实在是说不清楚。现在凝眸内视, 欲穿透时光隧道, 找到当年那个混混噩噩, 少不更事的我, 其实也办不到。

我正在空荡荡的小机场徘徊逡巡, 一味漠然地担心着, 一眼看到除我之外只有一个年轻女人, 似乎也在等人。  和她搭讪几句, 请她帮忙打电话时,她告诉我, 她这次来是接马上要从俄国回来的男朋友, 他们也恰好都是X大的学生。  说来说去, 她倒也同情我人生地不熟的窘况, 锐身自任, 答应接到男友后把我送到留学生临时居住的学校旅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以后同别的中国人说起来, 他们反倒替我捏着一把汗, 连连追问我怎的如此大胆, 难道没听说美国犯罪率高,并不如国内一般的路不拾遗吗?  那么我当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以前以为大概不是因为我过度疲劳而考虑不周, 就是自己基本上还是个本能地相信别人的人,如《欲望号街车》中的布兰奇, “总是依赖陌生人的善意”。 现在细想,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那个美国女人的眉眼已记不太分明了, 只依稀记得她是个二十来岁的白种女人,身材苗条,穿的是白色恤衫, 黑色便裤, 大概我病急乱投医之时, 还是下意识地注意到对方衣着朴素, 言辞谦冲, 并不像歹人。 

后来就坐了他们的小车离开机场,他们又帮着搬放行李。虽然已过了午夜, 学校专门接待新生的旅馆倒还有人服务。又是这两个人帮着把随我飘洋过海的两个大箱子拖进大门里才挥手道别。 这两个人我以后在偌大的校园里再没见过,可是这最初的来自异国人的善意我始终记得。 

八月下旬的C城, 天气仍然燠热。 我要了个租金稍低的双人房,进门时,电灯雪亮,音乐震耳,满屋的东西,却不见人。  我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指望清理出一块空地,只听嘻嘻哈哈地走进来三个黑人学生。  原来我的临时同屋是个高大壮健的黑人女大学生。 大约是因为前一天无人进住, 她的东西渐渐蔓延得满房都是,连我的床也占领了。 我刚进房时,她正在别的房间与朋友闲谈,回来时又带了两个跟她一样性格豪放的女朋友。  看见有人,她们就识相地匆匆道别走了.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搬开了自己的东西,又问我是哪儿来的。  彼此随便聊了几句, 就各自安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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