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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平洋舰队
  海军是个非常昂贵的兵种,我党在海南穿越过来的前几年开始,才慢慢地抽出资金下“饺子”,一方面是国际形势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国家有钱了,在部队的建设上可以加大投入了,否则一条军舰几个亿到十几个亿,一只舰队几百亿上千亿,还只是装备购置,舰队是需要维护的,维护的费用与现代化的水平成正比,每个小时都在烧钱。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联合舰队的军舰在这个时代也是相当先进的,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维护,包括水兵的薪水、折旧、训练的油料、弹药、机器的保养等等,这个包袱必须背起来。
  因为如果想要再从头开始打造这么一支1941年水平的海军,需要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在明知道美国人正拼命下“饺子”的条件下,我党其实没有选择。
  不光是军舰,日本这批海军人员也是一个宝贵的财富,他们知识体系可能落后了,但是总比从头培养要强,同样不可替代。
  “就这样吧,军舰是否作为战争赔偿的问题可以在谈判中解决,就算归我们了,海军也希望继续由日方使用,配合我军完成作战行动,当然前提是他们有这样的意愿,目前来说,如果解散日本海军,差不多会将20万失业人员推向社会,这是“新日解”无法承担的后果,所以,我们应该很快会达成一致,接下来,可能会由我们承担这只海军的全部费用,包括人工和军舰的维持费用,日方承诺,可以把几个主要的军港以租借的方式交给我们,也就是现在的联合舰队使用,费用从战争赔偿里扣。”
  军委的意见渐趋一致,先把这只海军保存下来,再来讨论他的用途,花了这么多钱,当然是要用上的,否则还不如解散拉倒。
  既然“新日解”是这样的态度,也就说明了我党对联合舰队将不再只是作为友军,而是可以真正地加以控制,双方从合作变成了命令,也是一种利好消息。
  只是对于日本方面来说,就不那么美好了,要跟着以前的手下败将混,还得仰人鼻息,对于心高气傲的日本人来说并不容易,特别是一向眼高于顶的海军了,他们连日本陆军都看不上。
  山口多闻走出陆军监狱大门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山口君。”
  他的海兵同期同学大西泷治郎(海兵第40期)站在一辆小轿车前向他招手,高他们一届的学长山县正乡与他站在一起。
  “嗨,你们特意来接我吗?”
  “上车再说。”
  大西泷治郎拉开车门,山县正乡与他一起坐到后座上,山口多闻满腹疑问,两人却什么也不说,他只能憋着,车子由大西泷治郎亲自开着驶向城中,这里是大阪,一路上到处都是身穿40式军服的华夏士兵,他们在接管了城市之后应“新日解”的要求留下来实施军管。
  “这里很像华夏人的上海,当初我们的海军就是这样在华夏人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他们的老百姓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当时我以为,上海会改个日本名字,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呢。”
  大西泷治郎自嘲道,山口多闻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他是被陆军以“无稽的言论夸大敌军的能力”为由逮捕的,的如果不是日本投降,说不定还要上军事法庭,最好的结果也是不名誉地退出现役,去某个学校里教英文,这是山口多闻最希望退役之后干的事情。
  他默默地看着在街头上值勤的华夏士兵,他们并没有日本人在华夏时那样的傲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和,只是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冷冽,让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的心里充满了仇恨,但是非常克制,也没有打算在普通的老百姓身上来偿还,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感到害怕,这样的一个国家,能在经历了如此惨痛的战争之后保持克制,需要多大的执行力啊。
  日本竟然就这样败了?
  他直到这一刻都有些不相信,一直以来,日本海军的假想敌,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美国,谁会想到,他们竟然连华夏都没干过,输得如此之惨。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三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车子一直驶入一处院子,是那种典型的日式庭院,门口的名牌上写着“小泽”两个字。
  山口多闻当然知道这是谁了,第37期老前辈小泽治三郎在等他?
  果然,停车进去之后,已经有相当一些人等在里面了,无一例外都是36-42期的海兵毕业生,这批人是目前联合舰队的中坚力量,最高中将最低也是个中佐,主持者小泽治三郎拉了一个西装男给他们认识。
  “伊藤幸介,“新日解”大阪知事,军管会副主任,他目前还不是日共党员。”
  “幸会,诸君。”
  伊藤幸介看着周围这么多历史书上的名字,一时间有几分感慨,这其中很多人都战死了,当然也有很多人活下来,成为海自的骨干。
  做为最早决定与日共合作的穿越者,他有自己的理想,首先一个就是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极力促成策反旧日本政府官员的起义,就是他一直在推动的工作,否则以解放军和“新日解”的想法,能够把仗打得越是彻底越好,如果不是这样,局势本来也是如此发展的,现在问题来了,旧日本被推翻,就连天皇都成了阶下囚,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个岛上所有的日本人当中,包括日共,要说对于天皇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的,可能也只有穿越者伊藤了。
  “一个新的日本诞生了,我们必须斩断与过去的纠葛,轻装上阵,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才可能有未来。”
  伊藤幸介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些海军精英们精神一振,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不寒而栗。
  “天皇被论罪送上法庭的一刻,也意味着这个制度的永久终结,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奋力向前,跟随强者的脚步,在这场世界大战中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才能在战后的新秩序中赢得一席之地,浩瀚大洋便是我们的战场,海军正是华夏最需要的战力,幸而我们保存下来大部分的海军力量,所有的造船厂、海军工厂也基本完好无损,相比陆军,海军可谓兵强马壮,我们与华夏商谈的结果,也正缘于此。”
  他起了一个头,小泽治三郎接着说道:“我们要全体加入华夏海军,与他们一起对美作战,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一片哗然,如果说做为友军与华夏人站在一起还是可以接受的话,脱下旧日本的海军制服,换上华夏人的,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为何要如此?”
  海兵第39届生角田觉治少将不解地问道,小泽治三郎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养不起一只如此庞大的舰队,这些船都将做为战争赔偿交与华夏人,而我们也将退役回乡,你我就算没有工作,好歹有些积蓄,几十万海军怎么办?国内根本没有能力提供如此之多的岗位,他们全部失业的后果,就是日本社会将变得十分混乱,各种黑帮横行,甚至是内战,难道这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众人默然,他们这才意识一个严重的后果,战争是结束,麻烦才刚刚开始,失去海军这一份丰厚的薪酬,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伊藤幸介说道:“所以,我们只能继续作战,而能支撑这场战争的,只有华夏,在战争中日本可以获得大量的订单,养活国内的人民,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我们只能清算天皇,建立社会主义日本,加入华苏一方,我知道大家的顾虑,其实共产党并没有那么可怕,华夏共产党犹其如此,他们非常讲道理,在这个框架下,日本或许能过得更好,至少目前来说,只有他们在不遗余力的帮助日本,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现实啊。”
  这不是讽刺,而是一个沉重的现实,日本在战争失去了三千多万人口,尽管如此,在这个小小的岛上,还是生活着4000万人,对于岛上的环境而言,实在是过于严苛了一些,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工作,要生存下去,必须有一个能活下去的环境,只有积极地融入以华夏为首的共产主义阵营,才有这个条件,而要人家接受,日本就必须要做出自己的贡献,表现出应有的价值,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请恕在下不能接受,大日本帝国即使再落魄,也没有成为他人卒子的道理,吾等宁可回乡务农。”
  一个年青的海军军官愤然道,伊藤幸介一看,是第42期的坂匡身中佐,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跟他一起表示出反对意见,小泽治三郎看了他们一眼,对剩下的人说道。
  “还有吗?”
  没有人再说话,他无奈地摆摆手:“尔等之心情,吾亦能感受,然今日之日本,已经毫无希望,我们不过是死中求活而已,愿意牺牲自己的,我们欢迎,明哲保身者,我们也不苛求,这就请诸位离开吧。”
  反对者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大都是40期之后的年青官佐,他们无法忍受要穿上我军的制服为华夏而战,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剩下来的这些人,与其说是为现实低头,倒不是说是为了一份薪酬而工作,或者在心里还存着与美国人打一仗的心思吧。
  送走了反对者,伊藤幸介这才向剩下的人交了个实底。
  “根据两国协议,海军将继续使用现有的军舰,不过所有权归属于华夏一方,我国的官兵将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从名称到制服都要作出改变,当然,我们的海军旗也将更换为华夏的海军旗,华夏方面允许我方在舰继续使用旧式制度,保留政委制度,并且希望大家都能够适应,因为将来的日本海军,也会延袭这一制度,我想与大家说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既然下了决心,就要走到底,不要干出三心二意的事情来,让自己人为难。”
  “哈依”
  包括小泽治三郎在内,对他的话都是恭恭敬敬,从大牢里出来的山口多闻一肚子疑问,此时却不方便问。
  说服了这批中坚力量,接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中将以上的人物中能活下来的大都比较灵活变通,就算是不愿意跟从的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下层的基层军官更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再说了都已经向自己人开过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经过一番努力,日方正式向我国提交了最后的方案,这个方案也得到了中央的批准,以保留所有权的形式,让广大日本海军继续在他们熟悉的军舰上服役,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归属于我方,联合舰队之名便不再方便使用,经过研究,军委最终定下来的名称为。
  华夏海军太平洋舰队,母港设在:吴。
  
        
第九章 新生
  对日本海军来说,改玹更张是件大事情,既麻烦又得罪人,如果华夏人参与进去,麻烦程度将会数以倍计,好在华夏夏同志很明白这一点,把事情全部交给他们自己来完成,结果反而让对方的积极性大涨,态度也变得强硬了许多。
  “从明治36年(1903年)算起,这块牌子挂了38年,其实历史也不算太悠久,要真是百年老店,我就琢磨着把它扛回家收藏起来,以后一定能卖个好价。”
  伊藤幸介站在吴港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大门口,看着几名水兵往下摘牌子,在这些年青的水兵脸上,并没有多少不舍之情,一群老资格的海军军官聚集在门前,他本来以为是想阻止,没想到人家只是来感怀的,不知道是谁带头唱起了《军舰进行曲》,原本雄壮的军歌此时竟然有几分悲凉。
  山口多闻默默地站在他身侧,从大阪决议之后,他就担任了伊藤幸介的嘱托,帮助他一起完成这个浩大的工程。
  此刻听到他的调侃,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歌声,让他莫名地想起,广东外海那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忍不住出口问道。
  “阁下真得来自未来?”
  伊藤幸介头也不回地说道:“嗯,我此前受公司委派,为一家华夏车企服务,因为恰逢华夏人的新年,厂里放假两周的时间,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的妻子带着孩子来到我工作的地方,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岛屿,也就是你们当时作战的目标,山口君,你一定很想不通,自己是如何失败的吧,你们根本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对吗?”
  山口多闻苦笑道:“是的,我发现来袭的是一种可以变向的飞弹,准确地击中了船身的要害处,可惜没有人相信,陆军认为我是在捣乱军心,还把我关起来了。”
  “你们一头撞到铁板上,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华夏人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武器,还有整整一个省的人力物力和科技力量,你也看到了,陆军败得有多么惨,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切,日本的结局也没好到哪里去,华夏的崛起是天注定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的几十年而已,日本可以及时调头,跟在胜利者的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山口君,新政府就要与华夏建交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你说的“飞弹”叫做“导弹”,是一种可制导的精确打击武器,它的出现是划时代,让所有的旧式军舰在一夜之间成为历史,联合舰队即使没有解散,也离淘汰不远了,华夏人之所以需要我们,是因为他们的海军虽然先进,但是数量太少,不足控制如此浩瀚的太平洋,接下来将是对旧式军舰的全面改造,安装先进的反潜声呐、防空防雷达和你说的导弹武器,用最简单的办法延续他们的生命,而日本海军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先进的装备,前提就是全面向华苏靠拢,有机会的话,争取加入日共吧,社会主义日本,是不允许非党员掌握先进装备的。”
  伊藤幸介看到,牌子被取走之后,那些老军官们也随之散去,在生存面前,有些坚持毫无意义,他们没有选择自杀,当然也不会和一块牌子过不去,五分钟后,一块新的牌子挂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上面用汉字书写着几个大字。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我们进去吧。”
  两人只带了几个随从,山口多闻很熟悉这里,当他发现,大门口连个站岗的哨兵都没有时,便能想见得到,如今这里的混乱,随着那块新牌子挂上去的同时,一个旧时代结束了。
  果然,大楼里到处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员,有些是来拿走自己的东西退役回家的,有的是更换了部门要重新组建,山口多闻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司令办公室,大门都没有关,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不不,我只是暂代,太平洋舰队司令只能由华夏人来担任,以表明这只舰队的主权属于他们,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马上封存,它毕竟代表了我们过去的历史,在他们过来接收之前,一切都要准备好,该清理的人和物,尽快清理掉,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可以进进出出,太不像样子了,难道现在连值勤的卫兵都安排不出来吗?”
  “负责司令部保卫的水兵有一大半都退役了,舰队前途未卜,海军人心惶惶,有一些人不愿意加入华夏,我们正在做工作,保证他们能领到足够的薪水,比起现在社会上的工作,这里的收入更加稳定,应该会有吸引力,我就碰到了退役之后发现不对想要回来的人,只不过,华夏愿不愿意承担这么多人的薪水?听说他们也很穷。”
  及川古志郎面向门口,看到伊藤幸介等人走进来,马上停止了与参谋长宇垣缠的讨论,迎上前去。
  “伊藤君,山口君,都是熟人哪。”
  山口多闻向他鞠了一躬:“前辈。”
  及川古志郎摆摆手:“我是最后一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日本海军的辉煌已经过去了,以后要在他国的旗帜下为生存而战,你们能留下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海军的传承不能断代,否则我们从明治维新所做的一切,无数前辈付出一生心血所造就的日本,将会一点都不剩,那些顽固的家伙不明白,船神马的有什么所谓,能够继续战斗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结果。”
  “在下明白了,多谢司令官教诲。”
  伊藤幸介向他传达了与华夏之间的协议,一些是他已经知道的,比如更名、换人,一些是他不知道的。
  “华夏方面希望新舰队能承担起中南太平洋地区的巡逻和作战任务,主要的敌人是澳新和英美海军可能的残余,也许会有反潜任务,目前他们在当地只布置了少量水面舰艇和一些陆基航空队,其中一些船还是你熟悉的遣支舰队那几条,为此,他们已经答应了我们给出的薪酬结构,双方可以以签订劳务合同的方式进行合作,以切实保护自身的利益,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干脆,现在的问题就是,以目前舰队的规模,能不能完成他们需要的作战任务?”
  中南太平洋?
  宇垣缠马上找出地图,当地的南洋群岛曾经是日本的托管地,他们的舰只也经常会去那一带训练,海图什么是不缺的,伊藤幸介向他们介绍了当地的形势,几个人一听之下都很吃惊,原来华夏已经控制了如此广大的一片海域,将大量的岛屿收入囊中,难怪会尽力保留日本海军,哪怕这些军舰都已经落后了。
  “以目前联合舰队,不,太平洋舰队的实力,要在这么大一片海域保持力量,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努力,看来我们之前估计得过于悲观了,现在的海军人员不是太多,而是还不够,宇垣君,马上向退役人员做工作,我们有事情做了,不要想回去种田或是当工人,通通地都给我回来上船。”
  及川古志郎十分兴奋,只要对华夏有作用,他们就能继续下去,这不光是为了一份工作,也是给新日本政府减轻财政和社会负担,现在的很多城市还处于军管的状态之下,一旦放松很可能就会酿出乱子,能够解决海军这一大坨人的前程,伊藤幸介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件大事经过两党的来回讨论,最终达成了协议,同样需要处理的还有日本陆军,原本被招募起来搞“一亿玉碎”的旧军队自然是要复员和解散的,这些都是乡间的劳动力,还有很多是工厂的工人,现在要恢复工业能力,就需要他们回到工厂里把机器开动起来,把田种起来,只有解决这些人的生计问题,社会才不会出现大的动乱,为此华夏还要给他们下订单,以便能让日本的经济恢复,才能为华夏提供更多的帮助。
  人手是足够的,及川古志郎马上带着海军人员干起来,正如伊藤幸介所言,目前的这些旧军舰如果不进行一些基本的改造,是无法担负起未来的作战任务的,但是时间又比较紧,没有办法让他们按部就班地一条条进港改装。
  “目前日本所有的造船厂和修理厂都在满负荷运作,生产华夏所需要的一种简易货轮,技术落后、生产工艺水平也不怎么样,但是胜在造价便宜,周期短,这些订单拯救了日本的造船业,对联合舰队所有军舰的改装工作,只能在别的地方进行,甚至可以在海上安装,华夏人会派出技术人员帮助我们,特鲁克基地也有一定的改装能力,我们可以在当地驻留的时候完成这些工作,然后华夏的技术人员会指导我们如何操作,经过这一番训练,至少我们能明白,当初第5舰队是怎么莫名其妙地被干掉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日本的造船业也在进行技术升级,以达到快速,大量生产“解放轮”的目地,这种简易轮船在未来可以承担起大量的海运任务,甚至包括了跨洋航行,以造船业为代表的工业生产,可以辐射出一个庞大的工业链,钢铁、机器、制造、采矿,还能吸引大量的富余人员成为海员,以解决掉新日本社会最麻烦的失业问题,一举数得。
  日本解放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规模的社会主义改造,日共所借鉴的当然是华夏经验,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一个新华夏的崛起,尽管依旧很贫困,但是全国各地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人心所向、蒸蒸日上的景象,是每一个共产党员都为之振奋的。
  日共像我党一样,在农村、工厂、学校等地方大力发展基层党组织,吸收积极份子入党,让日共这个战前不过百多人的小党,一下子像是吹气球似地膨胀起来,其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各种问题,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说我党以不到200万党员完成了对新华夏的建立,使得建国之后直到现在党员干部的数量都不足的话,日共可以说完全没有为此而做出准备,现在突然要成为这个国家的执政党,基础之薄弱是空前的,他们不可能与我们一样,完全排除掉旧人员,只能先扩大组织,把国家的基本职能先建立起来,否则最终政权会落到什么人手里头,那就不好说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场遍及全国的大清洗,几乎近在眼前。
  
第十章 中南太平洋战区
  山东威海外的一个小岛上,几艘登陆艇停靠在海滩上,从船上下来的解放军战士们刚刚完成一次战术演练,全都坐在地上休息,在他们的中间插着一面鲜艳的红旗,除了中间的五星八一,根部还有一幅白色的长辐,从上到下写着一行红字。
  白刃格斗英雄连
  “连长,咱们为啥要来这里训练?车还给换了。”
  一排二班班长李金胜从一辆39变形车的后车厢里钻出来,跑到连长任常伦的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导员王永乐见他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出言解释道。
  “咱们以前配的是39型装甲运兵车,现在换成了这种水陆两栖运输车,你看它前面像船形,就是为了在水上也能开着走,有了它江河湖海都能平趟,咱们军叫什么?”
