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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鸡肋 作者:小马快跑

已有 8696 次阅读  2010-05-11 06:26   标签鸡肋  作者 

三十一、张宽真的恋爱了,一个人挣扎在小房子里的时候。忍着身体的剧痛忍着肿起的眉骨看着苏桦黑色的身影隐没在更大的黑暗中时,张宽听到自己心陷落的声音。
  也许已经很久,从第一次苏桦哭倒在墓地时,从苏桦大声地喊着凭什么的时候,也许就是那一夜王子一样的苏桦,弹着钢琴,也拨动了张宽的情弦。
  他给了苏桦一把钥匙,给了苏桦留在这里的心,可苏桦走了,疲劳还没恢复,黑暗还没褪去,苏桦甚至不让他把话说完,苏桦说他知道。
  苏桦什么都知道。知道该怎么长大,怎么成熟,怎么一点点靠近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样的苏桦对于张宽来说,是遥远的。
  就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刚才肉体相连的时候,苏桦也并没有真正靠近他。
  张宽依旧住着这套房子,身上的痕迹消了之后,苏桦的痕迹也没了。
  张宽大三下的生活和苏桦光彩照人是截然相反的。
  苏桦竞选上了学生会副主席,俗事緾身的时候,他总能看到张宽的影子。
  的确是影子。变瘦了、憔悴了的张宽从没走上前来,不管是苏桦辩论赛获奖,还是论文获奖,跑上来祝贺他的有他的室友,同学,学长学弟学妹,林林总总,该来的不该来的凑在一起渲染着情谊、祝贺和羡慕。那些向他展开笑颜的人里,没有张宽。但张宽却无所不在,他只做所有画面里的一角陪衬,却搅得苏桦心慌。
  如果想来,我在这里等你。张宽在那个地方等他,除了那里,张宽不等。
  苏桦追过几次,没等仪式结束,没等大家散场,张宽就走了,他不等,也就是告诉苏桦,他在等,等着那把钥匙开那扇门,除此之外,没有等待的身影。
  苏桦知道有一句话是必须对张宽说的,那个晚上从嘴里涌出来无数个对不起,其中有一个是给张宽的。
  也是必须给他的。
  苏桦和李衡有了几次沟通。内容无非就是条件。
  苏桦混在学生会几年,早就熟知了各种条件。他自己也曾做过传声筒,替某个学生会里的女生牵线。学校隐身于社会,却比社会更直白。交易是显而易见的,推荐表、保送生、交换生、捷径是很多人鄙视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羡慕。
  你是选择按常规一步一个脚印,期待公平,而公平只是心里的一个想像,还是抓住送到手里的捷径。有多少人在耻笑的同时,还在羡慕。
  为什么不呢?
  如果没有电影上的桥段,没有大富大贵的背景,是选择头破血流还是另辟蹊径。
  当然是后者。
  苏桦从来都是生活中的总结者。他要的他拿,不要的他不动。
  所以他拿了那把在口袋里磨得光亮的钥匙开了那扇门。
  张宽不在。
  苏桦是专门挑了张宽上课的时间来的。
  鸡翅、排骨、蔬菜,煎煎、炖炖、炒炒。
  这些都是苏桦善长的。苏桦有一双灵巧的手,不能用来弹钢琴之后,他用它学了很多东西,做饭、洗衣服,干家务,维持着小小空间里的洁癖,当然有后来的传为口碑的淹咸菜,抱孩子。这些在苏桦的观念里,就像是一种仪式。属于苏桦的成人仪式,在苏桦的世界里大张旗鼓,肆意张扬。当然,这些都是张宽想也无法想像的。  所以当张宽抱着蓝球进屋,竟然看到餐桌上四碟子八碗,还有显然焕然一新的房间,再加上一个正微笑看着他的苏桦。  鼻梁里的酸水直接冲到了眼部。他一直等着的苏桦来了,为他打扫了房间,为他做了饭,还有他真正的微笑。  他真的觉得一扇幸福的门打开了。只有张宽才能给苏桦幸福。因为,只有他才能把苏桦看透了。这个张宽从那个晚上起就坚定起的信念像爆竹一样炸开了花。  苏桦轻笑一声,傻站着干什么,先去冲个澡,动作快点,菜要凉了。看到张宽半天没反应,走过来拍了张宽一下,张宽一下醒了过来。  伸手就抓住了苏桦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委屈、埋怨。自那夜之后,整整过了一星期才能正常的走路,二天的禁食,三天的外卖,苏桦把他扔下了,他像条虫子一样在床上蠕动,像只被遗弃的狗一样在洞穴里添嗤伤口。
  张宽没法怪他,当年,他也曾经把苏桦扔下,扔进了那一群还没搞清状况都一身怒气的人群里,那时的苏桦也伤了整整一个星期。  张宽轻轻把头埋下,埋进了苏桦的肩窝里,在那个不厚实却暖和的地方,像一个委屈的孩子。苏桦的肩膀不宽,隐隐的有股香味,不是什么香水,一个酷爱干净的人头发里时时的洗发水的香味,还有他想要的那种贴着心的温度。
  去洗洗,然后吃饭。苏桦拍拍张宽的头,把张宽推进了浴室。  苏桦舀了汤出来,把勺子放在顺手的位子,递给张宽。恍惚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情景。爸爸和妈妈,张宽和自己。  我妈妈最喜欢用羊肉和萝卜炖汤,再放点当归,我爸爸最爱吃。  那你呢?  我不吃羊肉,牛肉也不吃。她给我熬大骨,小时候我不长个子,其实整体来说我发育都要比你们晚,七岁半才换牙。我记得那时候你比我高了整整一头半,妈妈老担心我以后长不高了。
  你们一家都是高个子,你怎么会矮。  就是说嘛。记得咱们厂三区还没盖厂房前时那块空坪吗?  记得,怎么了。  小时候妈妈一骂我,我就跑到那里藏起来。然后他们就会来找我。我在那个垒起来的土方后面还挖了一个洞,藏了一块塑料布,累的时候可以铺在地上躺一会。  难怪我经常看到你和李东在那里转。李东呢,现在在哪里。
  他考去了上海,学法律。
  祸害社会去了。
  什么呀,被社会祸害去了,张宽,你喜欢吃排骨吧?
