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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民主的时候 ZT

《纽约书评》网站7月16日文章,原题:军队民主的时候。

科罗拉多州的阿斯本最近发生的事件中,驻阿富汗国际部队的前任指挥官麦克·克里斯托将军说:“为了继续进行战争,美国应该重新开始征兵。”“我认为我们需要全民服兵役的政策。”他说。麦克·克里斯托认为,专业的部队不能代表公民,如果政府打起仗,“每个人都应该共同承担……每个城市、每个乡镇都要冒起风险。”

作为一个曾经服过兵役的人,我理解将军的情绪,并感到同情。那时候,对每一个年轻美国男性来说,服兵役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我不认为他现在如此不了解自己的国家,以至于无法理解他想要看到的美国士气、统一、团结和爱国之心的复辟,不会是全国服兵役的结果,而是使全国服兵役成为可能的条件。

麦克·克里斯托在一场关于美国两极分化和社会分化、不满足且疏远的青少年、不平等、以及国家统一的缺失的辩论中表达了他的看法。据《金融时报》报道,听众们站起来欢呼,麦克·克里斯托在会议结束时获得了比其他讲台上的演讲人更多的掌声。但是因为没有来自火星、或者伊斯兰国家穆斯林的圣战者对这个国家的袭击,一些保守人士害怕,重新恢复的征兵制,作为对西方文明的威胁,在如今的美国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1940年二战爆发前夕到1971年越战结束,美国一直采用国民服兵役制度。人们起初相信它体现了爱国的决心,最后却投之以厌恶。1942年我14岁时,就已经到了穿上美国后备军官训练队国家制服的年纪。朝鲜战争时我又重披战袍,最后一次服役则直到1958年,在对现役预备队制度有所限制之后。那是整整十六个年头。

虽然谈不上喜欢服兵役,但我确实从中获益良多,关于我自己和他人的——比如,我所在的全南方人的部队中一多半是黑人男青年,绝大多数同伴来自农村并只受过基础训练(在那儿我不仅是唯一一个大学生,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高中毕业生)。这仅仅发生在哈里·杜鲁门总统下令废除军队中的种族隔离制度的两年半之后。常规军队——归根结底是南方的组织机构——虽然憎恨并畏惧着那项命令的后果,却对总统唯命是从并加以履行。毫无疑问,它带来的是美国历史上最为庞大和成功的社会工程计划。前所未有地,它也为出身穷苦但具有才能的黑人男青年提供了社会地位和职业地位上升的最佳通途。

在我看来,比起19世纪60年代的民权运动,军队为美国废除种族隔离制度作出了更多贡献。从1948年起,几乎每一个体格健全的年轻美国人都会入伍服役并且和不同肤色的同伴朝夕相处。他们都不折不扣地按字母表排序;在旧式的不设隔间的营房中并肩而卧;共用临时营地的掩蔽所,包括军事训练乃至服兵役中对于寒冷、炎热、不适、痛苦的兄弟般的忍耐力。和我一起训练的年轻人——确实非常年轻——他们之中绝大多数在长津湖战役中被列为步兵部队的补充兵力。

当战争结束,幸存者们,无论黑人白人,没有立即回到佐治亚州的老家,而是在周六晚上重聚一堂。这次聚会后许多人几乎是永别。但是那两年改变了他们。战争的确改变了许多服役的年轻一代的白种南方人,他们在十五年之后同意废除种族隔离,尽管他们并不乐意。一种给予他们的黑皮肤同龄人的,属于男人之间的尊重保存了下来。

当然你也有可能死在军队里。这是其负面之处。你可能会被炸掉一部分。今天你可能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症,这种病我们那时候不懂,但是经历过,历史上的每个军队也经历过。我曾是个军事浪漫主义者,但由于某些事,副官处长手下兵役管理员的妇人之仁或效率低下饶我一命不死。对于此,如今的我万分庆幸自己并没有老兵的故事可以讲述。

多年以后,我在越南目睹某些事情在那支军队里重演(作为旅行者和作者),那里是国民服兵役制度崩溃的地方。

什么是它崩溃的原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中人人服兵役。它是一种征兵制度,代表着爱国之心,但是它同样是充满男子气概的。在越南,当美国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军队中的白人面孔比朝鲜战争时越来越少了。我在那儿的时候,几乎每一场谈话中都充斥着冷言冷语的犬儒主义,不仅仅存在在部队和士官之中,也包括下级官员和许多未被记录在案的,不那么下级的官员。没人真正相信我们将赢得战争。为什么我们要在那儿?