  “38军呗。”
  李金胜顺嘴答道,正在神游天外的任常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咱们军的番号还用你说?”
  “嘿嘿,不就是那个啥,识字课上文化教员说过一嘴,好像就是指导员刚才说的那个两西......对两西军。”
  “还两东呢,是两栖军,意思是水上陆上都使得,咱们军做为军委直属领导下的战略预备队,执行的将是战略任务,啥叫战略任务,那就是大任务呗,要是练不好,可啥任务都没有了。”
  动员之前,政委给他们上过思想教育课,要把这次练兵当成从头开始,新装备、新战法、新战场,如何适应“三新”条件下的未来作战,就是他们此次出海训练的目地,从青岛登船来到这个小岛上,每天人影看不到一个,除了大海就是海鸟,一切都按照实际战场需求来,一练就是好几天,坐着船自外海开始发动突击,团里的新型水陆两栖坦克“突突”地浮在水面上,一面突进一面开炮,他们连乘坐的两栖运兵车跟在后面,抢滩成功之后下车跟随,一切又回到了之前步坦协同的路子上。
  这可比从登陆艇上往下跳,强行冲滩爽多了。
  两栖军的组建,意味着我军的战术又一次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海上登陆战方面也实现了装甲化和合成化,为啥这么说呢,配合他们作战的,不光有海军军舰,还有空中力量。
  以38军军部为骨干搭起中南太平洋战区的架子,单独负责一个方向上的战略任务,才是这个两栖军的真正作用,也是梁兴初二话不说马上投入训练的主要动力,缅甸战事已经打响,国家能在那里投入的兵力不多,拢共也就两个正规军加上其他其一些地方部队,甚至还包括了安南方面所应允的国际纵队部队,这些兵力后勤补给是由多个地区共同负责的,其中军粮在当地直接解决,主力以南方部队为主,他们的主食就是当地盛产的大米,这样做能够最大程度地减轻国家压力,不至于投入太多的资源,特别是在南洋局对外贸易部门的同志加入之后,用走货的形式,奇迹般地解决了部队的后勤问题,让他们能在当地就吃上可口的饭菜,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第38军即将面临的,是比缅甸战场更加沉重的后勤压力,政委晏福生甫一到任,就得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
  把五万人送往几千公里之外的海岛上,其中多数岛屿都没有自持能力,我军又无法马上达到后世的那种豪横,如果所有的补给都要从上海、青岛这些大陆地区送过去,将是一个难以想像的大负担,好在菲律宾和荷属东印度群岛的部分地区已经解放,通过外贸可以让这些地区成为我军的补给区,但其中的复杂性又需要他投入很大的精力,去协调这方面的关系,菲律宾有我国的军事顾问团,荷印也与我国之间建立起了稳定的经贸往来,用当地的特产换取枪枝弹药,哪怕我党没有趁火打劫,正常的军火贸易,利润也是惊人地,更何况这是在抢夺我国本来就不够的军工产能。
  因此,晏福生与菲律宾军事代表团团长叶飞联系之后,决定在当地建立中南太平洋区战区后勤指挥中心,统一协调当地所有部队的补给,也包括了加入国际纵队的菲律宾军。
  他们所采取的办法与缅甸地区如出一辙,只是交易的对象变成了友邦,华侨建立的几个自治政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财力,拿下了很大一部分物资采购权,通过他们辐射到周边地区,也能让我国的经济触角深得更远,一边战争一边贸易成为这一地区的常态,甚至于双方的军需物资都有对方供应的部分在内,也算是一个奇特的战争体验。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习惯吃大米,米饭、米粉、米线,这些食物将是未来几年内我军的主要口粮,后勤部门的同志会尽力在节假日为全军供应一部分面食,不过那只是打打牙祭,我相信你们会克服这些问题,甚至它都不应该成为问题,我们国家还有很多地方的人民吃不饱饭,你们却要为吃什么担心,这是问题吗?”
  “不是!”
  任常伦和所有的战士一起高呼,政委说得一点不错,现在的日子是好了一点,部队的伙食有了保障,肉食已经不再稀奇,可我们的国家还十分贫困,他们有什么理由挑三栋四?
  说得好像人家吃不了米饭似的。
  梁兴初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作为一支历史悠久、作风优良的老红军部队,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啃树皮吃冰雪,什么能吃吃什么,什么面食米饭算屁的问题啊,有得吃还有肉就是好日子了。
  这样的好日子已经过了一年,他们都快忘记了饿肚子是个什么滋味,现在的战士多幸福啊,吃得饱穿得暖,行军还有车搭,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可是问题来了,这样的部队,对后勤的依赖实在是太大了,全军光是油料就得随时准备上千吨,那些坦克、装甲车和船只全都是吃油的大户,稍微差一点的国家都负担不起,当年的小鬼子就是这个德性,别看跳得凶,那是碰上了积贫积弱的华夏,现在给他们个胆儿试试?
  “老梁,咱们军准备好了,根据军委指示,我军将正式开拔,前往南洋诸岛,成为当地的主力部队,并以第38军军部为基础组建中南太平洋战区指挥部,由你任副总指挥,我任政委,统一指挥该地区包括陆海空三军在内所有的部队。”
  梁兴初看到军委下达的正式命令,心里一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只是有些不解。
  “总指挥呢?”
  “由中央委员、中央军委委员、南洋局军委书记赵宏伟同志担任,不过他人在海南,具体的事情还是我们做。”
  当初在山东军区他们团就是第一批换装的部队,梁兴初多少知道一点内情,这位赵书记代表的其实是军委,南洋局目前下辖两个战区,印缅战区和中南太平洋战区,两战区的分界线在荷印东印度群岛一线,后者包括了澳大利亚这个最主要的目标,范围之广规模都是空前的,理论一直要延伸到南美洲。
  “乖乖,咱们的国土竟然有这么大!”
  第38军的指战员们还是头一回看到完整的战区区划图,上面那些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岛屿,仿佛一串串明珠镶嵌在蔚蓝色的海面上,梁兴初看得头皮发麻,原以为自己手下五万之众已经不老少了,可真得要像撒芝麻一样撒到每个岛上,他的这点人连一人一个岛都占不满,这是何等的我操!
  “目前在后勤系统建立起来之前,我们军只能分批次进驻,首先是塞班、特鲁克这样的前进基地,还有已经抵达的莫尔兹比港军事集结地,我看军指和第112师先走,把当地的兄弟部队替换下来,人家在那里呆了大半年,也该回来了。”
  梁兴初从善如流:“成,让参谋长做计划,下达命令吧。”
  第112师师长唐青山接到命令时,他的一个师上百个连队正在山东外海的那些岛上搞训练,一声令下全师迅速收拢,他的先头团第336团动作最快,首先完成集结,也成为第一批登船的部队,让他们无比惊讶的是,这一回负责运送他们的船队,包括护航的舰队全都是日本人。
  不过都挂上了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国旗。
  更让他们稀奇的是,这上面的小鬼子全都穿上了我军的制服,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开口,表面看着就跟华夏人似的。
  “在下是华夏太平洋舰队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官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奉命参与此次行动,并归属中南太平洋战区指挥部管辖。”
  小泽治三郎的汉话是突击练出来的,不得不说,小鬼子至少在汉语学习上,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只不过训练了几个月,已经说得似模似样,基本上能听懂,梁兴初神色肃穆地与他握了握手,问了一个非常杀气氛的问题。
  “小泽司令官是共产党员吗?”
  小泽治三郎难得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下正在努力向组织靠拢。”
  “那也......很不错了,希望你早日成为我们的同志。”
  “一定一定。”
  在梁兴初看来,穿上咱们军服的小鬼子,不是日共也得是反战同盟啥的,这家伙连党都没入,心里头有些没底呀,好在还算是积极份子,他也不好再多挑人家的理,怎么说自己是副总指挥,不能过于小肚鸡肠不是。
  原来,军委安排由新成立的太平洋舰队负责这次远距离投送,除了把第38军的部队送到南洋诸岛,他们还要在中途接收海南的技术人员和新式装备,在路途上进行改装前的设计,具体工作放到特鲁克锚地,经过一番大力建设,那里已经成为海军最重要的一个海外基地,具有一定的维修能力。
  小泽治三郎带领的三条航妈和四条“金刚”级快速战列舰以及其他一些舰只将在特鲁克基地驻防相当一段时间,做为当地的主要威慑力量,并参与战区指挥,也就是军委命令上所说的海陆空中的海军部分,除此之外,他还希望为舰载航空兵换装,老旧的96航战、99舰爆、97舰攻什么的都已经过时了,日本自身的研发能力也远不能与华夏相比,还不如与华夏合作,反正这些船和飞机的所有权,都在华夏人手中。
  就这样,第112师成为第一支出发的部队,全师装备打包上船,前前后后也弄了不少日子,等到汇合出发,已经是9月底了。
  在此之前一直平静而诡异的印缅战区,终于燃起了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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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轻而易举的战争
  说来也很巧,印缅战区早在新加坡结束之后不久就开始了,其标志性事件是第15军对仰光的空中突袭,这一计划不光敌人没想到,军委也有些意外,主席为此专门给第15军军长杨勇下了个定语:就没这小子不敢干的,给他一个军,他小子敢打华盛顿。
  事情证明,杨勇来带这支部队是非常正确的,他以一个营的空降规模出其不意拿下仰光,也为第15军这支空降军的初战开了一个好头,第29师被军委通报全军嘉奖,他的先头营拿到了本次战役的第一个荣誉称号。
  飞虎营
  然后就是双边开始堆兵力,准备更大的战争,缅甸是印度的门户,英国人不得不守,把仗放到这里,总好过打烂了印度,失去印度,不光是失去了物资和兵员的一大来源,而且会影响到盟军对苏联的围攻计划,让华苏两国的军队在中东地区会师,一想到华夏人源源不断地冲进中东,威胁欧洲腹地,盟军上下就不寒而栗,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就算是打不过,也一定要尽量托延这个时间段的发生。
  在美国人持续不断地帮助下,从1939年底开始,大量物资就在印度上岸,一方面是为果府残余做补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装起当地的印度人,在美国人的如意算盘里,即使这里要丢,也得把它变成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不能让共产党轻易掌握,反过来成为他们的助力。
  这一点,美国人清楚,我党也是心知肚明,印度那个复杂到死的社会结构,用一个词来形容相当合适。
  烂泥潭
  但是敌人没有搞清楚一个状况,我军不是殖民者,而是解放者,殖民者要土地要资源,解放者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民族自决,人家想怎么办是人家的事情,共产党最善于干的事情就是解决矛盾,容易解决的也好,复杂的也好,都有它自己的套路,分清主次团结大多数,是我党的基本原则,放到印度这个地方,也是一样,种姓不就是阶级吗?
  当然,现在还没发展到那里去,不过相关工作已经在开展了,那是情报部门和社会部门的事情,共产国际在其中要发挥出相当大的作用,我军打到哪里,组织工作就要就做到哪里,所谓的“赤化”,便是这个道理。
  “接军委指示,在南洋局以下成立两个独立的战区指挥部,荷属东印度群岛以东为中南太平洋战区,以西为印缅战区,两战区由南洋局统一管理并协调,各自成立单独的指挥机关,其中印缅战区总指挥由叶挺同志担任,政委由周士第同志担任,第一副总指挥霍振东,第一副政委王雨田,参谋部成员由你们商量后上报南洋局决定,尽快制订作战计划。”
  驱九支支队长邱耀平把收到的电文递给叶挺,后者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给周士第,他的指挥部设在仰光港,殖民者在港口修建的往往是第一座大楼,坚固得可以当堡垒,这里同时可以看到海湾里停泊的舰只,视野比较开阔。
  他们到达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期间一直在集结部队、运输物资,得益于外贸部门同志的努力,绝大部分的军粮都在当地自筹,整个九月缅甸的水稻已经完成了秋收,除了当地人自己食用,英国人又不吃它,基本上全部被以 易货贸易的形式堆到了仰光郊外的几个巨大的仓储区,除了给到达这里的解放军战士们食用,还有余力往国内调拨,这个结果让叶挺等人既新鲜又诧异,双方简直不像是来打仗的,做生意都做到了人家军营里头,搞不懂。
  他只带来了一个第52军,这个军是老粤军的底子,兵源基本上是南方人,特别是两广福建一带,而南洋的华侨也是以这三地为主,他们不存在一个适应性的问题,甚至还有战士找到了家里人的情况发生,仰光是缅甸华侨最集中的居住地,战争开始之后,又有不少华侨害怕英国人的迫害从其他地方迁过来,使得这个城市的华侨总数急剧增长,加上陆续到达的解放军部队和苏岛志愿师,简直成了华人的世界。
  缅甸侨领也希望和其他地区一样,成立独立的华侨自治政府,正和缅甸共产党方面进行谈判,这是地方上的事情,指挥部并不关心,不过双方能够友好协商,对于作战的支持当然是最为有利的。
  此时他的指挥部里人头攒动,海军方面的霍振东、王雨田、邱耀平,陆基航空队的常乾坤,陆军的叶挺、周士第、余汉谋等一干指挥员济济一堂,其中还包括了苏岛志愿师的同志、安南国际纵队的领导等人,白斯文也假模假式地混在里头打望,他发现自己相当打眼,因为是唯一一个没有穿军装的人。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也跟着拍手,印缅战区的成立,是中央军委作出的一项重大举措,战争的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的组织结构不再适应新形势的需要,明确管辖权是当务之急,而战区制正是过去的抗战和未来的国际形势下,华夏采取最为熟悉也是行之有效的一种组织形式,他们一点也不意外,这就意味着,新的战事即将启动。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大量的物资运到仰光,除了贸易商品,弹药、油料、备件是最多的种类,为一次战役所准备的基数,再加上平时训练用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辛苦两个月,也就能够支持火力全开两三天,海外作战最考验的就是后勤能力,运输船队的数量和能力是关键,有了日本商船队的加入,对于两个战区的支撑都有着莫大的好处,海南的船队虽然够大够先进,却对港口有着异常严苛的要求,反而并不适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地区,就连华夏为了能够让这些船只靠港也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一五”期间的重大工程中,港口就占了好几个,没有强大的输送能力,什么跨洋作战都是白扯,现在只不过在近海而已,已经是困难重重,新华夏的底子近乎于零,哪怕有了海南这么个逆天的存在,依然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变的。
  这也是美国人敢于开战的勇气。
  以荷印为界,就是为了把苏岛和中南半岛包括进印缅战区,这个战区的主要目标是缅甸,远期目标是印度,这个英国人最在意的远东殖民地,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和兵员,是一头源源不断输血的奶牛,打掉它才能打击到敌人的软肋,也是成立这个战区的主要目地。
  鼓掌之后,叶挺马上进入工作态度,军委想得十分周到,他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来到这里两个月,叶挺发现霍振东这些海军人对自己的态度比其他同志更加自然,双方之间相处十分融洽,现在成了搭档,他更加有信心打好这场战争。
  “战区成立了,我们的工作要提前,还有几天就是共和国一周年的庆典,我们拿什么给党和国家献礼?”