  嗯。  有一次我妈妈做了一盆,至少一半让你吃了,孙子你用手抓着啃还不爱洗手,油手竟往桌布上擦,害我洗了好半天。  呵呵。  这是只有这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哪个妈妈。李东。过去。他们第一次像对朋友一样同时回过头来往回看。  苏桦低下了头,静静地喝着汤,张宽一眼不错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填在嘴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幸福来的太快太强,张宽没法一下子进入状态。
  张宽,今晚我就住这里,不回去了-------”  苏桦,你-------”
  张宽吃着米饭笑了起来,除了那天晚上的记忆有点后怕之外,张宽还是高兴的。他和苏桦从没有这么正经八百地说过话,就像过日子,早晨出门,晚上回来,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不管苏桦今天来是不是又因为做梦了,他还是希望他来。
  那种看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的等待太难熬。  张宽自动的收碗去洗,这也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了,知道苏桦就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张宽手忙脚乱,洗洁精到多了,泡沫起了一盆子,手一抖还打失了一个盘子,但这些慌乱的动作也比上他狂跳的心。  原来,这种感觉才叫爱情。张宽算是真的领悟了。  苏桦没说话,也没吭气,就站在张宽身后静静地看。直到张宽把最后一个碗洗净擦好放在碗架上,才说了句,我洗澡去了。  张宽的这口气足足在苏桦离开后两分钟才完全透过来,刚才的气氛太压迫人了,他跑到门口的穿衣镜前拍打着自己发红的脸却怎么样也冷静不下来。  苏桦绝对的能整死人,活活的就是个妖孽。

三十二、似乎整个晚上张宽都在给自己打气。苏桦没带换洗的衣服,刚刚给苏桦送衣服进去,一看到还在水帘下背对着他的身体,张宽就硬了。这种感觉太奇异了,没搬出来住之前人多的时候张宽至少一周去一次学校的大澡堂,平时在宿舍里什么不穿也没什么异样,和宿舍那帮崽子玩到疯时,他们可以随便抓来一个身体,把下面拔弄硬了,然后一起起哄看表演,可刚刚那种感觉太奇怪了,让张宽难堪的同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  张宽躲了半天才坚持等着苏桦出来才进去,手指头抚到的时候,苏桦瘦白的身体像磁石一样刻在了脑海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自己是如此贪恋苏桦的每个部分,小小的苏桦,倔强的苏桦,别扭的苏桦,苏桦光洁的额头,苏桦白晰的像女人一样的皮肤,苏桦厚实的上嘴唇
  张宽想的心猿意马,自是无法控制。自己先爽一下吧,等会痛上来,什么也别想干 ,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洗完了才敢走出去。他不想痛,但为了苏桦,他只能痛。  苏桦看起来比张宽自在的多,躺在床上随意的翻着张宽的篮球杂志,看到张宽过来,还给了他一个笑容。张宽立时傻了,脑垂体的砸到了地上,回不来了。直到一只手用力一拉,自己倒在苏桦身上,再看到苏桦的脸近得几乎看不到五官,张宽整个人迷失了。  软软的唇贴在一起,苏桦的微凉,张宽的湿热。也许这种温柔都不适合他们,更何况他们唯一的那次接触就像是野兽撕咬那么惨烈。  张宽先动起来了,根据上次的印像,苏桦是需要点刺激的。舌头像条软鞭一样探了进去,就开始疯狂的探索舔咬。手指头滑过苏桦丝一般光滑的身体时的感觉太好了,这家伙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如同沟壑一样的锁骨,张宽一寸一寸深陷着,心里溢得满满的叫做感动东西,把张宽的心里的爱情冲得七零八落。  苏桦,这个从今以后必须和也只能和他贴得紧紧的名字,由他来守护,那些所有的过往,那些他张宽没有好好珍惜的甚至是糟蹋的十几年,他补给他。  张宽如同朝圣一样的亲吻在苏桦身上开了花。牙齿啃到身上两个突起的小点,苏桦微微哼了一下,张宽抬起头来看苏桦,看什么?苏桦一个巴掌又把张宽的头打下去了,张宽嘿嘿笑了一声,又低下头开始了攻城掠地。苏桦嘴里低低的撩拨人的声音,让张宽整个人热了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舌头受到了奖赏更加的不顾一切,直到看到苏桦下面那个直翘起来的那根东西,张宽才愣住了。
  这真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张宽有点糊涂,上次基本上没怎么看就被苏桦放翻了,剩下的就是那种摩擦撕扯的痛,大部分场景是没有视觉的,只是身体的痛觉起着主导,现在看到就是这个罪魁祸首还昂然的跃跃欲试,张宽心里的撞到南墙上打了回来。  苏桦早就有点撑不住了,他不比张宽,性对他来说有过一次,但更多的还是陌生,身体上的传过来的感觉奇怪而刺激,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泛红,手紧紧地抓着张宽的背一点也不想离开。
  今天你来------”苏桦挺着腰往张宽身上磨擦,声音断断续续的。  张宽没听清楚,还在犹豫下面该怎么办,看到苏桦的腿悄悄地攀到了他的背上,脸上那股藏也藏不起来的需要刺激着张宽全身都张扬了起来,他终于像网络上学到的那样低下头含住了那根东西。
  苏桦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嗓子里的声音怎么也关不住冲了出来,那种感觉太让人无所适从,太让人无法控制。苏桦整个身体都酥掉了。  张宽卖力地添弄着,苏桦挺着腰进出着。苏桦想要,他就能给,对于苏桦,他早就没有底线了。张宽正弄得起劲,苏桦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张宽的,然后曲起了腿,你来,张宽------”