极端利己的犬儒主义不断蔓延,基于以下事实:在美国国会、其他选举机构或者政府行政部门有个亲爸爸的士兵寥寥无几。以及,有些大学生已经决定攻读他们本不考虑的神学博士学位;有人已经拥有适婚的女友并且马上打算要孩子;有人的爸爸或者叔伯舅父是小城镇里的大人物并且认识征兵委员会官员,或者亲戚供职于本国大企业,和国会议员有来往;有人只不过拥有一个体谅的医生;或者像2000年到2008年在任的可敬的美国副总统一样发明了“其它事务优先权”;或者像是那届政府的美国总统,在任上发现了一个固若金汤的美国国家防御系统并惬意就职。

反暴乱战争必然导致士兵的堕落。从定义上说,它面对的是活动在平民环境中的武装平民。对士兵而言这是一场对抗平民的战争,平民会被自动视为潜在的敌人。女人和儿童也是其中一部分。当我在那儿的时候,战争就是清点尸体数量——高度的犬儒主义政策在我们的军队中鼓励伪善。我们使用着高科技——冷酷无情的炸弹、凝固汽油、橙色剂(为了清理战场视野)——对付农民。正如伊拉克和阿富汗一直证明的,反恐战争催生的是更高层人士甚至由最高层引发的冷血暗杀(如越战中的凤凰计划)、严刑拷打、残忍暴行和越来越多理直气壮的恶意与挑衅。

正因如此,国民兵役制彻底失败了。越南的现实要对士兵用炸弹杀伤军官的行为、致命伤口位于背后而非正面的过于放肆的步兵军官以及潜逃行为承担责任。公众把战争归咎于参战士兵是不合情理的,这让服兵役变得不再光彩,并且摧毁了国民兵役制度。

因此当和平降临时,西点军校要求建立全职业化军队,它成功了。如果这支军队不得不打另一场战争,就得寄希望于避免纪律问题、装病开小差或下级士兵刺杀长官。它应当是一支受过良好教育、训练有素、能接受多项部署的职业军队。它要唯命令是从,不给新闻舆论制造任何丑闻。

一支纯志愿兵组成的和平时期军队产生了,随后许多年间,现役部队经常参与德国、韩国、日本的冷战防务,似乎效果不错。那段时间五角大楼没有真正意识到,这支纯志愿兵和平时期军队就是一支新型的战时军队,它有能力应对一场战争,很大程度上面对的是公众和政客的冷漠,就像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一样。

在越战结束之前,美国军队曾一直是民众的军队。如果国家卷入战争,就从公民中选拔军队。美国公民保卫着国家的安全和信仰,美国家庭和经济为了努力支持战争而做出牺牲。他们使美国参加历次战争成为可能。他们也避免了很多战争。军队是民主的,迫使政府承认并尊重民众、平民士兵、后备军官训练队和军官候选人学校军官的意志。在越战中被彻底摧毁的是民主的军队。纯志愿兵职业化军队带来的是不民主的战争,本性和激励的意识形态化,而且似乎终点遥遥无期。

以下是网站上的网友评论:

★凭什么一个普通人要为了那些妄图控制世界资源的金融贵族们的利益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顺便说一句,当事情进展困难的时候,米特·罗姆尼在哪?我不记得他年轻时有在任何与军队相关的地方出现过。那时他正在法国按着门铃吧。(注:罗姆尼年轻时在法国作过传教士)这个家伙!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把那些上万亿的军费转移到教育行业,全民卫生保健和养老(金)中,创造就业机会上,以此来使社会受益,推进社区司法法案的实行。甚至这些钱还可以用来作年收入担保 -- 为每一个人 -- 以及作为一些真诚的对外援助来帮助那些贫困国家。

战争或者美国其它的军事行动正在拖垮着我们的国家。我们接二连三的政府行动使得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厌恶我们。是时候停下来了。我并不是说,要马上终止一切,因为美国仍然应该作为世界其他地区的民主灯塔。

某些原因使得自二战后,我们不是每场战争都会被国会公布出来,因此这些战争都是不合法的,不合乎我们的宪法的。因为这些战争都是师出无名的,肮脏的。

现在是我们放弃军事(行为),重新占领道德高地的时候了。如果我们需要战争,何不把我们所有的参议员和众议员都发配到战场上去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斗?