  叶挺大声说道:“我希望是一个胜利的消息,当然,不是为了胜利而胜利,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一切都已经到位,是时候开始了,下面请霍振东同志为我们讲解战区形势。”
  霍振东向所有人敬了个礼,站到大地图面前,由于他的旗舰设备更加先进,信息基本上都要通过他的指挥部来中转,因此能了解所有的消息,此时最合适成为这个讲解人。
  “目前我军的控制区只有仰光及其周边地区的这一带,海军可以保证安达曼海到马六甲的海路畅通,事实上我们的近海航路一直处于陆基飞机的巡逻范围之内,包括暹罗海岸线那一段,两国经过磋商已经解决了领海权内通航的问题,暹罗海军不会给我军运输船队的通行制造麻烦,否则就是选择了敌人那一边,他们现政府很清楚这一点。”
  暹罗事件的解决还要得益于安南态度的转变,他们以主动交出肇事者的低姿态,向共产国际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加上起因是暹罗首先接收了德国人的军舰,暹罗方面自己也有些理亏,再加上我军的强势,安南人虎视耽耽,把十多万人陈兵在边界上,一言不和就要开打的架势,最终迫使曼谷政府在英美和华苏之间做出选择,他们不得不拒绝了英美使者的拉拢,表示继续严守中立国的立场,不倒向任何一方的态度,实际上等于站到了华苏一边,因为私下里他们与华夏达成了允许自由通航的协议,双方更是签订了超过千万贸易额的经贸协定,在现实和利益面前,曼谷政府不得不低头,也让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争消弥于无形,这个变数多少影响到了缅甸战场的形势变化,军委从中做出战区制的决定,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在里头。
  周士第笑着说道:“还真怕暹罗人头铁,就算打赢也要多费一番手脚,耽误咱们多少功夫。”
  王雨田说道:“是啊,英美人轮番地游说,许的条件一个比一个高,可是有啥用?暹罗人首先能活下去才行啊。”
  “这个国家能在一众殖民地当中保持难得的独立,就是因为政策灵活多便,谁强就跟谁,怎么可能为了虚无飘渺的承诺把自己推向绝境,他们连国内的华侨也不敢得罪,不光放了那些侨领,还允许他们随便出国,这就是一个态度,暹罗华侨的人数不少,这一次算是看清楚了我党的态度,有许多人转变立场,不再死心塌地跟着果党走了。”
  众人都笑了,余汉谋摇摇头:“真是不开眼,果党都被赶到波斯了,他们还不死心哪。”
  “没办法,华侨当年倾力支持同盟会,出钱出人搞革命,哪有那么快就消除影响的,咱们党虽然取得了政权,可是在海外影响力才刚刚起来,这还得得益于荷印和大马的两场战役,实力说明一切,他们慢慢就看清楚,谁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帮助他们摆脱殖民统治的那个人。”
  “不说他们了,继续咱们的战区,目前抵达仰光的海军一个航母支队,陆基航空兵一个大队,陆军一个整军(第52军)又一个师(空降第29师),苏岛志愿军两个师,安南人民军的先头部队等等,总数不下10万之众,与此同时,我们的敌人也在不停地集结兵力,以曼德勒为中心,已知的番号就达到了3个英缅师、15个英印师,超过20万人,后续还有更多的部队集结在印缅边境印度一侧,因为后勤压力太大,英国人也负担不起更多的人进来,目前我们认为战役的时机已经成熟,英国人的情报基本上都被我方掌握,这还要得益于外贸部门的同志,他们一边做生意一边搞情报,来得太容易了,我们都不太好意思不要啊。”
  众人哄堂大笑,白斯文笑得尤其开心,这事纯属无心插柳,霍振东所说的来得太容易,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根本就是顺带的。
  霍振东马上向站在后面的它招招手:“这事啊,白主任比我清楚,还是请他来讲一讲好了。”
  众人马上让开一条路,白斯文一边与他们打招呼一边朝前走,做为实际上的后勤总管,他与这些人也都认识,还混得比较熟。
  “各位首长,我不是搞情报,消息都是下面的同志打听到的,也确实不费什么劲,你比如说,曼德勒西南135公里的小城密特拉,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要害之处,可以说是英国人大本营的门户,驻扎在这里的是英缅第一师,一支具有300年历史的老牌殖民地部队,我不光知道他们的兵力构成、火力状况,就连指挥员的个人习惯、心理素质和指挥特点都一清二楚,他们的防线、火力点位置、师部、旅部、营级的指挥部所在地,防卫情况通通不在话下,甚至就连他们的口令也了若指掌,不客气地说,要是战区决定发起一场进攻,这里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完全没有难度可言嘛。”
  熟归熟,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情况,想不到这个一脸人畜无害,对谁都是笑模样的家伙,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能量,战场打得就是一个情报,我军之所以能在国内战场所向无敌,与情报部门的努力有着直接的关系,但谁也没有想过,会将敌人的情况了解得如此仔细,对方说得一点都没错,这种仗还有什么难度可言?
  这家伙,能量也太大了点吧。
第十二章 杨勇有想法
  云南昆明,设在郊外的第15军军部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曾经的“云南王”龙云。
  “龙主席。”
  军长杨勇和政委朱良才、参谋长何德全等指挥员一齐把他迎进去,后者身上挂着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职务,拿着第一级工资,算是国家级领导人。
  “杨军长,朱政委,失礼了,你们来到云南,也没个好招待,龙某人的不是。”
  “昆明的群众很热情,见天地劳军,送来吃的,安排文艺汇演,战士们宾至如归呀。”
  “那是,咱云南人都这样,特别是解放以后,党的政策好啊,土改得人心,能不拥护解放军吗?”
  龙云说着场面话,心里就不知道怎么想了,杨勇进云南之前就了解过,这位“云南王”和他的老部下是云南最大的地主集团,人家还是少民,政策上有独特之处,但土改运动依然在全云南展开,很显然中央是用了心思的。
  当然了,对龙云而言,交出土地也是大势所趋,他在延安与主席做过深谈,也和老总有过深入交流,两位中央领导的气度最终折服了他,也许共产党强大的力量才是主要原因,不管怎么样,军阀是不可能继续当下去了,地主也不可能永远存在,他是有功之臣,可并非完美无瑕,放走昆明那么大一坨敌人,让果府残余到海外组建什么流亡政府,还顺带着把昆明的一大批学生和教授给拐跑了,就是很大的一个失误,因为当时的昆明也好,云南也好都在他的手里,这事中央不追究,他的心里未必没有一根刺,解放军要打缅甸进印度,不就是为了拔掉这根刺吗?
  因此他主动申请回到家乡搞建设,为解放军解决后勤之忧,同时在地方上带头上交土地,使得云南这个民族成份极为复杂的省份,可以顺利地推行土改,算是将功折罪。
  这事与杨勇无关,也不合适在这个场合聊,因此他没有接龙云的话,只当是人家通过自己传话给中央好了。
  “龙主席来军营视察,我们是热闹欢迎,里边请。”
  第15军的三个师中,第29师扔在仰光,其余两个师都驻扎在云南,一个在保山,一个在腾冲,都非常靠近边陲,他和他军部驻昆明,是因为这里设施便利,也是为当地地方政府减轻负担,毕竟大几万人放到地方上,人家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口粮什么的总要在当地筹集,否则千里迢迢送过来,豆腐都得盘成肉价钱,国家哪里浪费得起。
  既然要与地方打交道,就要与人家搞好关系,云南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和平解放,留用人员比例超过别的省份,其中多数都是龙云的老部下,他一个电话比什么都好使,当然这是建国之初,一切都得慢慢来,南方各省缺干部缺得厉害,云南好歹比较平稳,矛盾没那么突出,第15军除了驻防,就只有平时的训练,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军部和直属警卫部队人数不过几千人,占用的是原来青年军的营址,一切都是现成的,龙云一点也不陌生,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们东走西逛,一会儿指着这个屋子说那是罗卓英的住处,一会又说那里是大公子在营里的宿舍,说起这位大公子,那逸事可就多了去了,苏联留学,娶得还是当地女子,被灌输了一脑门子赤色主义,现在居然成了果府继承人,他搞的那个青年军也是东一套西一套,学了苏联的毛皮,又换了其中的精髓,试图打造一支有信仰的部队,然并卵,最后成了个四不像,依然是旧军队忠于领袖那一套,倒是为他自己掌握军权提供了便利。
  “不得不说,这位大公子还是有些想法的,可惜蒋某人根本不容他多想,一回国就关起门来读书,读什么?四书五经、王阳明、《练兵实录》、《曾胡治兵语录》,可不可笑,一个青帮流邙头子,嘴里喊着“三民主义”,骨子里尽是封建王朝那一套,还自以为得计,拿曾剃头的话当圭臬,同现代思想的共产党做对,不是赚自己死得太慢吗?傻子一个。”
  龙云不宵地吐了一口,杨勇和朱良才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蒋某人给这些老军阀的心里阴影相当大,人都死了还耿耿于怀,此刻拿出来鞭尸,委实有些小人心肠,不过他们都是第三者,不方便发表意见,只是安静地当个听者,龙云似乎心情不错,涛涛不绝地吐了半天槽,全是民国劲道小报消息,听得他们目瞪口呆,果然这个时代的强者都有过人的一面啊,好不容易等他参观完,大伙儿来到军部也就是当年青年军的军部,又是一番感慨。
  “当时挂主席像的位置,挂得还是他蒋某人的标准像,我就说了,怎么看怎么像遗照,结果一语成谶。”
  这事杨勇倒是很清楚,他们进驻军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状,蒋某人的头像、先总理的遗训和青天白日旗子都挂在墙上,现在全给换了,参谋长何德全亲自当起了小侍,为他倒了一杯水,龙云说半天也是真渴了,毫不客气地大口喝下小半杯,啧啧嘴。
  “这里就后头那口井的井水甘甜,泡普洱那叫一个地道。”
  朱良才接话道:“的确,这水质不错,他们挺会挑地方的。”
  “那帮傻子也就这点本事了,算了不说他们,龙某过来叨扰,是有一事相求,希望部队给帮个忙。”
  两人心说戏肉来了,朱良才请他坐下说话:“龙主席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党的制度我知道,我这个主席管不到你们头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被堵在这里,是因为前面的滇缅公路让这些傻子给炸了,俗话说,破坏容易建设难,好不容易在山沟沟里挖出来的路,当初为了这条路,全云南人民勒着裤腰带自筹资金苦干了整整三年,为的是给国家留一条后路,这些傻子跑就跑了,还来这么一出,你们说该骂不该骂?”
  这话终于引起了他们的共鸣,杨勇愤愤地说道:“是啊,他狗日的尽不干人事,不败才没有天理。”
  朱良才却觉出味来,龙云此来一定和重修滇缅公路有关,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面对到处都是塌方的山体,以当时的第15军根本就过不去,军直属的工程团试了试,完全打通怎么也得一年多时间,他们军又有作战任务,不可能在当地干建筑,只能交给地方政府,那就说不好了。
  果然,龙云继续说道:“我从延安回来之后,亲自去当地查看过,困难很大,比重修一条路还要麻烦,有数不清的山石要清理,毁坏的路基也要重建,一些重要路段可能要实施爆破才行,这方面部队在行,走不通的地方,你们也有办法对不对?”
  原来是这样,两人明白了,第15军是空降军,平时会进行空降训练,人家看得到,从天而降在这个时代的很多地方都还是神迹,当初他们敢以一个营的兵力突袭仰光机场,结果怎么着?把整个远东联指都给吓跑了,有见识的军人都是如此,何况是普通人。
  因此他们不得不把训练地点改到边境上去,以免吓到太多的老百姓。
  龙云的要求很简单,利用部队的这个优势,在塌方地段实施爆破,把一些顽固的障碍物给炸掉,这些地方很可能不通,走路都走不过去,那就要用上空降了。
  要求很简单,实施起来却不容易,两人没有贸然答应,也没有干脆拒绝,经过上级的了解,还是决定帮助地方完成这个计划,一来军民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助,地方有需求,部队能实现的基本上都不会拒绝,二来可以在云南这个省份进一步凝聚人心,扩大党的影响力,三来当时的战局趋于平静,双方都在积蓄力量,一时间打不起来。
  就这样,第15军派出工程队伍和精干人员,协助地方进行恢复公路的建设,这一干就是两个多月,有了他们的帮助,这一进程顿时加快了许多,毕竟打通这条公路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不仅关系到边贸,还能极大地改善后勤运输,这个年代一条能通汽车的公路,作用是相当大的。
  到了九月底,就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之际,军委发来新的指示,决定成立印缅战区指挥部,这个战区把云南包括进去,杨勇马上明白过来,这是要打仗了,他立刻收拢部队,果不其然,命令当天就发到了他的指挥部,指挥部正在拟定作战计划,目标直指盘聚在曼德勒的英帝集团。
  “我对这个计划有不同意见,请战区指挥部考虑,有必要的话我想飞一趟仰光,亲自向首长做出解释。”
  没想到他对战区制订的计划居然有看法朱良才无奈地看着这位搭档,心说,完蛋又犯上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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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届物价不行啊
  “咻~嘣!”
  一个硕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响,五颜六色的光线一瞬间绽放开,把黑夜点缀得珣烂无比。
  主席也被这一刻的光亮闪了一下眼睛,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美景,一个烟花还没有完全结束,又一个升上了天空,他低下头,在纸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轻轻地把笔搁在架子上。
  拿起放在一旁的烟盒,结果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主席看了一眼塞满的烟灰缸,摇摇头站起身,在衣服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找到一张宝塔票(指一元人民币,因背面图案是延安的宝塔山),于是冲门外喊了一声。
  “哪个在啊?”
  “主席。”
  一个男子的声音快速接近,胡鼎新的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脸盆,里面是一些毛巾、肥皂之类的物品,身上的衣服都没扣扣子,主席一指他的脸盆。
  “你要去洗澡?”
  “嗯,明天要举行胜利庆祝大会,我想去洗个澡好参加活动。”
  胡鼎新看到主席手里的空烟壳子和宝塔票,马上明白了:“是不是烟没了?你稍等,我去买。”
  “算了,这个时候,麻烦你也不好,麻烦商店的同志跑来开门更加不好,我去老总那里化化缘好了,你去洗澡吧,不用来我这里值班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一点。”
  胡鼎新从青委调到主席办已经大半年,了解主席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非常宽容,平时更是处得像好朋友,不需要客套更不需要说假话,他“嗯”了一声,却没有往洗澡房走,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片刻之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票子。
  “主席,这些钱你先用着,明天可能会有点忙,没有烟不行。”
  主席把他的手推回去:“你工资多少?哪里有钱接济我,怪我啊,这个月抽烟抽得凶了点,没有几天就到月底,我去找他们蹭一蹭好了,把钱攒下来给家人用,不能太寒酸了夫人嘛,人家口里不讲,心里会有意见的呀。”
  “我爱人你知道的,能到主席身边工作,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也不行,去洗澡吧,我再想想办法。”
  主席还是不接他的钱,胡鼎新也只能收回去,建国之后的第二年,国家开始实行分级工资制,主席拿得是第3级每个月732块(历史上拿得是第4级),第一级工资达到了885块,拿到这个工资的有宋先生、冯玉祥、李济深、陈嘉陈庚龙云等多位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和全国政协副主席,一些有特殊贡献的工作人员能拿到特级也就是一千块的顶薪,胡鼎新作为中央办公厅秘书,定在20级,一个月90块,他的夫人李桂英在延安供销系统工作,级别与他相同,夫妻俩一个月一共有180块钱的收入,供养一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的二娃快要出生了,主席了解后,经常提醒他攒点奶粉钱,平时也在伙食上帮他节省,更加不会用他的钱来买烟。
  这个工资标准是在充份参考了物价和供给的因素上做出来的,与历史相比有所提高,因为国家的整体经济面貌要好上许多,不光如此,工厂、企业实行的是浮动奖金制,最高收入超过工资级别的现象比比皆是,这样的分配制度是国家允许并提倡的,一个工人的收入超过国家主席,正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普遍状况,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党是真正把人民的利益放到最高处。
  工资制代替了供给制,意味着领导干部不再享有特殊待遇,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购买,就连保健委为他们做的体检也会计入成本核算,在发工资的时候予以扣除,因此,杂七杂八扣下来,主席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很少会超过500块,这些钱要养活4个孩子两个大人(岸英兄弟、娇娇和刚出生的二女儿),本来也是足够的,可是如果把烟钱算进去,马上就变得捉襟见肘了。
  主席一个月要100块的烟钱!
  最近两个月,胡鼎新听他说得最多的牢骚话就是:“烟又涨价了,搞么子明堂嘛。”
  是的,延安的物价就是全国生活水平的晴雨表,商业系统也就是已经快要建成的城乡供销服务社系统,正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物资的调控,保证各个地区的供给,不会因为生产水平和运输条件,产生太大的起伏,当然其中多出来的成本,只能由国家买单,这是一种半市场经济下的供求关系,既不是完全的计划经济,也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市场需要,在经济发展没有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之前,国家必须参与调控,才能保证物资不会完全流向经济发达地区。
  作为经济调节的重要手段,物价的变化,更多的反应在人民需求旺盛,又并非刚需的东西上。
  香烟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胡鼎新听到过一种说法,为了让主席少抽烟,中央保健委的第一任主任想了无数个办法,效果都不如人意,结果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让香烟涨价,用经济的手段来加以限制,结果是立杆见影,主席已经窘迫到要向老总他们蹭烟吃的地步了。
  他有时候看着很是过意不去,但负责中央领导身体的保健委医生告诉他,纵容就是害人,他也只能跟随大流,在这件事情上,大概是主席对身边工作人员最不满意的地方。
  也是他这大半年以来,听到主席骂人的起因最多的一个,好在骂的人不在乎,被骂的人更不在乎,骂完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到现在,主席也不怎么因为这个原因骂人了,反而有意识地减少了抽烟的频率,更没有因为这个原因提出额外的要求,就像是今天晚上一样。
  “老总他们好像在天台上。”
  胡鼎新走进洗澡室之前突然想起来,老总他们其实是来找过主席的,只是当时看到他在奋笔疾书,就没有打扰。
  在关门之前,他似乎到主席嘀咕了一句:“是要多写点稿子了。”
  军委大楼的楼顶是个宽敞的露天平台,高度足以俯瞰整个延安市中心,平时这里会被用来搞搞党建和组织活动什么的,所有领导都很喜欢上来看看风景抽根烟,因为大楼里到处都贴了小心烟火的指示牌,虽然没有在明面上禁止,多少有些心理暗示的意思在里头,不如上来又通风又畅快。
  主席也很喜欢上来换换脑子,久而久之他们都形成了各自固定的小区域,一个人想静静的时候,特别有用。
  “主席,上去吗?”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战士,主席一愣:“小娃娃,你好大了?哪里人啊。”
  “报告主席,俺今年15了,河北安平人。”
  “这么小就出来当兵了,家里人没有意见吗,安平县我记得很早就实施土改了,不用回家去种地吗?”