  张宽愣住了,明白后看看苏桦已经发红的脸心狂跳起来。真的?  猪啊,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不早说啊,差点没把我吓死,白白让我在厕所里浪费了一次。张宽还就是张宽。得了指令,大马金刀挥舞开来。  张宽不比上次的苏桦,苏桦完全是蛮干,张宽可是为了自己少受点罪,没少在网络上下功夫。
  这什么?苏桦有点奇怪地看着张宽手里的软皮药管。  没这东西,上次早挂了。你真以为现实和梦境里一样呢,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
  苏桦愣了一下,脸红起来,那你这次也别给我留余地。  当然。看着苏桦突然闭起了眼,张宽轻轻地摸了摸苏桦的头,那种痛疼,他真的不想让苏桦也品尝一次,可就这样放过苏桦,张宽也就不是张宽了,他要苏桦成为他的,就像在心里,自己已经是苏桦的一样。  张宽就是再温柔,苏桦的难受还是一目了然,可冲动上来,理智就消亡 了。
  苏桦的脸变得通红,眼睛里不知是水还是泪的东西在里面荡啊荡。太美好了,这样的苏桦,没有尖尖的刺,没有厚厚的壳,这样什么都不藏起,把一切都畅开的苏桦太美了。
  快感和幸福一样剧烈,张宽把全身所有的热情都传给了身下的人,他听到了苏桦轻轻的压抑住的像哭叫般的呻吟,那种苏桦属于自己被自己牢牢掌控的感觉又回来了。张宽一把握住了苏桦软成一团的东西,疯了一样加快着速度,苏桦的叫声终于破口而出。  张宽,张宽。  张宽没有给苏桦留有余力,所有的一切早在那个晚上倾情付出。  张宽紧紧的抱着一身是汗还没从刚才那场性事清醒过来的苏桦。  叶子,我喜欢你。真的特别喜欢你。  张宽把苏桦的脸转过来,自己脸上的汗和苏桦脸上的融到了一起。  叶子,我知道你特委屈。这么多年,你自己一直在较着劲,没人懂你,以后,我陪着你,你难受,骂我打我都行,你想还帐,我帮你还,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叶子,你说话啊!是不是难受。  张宽爬了起来,看见苏桦蜷着腿,像只小猫一样,紧紧地撰着拳头,汗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有种令人说不出来的心痛。他知道这是苏桦睡觉的一种习惯,好几次在火车上偷看苏桦睡觉,苏桦都是这样,毛毯盖得高高的,有时候甚至连脸都不愿意露出来。
  张宽没有身临其境过,所以想像不出来当年那个突然来临的灾难给了苏桦究竟怎样的伤害,那还真的只是个孩子啊。
  抱着苏桦进了浴室把两个人的身上清洗干净,再抱着苏桦放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苏桦大部分的时间闭着眼,偶而的睁开,看到了张宽又赶紧闭上。  是不是难受。张宽回想着刚刚苏桦难受的样子,他可是尝过那种滋味的,他怕他刚才最后无法控制的冲撞弄伤了苏桦,好在刚才洗浴的时候,苏桦那里只是有点红肿,但难受一两天总是免不了的。
  闻着苏桦身上好闻的气味,张宽紧紧地搂着苏桦,把自己脸贴在苏桦的脸上。
  看看我,叶子。张宽凑过去在苏桦唇上点了一下。
  苏桦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整整纠葛了十几年的男孩,不,现在应该是男人了,有谁见过一脸胡子拉茬的男孩,脸上的兴奋和痛楚都是那么强烈。  有种刺痛的感觉扎得他心里难受。
  让我躺会儿。苏桦拉过了张宽的手,把手贴在脸上,高三那个晚上的温暖和安心又回来了。
  叶子,我真的喜欢你。8
  别说了,我真的只想躺一会儿。苏桦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张宽的心冷静了下来。
  叶子,你今天只是想还帐对不。
  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苏桦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生硬的冰凉,让张宽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看着房顶角落的一个个小小的珠网,这真是一个老房子了,墙已经黑了,床边还有一块以前一定贴着大幅照片的印子。他自己的家里没有这种照片,苏桦后来的家里倒是有这么一张,32寸的结婚照,苏桦养父母的结婚照。心情随着这套陈旧的房间暗沉下去。张宽没说话,只是侧着身子坐了起来,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  敢不敢。张宽推了推仍闭着眼睛的苏桦。他知道虽然当年苏桦抽过烟,后来跟着他也没少抽,但苏桦一直控制着,没有烟瘾。  苏桦睁开眼睛看了看快碰着鼻子的烟,中华。还没接过来,张宽又拿走了,点着了塞进了嘴里。苏桦哼了一声,飞快地从张宽嘴里抽出烟来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再长长地吐出来。哥,还不错啊,中华的就是比我爸那金丝猴强多了。苏桦笑了起来,张宽也跟着附合,不复当年的各怀鬼胎,两个人都笑得一脸空洞。  叶子,我不会再限制你了。想干什么都随便你,杀人放火你想干就干,别人拦你,我不拦,我永远不再干涉你了。叶子,其实我早就清楚了,我喜欢你,不管怎么样,都喜欢,真的也罢,假的也罢,都喜欢。  张宽-----”苏桦抬不起头来,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烟,然后拼命的咳嗽,以前抽的时候都没事,今天怎么了。  张宽趴过去拍打着苏桦的背,想让苏桦的咳嗽停下来,却也不曾想过要把苏桦手里的烟拿掉。他不会再干涉苏桦了,他算是活明白了,这些年苏桦所有的不情愿最后不都是落到了他身上,痛到后来痛得只能是自己。  张宽把给苏桦拉上被子,把苏桦放在他的臂弯里,要不要睡一会。3988c7f88e
  苏桦点点头,扔了烟,缩进了被子紧紧地抱住了张宽的腰。
  真的不喜欢我吗?
