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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记搬家之 1991.9 (中)

4已有 9187 次阅读  2015-01-07 22:05   标签日记 

吴桥的生活简单宁静,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用厨房边上的水泵压水洗漱。初秋清晨的空气凛冽而清新, 冰一样的地下水会把残存的睡意瞬时驱赶得无影无踪.

我一般卡着早饭点起床,稍微早起的, 就有时间自由活动,  象习惯早起,  天天在大门外无人处偷偷练习健美操, 有一次被林x发现, 笑了很久。李x和林x还曾经偷跑出去看日出, 我见过照片: 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和远处地平线上的一抹绯红.

标准早餐是粥和馒头咸菜, 有时也有鸡蛋。要用换好的饭票买。大概八点就有本地技术员带我们分组做实验。我和李x还有林x分在一组。 开始是称玉米的千粒重算产量,后来也去棉花试验田播种, 李x和林x各自拉住线绳一端, 绷成一条直线, 老师沿线每隔一段距离就挖个浅坑, 放入3-4粒很小的棉花种子, 覆上一层土, 我的任务就是跟着她把土踩实,这样毛细现象才会把深层的水吸上来, 提供种子发芽必须的水分. 几天干下来我平时走路都走直线,被男生们嘲笑为"毛豆".

我们这组的工作算比较轻松的。 象开始是剥干玉米粒供应我们称重,手被砍刀划破过,后来还在地里顶着太阳收棉花,干什么记不清了,不过好象是和自强一组。院子里大堆的干豆荚不知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工作一般三四点就结束了, 有一点儿闲逛的时间,我逛过后面一条挺大的河, 还经过过一个采石场, 里面有个大坑,趴着几百只4-5厘米大的小青蛙,看得我浑身发麻.

四五点吃过晚饭天就基本黑了, 乡下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所以这会儿到睡觉的一段时间是最无聊的。我们多半就在院子里溜溜, 用短波收音机收听敌台VOA, 我记得还爱听一个香港的流行歌曲台, 那会儿天天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孟庭韦干净的声线在吴桥初秋的夜里有一种让人心动的伤感.

有时男女生也聚一起打牌,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打拱猪, 开始真是惨不忍睹, 鼻子都拱红了, 后来小宇宙爆发, 居然让我收了全红,得意得要命...

我们还趁夜集体溜出去,在人家打麦场上的麦秸垛之间捉迷藏。 跑累了就爬到草垛顶上仰躺着看星星...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晚, 我和大部分女生已经睡了, 忽然听到屋外有尖厉的吱吱的怪叫,大家都很害怕, 有猜猫头鹰的,有说狐狸的, 都不知咋办, 恰好还没睡,她胆子好大,  二话不说抄起顶门棍就出去了, 不多时一声惨叫.......   然后传来的殷切道歉声, 我们面面相觑, 都蒙了.

原来是男生集体恶作剧, 砍了一棵向日葵, 把花盘带在头上当脑袋,看见大头条件反射一棍子下去, 结结实实打在装神弄鬼的李x身上。。。 

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我私藏的点心也渐渐消耗怠尽。 这里的蔬菜倒是很新鲜, 大半是从地里直接摘的,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素茴香包子, 让我这个从来不吃茴香的人可以一气儿吃3个。可饭菜实在没有油水, 所以我一天到晚总是饿。于是我和空闲时搭伴去村里的供销社,挑了半天, 一人买了一袋拇指盖大小的"鸡蛋" 饼干, 只要一毛钱一包。 饿到那份儿上居然觉得味道不错。而中关村茶点部的核桃派,北大学五的枣泥凤尾酥,那些宿舍熄灯后我们聊天的常规点心, 现在想起来好象上辈子的美味了.

男生一样也饿, 但人家有创造性, 我记得跟着他们在老乡地里挖过白薯,  划破皮的白薯会流出浓稠的汁液, 生吃甜甜的脆脆的.  可惜玉米已经老了...

一位林同学还逮了一只刺猬,偷运进厨房打算煮了吃。结果厨师大爷超级严肃, 超级upset地说你不能吃这个,这是土地爷白仙,祸害他要遭报应,  还有青仙 (蛇)和黄仙( "鬼吹灯" 中大名鼎鼎的黄皮子), 都不能得罪的.  因为大爷实在太严肃了,我就灰溜溜地离开了,不知那只刺猬最后命运如何。不过本地人对自然平衡的崇敬可见一斑。

又过了几天,系主任乔老师来看我们, 大概是鼓励我们要坚持的意思。其实虽然苦一点, 但大家一样, 又没有学习压力,我还是挺享受这段时光的。我们超级欢迎老师们的到来, 异地呆久了, 看见熟面孔很让人高兴, 更重要的是........    尖叫, 撒花,晚饭有肉了!

厨师大爷告诉我们这周六是阴历十五, 镇上有集, 大家都很兴奋, 明天我要去赶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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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2 个评论)

  • 夜夜笙歌 2015-01-07 23:15
  • I3超润之 2015-01-09 17:29
    大二开学就是秋天了,华北四五点吃过晚饭天就基本黑了,应该是冬天了。 冬天怎么种棉花?一边种一边又顶着太阳收棉花?! “坑里趴着几百只4-5厘米大的小青蛙”---冬天的青蛙有没有穿裤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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