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自由派人士悲叹民主在世界各地遭遇攻击。他们看来，2016年以来，无论是美国还是印度、匈牙利、土耳其、巴西，多国体现“强人政治”，民粹主义抬头，公民权利受到侵害。2020年一月美国甚至发生了暴徒企图推翻民主选举结果，袭击国会山事件，直到今夏审判才告一段落。Zac Gershberg、Sean Illing两位美国作家在新著《民主的两难》（The Paradox of Democracy）中却发表了不同看法。

他们指出，民主的精髓在于言论自由。正因为人人都能畅所欲言，也都会被任何言论说服才让民主始终处于动荡中。与其说民主是一种政体，不如说它是一种公开交流的文化，鼓励争论、协商、集体决议，但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颠覆、毁灭民主。历史上，随着最新通讯工具的产生，民主一再受到挑战。古典民主国家希腊、罗马盛行修辞学，造成混乱，加快政权奔溃。十八世纪印刷流行，促进启蒙运动的同时也带来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的后续动乱。十九世纪电报出现，政客利用新工具散播民粹情绪，鼓动排外仇恨，最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二十世纪早期广播、电影的盛行在纳粹上台中难辞其咎。上世纪中期电视的出现又使政治肤浅、表面化。二十一世纪社交网络流行，炮制出新的政治话语，其严重后果正在我们生活中显现，不必赘述。

两人指出，民主要大行其道，光靠选票不够，更重要的是全民自由掌握信息，公开辩论。而这就是造成民主两难困境的根本原因。他们甚至将民主比喻为西西佛斯推着巨石上山，哪怕到达山顶，巨石仍要滚下重新开始。所以，民主动荡不安是常态，岁月静好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