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日程是代表团参观夫子庙，不过我另有安排。几年前来我校访学的南大中文系的L教授邀请我和他的研究生座谈。事先问他是否需要准备专题，他说随便，于是我建议大家交流一下治学心得，学生提问就好。上午9：30，L教授来我住的酒店接我。他刚买了新车，开车、停车都战战兢兢、分外小心，结果从酒店到南大走路最多十分钟，硬是花了半小时。

 

座谈在文学楼的会议室举办，来了十几个学生，还有一个宾州州立大学的美国教授E，因为他的学生今年在南大访学一个月，也来参加。L作了一些介绍以后，我首先谈了一下自己做研究的经历，包括最初的起步，中间从文学研究发展到跨学科研究，学习、吸收历史学、人类学的研究方法等，差不多讲了45分钟，然后就是学生提问，大家讨论。他们提的问题虽然是针对自己的研究课题，例如林语堂、台湾文学、家族叙事、传统向现代小说的转型等，但涉及到中国文学、文化研究领域的重大理论争议，例如历史叙事中的事实和虚构、跨学科研究的收获和风险、男女社会性别的建构等，所以大家谈得津津有味，兴致很高。最后我赠送的过去我的老师的教诲是：要多读、深读文学作品；要相信自己最初的主观印象和情感反应，然后寻找合适的理论和方法研究自己的课题，这样才有希望写出有独特见解的论文。当然，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选题一定要找自己真的感兴趣和热爱的项目。

 

中午我和L、以及去年在我校代课一年、如今在南大英文系教课一年的M教授，和L的学生在南大的学校餐馆一起吃饭。L的学生都很可爱，尊师重道，大家聊得很愉快。E教授也有很多妙论。吃完饭以后，L、M和我一起去参加招待会，又和过去来过我校访问的老师大谈了一通，知道了一些他们的近况，说得我嗓子冒烟。晚上本来在酒店休息，准备6：30出门吃饭，不料又有一位南大老朋友来电话，约在酒店见上一面。于是，临出发去吃饭，又和两位老朋友说了半小时的话。他们过去都来我校做过访问教授，帮助我们教汉语，现在其中一位的女儿秋季要去布朗大学读书，另一位的女儿也高一了，马上要申请美国的大学。

 

晚饭在湖南路的毛家饭店吃湘菜，很有特色。有的菜色，比方说牛蛙、猪脚、甲鱼，连我平常都不吃，跟别说美国人了。我很佩服他们居然也鼓足勇气接受挑战，而且有两位男教授对甲鱼、红烧肉还颇为青睐。饭店房间狭小，服务也不佳，但湘菜大概很地道。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但偏咸，不过南大安排的大多数菜都不算太辣。包括清蒸鱼、甲鱼、牛蛙、牛肉、红烧肉、猪脚等，有几个冷菜，比方说腌海带等，别有风味。红烧肉放了辣椒，和吾乡的做法不同。

 

这一餐，可能因为是最后一顿正式宴席，中美双方都比前两天放得开，高粱酒、啤酒如水一样消耗，我们这桌还好，另一桌有点喝高了。我听到校长在描述工作压力大，有时需要服用“肌肉松弛”药减压。元老X则开始歌唱革命歌曲，讲述他作为世家子弟1949年以后逃到香港的经历。

 

晚上回到宾馆已经将近十点了，真是辛苦的一天。不过见到许多老朋友，听到他们荣升或者儿女成长的喜事，也很高兴。至此，我的三日出差之旅告一段落，周日上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