  嗯。苏桦点点头。
  我会等你的。
  别傻了,你说这是还帐就是还帐,咱们只谈恩怨,不谈感情。不要忘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差不多我活了多久就快恨了多久。
  张宽低下头看了看紧紧抱着自己说不喜欢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随你便吧。爱也好,恨也罢,都随你,我会等的。
  张宽,我妈这几年糖尿病很厉害,还有我爸老是喝酒,上次酒精中毒,差点就没命了。我妹妹还太小,什么也帮不上。
  我知道。别担心他们了,睡吧。
  张宽,有时间去后山看看我父母,923日,如果去不了,就在路边烧点纸。
  好,睡吧。
  睡吧,睡吧,睡到天亮了,戏散了,曲终了。

三十三、苏桦走过那栋楼,又过了一个街道,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张宽租住的那栋楼,长出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拿起手上那支已经捂得发热的录音笔,银白色的外壳,很另类的风格,这是刚出门时张宽硬塞进他手里的。  给你的生日礼物,早买了,一直没机会拿给你。
  那我走了。你今天没课吗  下午的。路上小心点。  我不会再来了,张宽,你也别找我。
  苏桦站在路口,旁边卖早点的摊子早支起来了,苏桦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一碗豆汁,两根油条。9
  刚才张宽没有和他说再见,他也忘了说。
  豆汁有种难闻的腥气,苏桦一直接受不了这个味道。手里始终握着那个玩意,就是吃油条、端豆汁都没有放下,苏桦看到那个小小的液晶屏上有自己的影子。一张毫无神彩的脸,这样的一张脸,张宽为什么要喜欢。
  苏桦忍着快吐出来的恶心喝掉了豆汁,当年第一次喝新妈妈熬的羊肉汤时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不可以,只要你想通了,忍过了,什么都可以。
  旁边端碗收碗的小男孩忙得四脚朝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端着烫手的瓷碗夹着刚出锅的油条,您的,拿好勒!”一手接过钱塞进身上围裙外面的口袋里。这本是个上学的时间,可谁就能说他不快乐。
  苏桦回到寝室,宿舍里的人早走光了。看了看课表,头两节就是最让人头痛也是最没人敢逃课的李衡的课。苏桦拿了书没两分钟又放下了,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住了头,就困得闭上了眼。昨晚整整一夜他没有睡着,也没动,就绻在张宽的怀里,那个怀抱还是像高三的那一晚一样温暖踏实,他知道张宽也没睡,虽然他的呼吸很轻,却没有睡着后的厚重平实。
  系里这几天因学院保送留学的问题搞得人心惶惶,有门路的找门路,没门路也不失时机的和那些手握大权的老师套近乎。
  看着日期一天天的接近,没想法的置身事外,一脸清高的等着看热闹,有想法的心有戚戚投石问路,尤其是有点小权利的学生会,所有的人都带了假面小心试探,说不去的私底下牟足了全力暗中铺路,那些手握利器的说是不愿同流合污却走着上层路线。
  一个个鸡飞狗跳、忐忑不安,让这群还没走上社会的学子提前进入了功利的角逐中。
  而作为最大热门的苏桦却处在浪尖之外,似乎是没什么争的,没什么抢的,这其中之一的名额就该是他的。
  看着别人一脸羡慕的盖棺定论。苏桦只能冷笑地看着自己手里一撂子的获奖证书。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从他去系里申请的时候就知道了,平时一脸正气的系主任,那个亲口许诺他这个没问题,那个没问题,而要苏桦帮他做这个做那个的系主任。也亲口告诉他,事情很难,要他早做打算。
  公平。苏桦从不认为世界上有什么公平之说。更不相信只有小众遵守而大众违规的规律有什么公平可言。事情真要那么简单就好了,只要学得好,工作做的好,课题选得好就能代表机会也是你的,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苏桦一想起来几周前和李衡的谈话心里还是像生吞了一只蟑螂。
  那是在他们系的一个课题实验室里。在这里,研究生就是劳力,而他们这三两个本科生是真正的苦力,每天扛着那些重达几十公斤的仪器跑上跑下,等到真要什么数据,做什么实验,不要说教授,研究生也能把你一屁股撅开。
  而李衡无疑是享受并欣赏这种乐趣的。李衡在他们这帮跟着他弟子里的一句流传最广的名言是斗争不止,竞争不止,奋斗不止。
  什么样的老师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利益和地位的争取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虽然苏桦很快从苦力上升到了劳力甚至下场测试出去做报告李衡也带着他,苏桦也不会认为真的是他斗争起到了什么效果,那些多读了几年书的人不是白读的,尤其是他们这种经验为最大卖点的专业,那些眼镜度数比他深的,见识比他广的人苏桦是绝对不敢说比他们强。
  作为一个异类,尤其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李衡,苏桦很快明白了自己被重用的原因了。
  漂亮。
  这是一个苏桦最不能认同的原因,说一个男人漂亮,就和说一个女人风骚一样,绝对算不上什么好词。可这是的的确确的事实,因为李衡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只有苏桦配和我站在一块儿,苏桦多漂亮啊!。堵得一帮老爷们狠不得掘地三尺,挖祖坟,寻三代,也要找出来自己为什么不能漂亮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从那些人鄙视的眼光中苏桦就知道自己被他们归类了,归为了和李衡一样变态的异类。
  李衡变不变态,苏桦真说不清楚,自己本就给自己神精打着疑问。所以那些白眼和李衡货真价实的知识一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李衡在电子信息领域里是个神人,没有人敢否定,所以那些研究生师兄师姐们躲在苏桦身后拾着李衡的垃圾的时候,苏桦明目张胆地把李衡的智慧装进肚子里。
  所以苏桦想出去,他也要像李衡一样。
  所以李衡一点也不隐藏一点也不避讳地就在实验室里和苏桦谈起了条件。苏桦会成第二个自己,这是李衡第一眼见到苏桦就认定了的。
  苏桦你是吧?苏桦没明白,这种没有宾语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你上届的郑清炎曾是我BF苏桦愣了半天,再要不明白,这十几年的书真的读到脑后去了。郑清炎曾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去年去的蒙特利尔。