★去问问罗马人他们是怎么实现这个(军队民主化)的。

★这支军队已经成了世界性的力量了,在世界大公司中到处攫取资源。...他们自己是唯一还没意识到这点的人了吗?

★“从1984年起,美国几乎每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都服兵役”,这完全不是真实的。只有那些无法获得延期征兵批准并且被征兵局认为可以随意牺牲的人才会服兵役。除非是在战争时,延期征兵是相对宽松自由的事情。而令征兵局在越战中被怨恨的是他们取消了中产和富裕家庭孩子可以避免被征兵的权利。由于婚姻,门第,接受教育而批准的延期时间也被取消或者缩减了。由抽签决定谁被征,取代完全由征兵局决定,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很多美国人眼里兵役制度已经变得非常民主了。

★我从1948年到1952年在民主的军队服役。1950年当时身为白人19岁天真的在朝鲜的老爷兵经历使我15年后自愿从塞尔玛市游行到蒙哥马利市(两市都在美国阿拉巴马州,指废除种族隔离游行)。但没有前面的经历是不会让我做后面的事的,我(们)的身心在那时成为了整体。因此我同意1948年后的军队加快了20世纪中期公民权利的进程。这也当然的激发了我的参与。

★除去人们在战争中服役的义务,国家就不欠人们什么了。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生活在我们国境之内的人如此的不一样,比起,比如说,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人?为什么不也保证那些人的健康?我们现在有太多的对国家欠我们的苛刻要求。

★国家对人民的责任都到哪去了?人民及国家,没有了人民国家也便不复存在了吧。人民不该在未征得同意的情况下就被这毫无意义的傻事儿夺走了原有的生活。

★我对国家以为概念的最初理解即是:公民对国家存有义务同时国家也对公民存有义务。这是条双行道,我可以不必让我的人生负满责任,但与此同时,太多人已忘记了他们所应承担的义务。即使他们极力否定但它依然在那里不离不弃。

★遥想当年,就在我不得不去决定是否要参加征兵时,征召却终止了两个月——但征兵从不是针对所有公民的,仅是针对男的罢了。以后的征兵制度应该加上女人才对,当然这一定会被那些保守主义者诅咒的。这至少是征兵制度最不可能复原的原因之一了。

★这不应该只限制男人的。在以色列,几乎所有人都要服兵役,并且直到40岁你才能结束它。

★也许吧,但是永远不可能说所有人都要履行这个义务的,只是男人而已。我猜你会同意它的,即使这是一系列绑定在特定年龄人群上的义务,或没人。

★最后一段很有趣。作者本质上在描述的事实正是古罗马统帅马略重建罗马共和国的军队时发生的。军队成为了不由平民民而是职业士兵组成的军队。最终,这只职业军人组成的军队并不对其保护的人民效忠-在那时两者几乎没有实际的联系-而是忠诚于领导者。当指挥官们彼此展开战争,他们的职业化的军队展开了职业性的战争,而这最终毁掉了令他们产生的共和国。

对我来说,军队似乎是美国唯一剩下的统一机构。所有能团结这个国家的其他机构都衰亡并被美国的两败俱伤的残酷内战消耗掉了。然而如我一样在职业化的军队中服过役的人们都知道这独一无二的机构什么都具备就是没有民主。

美国下一步要走到哪呢?

★我在1972年7月应征入伍,那时就算是令人愉悦的军队人事部门都说义务兵役制度要取消了。我有6个出生于1948到1952年的表亲,他们来自最主要的入伍人群。他们几乎都没有特权背景,他们的父亲有的是纽约市警察,有的是卡车司机,还有装配流水线的工人。他们中没有人被征入伍,没有人加入国民警卫队,没有人得到允许服役军官学校,然而他们中有2个人极尽努力希望在海岸警卫队服役。只有3个人上了大学,其中较年长的2个由于学习延缓入伍。我不知道他们如何费尽心思避免被征召,但他们的经历说明了越战中只有那些富裕的和出身名门的人们才能免被征的说法是谎言。

★我已经离开美国生活12年了,当我看到由“全金属外壳”装备起来的军队武器时这着实震撼到我了。实际上,由雇佣兵和民兵战斗的“恐怖战争”侵蚀了宪法保障从而导致美国成为了“世界警察”。

“这也就是把军队和警察分而视之的原因。一个是对抗国家的敌人,另一个是为了保护服务人民,当两者合二为一之时,国家的敌人也就变成了国家的子民。”——《星之声》指挥官 威廉·亚当

