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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沉默 作者:封刑

已有 5746 次阅读  2010-05-07 11:20   标签作者 
三十一、虞杰进门来,脸色很难看。后面跟着虞可婷,则是一副忧愁的样子。我想尽量把事情解决了,以免打扰到李印谦,再把年年吵醒。
    “这事儿怎么办,你想好了吗?”虞杰问我的口气很是压迫人,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虞芮,意识到她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父亲。
    “芮儿没有告诉您吗?”我说,“雁文应该和她谈过了。您可以问她。”
    虞芮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求救的望向李雁文。小东西站在鱼缸边上,接到信号,为难地拽着睡衣的衣摆,偷偷的瞟我。
    “芮儿,你说呀。”虞可婷坐下来,抓着她妹妹的手。
    “虞叔叔,是……”小东西忍不住先开了口。
    “李雁文!”我喝止了他,他还真敢认,真他妈没事儿找事儿,“想清楚了再说!”
    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他才乖乖闭上了嘴巴,扭头就往楼上去,不让他认,他就不想看了。
    “是雁文。是雁文的!”虞芮尖锐的哭喊出来。李雁文猛得回头,对上虞杰阴狠的目光,脚下隐约有点不稳,但他马上抓住了楼梯扶手,垂下眼睑很快想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否认。
    “光明,”虞杰说,“芮儿我带走,现在你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我气极,看着李雁文,告诉虞杰:“他都快十九了,我这个大哥说的话顶个屁用!他既然认了,您找他说去吧!”
    “等一下。”李雁文站在那里慢慢地开口,“哥,我没说是我的。芮儿是记错了吧?你把我送走后,又回头去跟他们玩,据他们说,你们玩到很晚,又去了酒吧。我并没有参与啊,晚餐喝了半杯红酒我就醉得睡着了,他们都记得,怎么你忘记了吗?”
    虞家父女三人一下没了动作,突然虞杰转身去,狠狠给了虞芮一个巴掌。惊得虞可婷尖叫了一声。
    “虞叔叔!”我没兴趣看他料理家务事,“您打芮儿也没什么用,解决不了事情的。都这么晚了,有事儿也是明天再说吧。”
    虞芮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样,很快便被她的父亲和姐姐带走了。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脖子,说:“好象出汗了。”
    我拥住他,脸埋在他颈边亲了一口,倒还真出汗了,粘粘的。我笑了:“说实话你倒出汗,说谎就一点不怕。”
    “我哪有说谎过?”他叹了口气,担忧的说,“心里不塌实,总怕芮儿会出事儿,同学三年了,她的性格……”
    “好了好了。”我揉他的头发,“快去洗澡睡觉了,都几点了。”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总不当我的事儿是事儿!”他抗议,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赶紧困住他的手脚安抚他:“我哪里不把你的事儿当事儿了?”说完了去堵他的嘴巴。今天够累的了,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再起争执。
    松口后,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轻轻松松打横抱起他上楼,却在楼梯口愣住了。
    李印歉在楼梯转角处,不知站了多久。雁文扭头看见他,全身微微颤了一下,对我笑着说:“糟糕,忘记了有人在。”
     我还没做好准备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布天下,但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想他还在学校里,安心念完书再说。不过既然是李印歉看见了,也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我放雁文下来,他软软地开口对李印歉说:“堂兄不如下来喝杯茶?”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洗澡了。” 
    李印歉一言不发,我一时也找不到话开始,也不知这个香蕉人怎么看待这事儿。就这样坐着,他拿了烟出来,我马上制止了:“可以不抽吗?雁文心脏不好。”
    他看了看我,把烟放回去,说:“白天你父亲跟我说这个事情,我还有点不相信,以为他老人家病糊涂了呢。”我吃惊不小,但转念一想,如果父亲以我们孩提时相处模式推断下来,而他又不是笨人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可他却一直没跟我说。
    “你父亲跟我说,叫我帮忙在外面的医院想想办法,治雁文的心脏,他不想你再像婶婶去世后那样孤单消沉。”