  原来漂亮的最终涵义是在这里。苏桦释然。曾几何时,男人也有出卖姿色的资本了,苏桦不知道自己被李衡选中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你觉得行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行,我也不勉强,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苏桦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还在为昨天的逃课忐忑不安,李衡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学分是小事,那个以捉弄别人为乐事的人常常会笑着一张桃花脸,却做出让人拆皮拔骨的狠事,老大就曾因为晚了半个小时被李衡强迫着做了近五个小时的实验,连头发都差点烧光了。
  经过前一个晚上的放纵,苏桦脸上写满了疲惫。昨天躺在宿舍里竟然整整睡了12个小时,那是苏桦历史上睡得最长的时间了,可那么多睡眠也只给了他走到这里的体力。苏桦冲了满满一大杯茶水,一边喝一边写着学生会组织的邀请知名学者来学校做报告的活动细则,眼睛还不时地看着放在一边的那个银色录音笔,这两天,张宽果真没再来找他,和上次不同的是他似乎连影子都失踪了。
  他看到旁边那份租用场地的申请报告上有张宽的名字,那是张宽他们班团支书弄的一个私人社团,他们要租用学校图书馆前的那块场地做一个募捐旧书的活动,对像是山区孩子。
  苏桦知道那个女孩是张宽的女朋友,是王海晨告诉他的。  盯着那个录音笔看了很久,苏桦从没打开过,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是放在手里,放在桌上,放在不管是哪能感觉到的地方,心里似乎就踏寮了。  掏出放在口袋里好几天的那个名片,苏桦看了看那个手机号,没有犹豫打了出去。
    李衡给苏桦的时间定的是周末,说是星期六、星期天随便哪一天都行,他闲着。
  苏桦原打算星期六去的,也许是出于自保,如果李衡玩得太过份,星期天还可以休息一下。可假苏桦没有请出来。苏桦在一那家超市做促销的是一种洗发水。主管一句如果不行以后也可以别来了,直接熄灭了苏桦对抗的念头。
  他需要钱。  如果能去英国,他需要钱平息自己对那个家的欠疚,如果出不去,他需要那些钱还给厂里,那不到四万元的负债压得他整整三年透不过气来。
  连着在那个超市门前的大太阳下站了两天,苏桦好不容易等到主管开恩般的一句,你可以走了。苏桦骑着车子飞奔着回到学校,先去浴室洗了澡,还没等头发全干,就向校外走去,他没有打算骑自行车,照着李衡平素的玩法,一点小错能拔了人一层皮,这回送上门的猎物那还不可劲的糟蹋,苏桦估计自己到时候能坐车坐着回来就不错了。
  这个点,大都是三三两两出校门HAPPY的学生。苏桦低着头走在路上,偶而有人打招呼,苏桦会淡淡的陪个笑脸,别人也没谁指望这个冷面的学生会长能停下来真心的寒暄两句,路过校门口的商店,苏桦猛然想起应该买一盒安全套,毕意安全是最重要的。
  低着头冲进学校门口的小店,苏桦东张西望,好像自己的心思全贴脸上就等着大家参观呢,紧张的满身冒汗。店里人倒不多,都有谁苏桦也没敢真瞧,两条腿跑得疯快,眼睛上下翻飞扫射着货架,绕了两圈,还没找到要的东西在哪里,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卖这东西的,苏桦这时才觉得自己荒唐的可笑,真是要买也应该躲个没人认识自己地方。  他不知道他们宿舍老大他们买这种东西到哪买,反正那几个有女朋友的每个床下藏着一盒,到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正犹豫着再找找还是干脆不要了,突然看到张宽正抱着几大包面包站在他的面前。
  苏桦的脸的一下红了,像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一样,嘴抖了好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张宽。  ---桦子----,你买东西?张宽舔了舔嘴,其实苏桦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浑身透着清新舒爽的气味。只是苏桦慌慌张张的满场乱转才没看到他。  ---不是--------”苏桦后退一步,摇摇头,看到张宽满脸疑问,随手抓了包货架上的饼干。我,我买点吃的。匆匆抓起饼干没管张宽还在身后喊着他,飞快跑到门口结了帐,狼狈的跑了。  看到苏桦行为怪异,张宽一头雾水,抱着手里的面包放在收银台,帐都没付就追了出来,可苏桦竟然跳上了一辆出租车窜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苏桦竟然奢侈到打车。  他竟然怕我怕成这个样子。张宽心里一阵猫抓狗挠,刚想转回超市,突然扭了头也叫了一辆车追了上去。

三十四、李衡的家是离学校挺远的一个公寓楼,各取所需对李衡和苏桦再恰当不过了。
  想通了,苏桦也没什么包袱,全当一次体验罢了,这么多年,什么是他没有体验的,这次,只不过再多一项罢了。  李衡很会享受生活,不论从房间装饰,到一些细微末节,都挺合苏桦的口味,那些各种造形的蜡烛,还有不像张宽家钱多烧的买的大幅的招贴画,挂在墙上的都是各国的风景 ,全是真枪实弹的油画,幅面很小,味道很足,再加上大大小小,或挂或摆的各色小灯,还有茶几下的垫毯,门边的地垫,卧室厚厚软软的地毯。  苏桦第一次知道了生活也可以精致成这样。  当然李衡的享受也很体现在感观上,光让苏桦躺下来褪去衣服都花了小半个时辰。
  苏桦看着一本正经却作着不正经事的李衡笑了起来。李老师,你脱别人衣服花过的最长的时间是多少。  三年。  苏桦呆了一下三年?  还没脱下来。李衡笑了笑。  苏桦对人没什么研究,五官如何,帅不帅,大部分人在苏桦心里简单的成了一个面,外面再挂了一个名字,张三,李四。真要让他形容一下张三,李四什么样,他可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除了张宽,他还真没怎么仔细地看一个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现在李衡突然抛掉了老师的身份,成了一个男人,一个光裸的男人,身上还挂着两条细链子,还是一个将要和他发生点什么的男人,苏桦紧张又小心地打量他。  李衡有一张非常特别的脸,不洋不中,高挺的鼻子深深的眉骨,不能说帅,但挺有味的。
  后来呢?苏桦小声问。   哪有什么后来,我当年暗恋的主儿,后来才知道我多傻。丫整个一革命志士,穿得钢铁裤衩,得用镶钻的钻头才能打得透。  真的?苏桦整个人让这几句话逗得放松下来。
  妈的,你把别人当宝的时候,别人把你当傻子。等你不把他当回事,别人又来把你当宝贝了,这世上的事啊人啊,都一样,贱。  谁没有个故事呢,在你这大过与天的事到人家那里就是豆芽菜儿。
  苏桦轻轻地叹了口气,谁叫自己看不透呢?