  军委大楼一共有27层高,楼内设了14部电梯,其中三部是专用的,楼内的保卫工作统一由中央警卫局负责,在主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除了门口的卫士,至少5名警卫局的战士已经做好了防护的准备,只是他们知道主席不喜欢前呼后拥都在暗处,这种保卫制度也是海南省委保卫部门的同志参与制订的。
  小战士一边回答一边按下电梯,这种内藏式电梯井在全国都是独一份,修建大楼的同时就已经预留出来了,电梯里静悄悄地,也有利于思考。
  “家里人口多养不活,俺11就出来当兵了,当时八路军嫌年纪小不给收,俺追着队伍走了三天三夜么掉队,首长才收下俺的,可不容易了。”
  主席一下子来了兴致:“哟,还是4年的老兵咧,那怎么进了警卫局的?”
  小战士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俺小么,又学过武,在首长那里当警卫员,首长把俺推荐给总理,总理说俺这年纪去延安上学最合适,于是就分到这里来了,俺当时也不知道是警卫局啊。”
  见他说话直又不露怯,主席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虽然现在是统一保卫制度,不过各个首长都有自己习惯的警卫员,正好他的老警卫战士要换一批,主席上了心,问得也就多了些。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蛮有本事的,上学好啊,中央警卫局和中央机关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学校,你这个年纪的确多读一点书比较好,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建设新华夏嘛。”
  没想到小战士说道:“俺还是想上前线打鬼子。”
  主席哈哈大笑:“你没听到外面的鞭炮?日本投降了,我们的八年抗战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啊。”
  “东洋鬼子没了,还有西洋鬼子。”
  小战士让他笑得更欢了:“说得好,这个世界还有很鬼子等着我们去打呀,这样吧,我批准了,你现在年纪小,两年之后,如果你还上前线,我亲自给你开条子,在此之前,你给我当警卫员怎么样啊?”
  小战士高兴地敬了个礼:“谢谢主席,俺一定好好干。”
  主席点点头,此时电梯已经到了大楼楼顶,走出门前,他突然想起自己都没问人家名字呢。
  “小鬼你叫什么呀?”
  “报告主席,俺叫李银桥。”
  主席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那张稚嫩的脸,一时间感慨万千,李银桥诧异道:“俺说错话了?”
  “木有,小鬼呀,我们一言为定哟。”
  “是。”
  李银桥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跟在主席身后,天台上人影绰绰,老总的川音清晰可闻。
  “这届物价不行啊,工资要着不住喽。”
第十四章 胜利日
  主席大步流星地朝老总他们走去,李银桥亦步亦趋地打算跟上,不防被人拉了一把,他的身手不错,警觉性也高,本能地就做出了反应,手上一翻变掌为爪朝着来人抓去,同时身形顿住,双腿注力,稳住下盘,另一只手去拔腰间的手枪。
  “闹什么,赶紧退后!”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李银桥认得这个声音,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中央警卫局副局长陈龙,乖乖地随他退入大楼楼顶的一个塔形建筑后头,这里还不只一个人。
  “好小子,在这里敢拔枪,你是头一个。”
  陈龙的脸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不过其实表情是笑眯眯的,正在后面抽烟的军委办公厅副主任、中央警卫局局长汪东兴瞪了他一眼。
  “银桥才多大,吓唬他干嘛。”
  “不错,反应快,身手敏捷,还有武功底子,是个好苗子。”
  陈龙也没真生气,汪东兴嘱咐他:“银桥,到了这里就没必要贴身护卫了,首长们要谈事情,你在场算怎么回事?周围有我们的人看着,军委大楼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其它的要害之处都在我们的直接控制之下,这是中央警卫局精心布置的整体计划,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让首长们有个放松的环境,可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啊,你做得很好,以后要保持。”
  “是。”
  李银桥把主席的嘱咐告诉他,汪东兴想了想:“既然主席点名,以后你就专职负责他的安全,这是很光荣也很重要的工作,一定要认真细致,有什么困难直管和我讲。”
  “是。”
  汪东兴猜测主席是因为他年纪小才喜欢上的,老成一点的都死板,不通情理,主席最不喜欢这样的警卫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是国家的主人,敌人只能藏在角落里,延安的保卫工作是由国安系统的同志负责,如果严重到要中央警卫局出面,那这个国家离崩溃也就不远了,他们才不相信呢。
  不得不说,他们选的这个角落位置不错,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听不太清楚领导们的谈话,又不至于离得远有什么事情反应不及,这也是一种领导艺术。
  这些细节主席是不会关注的,他已经走入了人堆,接上老总的话。
  “是喔是,烟都抽不起了,哪个有,来来来,打打你们的土豪。”
  军委的各位领导平时没少抽主席的烟,此时纷纷解囊相赠,主席杂七杂八地收了一堆,笑眯眯地点上一根,把多的全都收起来留着以后用,明天的量算是挤出来了。
  美美地点上一根烟,主席一指外面,心情大好地说道。
  “今天很热闹啊,那是人民广场吧。”
  总参谋长徐向前答道:“嗯,人民广场在放烟花,庆祝日本投降。”
  “广场上一定热闹得不得了,好日子啊,我们为今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呀,这个胜利应该属于全华夏的人民,有政协委员提议,把日本投降的日子定为国家的法定节假日,我想了一个名字,叫“抗战胜利日”,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不错,简单好记,一听就懂,定在哪一天?”
  “巧了,9月18号。”
  众人都是默然,不知道为什么,日本投降的日子和他们发动侵华战争的日子竟然是同一天,真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虽然日本早就成了一条死狗,可是在没有死透之前,谁也不敢轻言胜利,毕竟这场战争带给华夏人民的灾难深重无比,听到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人们自发地上街,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可以想见,必然是一场全国范围的盛大庆祝活动,新华夏需要这场胜利,来为他的一周岁生日庆祝,这是立国之战、奠基之战,也是共产党堂堂正正取得全国政权的有力保证。
  在这一刻他们想到的是无数倒在敌人枪口下的同志,还有那些在民族危亡之际挺身而出,挡在敌人面前的人,包括已经消亡的果党战士,在新华夏的民政局统计资料里,也没有忘记这些普普通通又英勇无畏的人。
  胜利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以后在这个日子里,我们都要集体祭奠英烈,应该是国家主席带头,全体政治局成员参加的党和国家行为,把花圈放到人民英雄纪念碑,我建议这一条要写进国家的制度里。”
  这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脱下军帽,面向广场肃立,一个又一个爆开的烟花把夜空装点得美伦美奂,宛如银河星落,成为这个日子最好的注脚。
  主席注意到这些人里头还有从日本回来的林育蓉、粟裕两人,特别是后者,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主席心里一动,走过去向他伸出手:“粟裕同志,你好啊。”
  “主席。”
  粟裕赶紧伸手相握,只听主席关切地问道:“我听说你有头痛病,这次到延安一定要做个细致的检查,把身体养好啊。”
  “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了就是神经紧张,问题不大。”
  “喔。”
  老总伸过头来,神神秘秘地说道:“粟裕同志是去做婚检的,我们刚才还在讲,结婚的成本,你现在也算是国家的高级干部了,总不能像过去一样一床被子解决问题呀。”
  原来如此,主席这才知道刚才老总讲到工资和物价吃不消,原来不是说得自己。
  “粟裕同志的夫人也在延安吗?什么时候结婚,我是要去讨一杯喜酒吃的。”
  粟裕有些腼腆地说道:“她是江南人,刚满了18岁,回去接二老过来,我们准备简单举行一个仪式,请大家吃一桌。”
  “一桌恐怕是不够的,不要紧,大家凑个份子,热闹热闹好了。”
  “不好不好,党的高级干部带头大吃大喝,是要上《新华日报》的。”
  “结婚一辈子就一次,热闹一点好,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着馊主意,倒是把当事人搞得不好意思,主席摆摆手说道。
  “粟裕同志这个年纪才结婚,还是第一次,在全党都是非常值得表扬的,中央应该出面主持这次婚礼,给女方一个好印象嘛,人家把女儿养大不容易呀,绝不能马虎了。”
  众人大笑,半真半假地把事情敲定下来,当然不是用公款摆排场,而是每家凑个份子,好歹也有几百块,足够办得热热闹闹了,在这些领导面前,粟裕连个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随他们去了。
  事实上他本来真得准备买点被子、枕头就把人给娶了的。
  同行的赖传珠讲了一个笑话,更是把大家笑得不行,纷纷表示,能被粟裕看上的姑娘,心得多大呀。
  “他俩39年就认识了,当时姑娘还小,在新四军总部当速记员,他把人家要到自己的机关当秘书,第一次求婚就被拒绝,第二次又被拒绝,直到这次对日作战前夕,人家才答应等他胜利归来考虑嫁给他,好不容易日本人投降了,他们全军回国,第三次求婚在上海,姑娘总算松了口,两人上街谈恋爱,走到一个路口,街边有家咖啡馆是洋人开的,粟裕对姑娘说:这个咖啡馆不错,姑娘一听这人还挺小资,心里有些美,准备跟他进去喝一杯,没想到下一句就打回了原形。”
  说到这里,赖传珠卖了个关子,引得众人纷纷好奇,主席也忍不住催促:“他讲了什么嘛?”
  “他说:咖啡馆的位置不错,在上面布置一个机枪火力点,可以封锁两条街道。”
  “哈哈!”
  众人不禁笑得前仰后合,主席连连指着他说道:“是粟裕讲的话,是他讲的没错了。”
  粟裕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这个小插曲也让他见识了一帮大佬的作派,缩短了他心目中的距离,没想到自己的婚姻,还起到这样的作用,算是个意外之喜。
  他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陈毅力劝他把婚礼放到延安来举行,一来是自己肯定要回中央工作,二来借此机会搞好人际关系,对将来工作的展开是有帮助的。
  笑话说完,主席也向他们透露了新的任命,彭德怀将出任国防部长,仍兼中央军委副主席,实际主持军委工作,林育蓉和粟裕进总参任副总参谋长,协助徐向前工作,两人都被增补为中央军委委员。
  “目前总参的主要工作是指导印缅战区的战事,你们经验丰富,要多多地出谋划策,另外一个就是太平洋方向,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总参要把工作做在前头,充份估计到困难,提出切实可行的策略,你们充实进来,以后军委就热闹喽。”
  徐向前笑道:“有林育蓉、粟裕两位同志的加入,我们的工作也能轻松一点,现代作战的概念,还是相当深刻的,如果不是这套系统,要协调那么多的关系,光靠人力很容易出纰漏。”
  “机器也是人操作的嘛,我还是更喜欢强调人的主动能动性,不要让我们的解放军和果军、美军一样患上机器综合症喔。”
  林育蓉、粟裕两人表示自己还要加强学习,主席却不给他们机会,老总也说道:“是这个道理呀,新装备新战术固然很重要,老的传统也不能丢弃,下了车靠双腿跑赢轮子,才是我们的红军嘛。”
  总参的工作是军委工作的重点,除了战役指导,还有军事情报工作、军队建设方向等等,内容繁多又复杂,人手始终是不够的,以部分高级指挥员加强总参的工作是军委早就制订好的计划,等到日本作战结束,解放军大部队回国,这个计划也随之展开,以林彪粟裕为代表的一大批人加入进来,能够大大减轻徐向前他们的压力,两人的经验丰富,又有一线带兵的实际经历,结合当前正在推广的这套系统再好不过。
  当然,他们首先要做的还是学习,新的指挥方式需要的知识面更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同样的过程,好在解放军部队里已经在慢慢普及这项工作,就算这套系统更加先进,原理上还是相通的,掌握起来并不复杂。
  目前国家草创,一切的配备都还在整合中,缺乏合格的干部不光是地方上,中央也是一个道理,相反为了支援地方,往往还要做出牺牲,把得力的同志派下去,因此1941年的中央机关工作是繁重的,一个人当几个人用是日常的,军委在他们到来之前,这幢大楼里拢共也没有多少人,曾经有人批评建一幢这么高的大楼是属于好高骛远、资源浪费,现在到了慢慢把它给填满的时候。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话题也开始延伸,主席说起了另一个方面的任命。
  “海军司令员原来属意萧劲光来担任,他自己也早早地下海去实践,好不容易克服了晕船的毛病,最近组织上征求他的意见,他给推托了,原意是越是了解得多,越是感觉现代海军的专业,未来的华夏海军一定要由专业的人员来带领,我们又征求了于铮同志的意见,决定由霍振东同志出任司令员,萧劲光任政委,鉴于霍振东同志目前在印缅战区指挥海军作战,海军司令部的组建工作,就要由萧劲光来负责,目前海军的主要作战任务也是上述两个战区,在确定了日本海军整体改编为太平洋舰队之后,日方要求由我们给出司令员的人选,你们总参也考虑一下具体人选,另外,总政治部要选拔一批优秀的政工人员,充实到太平洋舰队各个部门,人数不少于200,这也是日方的要求,我们自己的军舰,总不好一个自己人都不派吧,那不成雇佣军了?”
  除了海军还有酝酿当中的空军,目前我军的所有战机都属于海航的编制,空军做为一个独立的军种,可谓是从零开始,很有一点国土防空军的味道,可想而知,未来战争肯定在太平洋和其他大洋上展开,海航依然要挑大梁,这就从根本上确立了其做为核心军种的地位,但组建独立空军的意义依然很重大。
  就这样,在天台抽烟的功夫,一些大事情慢慢被敲定,这样的天台会议和以前的“窑洞会议”一样,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起到的却是最关键的作用,基本上可以算是决议案。
  一支烟堪堪抽完,在楼下指挥中心值班的作战科长李涛跑上来,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南洋局转印缅战区电报。
  “这个杨勇,又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哟。”
  主席摇摇头,随手递给最近的粟裕,后者微微一怔,这就算正式开始工作了?
第十五章 七成论
  既然有了新情况,众人马上结束天台活动,回到指挥中心,这里实行的是24小时值班制,遇到重大战事的时候哪怕深夜也是满员,所有的操作位上都坐着一位操作人员,在建立之初以海南方面为主,现在第一批培训合格的年青参谋已经获得了上岗的资格,开始参与排班。
  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从各处收到的情报输入电脑,经系统分析后形成实时的战区形势图,供指挥者做出决断提供依据,今天值班的除了作战科长李涛,还有借调到军委的郭鹏,后者全程参与系统的搭建,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他带着部下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现在是延安海南两头跑,每周都要在这里上几天班,已经是常客了。
  主席同他也很熟,一进门就打起了招呼:“小郭也在啊,请你把印缅战区的形势图调出来看看。”
  “是。”
  郭鹏答应一声,并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指导一名年青参谋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大屏幕马上亮起来,显示出缅甸为中心的战区形势图,上面已经用各种颜色标注得密密麻麻,全是敌我双方部队的番号。
  这种直观的图示,正是各级指挥员的最爱,双方的态势一目了然,我军集结在以仰光为中心的缅甸东南部,英军的近20个师分布在曼德勒前后,呈梯次布置,前窄后宽,像是一个巨大的箭头。
  “战争开打之后,英军一直在不停地集结兵力,但是并没有进攻的意愿,根据我军侦察和地下工作人员的情报,他们以旅、营为单位构筑防御工事,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很多地方都被挖得乱七八糟,我军的正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上百个雷场,英国至少埋下了50万颗地雷,这是他们能想到的阻止我军前进的办法,还有大量的隐蔽火力点,都设在雨林、山坡、和城镇中,外表看不出多少异样,在伪装方面,他们是下了大功夫的,我军的空中侦察拍到的照片显示,许多地方从天下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郭鹏向他们介绍了战区形势,林育蓉有些好奇:“既然空中侦察不到,我们是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的?”
  郭鹏笑而不语,老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遍他们才恍然大悟,这还真是做生意搞情报两不耽搁啊。
  为了验证他的话,郭鹏拿着激光笔在大屏幕上随便点开一个英军部队的番号,马上显示出它的兵力构成、火力配置、指挥官等详细情报,粟裕注意到,每个指挥官的名字都有自己的注释,里面竟然是性格分析!
  搞情报搞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主席告诉他们:“南洋局从两年前就开始对东南亚的各个英国殖民地进行贸易活动了,英国人不允许我们的商品进入,他们就去找中间商,让那些神通广大的英国本地商人或是土著上层人物来经手,给他们高额利润,结果呢?金钱开道,无往而不利,这就是帝国主义的本质,他们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收买的,南洋局上报中央的报告里,甚至写到了英军士兵为了一件漂亮的首饰,可以偷卖军营里的枪枝,这样的军队,会有什么战斗力呢?他们敢打仰光吗?他们不敢,刚开始杨勇只空降了一个营的兵力,连一千人都不到,就把英国人吓得跑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曼德勒,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被打退后,再也没有前进一步,很长时间里,仰光只有第29师一个师的正规兵力,我们当时四面开花,没有多余的运力提供补充,不得已才请苏岛的同志帮忙,凑了两个志愿兵师,结果是一场虚惊,他们另可挖战壕、埋地雷也不想收复仰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天与勿取,是有罪的。”
  原本的战略构想上,缅甸方向只是个虚招,为的是不让敌人从这里威胁我们的国境线,毕竟相隔太近了,要是大老美搞个远程飞机扔大炸逼就不好玩了,一味地防御不是办法,主动进攻才是王道,所以就有了第15军的出场,效果有些出人意料,两个月后,这支偏师打成了主攻方向,目标成为军委重点关注的战场,甚至为此专门成立了印缅战区,都是始料未及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第52军到位之后,印缅战区集结了两个军的解放军主力部队,还有安南人民军和苏岛志愿师一部,物资准备充足,战争时机已经成熟,经过周密的计划,战区制订了一个大回转的作战计划,正面保持足够的压力,沿海岸以主力部队迅速切入,或者在敌侧后方进行登陆作战来达到分割敌军,截断其退路的目地,第15军将做为奇兵,对沿途的各个关键据点、桥梁和路口实施突袭,配合正面进攻。
  计划的核心就是从敌人的底部沿印缅边境线切开,把缅甸境内的这一大坨敌人留下。
  郭鹏解释道:“看得出来,这个计划是对英军的战斗力做了充份的估计的,尽管他们现在有了充足的美援,不过说实话,比起日军他们的缺点从来都不是技术层面上的,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保卫殖民地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管敌人给他们的士兵怎么鼓劲打气,也难以掩盖一个事实,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是不折不扣的殖民者,而我们是解放者,对于战争而言,这个道理说到天边也是我们对。”
  老总重重地一拍手:“对头,我们的战士晓得为啥子而战,不怕牺牲,敌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谓的老牌殖民地军队,在新加坡战役的时候就很有表现嘛,形势不对马上投降,还美其名曰“人文精神”,我看他们这个计划有可取之处,把这坨的退路切断,再和他们谈一谈,说不定就投降了呢?”