    “是吗……”我心里不知怎的,一下子很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父亲躺在监护病房里垂危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那时在英国,我完全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他说的是我留学那几年,我们一起住过。那时我有很多的床伴儿,也从来不说起皮夹里那张照片上的小人儿。
    “呵,”我说,“干嘛跟你说?我们谈了快二十年恋爱了,那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都不想你多看一眼。”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说:“你还别说,养得真不错,挺吸引人眼球的。”
    “是吗?”我也笑了。雁文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接过毛巾帮他擦。
    “和堂兄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拉过毛巾一边擦掉眼角的水。
    李印歉说:“我们在谈他留学那时的私生活,他非常怀念呢。”
    我瞪了他一眼,赶人:“睡觉吧夜猫!”李印歉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水含打电话过来,说了两件事,先说团圆饭哪里吃,我才想到已经是年三十了,真是忙糊涂了,我说我来定吧,就在外面吃算了。她又说虞芮昨晚割腕自杀了,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全身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想那是虞杰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惋惜。
    “早知道昨晚我就认了,”雁文很难过,粥喝了一半,听到消息就再也喝不下了,“芮儿的性格本来就偏激……”
    “又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
     陈涣这几天忙坏了,知道我家里有事,打给我的电话也明显少了。他每天都来看父亲一次,很是关心。我想如果我有一天不做这个院长了,一定会把这位置留给他。下班时他已经帮我订好了年夜饭,我知道他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便邀请他一起。晚饭后我回医院去陪夜带值班。他难得一晚上不用加班了。 又过了几天去参加虞芮的葬礼,雁文被虞杰叫去,仔细的问了虞芮生日那天的情况,把所有人都报给他,他是不找出元凶不罢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去世。
    他走得很平静安然,他的妻儿们都陪在身边,没有人啼哭。柳姨握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走,才把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捻捻被角,就像每次他睡着了一样。我突然有种领悟,也许他们只是相爱而已。父亲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但柳姨似乎也不是什么收益人,包括遗产分配在内,父亲都偏心于我,大概他认为这样做才算端平了这碗水吧。接下来的通知亲友,开追悼会等等,柳姨负责了葬礼的全部程序,维持着她的精明和良好的修养,只要求我们在场即可。她对待我的态度极为客套,像对待一个并不来往的远亲。有时我会想,父母亲葬在一起,那么等柳姨走了,她要葬在什么地方呢。
    夜半,雁文醒来,发现我没睡,便开了台灯来与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在为父亲去世而伤感。
    “不是。”我说,“只是觉得自己想岔了一些事。”
    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在想柳姨啊?”
    “……,笑之十六岁,太小,父亲走了,她就无依靠了。”
    “要说到钱呢,你父亲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供笑之念到博士后了,”他轻笑,“你要是可怜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伸手扶她一把,就算是她有依靠了。”
    我看着他。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懂事了。”
    “这好象不是什么夸我的话吧?”他皱皱鼻子,“我都十九了。”
    “与年龄无关。我还不是不懂事。”我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歉那天谈起你的心脏,要不,咱把手术做了吧?”
    “好啊。”他不假思索,“等我毕业。”
    “可是,两年以后你的心脏代偿负担必定加重,手术条件未必像现在这样适合。”
    “我不想中断学业。”
    我暗暗叹气,只好说:“那再等等看吧。”
 