  哎,小家伙,别到我这里来还伤春悲秋的,既然来了,就要享乐,什么也别想,OK?享受人世间最美妙的一件事,。我弄得绝对很爽的。
  能把无耻进行的这么盛气凌人又万般贴切的,李衡也是个人物了。
  那就享乐吧。
  这对于苏桦来说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性事,和张宽的完全不同。苏桦在李衡面前没什么可遮掩的,脸面是个什么东西,原则是个什么东西,这些纠葛早在苏桦决定了交换就抛在脑后了。既然是交换,就绝对不能吃亏。李衡是个把自我贯彻的异常坚定的人,这可能是苏桦除了他满肚子的学识,最觉得接近的地方。所以苏桦从没想过在李衡的床上还要维持什么叫尊严叫矜持的东西。
  而李衡和张宽最大的不同,李衡是个真正的老手。苏桦基本上还没紧张起来就进入状态了,挑拔,啃咬,温柔而不失狂野的触摸亲吻,那些驾轻就熟的动作和查找敏感点的敏锐,没两下子,苏桦整个人飘浮了起来。
  享乐。李衡说的不错,那就是享乐。
  那一浪甚似一浪的快感激得苏桦满脸通红,浑身发颤,他不知道仅仅用手仅仅用嘴就能弄得这么舒服,那些感观触觉被彻底放开的之后像水一样侵入体内的元神通窍,绝不等同于当时他为了那一千元的银子从书刊上大段大段抄袭来的文字。  他放开了四肢尊从身体最本能需要,那些所有隐藏起来,压抑起来的热情从心底升起,苏桦紧紧地搂着在他身上驰骋的李衡,他甚至伸手下去去感受那个男人的坚硬的器具在身体里辗转。
  男人。这个词语终于清晰地在头脑里涨大变形,又那么的具体。男人。苏桦终于压不住声线叫了起来,这种认知有一种霍然开朗的解脱,而自己的身体似乎比认知更早一步习惯这种方式,快感像匹烈马一样在身体里四处冲撞。呻吟哭叫伴随着后的那一阵痉挛几乎把他打得神智不清。
  张宽,张宽。从喉腔里挤出来的声音象着李衡脸上滴下来的汗水一样浑沌不清。只有苏桦知道错不了的只能是那两个字。  那是一种习惯,他苏桦改不了的习惯。=
  苏桦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看到那一条站在地上一条蹬在他身上的腿,苏桦终于醒转过来。
  真成了睡仙了,你看看几点了,都中午了,早上的课我都上回来了你还睡哪。
  声音、场景跳跃了好几个轮回,直到看到站在身边那个人身上的一串串链子,苏桦终于想起了这链子打在身上冰凉的感觉。  抬起眼睛,就是没带眼镜,苏桦也能看到男人撇了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李衡,自己的老师,昨晚刚和这个人上了床,为了一个留学生的名额,还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
  苏桦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全身酸痛,浑身使不上劲,他也没敢再在李衡床上多耽误一分钟。 接过李衡扔过来的内裤,慌手慌脚地穿上,看到李衡突然靠了过来,苏桦吓得一连后退几步。
  老,老师。嘴里都快打绊了,才把那两个字挤出来。  小东西,还蛮有看头。李衡歪嘴笑了笑,才把苏桦的T恤扔了过去。怕什么,昨晚上都不怕现在倒怕了。说着指了指门口的卫生间,里面有新牙刷,自已找找吧。
  噢。苏桦不敢多呆,抱着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里,简单梳洗了一下,一出来就看到李衡正往餐桌上摆碗筷。
  吃点吧,楼下饭店的。那家的粥不错,还给你要了个菌煲。
  苏桦坐下吃粥,冷静下来,就想问一问那个名额的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昨晚李衡表现的和苏桦心里认为的有点不一样,尽管是场交易,从肉体从感观上来说,自己是不吃亏的,李衡没有什么变态的玩法,他们做完了之后,李衡就去了另一间房睡觉,阴着一张脸根本没有酒足饭饱之后的爽快。这样的李衡很让苏桦心里惴惴,不清楚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还是他昨晚没有让他尽兴。
  其实昨晚上他还挺奇怪一个出其的怕痛的人竟穿着乳珠。李衡在学校吃不了苦那是众所周知的,一点小小的伤口都能成为他请假的借口。可李衡不但疯狂地在上打着两个眼,光耳朵上就有七八个。
  苏桦小心地偷看着李衡,没想到李衡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BF了?  苏桦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  昨晚怎么样?”  苏桦脸一下涨得通红,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我比较喜欢给人上课,你觉得我的课教得怎么样?  苏桦又点点头,这次可一点没停顿。李衡虽然人品很差,但课讲的好是没人敢非议的。
  昨晚也是上课,四种姿式,三次,看来你比较适合最没创意的姿式。说着对着苏桦用手比划一种面对面的造型。当即把苏桦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真没BF听到李衡又这么问,苏桦慌张地把头抬起来,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老师,我不想----”苏桦还没说完,李衡就打断了他。
  小东西,想什么哪,我没追根就底的习惯,只是知道你做过,以为你有BF,你看着不像那种胡乱出去419的人。
