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木屋热”（cabin fever）形容在室内呆太久，急不可待要外出的心情。我居住的美国中西部小镇冬季漫长寒冷，有时四月还下雪，周围邻居不免抱怨“木屋热”发作，希望能去户外放风。2020年初始新冠肺炎疫情汹汹。各国政府为阻断病毒传播先后颁布“居家令”。但因为担心影响经济，四月开始又纷纷放宽限制。

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海滩刚解禁，18分钟内数以千计的游客一拥而入。看到视频中的男男女女衣着清凉，不戴口罩，聚集作乐，同胞们大为震惊。难道美国人悍不畏死？我猜游客对致命后果置若罔闻，一是心存幻想，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体，不会染病，二就是“木屋热”发作，按耐不住出门的冲动了。

其实，也有很多美国人不赞成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甚至有极端分子在推特上威胁要“打空弹匣”报复超市不戴口罩的人而被警方逮捕。但美国文化总体崇尚自由、多元，众说纷纭，对防疫举措未达成共识。哪怕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居家令，他们受到的道德谴责也相对温和。

疫情期间在中国的美国朋友都说，要是出外不戴口罩，旁人不但侧目而视，还会有“热心群众”上前来正色告诫。对抱有正常羞耻心的人来说，来自左邻右舍、诸亲好友的社会压力有时比法律法规更有约束力。在推行戴口罩方面，结构松散的美国不如以“熟人社会”著称的中国高效。

美国人也有自觉遵守防疫指令的。好友维拉告诉我，三月中旬居家令发布以来，她闭户不出，已完成七种一千片的拼图游戏，地下室还有五十种可以留着慢慢做。