  徐向前也说道:“从计划的整个构想上来看,叶、霍、周的打算就是如此,敌人的防守重点在正面,不管工事也好、地雷场也好,我相信都是能够突破的,但即使突破了敌人肯定是溃逃,大家看,缅甸境内山多林密,这一跑就没了影,相当麻烦哪,他们不想打成烂仗,有这个思路很正常,利用我们的海空优势,从侧后方插进去,敌人要么崩溃,要么被我们切断后路,不管哪一种,都会轻松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打不了硬仗,理由我看很充分,成功的把握相当大呀。”
  “嗯,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们打得出来,但还是有人有意见哪,杨勇同志就向指挥部反应,希望不要把第15军分散使用,他想干一票更大的。”
  老总刚想揭示答案,被主席拦下了:“林育蓉、粟裕,你们两个是第一天来这里,我出个考题考考你们,杨勇打算干什么,或者,他为什么对这个计划不满意,你们猜一猜看看。”
  众人也都看着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此时没有谦让的必要了,都往前走站到大屏幕面前,从他们知道战役计划到现在拢共也没超过20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容易,更别说猜到另一个人的心思了,偏偏主席就是想看看他们的结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杨勇出身三军团,是彭德怀的老部下,抗战初期又在115师林育蓉的麾下打过平型关等战役,因此林育蓉对他更加了解,而粟裕就完全没打过交道,双方的起点并不平等,但此时谁也不会拿这个说事,都进入了思考状况。
  林育蓉从兜里摸个蹦豆扔进嘴里,他不抽烟,却喜欢吃这玩艺,军委的人都知道,也没有人在意,粟裕随身带着个水杯,找值班人员打了点开水,然后就捧着杯子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地向郭鹏了解情况。
  “第29师是从哪里起飞突袭仰光的?”
  “昆明,直线距离接近飞机最大航程,当时我们都捏了一把汗,因为计划一旦失败,就是机毁人亡。”
  “很疯狂啊,根据呢?”
  “我们很意外,敌人更加想不到。”
  郭鹏说道:“他的计划是万一不成就向海边撤退,海面上有我们的军舰接应,只是运输机只能损失掉了。”
  两人都有对日作战的经验,海空一体化、登陆作战也都不陌生,我军在当地掌握了一定的制空权,是让敌人不得不龟缩防御的主要原因,林育蓉也在问李涛。
  “英军的防御措施除了传统的工事、地雷阵之外,还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比如空中力量。”
  “有,据情报显示,英国的战斗机多次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应该是从国内来支援的,还有一个情况,敌人在一些高点安装了雷达,位置我们都掌握了。”
  不用说,这些情报肯定是战区指挥部上报军委的,他们本身也很清楚,敌人绝不会甘心丧失海空制权,从来没有停止这方面的试探,只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在他们各自思考的同时,主席和老总也点了一根烟交换意见。
  “有个不好事情,其实粟裕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医生查到他的脑壳里头有好几块弹片,是造成他头痛的主要原因,这个情况他们没有和粟裕讲,直接上报给军委,如果要根治就要开刀,中央医院和海南方面联系,意思是请他去那边动手术,主席的意见呢?”
  “要开脑袋啊,危不危险?”
  “当然危险了,他们保证派出最好的脑外科和神外专家主刀,但是这种手术谁也不敢打保票,我问过了,成功率7成。”
  主席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那个削瘦的身影,粟裕的这个顽疾纠缠了他一辈子,曾经去过苏联都没能找出病因,如今有个痊愈的机会,但是危险也是存在的,难怪他们不敢直接同当事人说,这个选择也太难了。
  “我们不要着急做决定,让他安安稳稳把婚结了吧,事情我看可以通过妇联的同志去和他的爱人先通个气,大家一起做做工作吧,我还是希望粟裕同志可以摆脱这个痛苦啊。”
  “也对,等合适的时候,安排他们小夫妻去海南度个假嘛,顺便把病看了,我觉得可以。”
  “我看也行。”
  两人三言两语把事情敲定,浑然不觉的当事人也完成了情报搜集,拿了一张纸开始写写划划,另一边的林育蓉则陷入了沉思当中,只是时不时地往嘴里扔一颗豆子。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大概又过去了一个多钟头,林育蓉突然开口说道:“纪录。”
  大伙一下子就懵了,还是主席知机,马上朝李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答道:“是。”
  “第一,正面之第52军所部并苏岛志愿师,应从内比都、英加务、勃固等地向前推进30-50公里,进行不少于2个钟头的火力准备,工兵要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执行排雷作业,各部都应主动进入出击阵地,并于规定内完成集结。”
  “第二,海军“霍去病”号航母编队应于同时向孟加拉海岸一带前进,控制这段海岸线,对已知敌人机场发动空袭,打击地面重要目标,特别是雷达站这样的显著目标。”
  “第三,第15军做好出击准备,战斗打响后一个钟头,所有的运输机、人员、物资都应该完成起飞准备,一个半钟头后第一批飞机起飞,在地面情报人员的无线电导航下直扑敌人的后方大本营,这个位置应该是......”
  他用手指指向大屏幕上的一个方向:“是叫曼尼普尔吧,情况显示那里是敌人的物资集散地,也是英军的总后方。”
  “第四,战斗一旦打响,各部应该以无畏之勇气大胆穿插,坚决完成自己的任务,在海外打仗,要注意敌情特情的变化,还有民族政策,不得以......”
  说着说着他自己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北集团指挥部,而是军委的作战指挥中心,于是停下来。
  主席毫不在意地问另一个人:“粟裕,你的结果呢。”
  粟裕把手上的纸交给郭鹏,郭鹏一看乐了:“粟裕同志的方向与林总一致,只是更加大胆,投入的力量更大。”
  林育蓉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看了一眼:“这是不留后路啊,太冒险了,其实我的推论是基于杨勇的性格,并不赞成这么打,成功率没有把握。”
  “喔,你算出来是几成?”
  “6成不到七成吧。”
  主席追问道:“理由呢?”
  “空降作战,最大的困难是下来以后太过分散,容易被敌人分割包围,我研究过第15军的仰光行动,实在是太冒险了,一千多人的规模,完全建立在赌博的基础上,现在也是一样,冒险的事情可二不可二,不值得那样做,战区原来的计划就很合适,并没有他说得那么保守。”
  主席不置可否地转向粟裕的方向:“粟裕同志,你呢,是赞成还是反对?”
  “我想问一句,杨勇同志的计划,是不是和我们想的一样?”
  老总把随后收到的电文递给他,原来在他们从天台下来之前,就连主席也搞不清楚,杨勇究竟想干什么。
  粟裕看完后递给林育蓉,林育蓉扫了一眼说道:“果然如此,这个杨勇啊。”
  “我赞同,成功率有6成就可以打了,何况还不只,这一仗打好了,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缅甸问题,我也相信第15军的同志有这个能力,仰光行动成功率更低他们都能完成,这一次也一样。”
  粟裕坚定地说道,主席一摊手:“这下好了,两个副总参谋长一个赞成一个反对,各有各的道理,棒子又交到你手里了,徐总,你的决定呢?”
  徐向前和他们一样,一个多小时前才知道杨勇的计划是什么,不得不说实在有些大胆,或者说是冒险,因为他选定的地点是位于印度境内的曼尼普尔邦,那里是敌人的腹地,离云南边境不到五百公里,离海岸线要远一些,舰载战斗机的作战边缘上,是敌人的后方大本营,整个驻缅英军的后勤基地,虽然他们在缅甸境内的采购受到我党外贸部门的影响,可那只是生活物资,枪枝弹药油料都是不可能由我们来供应的,那就成笑话了。
  而且,这里扼守着印度与缅甸的公路交通线,是进入印度地区的门户,拿下他就等于打开了印度的大门。
  “我想先说说这个曼尼普尔邦,他们在历史上很长时间里都是独立的王国,与印度的各个土邦一样,都是由于英国人的入侵被强行占领的,他们对于英国殖民者有着切齿的痛恨,“海工委”的同志之前报上来的材料里写得很清楚,这个地区是有反抗史的,在英国人即将失败的当口,只要我们能展现出超强的实力,他们就有极大的可能起来与我们并肩战斗,我说这个话是有依据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外贸部门的同志,已经把生意到了印度东北部的几个邦,阿萨姆邦和曼尼普尔邦都在其中,他们与当地的土邦关系搞得不错,也很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甚至于向他们介绍过我们的民族自决政策,得到了这些土邦王公的积极响应,毕竟英国人不可能给他们独立的自由,只有我们能够给予,而且我们还不会提出任何的附加条件,这一点是最有利的武器,在这个前提下,我认为,把目标定在曼尼普尔是有道理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打散了、失败了,我相信战士们也能被当地人收留保护起来,这是外贸同志得出的结论,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被保护起来的。”
  主席伸出两根手指:“二比一,方案通过,军委拟电发给南洋局吧,他们一定很着急,另,单独写一份电文给杨勇,告诉他,同意他的计划,但一定要做到大胆、细致,我们的战士很宝贵,每一个都损失不起,这份电文由林育蓉同志来写。”
  “是,我马上去写。”
  林育蓉答应下来,主席对粟裕说道:“你的胆子大,敢打险仗、硬仗,但是我知道,其实也是做了很多工作的,拿出你的本事,协助他们打好这一仗,计划的完善部分,你来做。”
  “是,主席。”
  粟裕立正敬礼,他没有注意到,主席眼睛中的忧色。
  云南昆明巫家坝机场,一架运2人员运输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这种运输机根据空降部队的需求做了改进,它的舱门设计时就是后开的,以方便伞兵从飞机尾部跳伞。
  当然,运输货物的时候也能更加方便地装卸,为了运输人员,机舱里加装了两排座椅,飞机上只坐了十多个人,包括军长杨勇和随行人员,他一下飞机就看到政委朱良才站在一辆小车面前,朝他招手。
  “政委,有好消息?”
  “你还在天上,电报就到了军部,军委同意了我们的作战计划,这下子放心了吧。”
  “太好了,军委怎么说的?”
  朱良才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卖关子,掏出一封电报递过去,杨勇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林育蓉从总参发来的。
  “言辞很激烈呀,老师长看来是有意见,只是没明说,你瞅瞅,你部应全力做好战前准备,充分估计到作战的困难,把工作做到细致,就差骂我傻大胆儿了。”
  “你也知道啊,军委下这个决心我们都没想到,咱们军老兵多,敢打硬仗险仗,这是最主要的,训练的时候,教官不是说了嘛,空降兵就是要敌人扎堆的地方去,让他们包围的,你这一家伙可倒好,直接奔敌人大本营去了。”
  “老子就是要捅这个马蜂窝,掂掂英国佬的斤俩,这一战打下来,老子要让他们做梦都梦到第15军从天而降,哈哈!”
  朱良才摇摇头,杨勇的理由能打动军委,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是最高指示,战区指挥部那里也会收到,接下来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做细致的准备,把想法变成作战计划是参谋人员的工作,他在来接机之前,已经布置下去了。
  从昆明飞仰光,杨勇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把穿过英国人的上空放在心上,要知道运2可不是战斗机,被打一下就完蛋了,好在敌人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这一趟飞行,也给杨勇一个最直观的体会,战场的制空权在手,想怎么打都行。
  回到军部,他马上和参谋人员一起细化作战方案,这个变故将会影响到战区整个计划,因为从现在开始,第15军将成为战役的核心,一切作战都将围绕着他们展开,他们必须肩负起更大的责任来。
  没过多久,军委的第二份电报到了,刚刚就任副总参谋长的粟裕发来一封长电文,与他们进一步沟通,两位领导一起关注,更是让杨勇兴奋不已,这说明自己的路子是对的。
  “现在不光是一个空袭计划了,还包括了争取当地土邦,打击要害部门,瓦解敌人的士气,为将来进军印度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这一仗将在军委的直接关怀下进行,我们可以调动的资源更多,“海工委”的同志已经联系上当地的地下工作人员,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中央执委会也会派出得力的人员,为我们打好前站,粟副总参谋长要求我们把方案尽快做好,他给了很多意见,看得出这是为了进一步提高成功率,我们原先估计的是5到6成,军委要求我们至少提高到7成,这就需要更细致的工作,考虑得也不光是作战,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计划都不会改变,已经到达保山的第45师要马上做好准备,他们将是第一批起飞的部队,除此之外,我们要找到更多的飞机,原先的想法还要扩大,一个营肯定是不够的,一个团至少,后续如果能够占领机场就用机降,如果不能,依然要准备二次伞降,保山现有的条伯能不满足飞机起降的要求?如果考虑到这一点,集中所有的飞机供他们一个师使用,能不能用最短的时间,把第45师的主力全部放到目标地区去?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研究的主要方向。”
  在军委的帮助下,计划迅速成形,经过三天三夜的努力,终于形成了最后方案,在战区指挥部和军委的共同调度下,一架架飞机向云南集结,以保证第一波形成最大的运力,而根据最新情报,敌人的这个大本营是有防空能力的,雷达和航空队一个不缺,因此,在他们实施空降作战之前,首先要消除来自空中的威胁,否则什么都谈不上,我军的空中优势要从海面上转移到陆地,一场空战难以避免,修改之后的方案,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核心的东西依然没什么两样,接到命令的第45师全体官兵摩拳擦掌,只等命令下达的那一刻。
  而它也有了一个行动代号:“惊雷”。
第十六章 惊雷(一)
  “轰”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隆隆的雷声滚过大地,豆大的雨点“哗哗”地落下来,砸到地上就是一个小水坑。
  山诺穿了一身当地土著的衣服,由于大小不怎么合适,显得有些挤,坐在屋檐下嘴里咬着一根草棍,无聊地看着外面发呆,时不时地自言自语,反正这里也没几个人听得懂。
  “狗日的白斯文,老子信了你的邪,跑到这个鬼地方来,MMP。”
  “山主任,山主任!”
  他的手下小张一路小跑着找过来,山诺没好气地说道:“叫叫叫,叫魂啊,能回去了不?”
  “这么大雨,路上不好走,组织上也不建议咱们现在离开,还是再等等吧。”
  山诺顿时没了精神:“又是什么单子要我签字?”
  “单子自然是有的,我还有更要紧的电报,战区指挥部转南洋局的,指名要你签收,我们连内容都看不到呢。”
  “喔?”
  山诺勉强撑起身体坐起来,从他手里拿过电报,这是一封用专用密码写成的电文,由于他们身处敌境,不可能带上专用的译码器,只能古法即密码本的办法,而唯一的密本就在他身上。
  他的精神一振,密码电文肯定不是为了确认一项贸易协定,因为从他来到这个鬼地方快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收到需要解密的电文,不管里面是什么内容,肯定都比现在要有意思,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个鬼地方叫因帕尔,位于印缅边境的印度一侧,是曼尼普尔邦的首府,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曼尼普尔邦的概念,这片土地在英国人来之前是独立的曼尼普尔王国,和印度其他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国一样被英国人征服,直到现到在成为其殖民地的一部分,是英国人把印度这个邦国林立的战乱之地,搞成了一片统一的殖民地,其实内里的各个土邦之间并没有多少合并的意愿,山诺所在的曼尼普尔也是一样。
  “行动在即,你部若无法及时撤离,当与“海工委”的同志一起留在当地,帮助我军,注意安全,白字。”
  山诺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电文译出来,又通读了一遍,顿时怔住了,电文的意思很明显,战争就要开始了,他们这些身处敌后的同志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就是想撤也走了不了,因为一路上全都是敌人的防区,如果说之前双方还有合作的价值,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英国人,会不会向他们举起枪。
  “要打仗了?”