    去送李印歉的机,他大为摇头:“你怎么会这么宠他?难道一张毕业证书会比性命更重要?”
    “行了。”我打发他,“回去替我问候你父母,如果决定手术,我再联络你。” 
三十二、宴会的日期地点都定下来了,陈涣得意的坐在一边看我一张张签请贴,我很久没这么专心的做事,看我这样,他心里会平衡很多。
    “你的助理小姐最近怎么样?”我边签边问他。
    “很好。”他惬意的伸懒腰,两个字就打发了我,似乎不愿意多谈。
    “怎,么,样?”我抬眼一字一顿,好歹是我的妹妹,交给他可不是让他吃的。
    “跟你一样拽,不过比你敬业,学得很快。”他淡淡地笑,像洞悉什么似的看着我,“你把她交给我,让我尽力带她,你在玩什么?长风不需要两个院长。”
    “你只是辅佐,至于院长是哪一个,很重要吗?”
    “你什么意思?”他严肃起来,盯着我。
     我只是笑,不去理会他的过敏。
    陈涣收了请贴,走之前想起警告我来:“你别想逍遥,要解脱也是我先!”

    周六雁文返校,收拾行李时他特意拿了在他母亲遗物里找来的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半天,才又放好。虽然他从不提起,但他一定在找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不急迫却时时注意着。既然他不和我说,我就不管这些,只是担心他的心脏,想找一个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去把手术做了,又不会太勉强他自己。
    结果理由是有了,却险些丢掉了性命。
    开学没几天,某个夜晚,我正教年年使用电脑,一个电话从杭州打过来,是他的同学,电话里混乱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亲爱的李雁文同学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原因不是他的心脏,而是外出回校的途中遇到了打劫的混混,争斗中让刀子扎中了肺。
    我丢下年年直飚杭州,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他怎么会傻成那样,要什么不能给他们,用得着动手,太不像他的性格,太不像了……
    
    他的同学和老师在手术室门口走廊里等得焦急,见了我,迫不及待地向我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手术正在进行中,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护工进去通知医生,他的主刀医师出来见家属,很意外,他认得我是长风的院长。
    “李院长?病人是你……”
    “我弟弟。”
    “他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吧?”他说,“虽然刀的位置是扎在右边,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绝望。
    他看着我,点了一下头:“我会尽全力。”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结束,经过顺利,术中输了六单位红悬,血色素还是很低,麻醉未醒,直接带着气管插管送入监护病房,暂时还要靠呼吸机来辅助呼吸。
    “术中心跳骤停了十几秒,压回来的。所以到底几时会醒,我实在不能下定论,”监护病房里,主刀医师将谈话纸递给我,“老实说,即使他能醒过来,他的心脏负荷……他可能走不出十步远。”
    我签了字,没有说话。病床上的人儿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惜……”这个年纪比我大一轮的前辈无限同情地叹息。

    此后三天他一直睡在监护病房里没有醒过来,失血过多,肺部感染,还有心脏代偿,他是轻易醒不过来了。我没有回宁波,害怕他离开视线范围,一步也没走开。让几个朋友去找出了那几个混混,都受人指使,在查下去就查到元凶了,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
    闻讯来慰问的人很多,我都无心应付,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很焦急,很疲惫。陈涣赶来看情况,没有探究事情详情,只小心的询问我是否将人带回长风去,虽然和这边的院长交好,但总是自己地盘里安心。我不敢答应,不敢移动他现在的身体,连翻身拍背这样的基础护理我都亲手做。陈涣走后,把长风ICU的护士长派了过来跟我搭把手。 到第四天,他不再浅昏迷。当我像往常那样轻声唤他:“宝贝儿……”他会动动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我都不敢哭。
    任何医生来治疗他的身体都会觉得吃力,我知道,幸好平时在家用药都很谨慎,否则光是抗生素的耐药性就够让人头疼了。他的肺部感染得到一定控制,第六天呼吸机撤掉后,血气分析结果并不很差,可以改成面罩吸氧,查房后我和他的责任医师商讨下一步治疗方案,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来了。
    哪怕他只是呼吸频率过快或慢,我都会马上发现。他的意识在前一天就已经清醒,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察觉到他在皱眉,我俯身下去,看他慢慢打开眼睑,茫然的看着前方。
    我笑了一个给他看,想安抚他,但这一周我的睡眠时间太少,质量也很差,我想我不会笑得很好看。他对了好一会儿焦距,才看清我,对我扯了一下嘴角,马上又疲惫地合上眼。我的心脏开始觉出疼来。这一个礼拜真是天塌了,什么都不想了,就只照料着他。
    到下午他才又睁看眼睛,比早上有了些活力,一边吮着我放到他嘴边润唇的湿棉签,一边看着我。
    我说些不要紧的事情安他的心:“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了,别担心。”
    “这里是长风吗?”他松口棉签问我,呼吸并不轻松,“我要喝点水。”
    “不是。想回家了?”喂他喝了小半杯水,我说,“让陈涣下午来接。好不好?”
    他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你没做什么吧?”他在担心那些差点把他送到地府的瘪三。
    “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心去理会那些,“我在等你醒。”
    “那你听我说!”他有些心急地抓着我的手,但话没说上来就是一阵咳嗽。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怒火高涨,但我装得很平静,他受了伤,那么疼,我不想他管这些琐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安抚他,“不说话了,好好地,深呼吸……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心痛。我越是心痛就越是想找出那个人,当面问他干嘛跟你过不去。”
    他一副不信任我的表情,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但还是听话的闭上嘴巴了。

    打电话给陈涣让他来接人,他听出我轻松的语气,电话那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吉人天相。”他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说不上话来。
    “有个事情,你知道了吗?”他压低了声音,“虞杰传进去了,好象是被自己人捅上去的,他刚坐上这个位置,要真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至于这么快下来啊,上面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你……你觉得像是谁做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说,“这些天我吃过几顿饭都不清楚了,哪里管他外面刮多大的风。”
     
