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大的父亲三年前确诊肺癌中期，他工作多年，能找的社会关系都找了，开始怀疑医院误诊，后来希望找到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案。医疗界十年前就有癌症靶向治疗仪，国内就那么几台仪器，一次治疗得近百万元，想治疗的患者太多，排队都排不上。几通忙活后，医生给介绍了国外进口的抗癌药物，一个疗程两万元，必须由个人从医药公司直接进货，拿到医院来使用。同学去医药公司拿到药送到病房，看着护士给父亲用药，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最初是惊痛，父亲还有没享受过什么就得了癌症，之后是心痛，医生是不是和医药公司串通了，用得了那么多药吗？

     张老大的单位经常换老大，每一任老大都需要张老大这样知根知底的小领导完成任务，所以张老大经常很容易就请到假照顾父亲了。张老大出身农村，小时候穷得要过饭，很知道钱的重要性。年轻时一边上班一边做包工头赚了一些钱，小富即安，找关系进了个事业编的国企上班，工资加上外快足够一家人过上小康生活。习大大上任后，国营单位内卷得厉害，他年年评先进，年年的工作也越来越难做，外快没了，收入增加得并不多。他父亲得了癌症，不知道后续要花多少钱，决定再做包工头。

    年过五十再做三十岁时候做的事情，力不从心，努力了小半年，放弃了。

    也是因为这半年时间，药降价了，价格居然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他怀疑：会不会是假药呀？从确诊到现在，他父亲的状况时好时坏，不发病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说明药物还是起着作用的。最近医生告知他这种药不需要用了，从检查结果看，已经产生了抗药性，暂时也没有别的有效治疗办法了。

    他的父亲还活着。

    张老大的同学赵老二，在张老大辛辛苦苦做包工头的时候拒绝这份职业：包工头经常被拖欠工程款，反过来又会拖欠民工工资，大过年的民工上门来要钱太可怕了。赵老二家境比张老大好太多，父母亲都有退休工资，给他买了房子，赵老二平时花钱很节省（能力不强又抠门的人挺难建立有效人脉的），在国企上班的那份工资足够他交个女朋友了。结婚有了孩子，那份工资就不够花了。赵老二不得不辞掉国营单位小领导的工作，到一家私人企业上班。私人企业人际关系复杂，他以为自己很被老板倚重，其实老板对他用完即丢。待业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一个月回不了一次家，工资也不能按时发放。他的父亲得了老年痴呆，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认为请护工照顾不如送去口碑好的养老院，医生护士护工配备齐全，家人还可以经常过去探望。第一个月，他父亲在养老院里被照顾得不错，神智似乎开始恢复了，准备更好一点就接老人家回家，一家人非常开心的期待老人家出养老院的日子。疫情来了，养老院不准家人探望，赵老二的父亲经常被喂安眠药，长期卧床引发肺部感染，半年之后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