★正规军只是行政手段的一个分支罢了,当国家被拖入战争时,人民和他们的议会代表却放弃了法律赋予他们的责任,冷漠的公民和卑躬屈膝的议会于是开始想出了个神马民兵组织的东西。

★像这样正规军的问题以及对精英的盲目崇拜无不呈现出美国人对不同身份的区别对待。军队本身的性质必定是不民主的,正如文章所触及的那样,现在和未来战争都将趋向于反暴动性质及其类似的战争,然而战争却仍笼罩在“空想战争”,折磨、暗杀、攻击人民的阴影之下。(我是说,他们今天是人民,谁知他昨天是不是呢?明天是不是呢?)当军队离美国文化、宗教、民族精神的主流越来越远时,将会发生什么呢?好好想想法国在五六十年代时的美洲国家组织吧!

★我支持斯坦利·麦克·克里斯托将军的这个观点,即美国应该重新回到征兵制,以继续支撑战争。而我不认为这个专栏作者证明了他关于“为什么国民服役不会起到效果”以及“为什么平叛战争从本质上讲是军人的堕落”的观点。

在越战晚期(70-71年),我曾经作为军官服役于军队,他(文章作者)对战争因果及影响的描述,并不符合我所观察到的情况。

★如果你允许我对战争进行一下归类的话,我希望你至少认同这一点:一战二战类型的战争和越战/伊拉克战争这种类型的战争是不同的。在前一种情况中,德国是真的有征服世界的可能性的,而美国人民的生活也会变得更加糟糕(如果我们不去抵抗的话)。当时双方的士兵都穿着制服,通常来讲,谁是敌人是很明了的;而在后一种情况中,即使我们不去发起那样的战争,美国也不会受到什么显著的影响,而且在战争区域中,谁是敌人经常是很难判断的。理解为什么后者的战争在美国不受欢迎,并不需要多少详尽的分析。

从历史角度看,前者类型的战争比后者对士兵的心灵伤害也小一些。从二战中回来的战士们依旧继续成为了“最伟大的一代人”(出自汤姆·布罗考《美国最伟大的一代》,讲述和歌颂二战归来的那一代人),是他们把我们的国家建设成了今天的经济引擎。尽管他们也有着精神的创伤,为了自己不堕落成瘾君子以及不变成无家可归的人做了很大的努力。

麦克·克里斯托关于战争应该被全民共同承担的看法是对的,但是作为一个将军,他无权决定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战争。扩军是一把双刃剑。

★写得非常有趣。尽管存在愤世嫉俗的现象,不管怎么说,即使在1976年,军队也是美国社会最值得信任的组织。2008年期间,则是唯一最受信赖的社会组织。信赖它的人比1976年还多。

★这篇文章无论正面反面都说过头了。有证据表明存在某种义务兵役制能培养出对国家的认同感。但是,通过兵役制度达到该目标会很成问题,正如我们在越战当中看到的情况那样。长远看来,在一个地球村的时代,民族主义是种好观念的说法也很成问题。

★美国的征召制从来都没有防止战争爆发,我以前就是义务兵,我可以告诉各位没有军队是‘皿矩’的,也不可能是。一个义务兵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鼓舞处在后方的将士,以及自由派和保守派的国民。

★我觉得帕夫选错词了。他说的“民主”指的是拥护社会公平性。他的观点之一是,只要人人服役,公众参与也许就会使得不必要的战争就此避免,他认为现在的民众之所以漠不关心,是因为他们在战争上没有切肤之痛。 可是,帕夫把军国主义的罪恶想的太傻太天真了,回想他年轻时是战争将他暴露于黑人面前。他真的只是说人们在一条船上的时候会更团结。顺便说一下,我签号365,从没去过越南。

★所以你觉得专制暴政的屠杀无关紧要,而我们都没有义务阻止这些。这太不道德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上面的评论中得出这个结论的。我相信反抗暴政独裁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比方说,现在我不反对奥巴马派海豹突击队去杀巴沙尔.扎萨德,但我反对伊拉克战争。我们在那里浪费了数十亿的钱,还无缘无故的结束了百万人的生命。美国是世界警察的观点是专横、傲慢、而且虚伪的。这世界上很多战争,包括萨达姆或早或晚都是美国支持的。“自由”是美国传道方式的一部分,是为了繁荣美国经济、让那些不愿意自由市场的人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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