    回了长风,又在康复病房住了半个多月,他已经可以下床来自由的走动了,我没阻拦他,他比我想象的要坚韧的多。
    宴会如期举行,地点在“万家灯火”,我带他和年年一起过去,一来是想他在病房里待久了,热闹一点补人气,二来,兄妹俩晚饭也有着落了。带他们到休息室,叮嘱年年别乱跑,我出去应付客人。
    临时通知陈涣可能有贵客,但不确定是否一定会来。是大学导师的密友,念书的时候就引见认识,当时还在外地为官,上个月刚调回省里,这些年我一直费心联络这条关系,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客人基本上到齐,陈涣询问是否开席,我让他再等一下。刚商量着,等的正主儿终于进门来了,我示意陈涣带着涧雪迎上去。
    “韩老师韩师母!”我刻意维持了以前的称呼,“等您二位等得小辈心都虚了!真怕二位不来了!”
    他哈哈笑着,拍拍臂弯里他夫人的手,对她说,“我们难得回宁波省亲,都让他逮了个正着。你说,他是不是安了跟踪器在我们身边啊?”
    “那是光明他有心,”他的夫人笑盈盈的看着我,“这孩子一向重情义,你又不是你知道。”
    我心里冷笑着,连忙说:“师母主持公道啊,老师您连调回省里这么大的事儿都不通知小辈,害小辈为了请您,特意跑了趟W市,到处找您才找到的。”
    接着介绍了陈涣和涧雪,赶紧安排入席。席间有人认出这尊大菩萨,纷纷上前来叙旧问候。我得空喘口气,去休息室看两兄妹,正安静的坐着吃饭,年年手里握着一根筷子,串了五六个鲍鱼,说是陈涣给的。陈涣,我心里奇怪他一个人是怎么把女儿养大的,一点常识没有,给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吃这些,真不怕吃出人命。
    “忙你的吧。”雁文拿着勺子吃得很慢,打发我,“我看着她呢。”
    于是我回到席上,继续戴上面具,为了长风的将来卖命。
 
    宴会结束后,和陈涣一起在饭店门口和其他人道别,准备送贵客回宾馆,正要上车,年年跑了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嚷嚷:“叔!叔!哥哥说他头痛!”
    我吓了一跳,抬头见雁文慢慢走过来,连忙过去搀扶:“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推开我,“她闹得慌,我骗她说我头疼让她安静点,她就跑出来找你,我来不及拉着。”
    韩夫人呀了一声,走了过来,仔细得打量雁文,问:“你是不是效实的学生?”
    雁文点点头。她欣喜地叫她的丈夫过来。我们有些不解。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月湖公园,你救过一个孩子,是吃小果冻塞在气管里窒息的,你记不记得?!”她热切地抓着雁文的手,对她丈夫说,“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他?”
    她的丈夫盯着雁文:“没错!是这张脸,救了人,跑得到快,只让我们看到了效实的校徽。”
    雁文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好象是有……那时正放学,我赶着回家,而且新买的钢笔不能用了,想再去买一支……”
    “对!你用得钢笔!”他转过身问我,“光明,这是你什么人?”
    “舍弟。”我依然不知道三年前雁文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他用一支钢笔救了我的孩子!当时我的小孩被果冻卡住气管,倒提着都拍不出来,他仅用一支新钢笔就做了气管切开,他的手法准确而且到位,哪怕是再老练的麻醉师也未必有那份果断从容!”他用激赏的眼光看雁文,对我说,“他那时几岁?十四岁?十五岁?他是个天才!”
    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意外,但不吃惊,他是天才,我从不怀疑。我和雁文对视,我冲他挑眉,他笑得有些羞涩。
    韩家夫妇是当真了,他们结婚很多年,到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自然是个宝贝疙瘩,所以,他们要报答雁文。
    “我什么都不缺。”雁文看看我,“大哥你有吗?”外人面前他装得乖巧,叫我大哥,妥妥帖帖。
    至于我和这位韩大人,我们当然是有话要说的。
 
    “虞杰到底哪里得罪你?都已经给了警告了,你非要他不能翻身?”
    “您要我怎么说呢,他先欺负到我头上,您也看到了,小东西现在这样,不是往我心口里捅刀子么……我是一忍再忍了。”
    “……这次就当是报答你,也是他不凑巧正好撞到。不过,做事情最好是给人留余地, 否则,哪时不晓得自己会落难……你正年轻,路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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