  苏桦低下头没吭气。李衡倒也不在乎,小儿科的事情在他心里压根排不上号。清清嗓子继续:我们谈正事,上次我说郑清炎是我的前BFBF懂吗,不是419,其实他出去并不是我帮的忙,他自己出去的,别害怕,我没说要你做我BF ,其实,你们系这次的两个名额早内定了,一个你们系主任的外甥女,另一个男生是一个公子哥,上面有人早就递过话,那可是行政命令,没人敢不尊守。哼,就这还有那么多人瞎忙活,真一帮子蠢货。
  你妈的-------” 苏桦蹭的站了起来,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就把这心里骂的蹦出来了。这该死的王八蛋,名额早定了,那还骗自己陪他上床。
  坐下,我妈活得好好的,不劳你惦着,小东西有没有点尊师重教的美德。
  苏桦气得差点没吐血,还美德呢,还老师呢,他还真有脸说出口。
  我不想那帮王八蛋狗仗人势,又不想白白放了你这个美人不吃,所以------”李衡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从一个黑包里拿出一张表拍到桌子上。  交易就是交易,我李衡不是什么好人君人,好吃的好拿的放着不吃不拿我就难受,但也绝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叫互惠互利。
  苏桦看着那张表,实在不知道该给李衡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笑或者哭。  赶紧填了,交到院办去,我昨天就跟他们说好了,妈的,公子哥咱掰不动,小妖小神的我还能对付,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还等着回学校看你们系主任的脸呢,孙子,还敢打压我的课题,这次非得让他的脸酱黄瓜不可。  苏桦差点没笑出来。不是忍住了,是吓得,这李衡也太睚眦必报了,还是小心为上。
  收好了表告辞了出来,苏桦刚下到楼下,就被六楼窗户探出来的人叫住了。
  苏桦,你他妈给我上来。
  苏桦吓了一跳,李衡嘴不好,可从没有这样生气过,不知道这李衡又犯什么病了,三步两步跑上去,就看到李衡铁青着脸,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低头一看,李衡手上正是那只录音笔,不由得吓得脸色发白,敢紧解释,我朋友送的,新的,还没用过。看到李衡一脸不信的样子,更慌了,真的,一次都没用过,要不你放一下听听,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李衡冷哼了一声把录音笔抛过来。小朋友,你就是有别的意思也没关系,酱黄瓜只是开味菜,我最善长的是小火慢炖,那样才能炖出味来。  苏桦忙着点头,他昨天来的时候还真是动过歪心眼,如果李衡敢玩他,他就把昨天晚上的录下来,可一进到李衡的家,就被那种气氛迷住了,哪还想到过录音笔,现在想想还真是万幸,幸亏没在太岁面前动土,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你最好拿回去听听。真够骚包的。说着,李衡呯地关上了门。
  苏桦心有余悸地下了楼,坐上了车,莫明其妙地看着录音笔,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终于按了一下开关键,打开了。
  东西苏桦还不会用,只是听着好像没什么声音,空的。李衡什么意思。拿回去听听,空的,有什么好听的,正想关,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叹气的声音。苏桦看了看前面坐着的司机,赶紧用手捂住了耳机。
  里面是首歌,张宽的声音很低很沉,气息很不稳,还有很多杂音,这首歌苏桦知道,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熊天平的愚人码头
  张宽唱歌从来唱不到调子上,从来都是像活宝一样逗着人乐的份,这首也不例外,要不是苏桦非常熟悉,他一定会以为里面的人在泛酸发痴。  车窗外是繁华而历史厚重的B城,国贸的高楼下来来去去的人群,和车流汇聚的行车道,那么多行色匆匆的人走在这条路上,也有更多的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站在车站的站牌下。这是一个真正大城市的一角,苏桦只是其中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记的点,他手里的那张千辛万苦得来的表随着他的指尖抖动而颤动不已,哪里才是他的码头,哪里才是他可以停靠的站。63538fe6ef330c13a05
  B城吗?曼彻斯特吗?张宽吗?
  我已不能回头
  天
  它可愿意帮我
  你在何处漂流
  你在和谁厮守
  我的天涯和梦要你挽救
  这首完全不在调子上的歌苏桦听懂了,那种完全可以笑出声来的左音,苏桦笑不出来。他早就不能回头。过早的成熟,过早的重压,苏桦不屈地按照自己的方式长大。对或者错没法衡量他所经过的一切。他注定要一个人漂荡在自己世界里,那里面会不会有张宽,他不知道。
  苏桦静静地听着张宽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听了十几年了,低沉的颤抖的张宽的声音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些小崽子、小叶子叫嚣着过来的十几年,是他刻骨铭心的。  叶子,我------,最后那一句带着张宽低沉的、几乎要听不见,却也还没说完的声音把苏桦的视线打湿了。爱情是个多么浅薄的东西。他记得高三那年夏天就要去B城上学时,玲专门来找过他。苏桦,你说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张宽要甩了我。张宽真的说过他爱我呀,怎么能一下又不爱了呢?