  小张看完他手里的电报也是一脸懵逼,山诺郁闷到了极点,无比痛悔自己的冲动,干嘛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冲业绩,全是被白斯文那个家伙给蛊惑的。
  要打仗了,山诺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好在他想得开,有事情做总比现在这么无聊强,他精神一振,从椅子上跳起来。
  ““海工委”的同志在哪里,马上和他们联系。”
  他们一行人属于外贸系统,与从事情报搜集和其他地下活动的“海工委”没有发生过横向联系,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在各自的行动中也有过一些合作,通过外贸渠道打入敌人的腹地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算山诺明知道自己队伍里有他们的存在也不会声张,因为那是国家行动,他们又不是当真来赚钱的。
  不得不说,白斯文搞的这一大摊子不光让军委的领导们震惊,连内部人员也是始料未及,后世非法的“传销”活动在国家的大力打击下为什么总是死灰复燃,与他巨大的危害性息息相关,1941年是一个非常干净的世界,人们的思想还相当纯朴,因此这个类似于“传销”的经贸体系,一下子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威力,它甚至发展到自我膨胀的状态,为了自己的利益,线上的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发展下线,爬得越高收益越高,就像是一个根茎丰富的树根,飞快地在土壤里蔓延,一不小心就形成了巨大的根系。
  而这种形势可以说是喜人的,因为它不光让海南的工业品有了一个倾销的渠道,而且为我军解决了最为要紧的后勤供应问题,让我军不需要千里迢迢地通过海运给部队补充口粮,赢得全军上下一致的称赞。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因为仰光实在是太远了,哪怕是从苏岛经安达曼海运到当地,也有几百公里的海路要走,对于航速不到十节的运输船来说,那就是几天几夜的路程,更不要提海上行船的危险性。
  这个功绩让白斯文在战区指挥部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说话办事也方便了许多,部队对他们的要求也从来不打折扣,双方之间合作默契,山诺抽了疯亲自跑到曼尼普尔,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纯属热情过度脑子抽到了。
  曼尼普尔是缅甸进入印度地区的门户,英军把自己的大本营和后方基地放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他现在处于敌人的心脏位置,附近的英军没有一万也有两万。
  山诺有自己的骄傲,他在这一个多月里,成功攻陷了英军的后方基地,让海南产成为这里的标配,否则又怎么会脑抽了跑来这里。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海工委”的一把手主任布鲁也来到了这里,他本能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照理来说,战场应该在缅甸一侧,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印度境内吧。
  布鲁十分干脆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连个寒喧都没有,两人早早就认识了,熟得很。
  “战区决定实施“惊雷”行动,突袭因帕尔,需要我们的全力支持!”
  山诺惊讶得张大了嘴,这是要斩首啊。
  因帕尔有什么?
  远东联合指挥部总司令克劳德·约翰·艾尔·奥金莱克 Claude John Eyre Auchinleck)陆军上将此刻就在这里!
  为了防止华夏的突袭,他们把指挥部从曼德勒退入印度境内,原因是这里的防卫更加严密,除了地面部队,还有雷达设施和航空队,退一万步讲,就算共产党把主意打到这里,跑路也方便不是?
  英国人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奥金莱克的指挥部设在一个不起眼的村庄里头,村子里的村民被整体迁走,全部换上了他的警卫部队,这里是整个驻缅英军的大后方,建立起庞大的武器弹药和油料的仓储中心,每天都有大量的汽车开进开出,为前方补充军需,如果不是生活物资在当地就地解决掉,光是20多万人的口粮,就是一个难以承受的巨大负担,英国人可不吃大米。
  “我们的情报网显示,华夏人还在向仰光集结兵力,估计规模在十万左右,从港口可以看到那条把菲利浦斯吓破胆儿的航母,目测排水量在2-3万吨之间,载机量60-70架左右,应该安装了雷达系统,不过防空火炮很少,几乎看不到,这是它进港的时候,我们的人近距离观察到的。”
  参谋长亨利·波纳尔(Henry Royds Pownall)陆军中将介绍道:“基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对华夏人主导的销售网络进行了跟踪观察,他们的供应非常稳定,没有出现停滞的迹象,这说明战争至少在九月底以前不会发生。”
  奥金莱克是英军将领中少有的喜欢纸烟而不喜欢烟斗的军官,他取下嘴里的烟卷,这是一种罕见的带嘴烟,卷烟的后部是一截白色的过滤嘴,这是华夏人的小发明,据说有过滤毒素的作用,而他们更看重另外一点,那就是彰显身份,没有嘴的香烟是没有逼格的。
  他的烟更好一些,过滤嘴上镶着一层金边,是特供全军旅以上高级军官,也就是将军级的优质商品,一包要卖到一英磅这么离谱,当然那是市场价。
  它的名字也不普通:Gold Universe
  “你们能确定,华夏人不会在食物或是卷烟上动手脚,我可不想成为大英帝国第一位被敌人毒死的司令官。”
  “每个批次的商品我们都有抽检,您的烟更是严格执行了安检制度,并没有任何发现,华夏人做生意还是很实诚的,他们从不缺斤少两,提供的商品质量也相当过硬,说实话,我不敢保证,但至少这种危险目前并不存在。”
  “希望如此。”
  奥金莱克也不是当真要追究什么,这么贵的香烟,利润之大可想而知,华夏人没有理由断了自己的财路。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华夏人什么时候动手?
  两个月前他们的部队开始向仰光集结,当时把英军吓得够呛,所以他才把指挥部迁回印度,曼德勒实在是太近了,这里虽然离华夏边境线也不算太远,但是处于大后方,有充足的人手保护自己。
  美国人运来了他们最新研制的对空警戒雷达,就安装在附近的高点,据说能发现几百公里外的飞机,那样的话即使有什么动静,跑路就可以了,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跑过。
  一个中队的皇家空军新型战斗机驻扎在离此不到3公里的机场,也为指挥部的安全加了一重保险,奥金莱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理由,他倒是希望双方永远这么对峙下去,但是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美国人一再提醒他们,要注意华夏人的动作,他们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动作。
  不得不说,英国人对印度的重视程度还是很高的,国内最能打也是最重要的一支野战部队第8集团军此刻全部来到了印度,成为保卫这片领土的有力武器,远东联指的实力一下子上了一个台阶,他们所希望的海空力量也在调遣中,红海军的实力实在太过于微小,仅仅一个分舰队就足以对付了,更何况还有德国人、法国人和意大利人帮忙,不需要在欧洲保留庞大的本土舰队,亚洲方向重新进入唐宁街的视线中,没有海空军的帮助,战争是不可能打得下去的。
  但是问题也来了,失去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这个最主要的保障基地,印度的哪个港口可以供舰队驻泊、保养?
  烦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解决起来却很麻烦,大英帝国的公务员已经习惯了官僚体制,一切都要按部就班,反应速度在这个战争年代根本没办法适应形势,但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啪”
  窗外一道闪电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他此时倒是希望这样的天气能够持续得更久,那样共产党就更加不会发动进攻了吧。
  
        
第十七章 惊雷(二)
  至少在1941年,印度是个地理名词,而不是国名,在英国殖民时期,这片广大的地区一共存在着562个土邦,也就是562个曾经独立的王国,他们是被英国人征服后强行并在一起的,英国人在这片地区设立了印度总督区,又在1876年把英属印度改为印度帝国,从而才诞生了这个名称。
  曼尼普尔邦也是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土邦之一,而且是其中规模比较大的,曼尼普尔王公巴格亚昌德拉正值壮年,作为当地最大的地头蛇,他在英国殖民统治下依然过着奢靡的生活,有自己的宫殿和卫队,英国人对他们比较尊重,因为需要依靠他们来统治当地的土著,华夏在这里的销售网络,就是通过他辐射到整个土邦,甚至扩散到了邻邦的。
  英语是英国人长期殖民统治的后遗症之一,也是外贸部门的同志能与他们流畅沟通的前提,否则光是一个语言就要卿命了。
  “Mr.山,你每次来都有惊喜,让我猜猜看,这一次又有什么新鲜的玩艺?华夏人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神奇,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们的卷烟真是不错,特别是最高级的那种金装......宇宙牌,我需要更多的量,你知道的,有很多上层人物都喜欢它,黑市上被炒到了3个英磅,有价无货啊,它现在已经是上流社会的标志之一了,英国人都很喜欢,你们那个销售体系不是能升级吗,我应该算达标了吧,要是不够你说个数。”
  “尊敬的王公,在要货之前,能不能让我先坐下喝杯茶。”
  “正好我这里来了正宗的阿萨姆红茶,是别恰帕尔提那个老家伙送来的,不如一如起品尝一下,看看是他们的好还是你们的好。”
  布鲁扮成他的随从,此刻听到两人的对话吃惊不小,两人勾肩搭背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实际上山诺三天两头就会来一趟,这里的生活水平肯定比其他地方高,至少吃喝方面能让他勉强满意。
  王公自然看不上普通货色,山诺给他带来的都是高档货,不差钱的那种,从国产的东方红红酒到超薄丝袜,从金装宇宙牌香烟到夹心巧克力,两人就这样狼狈为奸勾搭到了一起,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当然是商品先打动了人家,其次才轮到他亲自上阵,进一步巩固这个巨大的靠山。
  巴格亚昌德拉把他们带到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座宫殿,布鲁深深地为封建社会下统治阶级的腐败而痛心疾首的时候,山诺已经神色自如地坐在那里与人家把茶言欢,巴格亚昌德拉让人上了一些瓜果点心,然后把所有的侍者都赶出去,只留了一个心腹管家。
  “别恰帕尔提很关心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民族自决”,共产党真得可以帮助我们独立?”
  “当然,我党在荷印、菲律宾、大马、新加坡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可是那些地方最后都成了共产党的政权啊,如果我们希望保留王公制度呢?”
  山诺回头看了一眼布鲁,后者会意地上前来,开口说道:“尊贵的王公,请让我为你解答好吗?”
  “一个陌生人,你不是普通的随从吧,来自那一边吗?”
  布鲁笑道:“您的慧眼是最宝贵的财富,请珍惜它。”
  “好吧,来自远方的客人,告诉巴格亚昌德拉,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华夏共产党尊重所有民族的独立自主权力,并希望你们能按自己的意愿组建适合人民的政权,不管它是哪一种,当然,我们希望这个政权是开明的,包容的,不能说我们为你们赢得了自由,你们掉过头来视我们为仇人,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对吗?”
  巴格亚昌德拉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华夏人将永远是曼尼普尔王国的朋友。”
  “这也是我们的意愿,尊贵的王公,那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对抗可恶的英国殖民者吗?”
  “我还有一个疑问,我听说共产国际上海声明里说,要在全世界掀起革命高潮,用无产阶级斗争赤化全世界,你们真得会允许我的王国存在吗?”
  “假如你愿意成为一个红色国王我们是很欢迎,但并不强求,赤化全球当然是真的,但那是指反动政权,必须被推翻,所以你这个国王一定要善待你的人民,否则即使我们不干,他们也会干的,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们支持他们的行动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巴格亚昌德拉也明白了我党的立场,允许他独立,但是如果国内发生什么运动,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态度都是他能够接受的,华夏共产党的信誉,至少到目前都没有任何问题,否则他怎么可能与这些人谈到这么要命的事情,万一是英国人搞三搞四呢?
  原来巴格亚昌德拉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印度东北部的7-8个王公,这一带其实和印度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同华夏的渊源更深些,他们的独立倾向更大,一直都在进行不懈的反英斗争,这也是“海工委”挑中他们的主要原因。
  别恰帕尔提是阿萨姆邦的其中一个王公,那里分布着3-4个类似的土邦,还没有分裂出来,他们有着共同的诉求,我党的民族政策其实也表明了尊重当地风俗习惯的原则,如果不是出自当地人民的自主愿望,是不可能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干涉的,当然也明说了,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实际上,印度东北部的这些邦一直到后世都没有消停过,是印度国内很大的一个麻烦,说到底,他们从根子上与印度毫无关系是主要原因,现在当然更加愿意自己作主了。
  解除了他们的疑惑,布鲁也开始说起自己的任务来,帮助这个事情当然是相互的。
  “我们希望在对抗英国殖民者的战斗中,你们能参与进来,给予我们一些必要的帮助,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巴格亚昌德拉欣然道:“对于朋友,我们向来不吝于帮助,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解放军到了这里,你能够出多少人?”
  巴格亚昌德拉吃惊地看着二人,山诺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这事我不知道,布鲁却是神色镇定,他想了想答道。
  “我有300人的卫队,是英国人允许的合法武装,全都只听我一个人的,里面曾经混进来奸细,让我的人抓出来给清理掉了,现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到1000到2000人,他们非常可靠,不过恕我直言,这里的英军有2个旅,附近还驻扎着不少于7个旅的英军,你们能来多少人?”
  布鲁没有直接回答,又问道:“如果加上其他朋友呢?”
  “阿萨姆可以出到3000人,梅加拉亚1000人没问题、米佐拉姆算800吧、那加兰至少500、特里普拉1500人、锡金也能有个700左右,够用吗?”
  布鲁心算了一下,如果曼尼普尔能出到2000人,总数就能达到一万左右,虽然还不到一个师的数量,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打什么正规战,用于破袭、吓唬英国人应该足够了。
  有了这个基本的共识,接下来的谈话就变得十分友好了,巴格亚昌德拉见他问得这么详细,马上就猜到共产党会有积极的行动,极有可能战争会马上打响,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美好。
  除了当地的土邦,他们还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与其他一些反英组织取得了联系,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这是常识,印度地区的华侨人数不多,拢共只有5万多人,基本上集中在加尔各答、孟买等地区,阿萨姆地区有一些,不过起不到什么作用,华人共产党更是凤毛麟角,印度共产党由于领导人罗易的错误领导,没有形成太大影响,在共产国际远东局代表的建议下,他们更多地会把注意力放到中东部地区,其对手是已经有较大影响力的国大党。
  这个党派也在英国人的打击之下,一大批领袖被逮捕入狱,很多人加入了英印殖民地军队,给了共产党一个机会,只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并不那么容易,因为英国殖民者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经过上海的培训,一批印度共产党地下人员潜回家乡,他们开始在熟人或是可依赖的人当中传播赤色思想,从中培养积极份子,发展党组织,在这个有着英国殖民者、高种性和资产阶级好几座大山压迫下的国度,革命的土壤并不缺乏,只是没有一个优秀领导者。
  如今英国殖民地体系崩溃在即,不管民族主义者还是共产主义者都看到了机会,可想见的是,这片土地未来不会平静,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有了巴格亚昌德拉、别恰帕尔提等土邦王公的帮助,“惊雷”行动的最后一环得到了强有力的保障,他们谈判的结果马上通过密电发回战区指挥部,又通过战区转给了正在进行最后准备的第15军,一切已经就绪。
  英国人马上发现,解放军有了新的动作,仰光的部队朝着内比都、勃固等地推进,速度很快,动作也很大,一下子就让他们慌了神,消息很快传回后方。
  “情报部门不是说一切正常,共产党绝不会在九月底以前发动攻势吗,这是怎么回事?”
  奥金莱克倒是没有多生气,共产党的行动来得十分突然,前线毫无防备,只是他们在英军的雷场前止步,开始按部就班地排雷、扫雷,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参谋长波纳尔无奈地说道:“理论与实际有出入可以理解嘛,参谋部的判断是,马上就是华夏人的国庆日,也许这是前线部队为了向延安邀功发动的政治性攻势,事实也证明,我们的防御措施是得力的,他们的排雷行动进展缓慢,并没有威胁到前沿一线阵地,双方倒进行了几场炮战,互有战果,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他们的空降行动,为此前方加强了对防区内桥梁、据点的防备,美国人的雷达也在全天候工作,还没有发现。”
  该死,奥金莱克恨恨地诅咒了几声,波纳尔安慰他:“共产党的攻势,至少让前线的部队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一件好事。”
  也只能这么想了,奥金莱克下达了全面戒备的命令,特别处于后方的航空兵,第二天,我军的攻势加大,空军出动对敌方阵地实施打击,让他感觉到对方来真的,马上做出针锋相对的布置,随着前线压力的增大,特别是空中力量的匮乏,各个航空队开始前移,进驻前线机场与我军对抗,印度一侧的基地也是相同的动作,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第十八章 惊雷(三)
  “呜呜”
  红色的出击信号灯高速旋转起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中,大批飞行员从战术室蜂拥而出,朝着机场上停在跑道一侧的座机跑去。
  林恒动作敏捷地爬进机舱,做完自检,地勤同志已经撤去了梯子,还帮他拉上了机舱盖,他摁下启动键,机头的螺旋桨开始缓慢旋转,这个过程需要一分钟,达到自行的速度。
  他戴上飞行帽,打开通讯器,把频道调整到地面,朝里面喊话。
  “塔台塔台,洞俩拐一切正常,请求起飞。”
  “洞俩拐可以起飞,一号跑道,请注意顺序。”
  “洞俩拐明白。”
  他推动操作杆,飞机缓缓向前滑行,他的位置在大队的第3排,前两位是大队长常乾坤和它的僚机,身后是自己的僚机谢启民,机身编号:028。
  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建设,仰光机场已经大变样了,跑道增加到了3条,每条可供12架战机同时起降,紧急情况下还能加大密度,但事故率肯定会上升,他们从新加坡转场过来还不到一个月,期间一直在进行适应性训练,否则一上天就得抓瞎,飞行员最怕失去方向感,往哪飞都不知道,歼一战斗机里可没有卫星导航系统。
  当然了,地面雷达会始终对他们进行追踪,新型歼一已经安装上了敌我识别标志,反映在地面就是一个个的小红点,敌人则是白色或是黑色,让指挥者一目了然,虽然战区指挥部的设施并不完善,不过消息传递依然非常及时,此时林挺、周士第等人使用的是一辆最高等级的指挥方舱,与军、师级的相比大上许多,它的底盘是特制的,并不是39系,而是使用了最新型的型主战坦克的底盘,这也是海南第一次搞出脱离5对负重轮的原始设计,当然了,也不可能一次性超前多少,只是把指标提高了一些,在当前掌握的技术指标之上,对59坦克进行的改进而已,增加负重轮的目地当然是因为车体更重,尺寸也更大,新型样车的设计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底盘已经基本上定型了,首先就用在新型指挥方舱上面。
  “第一波空中打击还需要多久到达?”
