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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天笑耄耋忆旧 (下)

2已有 7688 次阅读  2012-10-05 18:38   标签134  style 

 在鸳鸯蝴蝶派作家中,包天笑与徐枕亚、李涵秋、周瘦鹃、张恨水等被称作五虎将,而且名列榜首。但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鸳鸯蝴蝶派的作家,因为自认作品是揭露社会黑暗、反映民生世情的。读完了他耄耋之年出版的《钏影楼回忆录》和《钏影楼回忆录续编》,觉得他的这份坚持也自有道理。

 

这两本回忆录,记述老人在民国年间的见闻、往还。他是文人、报人,叙述重点自然集中在这两大块。他提到曾朴(《孽海花》作者)、吴沃尧(《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作者)、周瘦鹃和平江不肖生(即《留东外史》的作者向恺然)等相交和同事,说起春柳社、南社的“两个和尚”:弘一法师李叔同与曼殊上人苏曼殊的样貌行状。他创作《留芳记》时,去北京了解辛亥革命前后的史实,又和梅兰芳发生交集。他说到梅老板和他们一起吃饭相当麻烦,因为要保护嗓子,这也不吃,那也不用,酸的不吃,辣的不吃,北方的白酒不喝,连南方的黄酒都不入口,却偏偏爱好苦瓜。不过,大艺术家的性格极为谦冲,彬彬有礼,曾给包天笑看他十几岁时拍的照片,自嘲“两只招风耳,”一脸傻相。

 

包天笑交游极广,又常在全国各地旅行,多有青楼冶游之事。他对自己出入花丛的历史并不讳言,并且说到同行的诗僧、不忌酒色的苏曼殊,以及借此和达官贵人称兄道弟、搜集政治信息的报人邵飘萍和他巾帼不让须眉、夫妻连袂去喝花酒的太太。不过,包氏文字蕴藉,点到为止,无猥琐气,也无措大气,令人欣赏。

 

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在京沪等地饮食、住宿、出游的经历详细写出,不啻为读者提供了一幅幅生动有趣的民俗画。比方说,他在北京住,说这里“晴天象香炉,雨天象荷花缸”,可见道路尘土飞扬,泥泞不堪。他一面批评北京的饮食不够精细,当地名点萝卜丝饼、千层糕不过尔尔,比不上苏州的茶食,这点和周作人意见相同。另一方面,他又提到北京人的菜肴中忌讳说“蛋”,炒鸡蛋叫做“摊黄菜”,水曝蛋也改为“卧果儿”,因为蛋字在当地方言中多为骂人话。

 

包天笑的回忆录也提供了一些有关民国新闻界人物、事件的宝贵资料。他在《时报》供职时间最长,写到同事陈景韩,静时口叼烟斗,动时骑车如飞,亲友婚丧喜庆,概不送礼。包天笑也曾为张恨水代庖,主编过上海《立报》的副刊《花果山》。他谈到这份报纸的特色是:不登广告;不受报贩威逼;每版如有超过限额的错字,每出现一个,校对先生罚款1个铜元,作为大家消闲茶点的公费,所以报上错字极少。

 

包氏笔头了得,娓娓道来,妙趣横生。这些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掌故,我这个新闻业外行也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作者写《续编》时已经九十多岁,精力有所不逮。他只写了十万字左右就停笔, 未几又下世,让人遗憾多少生动、真切的记忆从此失落于时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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