  苏桦不知道,苏桦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伤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也不知道身后那辆出租车里,张宽顶着一张憔悴的脸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跟了一路,也跟了一夜。

三十五、除了宿舍的人,几乎没人知道苏桦中间回了一趟家,又匆匆地赶来了
  苏桦回来的时候正值院蓝球赛开赛。他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的手续已经办好,签证已经拿到了,那些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也慢慢的放下的敌视,友谊似乎升了温,学生会的一众人见到也羡慕地拍着他的肩膀什么时候走。  什么时候走,苏桦也想了很久,其实事情定下来后,出去的时间也是基本确定了的,苏桦在尽量的赶着时间,回家看了爸妈,除了去曼彻斯特后的生活费用,苏桦把这几年打工的钱还有厂里剩下的钱全给爸爸妈妈留下了,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苏桦对于这种未知的不能确定到具体数字上的东西从不考虑,最好的就是他想要的。这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他的目标。尽管和学校签订了协议。协议并不具有法律层面的东西,只要不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会有变化,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只是苏桦一直想去上海看看他的外婆。尽管他只见过两次面,连轮廓什么样子他都说不清,但那毕竟是自己血亲,小的时候印象不记得,据妈妈说妈妈和外婆长的很像,这更加坚定了去见一面的决心。  时间拉得太长太长,能让我们握住自己命运的只有变得更强,才有权利说,我想或我不想。
  这是苏桦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终于可以从那个令人窒息的笼子里逃脱了。
  苏桦请了全宿舍的伙计去了学校门口最好的餐厅撮了一顿。  老大最先落下了眼泪,然后大家都没了形象也不知该哭该笑,三年半的时间,同学成了兄弟,作为最早一个离开校园的苏桦很多话说不出来,苏桦没有朋友,甚至有点不会交朋友,他的防备和戒心是一种习惯,这种力量挡住了任何一个想要靠过来的人。可那些兄弟不这么想,他们是真正把自己当成兄弟的人,他是他们的小六,有一点冷淡、有一点城府小六。当五个人一个一个过来抱住他的时候,苏桦才知道,除了那两个晚上,紧紧抱着张宽,自己怀抱从没有真正的敞开过,离开了生身父母,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真正抱过他,所以他渴望的同时惧怕着。  不出所料苏桦埋在老大的肩膀上悄悄地哭了,这个曾不分昼夜照顾他的东北男人,那个很小资的黄恬,大大咧咧的王海晨,苏桦真的明白这几年,他其实是游离在这些人之外的,看着很亲,其实从没有真正的靠近过。他知道很多东西他没有珍惜过,也没有索要过,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来,拒绝也成了习惯,这也就错失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些很想靠近来的人,像妈妈、张宽,也比如老大他们,比如友谊。  从那个饭馆出来,苏桦像醉了一样,走在他走了三年多熟悉的路上,离他宿舍二公里的的教育学院,篮球赛正进行到了半决赛。  苏桦站在一群呐喊加油的人群中,默默地看着那个球场上打着小前锋位置的人,他矫健的跳跃,精准的投球,一条黑色的发带绑在额头上,旁边至少有一半的声音在疯狂地喊着一个名字张宽,张宽。  太帅了  张宽,盖了他。
  张宽的优秀他从没看到过,他只知道张宽不爱干净,不务正业,油嘴滑舌,没有原则,甚至有点恃强凌弱,那些根深蒂固的印像是苏桦自己给的,自私,张狂、不可一世,从此烙下了印,变不过来了。  4230  5441  苏桦看着牌子上的比分,那是张宽用汗水挣来的荣誉。看着张宽奔跑抢断传球,嘴里还大声喊着其它队员的名字,苏桦默默地站着,看着张宽突然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很粗鲁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又笑得一脸畅快地跑去抢球了.
  苏桦笑了,这就是张宽,简单的傻气的还有点帅气的张宽。afd4836712c5e7755089
  深呼一口气,苏桦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其实天空有的时候真的很美,就像这通透的蓝,没什么比的了的纯净。
  苏桦掏出了口袋里一直抓着的录音笔,一起带出来的是一张火车票,三个小时后去上海的火车票。
  苏桦走了。
  那首歌一直在耳边回想,张宽唱的渔人码头
  我已不能回头
  天
  要伤我多久
  多么愚蠢是我
  多么爱你是我
  你给的寂寞
  球赛进行到了最后的20秒,小前锋张宽接过队友传球,退到了无人盯防外圈,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苏桦,运了运气,手臂一扬,三分。  场面欢呼了起来,胜利定格了,张宽被队友牢牢地抱在了最里面,气都透不出来。
  孙子。张宽低声骂了一句。
  在那个承载着张宽幸福也承载着痛苦的六楼。张宽光着膀子把房间里的地拖了三遍,桌子擦了五回,床单洗了晾了,窗户擦亮了,甚至墙角蜘蛛网也用笤帚扫掉了,小小的47平米的房间就像一个新房一样处处闪着亮光。外面漆黑的街道和房子里的灯光璀璨相得益彰。
  干完了一切,张宽拿起了一进门就放在鞋柜上的信封,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他记得那个递给他信封的男同学一脸羡慕地对他说:
  苏桦给你的,就是那学生会主席,听说要去英国了,你是他什么人,还专门跑来给你送封信-----”  我是他什么人。张宽躺在床上把信封对着灯光绕啊绕。我是他什么人。  我他妈的就是一根鸡肋,他的鸡肋,终究是要舍掉的。  可他却是我的肋骨啊。  拿出里面的那把钥匙重新串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张宽掏出了里面的那张纸轻轻地搭在了脸上。  张宽,对不起。  有一个人疯着就行了,我不该把你也拉下去  你那天说的不错  我是喜欢男人。  妈的,孙子。知道你自私,没想到会这么自私。  张宽笑了起来,震得那张纸在脸上飘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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