  叶挺站在方舱的中间,最近两个月他基本上住在这里,了解这种新型装备的运作,越是了解越是喜欢,比起余汉谋那台以39底盘为基础的军级方舱,大了差不多一倍,那里面站着都憋气,哪像这里这么敞亮。
  “15分钟。”
  一名海航的参谋答道,这也是他的战区指挥部的特点,海陆空三军的工作人员齐备,不至于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出现,在我军目前设计的指挥系统中,三军之间的衔接是最重要的问题,保证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在程度上出错,那样会影响重大战役的进行,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无论是哪个时代的人,该适应的也都适应了,适应不了的,早早就被调离岗位,军队没有民主一说,只有理顺了这一层,部队才能如臂使指。
  一刻钟的时间,速度最快的歼一战斗机能跑出100多公里,到达敌人最外围的阵地上,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空中打击都已经结束了,这是目前我军的基本打击程序,目地是为了取得战场制空权,因为没有空中目标,才会转而对地面目标实施打击,这种不对等的作战态势,从对日作战起一直延续到现在,敌人的空中力量不是被摧毁在地面,就是损失在空中,到目前为止还无法对我军形成哪怕是对抗,这一次也不例外。
  叶挺又问道:“霍司令员的位置呢?”
  “仰光西南150公里的海面上,正在通过南普雷帕里斯海峡。”
  这个有些拗口的海峡其实相当宽,位于安达曼尼科巴群岛和缅甸半岛中间,是安达曼海与孟加拉湾的分界线,霍振东带领的“霍去病”航母编队会按照计划向印度海岸线逼近,给予敌人更大的压力,造成一种海陆空三个方向大举压境的势态。
  与此同时,地面部队也已经出动,余汉谋第52军的三个师正在向三个方向上压过去,这些消息经过操作人员的手全部显示在大屏幕上,表面看,我军的数量稀少,而敌人的数量众多,就像是一条线朝着一大片敌人发动攻击,实际上也是如此,发动进攻的只有一个军5万人,对手超过了20万,而且都躲在完备的工事里。
  叶挺现在有点理解杨勇的想法了,原来的计划已经顾及到了敌人的这些特点,但是哪怕有火力上的优势,要达成突破也并不容易,就算做到了,英军必然后撤,很难达到歼灭的目地,准备了这么久,把主要的敌人放跑了,这仗岂不是白打了,杨勇的打法虽然风险很大,不过收益也很可观,完全值得一试。
  他时刻提醒自己,时代变了,战法也完全不一样了,抗大几个月的高级班,让他接触到了前所未有的新概念,一切基本上都要从头学起,然后马上就要到上战场,理论与实践之间的联系是如此地紧密,让他感到时间总是不够用,好在所有人都是一样,在一个新的起点上共同进步,多少弥补了他的缺失,他的南方出身、广东籍贯又成为南洋作战的一个优势,于是顺理成章地担负起这个方向的重任,从菲律宾战役到缅甸战役,从一路偏师打到现在,终于成为中央军委最关注的一个方向,叶挺更加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打出一场烂仗,那就太辜负上级组织的期望了。
  他是个果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马上调整好心态,积极地为新方案做补充,他知道,正面战场打得越好,成功的希望就越大,因此第一波攻势,就派上了第52军这支主力部队,而不是什么试探性进攻。
  除了这支解放军主力,他手里还有两个苏岛志愿师和安南部队,以及第29师这支奇兵。
  “告诉余汉谋,不要节省炮弹,一定要把英军打怕,打得他们求援,要是跑了那是最好,不过,雷场可以慢慢排,没有必要着急,要给敌人一个我们虽然很努力,但是进展缓慢的错觉,具体精神让他自己体会,体会不过来的,就照命令执行好了。”
  目前国家的军工生产已经达到了极限,日本战役中基本上生产一枚下线一枚装船一枚,装满就开走的程度,好不容易结束了对日作战,可以全力供应缅甸战事,这两个月的休整期,为补充最多的就是各种口径的炮弹,因此目前战区的弹药储备相当充足,远远超过一次战役所需的基数,而且后续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从储存的角度来说,也需要把之前的先打出去,空出库存装新到的这部分。
  “第52军指挥部在线上,已经下达命令,要直接与他们通话吗?”
  “不必了,把画面接过来,我看看。”
  随着装备的更新,无人机的应用在全军范围内已经成为了一个突出的重点,因为它实在是太好用了,除了侦察,还能担负起通讯、引导、目标校正、物资投放等多重作用,甚至有些脑袋灵光的把主意打到作战上去,没事飞过去扔个炸弹啥的也挺好。
  不过目前它的主要功能还是战场感知,打仗之前,各级部队的无人机早就把自己的作战区域摸得一清二楚,目前能配备到连一级的部队,一定是有作战任务的部队,因为无人机的生产目前还有一个难点没有突破,那就是高清摄像机,包括军用级别的镜头,在库存有限的情况下,只能先满足急需的部队。
  通过军用高速无线网传回来的影像非常清晰,从天下看,我军的炮兵部队已经展开,一门门122卡车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射击准备,与他们之前装备的牵引炮相比,机动性和作战性能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当然,环境的限制也是存在的,特别是在基础建设落后的国家缅甸就是这样一个国家,英国人只修了一条铁路和几条有数的公路,勉强能够让卡车通过,不过他们选的阵地比较好,地形平坦易于通过,只是射程方面可能不尽如人意,好在本来就是打的虚仗,连准头都不在乎,其他的就更加顾不上了。
  “开炮!”
  余汉谋一分钟都没有耽搁,在战斗机到达目标上空的同时下达了开火令,画面上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阵红光,军属、师属的各级炮兵部队一齐开火,场面极为壮观。
  在所有陆军的心目中,这一刻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大炮被称为“战争之神”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到了这个时代,依然有它无可比拟的作用,敌人的阵地上一片火海,甭管战果如何,光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已经让人心潮澎湃了。
  敌人的反击很快到来,只是准头堪忧,本来就在极限距离上,英国人的火炮够不到,美国人援助的火炮也够呛,而打完一轮的卡车炮此时更换阵地,叶挺看了一下手表,反应时间在十分钟之内,画面上已经空无一人,他心里头有些感慨,本来以为我军的装备足够先进了,没想到每一次都能更他更多的惊喜,很明显,敌人哪怕根据弹道进行了反测算,此时也无法对我军的炮兵造成任何伤害了。
  反过来,我军对每一个开火的敌人炮兵阵地进行了三分钟的急速射覆盖,无人机看到那些暴露的炮位全被摧毁,这样的炮兵之间的交手,在我军的历史上并不多见,因为以往都是敌人占据了优势,现在反过来,自然让人心情愉快。
  “打得好,告诉前线的炮兵同志,他们在战役的第一天,已经为我军立下大功,希望他们继续保持。”
  政委周士第适时地发出战区嘉奖令,表扬是对士气最好的鼓舞,往往能让他们发挥出超出训练的水平。
  开战半个钟头,战场上打得热火朝天,炮击还在继续,步兵全部进入出击阵地,工兵出前到雷区,一板一眼地开始排雷作业,在没有爆破索和扫雷辊的情况下,这个过程无比缓慢,敌人的雷区宽度和深度都达到很大的程度,如果按照这么常规作业,顺利的话也得好几天,英军本来被这一轮打击得有些懵,已经有了转进的心思,看到我军步兵的进度如此缓慢,好歹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而是不断地向后方求援,这么多部队一齐告急,给了远东联指一个深刻的印象,我军将要凭实力单身。
  英国人在法国战役中就深刻地认识到,失去制空权的陆军根本没法打,只能沦为敌人的靶子,而士兵对于从天而降的炸弹,恐慌远远大于伤亡,崩溃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因此,驻缅英军对司令部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求空中支援,至少能打有来有往。
  为此,英国人也一直在加强自己的空中力量,有了美国人的帮助,他们的空军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些新式机型提前问世,后续的研究也有了历史的依据,特别是在发动机方面,英国人的积累超过了美国,双方的合作十分顺利,在美国人的提议下,以英国罗罗公司发动机为基础打造的新机型开始量产,并且开始装备远东空军,以替换那些老掉牙的水牛和稍新一些的飓风,由于操作模式一脉相承,英国飞行员很快就能上手,也给出了积极的评价。
  更关键的地面雷达也安装到了缅甸战场,做为第一级的对空预警,英国人在雷达系统上的研究走在世界前沿,美国人给予的依然是超出时代的设计,但是能在短期内取得突破,同样很不容易,因为除了天线本身,处理系统才是核心,而不管是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还是高清显示装置都比海南来得更慢,后者好歹还有些存货,但不管怎么样,这套预警系统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远东联指很快捕捉到了我军飞机的身影。
  “让小伙子们上吧,他们休息得太久了。”
  印度加尔各答空军基地的远东空军司令阿瑟·威廉·特德(Arthur William Tedder)空军中将有理由乐观,为了这场战役,空军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一大批来自于国内的,具有对德作战经验的资深飞行员调来远东,加强这里的空军力量,大量的新机部署在印度的各个机场,而不是缅甸战场,一是当地的机场条件有限,无法容纳太多的数量,二是避免被华夏人得到消息,他本来想对仰光发动一次大规模空袭,被美国人阻止了,说服他的理由是华夏人的科技更加先进,没有必要在敌人的地盘上,以更加大的劣势作战,损失掉这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力量,应该将他用于更加有利的时机,现在这个时候到了。
  当然了,空中调度是个很大的问题,他的航空队分布在印度广大的土地上,要从那些地方调过来,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要进行很细致的计划,特德希望搞一波大的,以数量的优势压倒敌人,对敌人的大本营仰光进行空袭,当然是在取得制空权之后。
  现在他们的战略空军部队还在组建中,没有达到后世那种不需要护航,完全依靠机身自卫火力出动的地步。
  就这样,一个个空军中队从四面八方向加尔各答集结,再从这里向前方的缅甸方向转场,直到到达合适的前线机场,尽管大部分机场都在印度这一侧,不过依然没能逃过我军的眼线,外贸系统的销售网络发挥出战时的作用,这个时候,所有绑在这个网络上的人,都不希望英国人赢,这是白斯文最得意的一个工作成果,资本在这一刻所发挥的作用表现得淋漓尽致,终于露出它的身体,不再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而是露出獠牙的大灰狼。
  “皇军空军第85战斗机中队,从诺丁汉郡调来的,目前驻扎果阿,刚刚经加尔各答转场,预计到达时间一个半钟头,不知道会不会替换第117中队,他们已经转场飞走了。”
  山诺拿到的情报比英国人还早,第85中队刚从果阿经加尔各答起飞,他的下线就发来了消息,目前就连因帕尔这个后勤基地都成了巨大的转场基地,一批又一批战斗机经这里飞向缅甸,英国人还是搞了不少事情的,这些飞机部署得十分分散,防卫措施也相当严格,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他们的重视,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海工委”在印度的基础过于薄弱,本国的共产党组织又被出卖,外贸系统搞情报本来就是顺带的,并不怎么专业,当然了,他们的分析能力近乎于零,就算是知道了一些消息,也很难形成系统的概念。
  现在一下子全都露出来,他们才恍然发现,原来英国人也没闲着啊。
  好在这一切本来都在预料之中,他们只需要负责统计出数量、去向,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战区来解决,接到上级的命令之后,山诺和“海工委”的同志马上行动起来,一方面联络当地的王公,向他们做出进一步保证,利用他们的势力组织起一定的人手为我所用,一方面由外贸系统转为情报系统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没有要求线上的所有人都去搞情报,人家也不一定会听,不过一些顺手得来的消息,经过这个网络传递,还是很容易的。
  疏不知在“海工委”主任布鲁看来,这一切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在敌人的地盘上搞情报,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人家可倒好,一边做生意一边就把情报搞到手了,基本上不费什么事。
  目前“海工委”的主要责任就是发动地下组织,为我军的突袭创造条件,不能把一切指望都放到那些王公身上,他们在英国人的统治下其实生活得相当滋润,如果不是有迫切的独立需求,说不定一转身就把他们给出卖了,现在虽然达成了某些共识,但是在我军没有表现出强大的实力前,他们的承诺都没有什么用处,事情还要自己来。
  “不太对劲啊,已经统计出11个中队了,英国人居然调来了这么多战斗机,是要搞哪样?”
  山诺虽然不是什么军事专家,不过基本的东西还是懂的,英国人的战斗机中队一个接一个向前方调,让他有些担心。
  “洋鬼子搞得很隐蔽,如果不是开战了,估计还会躲起来,不只果阿,德里、海德拉巴、苏拉特、卡利卡利、孟买都有,最远的接近阿富汗了,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只是战斗机,还有轰炸机中队呢,估计是要等拿下制空权再出动,好家伙,这一把开大了。”
  “海工委”的同志与他们一起做统计,各地传来的消息都在因帕尔汇总,再用密码发回战区指挥部,从数量上看,英国人的战斗机远远超过了我们,山诺还是有些担心的。
  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发动突袭,首先要面对的是打掉敌人战斗机的问题,否则那些运输机可没有多少自卫的手段,基本上就是人家嘴里的菜。
  这些情况很快送到战区指挥部,通过大屏幕一一显示出来,也引起了叶挺的注意,敌人的意图不难猜到,他不禁有些担心。
  “马上所消息转发仰光机场,也许那里是敌人的第一目标。”
  “极有可能,敌人的目地肯定是制空权,只有打掉我们的机场,才能保证这一点,机场的防空力量如果不足的话,我看应该调一些高炮过去。”
  周士第所说的高炮,是以39底盘改装的37毫米双联装自行高炮,这种新式高炮只装备了一小部分部队,印缅战区也是最近才接收的,第52军军部有一个直属团,战区也有一个直属团,做为防空的补充,此刻他的指挥部附近就部署了这个防空高炮团,按一个连4辆车来计算,全团一共拥有36辆自行高炮,叶挺也有这个意思,马上与机场联系,把两个连8辆车调到机场,四个角一个角两辆,与原来的高炮阵地和其他防空装备一起构成多重火力网。
  在实战经历之前,没有人知道这种不太起眼的小炮车究竟有什么用处。
  史更新很镇定,他是这批车的总教官,其中很多操作者都是他的老部下,海南省军区高炮一团的战士们,他们现在所操纵的火炮其实与之前没什么区别,都是我军装备非常普遍的37毫米双联装高射炮,只不过从地面的牵引状态,变成了安装在39底盘上,当然不是简单的移植,每台车的核心其实是一部新型的多功能雷达,它具有发现、校正、测量的功能,再加上自动化的传动装置,让高炮的反应时间远超以前,每分钟2000发的高射速更是丧心病狂,最大5000米的射高也赋予了它中低空的良好特性。
  利用现有的装备进行改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成品,37毫米机关炮不仅可以用于防空,也是海上舰炮和空中机炮的主力武器,在军中有大量的存货,最难的部分反而是系统集成,要达到良好的作战效能,一辆车基本上是原来一个连的指标,新型雷达和火控系统功不可没,这些成果也是之前积累下来的,在不断地创新和复制当中,海南的军工企业一步步跨越这个曾经的过程,慢慢形成自己的特色。
  不管是39系列的变形车也好,还是即将落地的新型主战坦克也好,都是这一结果的产物。
  “到达指定位置。”
  “联接地面雷达,联接战区指挥部,数据通讯正常,各连进行战前检测,排除故障。”
  “检测结果,没有故障产生。”
  “进入战备值班状态。”
  “报告,全连均已进入战备值班状态。”
  史更新推开上盖探出身体,根据战区指挥部的命令,他带领两个连的自行高炮赶到仰光机场,接过了机场的防空指挥权,他们负责的区域是机场的右上角,也是有可能来袭的敌人方向。
  “老史,你亲自带队啊。”
  场站主任曹茂源开了一辆小车过来,车厢的后斗装了很多东西,香烟、吃食什么的,东西自然是给阵地上的战士,他扔了一包烟上去,被史更新轻易地抓住。
  “辛苦了,老曹,你们来了多久?”
  “也就三个月,你们才辛苦,晚上悠着点,风凉。”
  他和曹茂源之前一个属省军区,一个属海航,不过在例行的演习中打过交道,有过几面之缘,这一次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自然分外亲切。
  “新装备啊,双联自行高炮?”
  “有眼力,海重新出厂的,还没经过实战检验,不知道英国人给不给这个面子。”
  “最好不要,平平安安才好。”
  史更新只是笑,场站主任自然希望战争最好不要来,双方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愿望都是一样的,保证这里一切安全。
  只是很显然,愿望都是那种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根烟堪堪抽完,机场上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地面雷达站发来消息,东北方向,不明国籍飞机来袭,数量不少。”
  史更新扔掉烟头,大喊一声:“全体都有,准备干活了,老曹,赶紧回去躲一躲,打完咱们再聊。”
  “得嘞。”
  曹茂源朝他一挥手,慢腾腾地开着车走了。
第十九章 惊雷(四)
  英国皇家空军第257中队中队长罗伯特.塔克空军中尉(Robert Tuck)驾驶一架北美公司为英国人生产的P51飞在编队的右侧,这种新型战机在1940年6月定型,当时为的是帮助英国人对抗德国人的“海狮行动”,装备的是几个生产量不足的新中队,经过英国飞行员的使用,发现它的性能不错,美国开始大量生产这个型号,成为主要的对外援助型战斗机。
  第257中队原本使用的飓风也全部换装成了这款飞机的最新型,英国人管它叫:野马 Mark II(换装了罗罗公司“梅林”发动机的改进型)。
  不仅如此,它还具有更优秀的飞行特性,更先进的通讯设备和更大的航程,可以从加尔各答直飞曼德勒,在当地加油之后马上投入战斗。
  从曼德勒到仰光,最明显的地面标志就是发源于华夏的伊洛瓦底江,顺着这条大河一直飞到底就是它的入海口,仰光便位于由它所形成的冲积三角洲地带。
  在华夏到来之前,第257中队一直驻扎在仰光机场,对这一带的地形熟得不得了,在第一次反攻作战中,他的中队损失惨重,被华夏舰载航空队伏击,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这批飞行员对此依然心有余悸,塔克更是早早地发出警报。
  “小心高空,他们喜欢躲在云层里,布拉奇福德,你带上肖恩他们升至第3层,注意警戒。”
  霍华德·彼得·布拉奇福德(Howard Peter Blatchford)空军少尉答应一应声,连同两个双机机组脱离编队向上飞,呈扇面展开,搜索机群前方6500米高空的敌情,结果是一无所获。
  饶是如此,塔克依然不敢怠慢,他知道华夏人一定发现了自己,等在前面的必然是一场恶仗,没想到直到接近目标上空,什么也没出现,他更加疑惑了,以至于发起进攻的时候都异常地谨慎,把三分之一的兵力留在高空,预防有可能冲下来的敌人。
  “目标确定,准备攻击。”
  第257中队重组之后形势接收美援也就是这批野马时,也执行了美军的编队制度,一个中队由5个小队组成,每个小队4架战斗机,布拉奇福德就是第3小队的小队长,再加上正副中队长的长机和僚机,一共24架野马 Mark II,他留下两个小组在高空警戒,其余的16架分成四个方向,朝着地面的机场扑下去,不管上面有没有敌人的飞机,只要把弹药扔到敌人头顶就算是胜利。
  当他发现地面没有任何飞机起飞迎敌、空中也毫无敌人的踪影时,心里不禁一阵狂喜,极有可能是华夏人的战斗机还在前方执行对地攻击任务,而他们却端了人家的老巢,不管怎么说都是个胜利。
  “注意地面防空火力,让我们大干一场吧!攻击。”
  16架热带迷彩绿涂装的野马Mark II从4500到5000米的中高空往下探,速度越来越快,他似乎看到了地面四散逃窜的人员,塔克打开武器保险,手指摁在发射掣上,只要按下去,装在机翼两侧的一共6挺12.7毫米机枪就将打出金属风暴,他和他的僚机对准的是机场的塔台,竖立在楼顶的高大的天线在他的眼中越来越醒目,也越来越近。
  “低空低速目标,方向东北、方位37,1、2、3、4个,雷达锁定,可以射击。”
  “开火!”
  史更新一声令下,布置在机场右上角的两台PGZ41式双联装37毫米自行高炮立刻发出怒吼,在雷达自偏仪的不断较正下,始终牢牢锁定从天而来的目标,这套火控系统的原型是海军的76式37毫米双联装舰炮,曾经是我军的主力舰炮,也是技术吃得最透的一代海军武器,虽然在后世已经不算有多先进了,拿到这个时代妥妥的黑科技。
  “高射炮!”
  地面开火的一瞬间就被英国飞行员看到了,只是以野马 Mark II高达每小时700公里的速度,很难做出准确的预判,只能通过打提前量来撞,他相信这个概率并不高,因此除了告警并没有别的指示,甚至在心里记下了开火的高炮阵地位置,准备列入第二轮打击目标。
  就在这时,位于左前方的一架飞机突然被火线包围,他眼睁睁地看到,那架飞机不断地冒出黑烟,机头的发动机舱火光乍现,频道里传来阵阵惊叫。
  “我被击中了,我没办法控制它,上帝,救救我。”
  “哈里,快跳出去,跳伞!”
  他急得大叫,可是已经晚了,那架飞机被持续不断地打中,在空中发生爆炸,飞行员根本没有时间爬出座舱跳伞,那是一个来自于诺丁汉郡的小伙子,刚满20岁,他觉出了不妙,这炮打得也太准了点吧。
  “分散,先攻击高炮阵地!”
  塔克当机立断,带领剩下的三机分别向三个方向爬升,没想到炮火如影随形,紧接着又套上了一架,飞行员依然没有逃生的机会,连人带机被打得凌空爆炸,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冷意顺着背脊“嗖嗖”地往上窜,事情太过离奇了,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英国人在防空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地面高炮部队对德国飞机的拦截也毫不陌生,慢吞吞的轰炸机也就罢了,速度如此之愉的战斗机,除非以大面积的弹幕造成绝对被弹区,单独的几门炮根本连影儿都追不上,可是华夏人的高炮几乎没有打空过,天空中也没有他们习以为常的弹幕,这代表什么?
  惊人的高命中率!
  从地面开火,要直接命中一架时速高达600以上的飞行物,那得有多逆天的运气?
  可是他的两架飞机被先后打爆,这绝不可能是运气的成份,敌人拥有超强的防空武器,他们进入了一个圈套,塔克第一次感到了害怕,这是面对德国人漫天而来的机群都不曾有过的,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在等着自己。
  “天哪,奥立弗被击中了,他没有跳伞!”
  “上帝,我的飞机着火了,机舱打不开......”
  “我也中弹了,救救我!”
  ......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的频道里就从欢声笑语变成了这种场面,塔克已经来不及顾及队友,因为他和他的僚机也被地面雷达系统锁定,塔克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升,试图通过高度来摆脱,可是就在他即将达到5000米这个比较安全的高度时,机身猛得一震,然后发出“噼里啪拉”的声响,那是解体的前兆,他毫不犹豫地拉开舱门,背着伞包往下跳,果然刚刚离开飞机,那架出厂不到三个月的野马 Mark II已经被打成了一个火球,在空中炸成了碎片。
  “第11个战果,其余的都逃掉了,雷达显示还剩下13架,高度不够。”
  “随他们去吧,赶跑就行,停火,检查弹药余量,赶紧补充,敌人说不定还会来,通知地面警戒部队,去抓那些跳伞的家伙,命真大呀,这都能跳下来。”
  史更新的脚下到处都是黄澄澄的弹売,以37双炮的射速,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战斗,打出去的弹药是个很大的数字,这玩艺太费子弹了。
  当然,比起战果,用掉的那点弹药就不够看了,来袭的一个中队英机,被他的团击落了11架,按照二战标准,就算有了近炸引信,平均击落一架战斗机也需要海量的弹药,他一面命令弹药车对炮车进行紧急补给,一面组织人手写战斗评估报告。
  “反应时间还是太长,一次只能捕捉到4个目标,同时攻击不超过两个,这么慢的飞机,反应速度和攻击窗口都要提高,再一个就是控制范围还是不太够,需要5000米以上的高空打击手段,57炮或是76炮应该可以做为有力的补充,要是有什么弹炮合一系统也赶紧研究出来,敌人不可能一次只来24架,还有炮弹的效能要提高,打飞机没有穿甲的要求,炸药的成份能不能进一步改善?最后一个是备弹,一台车两门炮,每门至少要备弹一万发以上才能达到持续作战的要求,不然一下子就打光了,雷达的反应也不够灵敏,机械稳定装置还有一些不顺畅,平时训练不觉得,一到正经作战的关口,全都显露出来了,哪哪都是毛病哪。”
  史更新一脸的嫌弃,英国人眼里的黑科技,在他看来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简直没有一样让人满意,疏不知,研发一套这样的系统,能够在第一次实战里大放光彩,已经是军工部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产品。
  敌机逃走了大约十分钟,仰光航空队的我军战机返航了,先后降落在跑道上,这次出击他们没有碰到敌机,很显然敌人是有意避开,打算直接轰炸仰光,只是没想到我军的地面火力如此厉害,让第一波战斗机群吃了个大亏,除了仰光城等少数地区被敌人袭击,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之外,主要的目标都没有受损。
  当然了比起敌人的损失,我方的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这个问题同样引起了指挥部的关注。
  “英国人一次出动了至少5个中队,上百架飞机,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来敌人也是有针对性的,知道我军的航空兵数量不足,想以数量优势压倒我方,这是他们在欧洲战场对付苏联的办法。”
  霍振东不以为意地说道:“指挥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没有,计划不变,作战决心不变。”
  王雨田告诉他:“敌人对仰光的攻击,正说明他们被吸引到了这一线,我们的计划执行得比较顺利,我们是不是也要搞搞一些动静出来,减轻他们的压力?”持续更新书群720087156
  霍振东摇摇头:“不,我们的目标不在陆地上,没有必要浪费弹药,我们也不能轻易暴露行踪,敌人找不到,我们的作用就是最大的,让英国人猜去吧,等到了印度海岸,才是咱们任务的开始。”
  他的舰队已经达到了孟加拉湾,从现在开始不再进行近岸航行,而是横穿港湾,直指印度海岸线,这么走的目地是为了避开英国人可能的雷达搜索,这个年代的对空对海雷达搜索距离有限,只要足够远,就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动,他们的任务不在缅甸,而是别的地方。
  我军飞机落地的时候,各地的战果统计也出来了,叶挺在指挥部里与常乾坤联系,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的攻势吸引了至少8个以上的英国飞行中队,他们在地面火力的打击下,损失了超过30架战斗机,轰炸机群并没有出现,应该是中途返航了,参谋部估计,这次攻势是英国人蓄谋已久的,应该不会半途而废,他们在缅甸境内也无法得到良好的地面后勤保养,既然露了线,再退回印度境内的可能性也不大,情报显示,他们分散在英军的各个驻地,做了一定程度的伪装,以避免我军的袭击,除了曼德勒这个目标明显的机场,还有很多地方只要地形平坦有起降的条件都有可能,我们是否可以发动夜袭?”
  常乾坤想了想说道:“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夜袭没有把握重创敌人,反而会给飞行员们带来危险,恐怕会得不偿失。”
  “那就暂时不要动,看看英国人的动作吧。”
  叶挺继续说道:“地面部队还要加大力度,炮火进行持续射击,每隔2小时炮击5分钟,保持对敌人的压力。”
  就这样,地面部队的排雷和炮击都没有停止,一直持续到第2天,双方的飞机再一次出动。
  第257中队是损失最大的一支部队,连中队长机也被击落了,逃回去的只有一半人,5个小队长死了三个,布拉奇福德是其中的一个,他的小队因为要在高空警戒而得以幸免,也因此目睹了战斗的整个过程。
  “我当时离得太远,只看到下面的飞机一架一架起火爆炸,那是被炮弹直接击中才会有的效果,什么样的炮火命令中率如此惊人?我不知道,不过很显然,敌人有能力让我们掉入陷阱,如果直接攻击,我相信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除非你们想硬来。”
  联指对于他的报告十分重视,再加上逃回来的其他飞行员,得出了相当一致的结论,华夏人有了新的地面防空武器,美国顾问毫不意外,没有才不正常。
  “根据飞行员的报告,他们的武器数量应该不多,分布范围有限,机场周围是防守最为严密的区域,其他的地区要差上许多,我们伤亡情况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攻击他们薄弱的区域,地面部队、军营、城市、海港,总有他们无法防护的地区,只有这样才能让华夏人顾此失彼,慢慢消耗掉他们的优势,一步一步地扳平然后反超,只有这样缅甸战场才有希望。”
  美国人的建议也是唯一办法,奥金莱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为了达到这个目地,更多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从印度调到缅甸战场,更多的弹药和油料,这一切都压在了后勤上面,双方到现在开始才算真刀真枪地干上了。
  第二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不光是后方,前线也开始争夺起来,一队又一队的攻击机朝着敌人的地面部队发起攻击,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第一波打击让敌人萌生了退意,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波。
  第二波攻击群由驻仰光航空队的歼一大队担任,由于没有相对较慢的轰炸机跟着,飞行速度达到了550以上,只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就赶到了战场,正好赶上了英印陆军第17旅的撤退队伍。
  整齐又密集的队伍,简直是攻击机的最爱,“霍去病号”作战指挥中心的姑娘们马上为他们划分了攻击线,以免各自为战产生混乱,反而影响了袭击的效果。
  “飞鹰027,飞鹰027,你的攻击顺序在022之后,路线已发送,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飞鹰......027......收到,路线已确认,完毕。”
  许是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女声再次提醒:“注意相对速度和高度表,射击时力度要掌握好,射击时间2.7秒,我会提醒你。”
  “谢......谢。”
  林恒定定神,按她的指示跟上了尾翼标识022的长机,每两架组成一个双机编队,每两个编队组成一个攻击小组,每个小组一条攻击线,前后呼应、首尾相连,像一群觅食的秃鹫,扑向地面上的腐肉。
  “哒哒哒、突突突”
  歼一翅膀上的两具国产 23mm机关炮和两挺 12.7mm机关枪欢快地唱起来,犹如奏响了一首美妙的乐章,下降、俯冲、拉起,2.7秒的射击窗,他尽情地倾泄着无比强大的空中火力,这一切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在太行山、在娘子关、在晋西北、在华北平原,日军的飞机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扫射八路军的队伍,根据地的村庄被炸毁、无辜的老百姓惨死的景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英国鬼子,总有一天,爷爷会让你们也尝到这种滋味!
  机身拉起的时候,林恒向下看了一眼,整齐的队列被一把把火镰犁过去,翻起来的全是血肉和残肢,一些士兵绝望地朝天开枪,更多的人四散奔逃,可是光秃秃的田野和平原,又能逃到哪里去。
  盘旋、下降、俯冲、拉起,连续三轮扫射之后,敌人彻底崩溃了,指挥中心传来新的命令,让他们精神一振。
  “从西北、正西、西南方向有大队敌机接近中,各机组注意、各机组注意,仰光第1航空兵支队歼击一大队全体机组结束地面攻击任务,重新分配攻击路线,预定空域7-33,高度6500。”
  常乾坤又在大队频道中重复了新的命令,全大队36架歼一包括40多名华夏过来的飞行员脱离攻击线向上飞,一直到6500米的空中再次集合,小伙子们兴奋得浑身发抖,因为马上将迎来真正的空战。
  在英印军队中,最忠于皇室的莫过于空军了,因为所有的飞行员都出身于上层贵族,被选送到法国或是美国的飞行学校进行过系统的学习,也是政变之后唯一没有被清洗的军队,因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
  第23战斗机联队联队长道格拉斯·巴德(Bader Sir Douglas RobertSteuart )上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15岁就被送到了法国留学,先在圣西尔军校学习军事,毕业后又进入著名的埃曼航空学校,成为一名初级飞行员,回国后正赶上政变,政体从君主独裁变成了君主立宪,为了能学有所成,他留在了空军中,不久,美国顾问团来了,他和一批飞行员经过层层选拔,进入了美国明尼苏达波利克利斯航空学校深造,学成归来,一步步升到了上校,成为战斗机飞行队的头儿,同时兼任飞行学校的教官,为国家培养新一代飞行员。
  要说英印为了增强国力也是下了死力气的,海军不必说,那点舰船只能在孟加拉湾耍横,因为英国人控制着马来半岛和新加坡,远东舰队和皇家空军远东飞行队牢牢把着马六甲海峡的通行权,百年积威下的“日不落”帝国,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于是他们只能将目前放到中南半岛上,英印海军和空军几乎是比照着法国殖民地海军和空军建立起来的,纸面实力都要比后者强上一点点,仅仅是125架美国进口的野马 Mark II就比法国人老掉牙的双翼机要先代一代了,从数据上看,哪怕是美国人海军航空兵的主力战机F6F,也未必讨得了好。
  不过,美国顾问团的建议还是避战,果然在头一波的空袭中,曼德勒附近主要机场的防空力量被一扫而光,如果不是飞机一早就转移到了各地的备用机场,这会子只怕已经剩不了什么了。
  两年的学习和四年的飞行实践,巴德积累了将近400个小时的飞行经验,虽然与美国人飞行精英的1000小时还有差距,不过就是拿到西方,也是个不错的资历了,开着心爱的座机飞行在4000米的空中,巴德瞪大了双眼寻找敌人的踪影,哪怕美国顾问将他们吹上天,他也想亲自试一试,对方究竟有多强。
  不过100来公里的距离,野马 Mark II只要20分钟就能赶到,不得不说,敌人选了一个好天气,云层很高,太阳从海岸线的方向升起来,能见度相当优良,地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到处都是冒烟的火堆,车辆燃烧后的残骸从天空看下去,排在公路上像是一条歪七扭八的死蛇。
  “我们的飞机!”
  “空军!”
  “太好了......”
  野马 Mark II垂尾上的彩色日食图案是英印空军的特有标志,广为各兵种熟知,发现自家的战机赶到,幸存的官兵挥舞军帽大声欢呼,巴德很享受这种英雄般的感觉,摇动机翼表示感谢,引起了更大的欢呼声。
  3分钟后,从各个机场赶到的25架野马 Mark II在空中集合,看上去也是黑压压的一片,那是相当地提振士气。
  “攻击!”
  常乾坤一声令下,在6500米高空盘旋了10分钟的机群直直地下扑,无数道火线倾泄而下,在一瞬间就将敌机笼罩进去,林恒紧跟在长机后面斜向俯冲,第一轮攻击就是敌机的两倍,36架,因此,外于外围的战机需要一定的角度才能打中敌机,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受到攻击的敌机反应有快有慢,慢一点的当场就被打得凌空爆炸,反应快的拼命想要飞出火力攻击的范围之外,正好撞在他的攻击线上,不得不说,敌人的技术相当不赖,在这么背动的情况下还能使出正确的应对,侧飞向地面急降,降低了被弹面的同时,拉开了相对距离。
  巴德不顾一切地向下俯冲,俯冲地过程中还不地变换方向,几乎达到了失速的边缘,只要再坚持一下,就接近海岸线了,一道道火线擦身而过,对方显然是个新手,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回头,因为敌人不只一个。
  林恒连续两次攻击都落了空,明明已经将敌机套入准星了,可打出去的机炮和子弹呈一条扭来扭去的曲线,完全不像对地攻击时那么好掌握。
  “飞鹰027,飞鹰1027,你已经偏离了航线,马上归队,马上归队。”
  听到命令,林恒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从命令拉起飞机,朝自己的长机追去。
精彩好看,楼主啥时候再更新啊
看到这个文很久了,居然还没完结,第二卷刚开始,看来还要很久
这篇超好看的,期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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